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將士竟然真的大多數(shù)都想打呼羅珊。”李珙喃喃說道。
他雖然在連續(xù)詢問四個團以后已經(jīng)有心里準(zhǔn)備，可問到第五個團，問的二十來個人仍然都愿意繼續(xù)打下去，仍然覺得不可思議。尤其在問過曹方豪等人后，他改了詢問法子，一對一問話完全避免旁人影響，仍然得到相似的結(jié)果。
“殿下，這就是軍心所向。”劉琦自然不會告訴他別的緣故，這樣說道。
“既然軍中將士都想著打，那就打吧。”李珙最終做出決定。他雖然從大都護變成國主，但以后用得著軍隊的地方還多著呢，不能違背軍心。
做出這個決定后，他頓時覺得心里輕松許多，而且還隱隱有欣喜。看來雖然我盡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干擾決定，但內(nèi)心深處其實也和大多數(shù)將士一樣想出兵。既然如此，看來即使沒有劉琦的勸說，我多半也會出兵。
“殿下英明。”劉琦喜上眉梢，說了一句，頓了頓又道：“全軍將士知曉后，也都會真心實意地齊聲贊頌殿下英明。”
“呵呵，支持出兵的人當(dāng)然會說我英明，可不支持出兵的將領(lǐng)公開場合不敢說，私底下一定會抱怨我，甚至說我糊涂了。”李珙笑道。
“大多數(shù)將領(lǐng)，即使反對出兵之人也深明大義，不會抱怨少數(shù)糊涂人殿下也不必在意。而且，就算糊涂人，也絕對不敢違背殿下命令。”劉琦又道。
“你說的也是。不必在意。”李珙點點頭。他帶兵連戰(zhàn)連捷，積累的威望也不是空的，除非全軍大多數(shù)人聯(lián)合起來反對他，他不必在意少數(shù)人的小心思。
“劉琦，明日我會公開對全軍宣布此決定，在我宣布之前你不要做任何出征準(zhǔn)備，不論是與番國商談出兵之事，亦或者準(zhǔn)備糧草。
也不要提前與任何人說，總之不要透露絲毫消息。”他又囑咐道。
“屬下明白。”劉琦立刻答應(yīng)。
“你明白便好。”李珙點點頭。
“好了，既然已經(jīng)做出決定，就不在營寨中繼續(xù)走動了。況且我昨夜一夜沒睡，做出決定后困意立刻涌上來，得回去補覺了。
我子時派人把你叫起來，你最多睡了一兩個時辰，估計也是一直強撐著陪我問話，也回去補覺吧。”他又說道。一邊說著，還打了個哈欠。
“不瞞殿下，屬下也確實困了，這就回去補覺。”劉琦笑著回應(yīng)。
“對了，你回去后記得與碧筱說一句，前段日子也辛苦她了。下午我還會親口感謝她，可上午因為要補覺來不及說，就托你先說一句。”李珙又道。大典結(jié)束后李碧筱在帳篷里睡了一整日，昨日又召開會議，他還沒空見這個妹妹。
“殿下親自說更好些，而且不過半日，何必再托屬下過一遍手。”劉琦又笑道。
“說的也是。老馬，中午我醒來后記得提醒我召西平。”李珙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點頭答應(yīng)，又吩咐侍衛(wèi)。
說完這句話，二人就要分開，各回各的帳篷。可這時他們忽然聽到傳來女子的說話聲，又向四面看去，發(fā)覺不知不覺已經(jīng)來到護士營附近。
“殿下，屬下忽然想起，聽碧筱說起過，護士們有許多都說過這一仗打完了就回家的，不像將士們?nèi)匀辉敢獬霰袅_珊。”劉琦又道。李碧筱掌管護士營的差事一直沒有卸掉，雖然她并不時常隨大軍、能與護士營在一塊，可她畢竟是女子，偶爾在一塊的時候護士們也愿意和她說自己的心里話。
“從昭武九姓國召女子補充就是了。”李珙不怎么在意。“昭武九姓民風(fēng)更加開放，對做護士更不會抵觸。”
“殿下，設(shè)立護士營三年，護士們也積累了一些十分有用的救治傷員，或者其他方面的技巧，為了傷兵著想，還是要留下部分人，可以向新征召的教授，不至于從頭琢磨起來。”
“那就多留幾人。若自愿留下的不夠，讓碧筱多多勸說，再留下幾個。多加俸祿或賞賜也可。”李珙說著，又想囑咐劉琦和他妻子不可提前向護士泄露要出兵之事，不過忍住了。
劉琦是個明白人，碧筱也是，我剛才已經(jīng)囑咐過，他不會違背。哎，剛才那兩段話說的就有些直白了，不應(yīng)那樣說的。以后定要注意。
說過這件事，二人再無甚好說，徹底分開。
劉琦回去，走進帳篷見李碧筱還在，就要出言。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碧筱先問道：“豐哥大半夜將你叫過去，也是為了是否出兵呼羅珊之事？”
“是。”劉琦在侍女服侍下脫外衣，答應(yīng)一聲。
“光明正大的事，還弄得偷偷摸摸的。”碧筱不屑地說一句，又問道：“他可已經(jīng)下了決定，是否出兵？”
“已經(jīng)決定出兵。”劉琦猶豫一下，對妻子說道。
“是你勸的？”
“說的不錯。”
“你，罷了，你們愛怎么辦怎么辦吧。”碧筱說著，又想起一事，問道：“護士們怎么辦？許多人半年前就和我說過打完這仗就回家。”
“殿下說在昭武九姓國招募，”劉琦將李珙的話告訴妻子。
“這可不好勸。”碧筱咬著嘴唇說道：“大多數(shù)人都不想留下。”
“只能硬勸了。賞賜可以多給一些。”劉琦也沒有好辦法。
“不成。我這就去問問誰愿意留下來誰不愿意。現(xiàn)在軍中護士一百來人，至少得留下五十人從昭武九姓國招募護士也未必容易。”說著，李碧筱從床上站起來，吩咐侍女給她穿上外衣，就要出去。
劉琦這時困意也泛上來，迷迷糊糊地坐到床邊，就要躺下，也沒在意妻子的舉動。一直到碧筱離開帳篷有一會兒了，他忽然想起李珙囑咐，猛地清醒過來，從床上起身跑到帳篷門口。
可這時碧筱已經(jīng)消失無蹤。劉琦下意識想追過去，可昨后半夜與今日清晨連續(xù)幾個時辰一直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應(yīng)對李珙，確實很累又轉(zhuǎn)念一想也不必非要親自對妻子說，對一名護衛(wèi)吩咐幾句，見他點頭答應(yīng)后，又回到帳篷，躺到床上大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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