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一刀劃過,干凈利落。
葉聞柳悶聲倒地,再無聲息。
大威德明王挑著眉頭,看了一眼大小姐,又低頭看了一眼葉公子,隨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嘻嘻一笑。
“大名鼎鼎的祿存星居然就這么死了,這家伙真是弱的可以!贝笸旅魍踹七谱,站起身來:“我看這小子的修為,不過化形中三品,在老子面前真是一點(diǎn)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老子就真是想不通了,像這種天資愚鈍的蠢貨,為何卻偏偏得到了上天的恩寵?”
他說這話時,語氣又是嘲弄,又滿載著嫉恨。
柳芊芊的眼眶有些紅腫,大汗淋漓,好似哭過一般。
她低垂著頭,跪坐于地,將短刃之上的血跡擦干,收歸于鞘中。這個過程她做的極為莊重,像是在完成著某種儀式一般,因而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搭理過大威德明王。
“走吧!彼酒鹕恚p輕開口。
“老子剛到寒水城,還沒休息呢!”大威德明王不悅道。
柳芊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冰冷,似寒冬飛雪:“殺了人,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留在這里,想惹麻煩?”
大威德明王見大小姐好似變了個人一樣,不禁愣了愣,隨后立馬回過神來,心里雖知大小姐說的有幾分道理,但嘴上仍是不甘示弱道:“要不是老子來的及時替你收拾了這爛攤子,你早就惹麻煩了!”
柳芊芊扭過頭去不再與他多言,取過房中的兜帽長袍,裹于身上,徑直地向房外走去。
邁出房間的那一刻,她忽地停住腳步,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葉聞柳。
石城走上前來,面色擔(dān)憂地看著她,小聲說道:“大小姐,不必搭理那個瘋子,這事……您千萬不要往心里去!”
柳芊芊展顏,難得地露出了笑容:“石叔放心,我沒事的!
石城眨了眨眼,目光呆滯。
他側(cè)目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大威德明王,苦澀道:“大小姐,其實(shí)今次公子他只派了這個瘋子出來,我是聽說大小姐還活著,放心不下,才硬要跟著來的……但,公子僅是允許我見大小姐一面而已!
柳芊芊輕蹙秀眉,面有不解:“公子?”
石城心虛地低下了頭,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惶恐道:“就是……不動明王!
柳芊芊聞言,只是笑了一聲。
石城抬首,慌里慌張地解釋道:“其實(shí)公子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沒關(guān)系!绷奋忿D(zhuǎn)過頭去,怔怔地望著前方,目光好似越過欄桿、穿過廳堂、透過那重彩朱漆的天香大門,直抵樓外的夜空。
在那里,星海點(diǎn)點(diǎn),明月高懸。
“自從父親與二叔死后,我對天心宗,就已經(jīng)沒什么留戀了。如今……是誰在率領(lǐng),你們又是在追隨誰,都與我無關(guān)!
“我想做的,只剩了一件事而已!
石城只感鼻子一陣莫名的酸楚,他緊緊地握著雙拳,置于兩腿旁,身子挺的筆直:“大小姐!也許……您應(yīng)該去見一見公子,他……”
柳芊芊沒有回答,只是背著手,兩根青蔥般的纖
指勾在一起,抬腿邁著大步子,姿態(tài)輕盈,活像一名天真無邪的少女。
石城自覺地閉上了嘴。
“哦,對了石叔……”柳芊芊頓了頓,忽然開口,爾后回眸一笑。
“好久不見!
“謝謝你,還在擔(dān)心我!
那一刻,鐵塔般的漢子,淚如雨下。
——
夜空中的某顆星星,忽然閃了一下,接著便失去了光芒。
墨君好似察覺到了天空中的這番異動,猛地抬起了頭。
“你怎么又停了!”前方不遠(yuǎn)處的蘇小小也察覺到了身后的異動,回頭一看,果真如此,不禁開口抱怨道。
墨君怔怔地眨了眨眼,將目光移至花月的背影上,輕聲道:“祿存星變黯淡了!
花月的身影在那時一顫,腳步也隨之停滯下來。
她自然明白這位譚公子口中所說的祿存星究竟是指什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蘇小小跳著腳,忿忿地罵了一聲,隨后急忙拉著師妹安慰起來。
墨君低下頭,咬唇不語,就這般失神地跟在兩姐妹身后。
此刻,也無人能知他心中的不安。
他想起了不久前在那片仙女江上時,聽得老馬所講述的那個故事。
雖說墨君后來笑稱那不過是個傳說而已,天花亂墜,博人眼球。但這終歸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墨君還是將它記在了心里。
仙女落寒水,意尋負(fù)心人。
神鬼參商途,一劍斷紅塵。
這并非一個很好的故事,可是這不好的故事,卻偏偏像是一個枷鎖,將人束縛在了其中,好似在說,天意如此,天命難違。這,是宿命。
而今,星海中的異象,仿佛印證著這一點(diǎn)。
墨君使勁地甩了甩腦袋,暗道自己不要多想,隨即加快了腳步。
三人的目的,乃是寒水城內(nèi)最大的樓閣,天香樓。
起初墨君不解,道是如今江湖人士頻繁往來寒水城,天香樓若是寒水城內(nèi)最大最聞名的地方,想必早已是人滿為患,現(xiàn)在才去,哪還有什么位置?
蘇小小聞言只是笑,目光狡黠,得意洋洋地哼唧道自己二人早就訂好了位置,憑她們天香府弟子的身份,這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墨君啞然,看來尋什么負(fù)心人一事,并非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了。
想了想,墨君一個激靈,他頓時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于是他急忙問道,那自己該怎么辦,你二人總不可能有這等先見之明吧?
花月聞言沒有回答,只是輕咳一聲,換了個撐傘的動作。
而蘇小小就比較實(shí)誠,一時臉色大變,爾后敲了敲腦袋,吐著舌頭嘿嘿一笑。
墨君拉著臉,拱手道了一聲“告辭”,便欲轉(zhuǎn)身離開,但這極為摳門的二人怎會放過這等好不容易才拐來的強(qiáng)壯勞力?
蘇小小拍著胸脯保證天香樓定會賣她一個面子,就算是擠,也得擠出一個房間來。
墨君撇撇嘴
,斜眼瞄了一下那比自己還平坦的胸部,這才勉強(qiáng)應(yīng)了下來。
三人行至天香樓外,還未進(jìn)門,便突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此刻天香樓大堂里外,可謂是擠滿了人,樓內(nèi)的把酒言歡插科打諢,樓外的摩肩擦踵翹首期盼,似是在等著些什么一般。
這等景象,卻是何等的令人熟悉,墨君本能地一把拉著兩位姑娘,作勢欲退,不料卻為時已晚。那蘇小小還好,花月的出現(xiàn)卻是像眾星擁戴著的月光一般奪目出眾,剛一現(xiàn)身,便頓時吸引了堂內(nèi)外所有人的目光,人群立馬便騷動了起來。
特別是那一把粉白的紙傘,擺動時,仿佛落下了翩翩桃花,香風(fēng)陣陣。
“哇,真的來了,天香府的弟子!”
“店家誠不欺我也!”
“錯不了,這小臉、這身材、這體態(tài)、這幽香……嘖嘖,獨(dú)立人間,舉世無雙。
……
天香府中的弟子平日里幾乎隱于府中,極少出門,花月尤為更甚,即便是偶爾出行之時也是戴著面紗幕籬撐著紙傘,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雖惹人側(cè)目,但也不至于引起轟動,又何曾出現(xiàn)過這般大場面?
在場的目光中十有八九乃是聚集在花月身上,嚇得她花容失色,一變再變,一時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蘇小小雖非眾矢之的,但也在人群中瑟瑟發(fā)抖,急忙抓著花月的袖子藏在其身后,打死也不肯露頭。
墨君一陣苦笑,看樣子,是這天香樓的店家在這兩人訂了房間后,以此為噱頭大肆宣揚(yáng),為自己招攬顧客了。這店家,膽子是挺大,為了生意無所不用其極,身為商人,倒也說的過去,不過……
有點(diǎn)招人煩就是了。
墨君想起蘇小小那副江湖大姐頭的模樣,不禁一陣好笑,這兩個姑娘裝的倒是有模有樣,實(shí)際上,好像比自己還要嫩。
墨君環(huán)顧了一眼虎視眈眈的人群,嘆了一聲,踏步上前,將兩人擋在身后。
他向來浸淫說書故事,書中那些落俗卻又不失經(jīng)典的橋段,多見于此,是男人,就該挺身而出,是大俠,就應(yīng)阻風(fēng)擋雨。
所謂英雄救美,便是如此。
何況,這種小場面,墨君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見得多了。
與此同時,在這涌動的人群中,又有三人自閣上下來,見狀微微一愣,隨即一陣竊喜,壓低身子便從一旁溜了出去。
這一番動作,根本沒人會注意。
“這小子是什么人!”
那三人溜至門外時,堂中忽然傳來一聲憤怒的爆喝,似是有人在質(zhì)問些什么。
緊接著,又聽得一道清脆動聽的聲音響起:“他是咱們的跟班,小狐兒!”
已踏出-臺階的一名瘦弱的身影在那時腳步一滯,身軀忽地顫了顫。
“大小姐?”另一人壓低聲音,奇怪道。
“我沒事。”瘦弱之人搖了搖頭,慘淡一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想起了一個動聽的名字!
那一刻,遠(yuǎn)不似外表般柔弱的少女,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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