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見劉琦這樣,麗娘不敢再多說,連連答應兩聲,去廚房為他做飯。
“覺安,去打壺酒來!”劉琦走出屋子,對護衛(wèi)說道。
“都尉,并非休沐日,吃酒”林覺安為難地說道。他知道劉琦為啥想要吃酒,但后日就要出兵碎葉,下午節(jié)度使或許還會召見劉琦等人,他怕耽誤正事。
見林覺安沒有立刻答應,劉琦雙眼一瞪就要開口怒斥。但就在這時忽然傳來敲門聲,有人喊道:“劉琦,你在家嗎?”
“是岑先生!”魏向煌叫了一聲,趕忙去開門。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岑參雙手各拎著一個袋子走進來,一眼瞥見劉琦,笑道:“我就猜你此時在家。我從醉仙樓打了一壺好酒,咱們一起吃酒。”
說完這句話,他察覺到院里氣氛有些不對,想了想又笑著說道:“怎,林覺安他們又犯了錯正在懲戒?他們這些年輕小伙子精神頭足,整日閑不住,把他們按到在地上扒了褲子狠狠打屁股就好了。”
“先生說的哪里話。”劉琦笑著接口:“哪能隨意打人屁股,還扒了褲子打。”
他這話一出,院里氣氛頓時松快下來。“你說的有道理,但犯了錯也要懲罰。不過今日看我面子,繞過他們這一次。”岑參又道。
“好好。岑先生,一直在院子里站著作甚,快進屋,咱們坐著閑聊。”劉琦邊說著,邊將岑參迎進來。
他們二人坐在一塊閑聊幾句,麗娘炒完一個菜,聽說岑參來了,也趕忙過來見禮。
“麗娘,不必再多炒菜岑先生拿來一壺酒、一斤熟羊肉,中午我與岑先生一起吃,再給我們端一盤涼菜過來。你為自己炒兩個菜。”見禮完畢后,劉琦說道。
“是。”麗娘答應一聲,轉(zhuǎn)身去廚房做涼菜。
“你對自家女人倒是好。”岑參說道。
“是你們太輕忽了。”劉琦卻道。
“也對。”岑參聞言笑道:“你說的也是。來,為了你對自家人這樣好,咱們吃一杯!”
“吃!”劉琦舉起酒杯,與岑參碰了一下被子,一飲而盡。
杯酒下肚,二人變得更放得開,天南海北的閑聊起來。岑參大約是喝多了在劉琦面前顯擺起自己的歷史來。
他從三皇五帝時說起,挑要緊的事情,一直講到春秋戰(zhàn)國。他說道:“戰(zhàn)國后期,秦國逐漸強大,關東諸國欲聯(lián)合起來,共同對抗秦國。因關東諸國中以齊、楚二國實力最強,對這二國的動向秦國也最為注意。”
“周赧王二年,楚齊二國結(jié)盟。秦國對此十分憂慮,以張儀游說楚懷王,使得楚國與齊國斷交但隨后張儀卻又否認當初承諾贈與楚國的六百里土地,使得楚懷王大怒,就要派兵攻打秦國,即使重臣陳軫等人反復勸說也不改其心思。”
“但就因楚王怒而行師,使得楚軍準備不足,被秦軍打敗,損兵數(shù)萬,又丟了漢中等地。”
岑參一開始講張儀行連橫之術(shù)的故事時,劉琦還微笑著聽但聽到后來,他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淡,在岑參說道怒而行師這四個字時徹底消失。
“岑先生,可是封都護派先生來勸說弟子的?”劉琦問道。
“不是。”岑參立刻回答:“是我自己要來勸說你的。”
“岑先生,你應當知曉我與張滸的感情,何必多費唇舌?”
“劉琦,你誤解了,我并非是來勸你向節(jié)度使請辭。”岑參卻忽然說道。
“那,那岑先生與我說那番話所為何事?”劉琦愣了一下,問道。
“我是要勸你:你自己十分憤怒,恨不得殺光大食人,但其他人未必如此想。你切不可以己度人,認為其他將領也深恨大食,以免犯下錯誤。”岑參道。
“原來岑先生是這番意思。”劉琦聽完他的解釋,雖然覺得他若想講這番道理沒必要說這個故事,但他說的道理卻很對,也是自己要注意的,忙起身行禮道:“多謝先生指點。”
“你不必這樣客氣,這句話我與你也說過好幾次了。”岑參笑著回應但心里卻松了一口氣。
岑參一開始想給劉琦講的道理其實就是他猜測的可聽到他說的話后頓時明白自己勸說無用,反而會影響二人的關系,于是靈機一動換成這副道理。真是險之又險,好在我及時收住了。
這時他們酒已經(jīng)吃完岑參特意在酒快要吃完的時候講故事,劉琦靠在椅背上,略帶有醉意同岑參說道:“岑先生,即使你勸我不可怒而行師也沒甚,我也不會生氣,因為我知曉你們都是為我好。”
“但我還是會堅持帶兵救援碎葉鎮(zhèn)。你們放心,我也是多次在戰(zhàn)場上拼殺的人,不會拿麾下將士的命不當回事、心中只想著為張滸報仇。”
“我會十分冷靜的與大食人作戰(zhàn),聽從封都護的命令,只是在最后大食人戰(zhàn)敗后用盡全力追擊敗兵,將所有參與新城之戰(zhàn)的大食將領、士卒抓到砍了腦袋!”說到最后,劉琦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狠厲的意味,不過很快褪去。
“你能這樣想,我就徹底放心了。”岑參說了一句,頓了頓又道:“此去救援碎葉鎮(zhèn),封都護不會帶我一同去,而是留我在龜茲輔助豐王殿下。”
“但我與張滸也有交情。既然不能親去,劉琦,你到了碎葉鎮(zhèn)后記得在咱們相識那家酒肆要幾杯酒,其中有一杯就是我用來紀念張滸的,你幫我灑在地上。”
“好,我一定記得。”劉琦用力點頭說道。
第二日清早,劉琦來到所部營房,將幾位校尉、旅帥與幕僚叫來,問道:“將士們可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行囊?”
“稟報都尉,早已收拾好了。”張興權(quán)回答:“此次救援碎葉鎮(zhèn)將士們都很高興心中愿意,收拾得就快再加上將士家都在龜茲城里,告訴家里人一聲也快,所以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
“好!”劉琦稱贊一句,又問道:“將士們可愿今日就出兵碎葉?”
“今日?都護訂下的時間不是明日一早嗎?”張興權(quán)驚訝地問道。
“封都護確實下令明日一早啟程。但之所以定為明日是擔心一日時間不夠?qū)⑹總儨蕚浼热辉蹅円呀?jīng)準備好,何必再等明日?我這就去都護府,請求封都護派咱們這支兵先行。”劉琦道。
“愿意,將士們都愿意今日先行。”張興權(quán)與幾個校尉對視一番,說道。
“好。我這就去向都護請求。”劉琦說干就干,說完這句話立刻起身離開營房,就要去往都護府衙門。
可他剛剛走出營房,迎面遇到一名封常清的侍衛(wèi),那人見到劉琦立刻說道:“劉都尉,節(jié)度使召見你。”
“是。”劉琦答應一聲,但又忍不住問道:“都護有何事召見我?”
“是,碎葉鎮(zhèn)淪陷了。”那侍衛(wèi)頓了頓,說道。
“甚!碎葉鎮(zhèn)淪陷了!”劉琦忍不住大喊道。
他見侍衛(wèi)點頭,忽然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語:“碎葉鎮(zhèn)怎會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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