馮德民想想都覺得丟人，這事已經鬧大了，如今全縣的人都知道，他馮德民的女兒，竟然敢害人，而且還用這么卑鄙的法子。
這還不算啥，關鍵馮蕊這次以懷孕作為借口，他的老臉都丟光了。
本來還想昨天結婚，把未婚先孕的事，壓下去，沒想到竟然這一鬧，全縣的人都知道他馮德民的女兒，沒結婚就大肚子。
走在路上，他都覺得有人在鄙夷的看著他，渾身如芒在背，極不自在。
馮蕊扁著嘴，扶著劉秀榮走在后面。
劉秀榮安慰著她，低聲勸道：“中午你高蘭大娘來說，建福在家表現的不錯，如果不出意外，薛教授到時說不定就會讓他去研究所里工作，以后你跟著建福，一輩子都不用愁。”
馮蕊已經不抱希望了，低聲說道：“媽，要不我不和建福哥在一起了，我想，我想把孩子打，打掉……”
劉秀榮趕緊捂嘴她的嘴巴，看向前面兩米遠的馮德民，見他沒聽到，扭頭責備的瞪她，聲音壓低了說道：“現在這孩子，不是你說打就打，全村的人都看著，你要是打了，那老馮家的人還不打上門來？你先忍著，這事你爸不會不管你，還有建福，他不也在想辦法，大家都在想辦法，為今之計，你們兩個先把婚結了，若是建福這次能去薛教授那里，以后你們兩個就等著有好日子。”
馮蕊緊抿著唇，心里譏嘲，好日子？
如今她活得沒皮沒臉，人人厭惡，還不如……還不如死了。
只是這些話，她不敢說，她怕父母被她嚇到，要不是馮建福對她一如既往，她被警察帶走的那天，就一頭撞死了。
如今只怕建福哥心愿達成，那他們日后才有盼頭，若是還指望村長或者考大學，還不如回村里下地干活呢？
三人從早上一直走到午后，總算走到家門口。
村口收拾的干凈，地上還有些白色糖果皮，馮德民一看就知道，今天發生過什么事。
走過村口，馮德民放慢腳步，等著身后兩人。
再怎么生氣，但在外人面前，他還是要裝著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樣子，不能再被人看笑話了。
劉秀榮哪里不知道馮德民的意思，她拉著馮蕊快走路兩步跟上他，但始終保持一點距離。
三人往家里方向去，途徑馮德闊門口時，馮德民腳下停下。
門鎖著，這個時間，馮冉該回學校了。
可是她身上一分錢沒有，她是怎么回去呢？
站在門口佇立一會兒，馮德民嘆聲氣，低著頭繼續往家里走。
“毛毛，你跑慢點，跑慢點……”
馮德民聽到聲音，抬頭看去，看了眼四周，并沒有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毛毛，你不要去他墳前，那不是你哥！”熟悉的聲音，跑著喊著。
馮德民順著聲音方向尋找，多走幾步，這才看到，原來是齊培珍正在追著馮毛頭跑。
朝他們奔跑來的馮毛頭，兩眼瞪大，嘴巴張著，像是遇到可怕的事，拼命的跑。
一面跑，一面喊著：“是哥，是他回來報仇了，他回來了，回來了！”
馮德民聽不明白他說的啥意思，可是看到齊培珍在后面追著他跑，便想出手幫忙。
眼看著馮毛頭朝他跑來，馮德民突然沖出來，一下子抱住他。
“馮毛頭，沒看見你媽在后面追你嗎？”
馮毛頭像是聽不到他說話，在奮力掙扎，想掙脫身上的捆綁。
馮德民哪里能讓他掙脫，拼盡了力捆住他，只聽他嘴里來回就念一句：“他回來了，他回來了，他來找我報仇了……”
劉秀榮護著馮蕊站在遠處，不敢靠近，害怕馮毛頭發神經，會碰到馮蕊。
“德民，毛頭這事咋了？”劉秀榮問道。
馮德民沒說話，而是等著齊培珍喘吁吁的跑來。
劉秀榮嗔怪了眼，小聲氣道：“還扛上了，不理人？”
她知道他在生她的氣，女兒今天落得這樣，一半都是她的原因，她沒有怪他生氣，但氣歸氣，咋還不理人了呢？
正在默默埋怨著，只聽那邊馮德民問道：“嬸子，毛頭這事咋回事？”
齊培珍摁著肚子喘氣，擺著手讓他等等。
半晌，齊培珍說道：“昨個晚上，馮毛頭給他哥上墳，誰知道在他哥墳前躺了一也，今天早上我才找到帶回家，一醒來，就成了這樣，先生說，是被嚇到了，過幾天就會好。”
打死她也不會說，因為馮毛頭去了大兒媳婦家，一夜沒回來，變成這樣，要是被人知道馮毛頭干的事，只怕馮家村他是待不下去了，就連她也跟著讓人瞧不起，丟人。
馮德民點頭，看了眼馮毛頭，擔心道：“嬸子，他這樣發瘋，你也關不住他，不如我幫你送回家，將他捆在床上，等他正常醒來，你再放了他？”
齊培珍一聽有人愿意幫忙，真是求之不得的事，她連連笑著道：“好好好，你幫我把他送回去，謝謝你了德民，唉，你說，要是德剛還在世的話，我還要別人幫啥忙……”
說著齊培珍心里難受極了，眼眶也紅了起來。
都怪那個喪門星，她兒子好端端和她結婚，結果結婚沒兩年就生病病死了，都是她的錯！
每次想到兒子的死，齊培珍就把劉梅從頭到尾的罵一遍，才能解恨。
馮德民捆著馮毛頭要送回去，行到身后還有母女二人，他回頭冷聲道：“回家去，一步不許出門！”
劉秀榮只能應著好，她抱著馮蕊往家走。
走過馮德民身邊時，感受到他鋒利的雙眼，心里仿若被刀割了一般疼。
她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馮冉！
終有一天，她會把這些仇全部報回來，讓她再也無法翻身，徹底被她打垮，依附于她，聽她指揮。
想著高考和以后的婚事，劉秀榮的嘴角暗暗揚起，日子長著呢，不急，不急。
縣里的軍區家屬院，在每個星期天的下午總是最熱鬧的。
馮冉回來的時候，家里只有馮建浩在家，三嬸也沒在家。
馮建浩給她開門時，也是驚了一下，隨口嘆句：“我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沒想到你又來了！”
語氣仍是帶著幾分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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