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劉錡又出門逛了半日。他閑逛的同時也問了問米字巷在哪兒,但就連開門迎客的店家也有很多人不知道這條巷子,劉錡徹底死了心,等著下午卓瀚文派人來接他。
巳時正,一名卓家的下人來到驛站,在驛卒逼人的目光中戰戰兢兢地說出自己要找誰,然后目瞪口呆地看著瞬間變臉的驛卒,一直到劉錡走出驛站還沒回過神來,非得被皺起眉頭的劉錡喊他一句才立刻抱歉,之后帶著他們來到卓椏定親之地。
“這地方可真偏僻。”來到米字巷后,林覺安不由得說道。米字巷離著繁華的主街,離著驛站和衙門太遠了,他們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
“米字巷原本是城內的糧商存放糧食的地方,但后來城北城東的人越來越多,而且也有了合適地方,糧商們就把糧食挪到其他地方存放,這里變成了東來西往行商在碎葉城落腳的地方,我家主人就買下一個院子。”下人解釋道。
“院子還挺大,比我在龜茲鎮的院子都大。”這時他們已經走到第十三個院子,劉錡站在門前向里看了一眼,說道。
“院子雖然大,但價錢連劉官人的院子的零頭都比不上。”那下人說道。他雖然沒見過劉錡在龜茲鎮的院落,但吹就是了,還管啥靠不靠譜。
劉錡笑笑沒有說話。這時卓瀚文快步走到他面前,拱手為禮道:“多謝劉都尉來參加小侄的定親之禮,真是非常感謝。”
一直到一分之前卓瀚文還心中忐忑,有些擔心。他已經打聽清楚,劉錡是護送出使大食使團,返回龜茲路上經過碎葉。碎葉鎮雖然繁華,但比龜茲還有差距,他在碎葉鎮又只有李全一個算得上朋友的人,也已經受過唐鎮將招待,或許今日就會返回龜茲至于答應自己來參加定親禮,沒準就忘了。
但親眼見到劉錡后,他的擔心頓時消失無蹤,變得十分驚喜,連聲感謝。
“今日你家喜慶的日子,你總謝我干嘛。”劉錡笑著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紅袋子,遞給卓瀚文道:“我恭祝卓,姑娘平安喜樂,小小賀禮不成敬意。”
“多謝劉都尉。”卓瀚文絲毫沒有在意劉錡當面給賀禮很不合規矩,當做本就應該當面給賀禮似的,雙手接過再次出言感謝。
“好古,你替我招待賓客。”卓瀚文又對長子說道。今日其他所有客人加在一塊也沒有劉錡重要,他當然要親自陪著。說完也不等兒子答應,他就走進宅院。
“成婚的日子可定下了?”一邊走著,劉錡問道。
“已經定下了,今年八月三十日。”卓瀚文回答。
“怎那樣晚?”劉錡皺眉。到了下定,也就是納彩這一日婚姻實際上已經成立了,若一方反悔是要被衙門打六十大板一直到屁股開花的,干嘛還拖兩個多月?一般不都是一個月后就正式成婚么?
“爍藩今日下過定,明日又要出門雖然估算著一個月后就能回來,但怕因某些事情耽誤了不能及時回來成婚,所以定在八月底的黃道吉日。”卓瀚文解釋道。
“干嘛這種時候還要派他出門。”劉錡不太理解。但他也沒心思聽卓瀚文解釋,問道:“我是否可以去見見卓椏?”
“這。”卓瀚文有些為難。按理說,下定這一日她只能見男性親人,不能見外男但劉錡不僅官位高,而且來自嗢鹿州,卓椏見到家鄉之人定然會高興。他反復思考,最終決定答應:“請與某來。”
劉錡跟著卓瀚文來到一間房屋,劉錡跟在他后面走進去,就見到卓椏身著華服坐在床上,她親娘正陪著,屋內還有幾個小孩子。
“劉家哥哥?”見到劉錡,卓椏十分高興地叫道。
“是我,我來參加你的定親禮了。”劉錡道。
“多謝劉家哥哥百忙之中還能來參加我的定親禮。”卓椏說道。
“可不是百忙之中,是正好路過,又恰好碰到你二叔,就來了。”劉錡笑道。
“你就不能配合我一句啊!”卓椏沒好氣地說道。
“好好好,我百忙之中十分艱難的抽出半日時間來參加你的定親禮。”劉錡立刻像哄小孩似地說道。
“這還差不多。”卓椏笑道:“雖然知道并非如此,聽你這樣說我也高興。”
“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么?”她又問道。
“這個,恐怕不成,”劉錡道:“那時我也該返回龜茲鎮了,總不能拖兩個多月還不回去。”
“這樣啊,”卓椏頓時有些失望,但很快恢復過來,正要說話,忽然意識到劉錡剛才那句話中傳達的信息,睜大眼睛說道:“劉家哥哥,你又升官回龜茲鎮了?”
“當然。”劉錡得意地說道:“我現下已是折沖都尉。”
“劉家哥哥你真是厲害。”卓椏露出崇拜的神情說道。
可劉錡卻不買賬。“你心里又在打甚底鬼主意?”
“哪有?”卓椏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說道:“劉家哥哥你想錯了。”
“真的?”劉錡很懷疑。
“真的!”卓椏堅定地說道。
“那我就信了,你再有事情求我,我可不答應。”劉錡道。
“劉家哥哥!”卓椏叫道。
“逗你玩呢,以后你丈夫若是有事求我,能幫的我一定幫。”劉錡笑道。
“多謝劉家哥哥。”卓椏忙道。
他們說了一會兒話,媒人來了。因卓椏父親不在,一直在旁邊陪著的卓瀚文扶著卓椏出去,又吩咐一名侄子陪著劉錡去客廳。
之后的過程乏善可陳。無非是媒人帶著一對代替大雁的大鵝,以及一些其他禮品來到卓家,向卓家提親。其實這一日本不應招待客人,只是安西這邊禮儀粗疏,變得和后世的訂婚一般也宴請賓客。
卓家人當然答應了媒人提親,又開宴招待客人。卓瀚文本打算將劉錡安置在貴客哪里,但對于劉錡來說在場的其他所謂貴客還沒自己親衛身份高,就與六個親衛坐在一起吃酒。
“卓家這酒不錯。”林覺安抿了抿,說道。
“確實不錯。”魏向煌也吃了一口,附和道。
“你們今日可別吃醉了,明日還有事。”劉錡趕忙叮囑道。
“屬下知道。”林覺安答應一聲,但劉錡覺得他很沒有誠意。
“怎么與俄國人似的,我聽說在中原大家也不像這樣吃很多酒,大多是點到即止為啥安西人就這么喜歡吃酒。”劉錡又小聲抱怨道。他在安西這些年,幾乎每次吃飯大家都要吃酒,而且往往喝醉。這個年頭可沒有高度的蒸餾酒,都是低度的黃酒或果酒,這樣的酒能吃醉,可見他們每次宴席都都吃多少。
“官人,有何事吩咐?”魏向煌聽到他在說話,但沒聽清,出言問道。
“沒啥事。”劉錡嘆了口氣,說道:“罷了,你們吃吧,吃醉了也沒關系。但若是都走不動了,可沒人扶著你們回去。”
“官人放心,我們心里有數,不吃的爛醉。”魏向煌立刻說道。
“多謝官人!”林覺安卻說了一句,舉起酒杯一口喝干。
“哎!”劉錡只能再次嘆口氣,也舉起酒杯狠狠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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