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4號，周六。
清晨。
周離檢查了一遍考試所需物品，又站到全身鏡前梳了梳頭發(fā)，欣賞著自己的顏值。
忽然有一只小爪子扯了扯他的褲腳。
“給團子大人也梳梳！”
“哦，好。”
于是周離彎下腰將團子抱起來，坐到沙發(fā)上，倒著梳她的毛發(fā)，梳得根根立起，看著團子睜大眼睛愕然的看著他的模樣，周離沒有吭聲。
放下梳子，招呼著槐序去考試。
這是周離第一次備戰(zhàn)四級。
聽說四級是采用的梅花卷，這無疑給槐序的工作增加了一定難度。
槐序英語比較差，只認識十來個常用的字母，其中還包括ABCD，其他的只會讀拼音。幸好他是個隱形人，有足夠的時間來比對。
周離也沒有過分悲觀，這段時間他也是有備戰(zhàn)的，只是限于英語水平把握不大。
全校報考四級的人可能有好幾千個，周離班大部分同學都報名了，寢室也全體參考，不過打亂之后在同一個考場的概率并不高。
周離和楠哥就隔得很遠。
8.40，考生入場。
核對聽力調(diào)頻并試音。
九點后才拿到考試材料，開始作答。
周離在寫作文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英語水平比之高考時還有所下降，有些單詞自己能想起它的存在卻忘了它的模樣，努力發(fā)掘記憶的過程很難受。
不可結(jié)緣啊。
槐序優(yōu)哉游哉的在考場轉(zhuǎn)了一圈，回來對周離說：“我已經(jīng)知道哪些人的題和你一樣了，我還大致判斷出了他們的成績，那些一拿到卷子就刷刷刷寫的，神情自信的，肯定差不了。”
周離不吭聲，繼續(xù)憋。
單詞不會，只好采用迂回策略，雖然會導致作文水平直線下降，總好過憋不出來。
9.40，聽力開始。
周離戴上耳機，聚精會神。
但很快他就皺起了眉。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耳機干擾嚴重。不僅滿是電流聲，竟然還串臺。本就聽不懂了，中間還夾雜著小岳岳的相聲，尤其那相聲之強大，直接在周離腦海中勾勒出了畫面。
于是聽力在他耳中大致是這樣的——
滋滋滋……dolrs……我的天吶！
周離腦中滿是那張大餅?zāi)槪G豆一樣的眼睛，雙手捂著嘴，眼珠子到處轉(zhuǎn)。
再然后——
滋滋滋……啊啊啊五環(huán)~~
太難了！
這時槐序又走了回來，今天的她是個女生，看著周離此時的表情，她連連搖頭：“周離，你上大學之后真是墮落了，你看看你，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周離白了她一眼。
槐序靠近，指著第一題說：“我看前邊那個女生選的這個，第二長的這個，呢開頭的這個。”
于是周離選了C。
他也沒別的辦法了。
槐序的聲音還在他腦門頂上響起，無比動聽：“你以前都不同意我?guī)湍阕鞅椎模Α?br />
周離：……
心情好復雜。
十一點半。
周離站在考場外邊等著，遠遠看見一道高挑身影向他走來，高幫鞋工裝褲，十分帥氣，頭頂一小簇呆毛指向天空，看起來精神十足。
待她走近了……
周離發(fā)現(xiàn)她的臉頰一側(cè)紅紅的，遍布一條條整齊的細密紋路。
周離目光下移，停留在她的袖口上。
叮，臉紋對比通過。
真氣人啊！
這時楠哥已經(jīng)站在他面前有一會兒了，見他沒吭聲，便彎下腰，歪著頭對上他的視線。
“怎么了？怎么這副模樣？”楠哥明媚動人，“考得不好？”
“我也不知道考得好不好，你呢？”周離停頓了下，“早晨在教室睡覺有點冷吧？別著涼了。”
“不會！我今年已經(jīng)感冒過了~”
“考得怎么樣？”
“還行吧，我也不大清楚。”楠哥雙手攤開，“我兩三下就把題都做完了，然后就睡覺。”
“作文寫了嗎？”
“寫了兩行。”
“翻譯呢？”
“沒寫，寫不來。”
“這樣啊，中午我們?nèi)コ阅莻�烤肉吧？第一城的那個。”周離提議。
“同意。”
“你要去就自己找個地方顯形。”周離又說。
“啊？哦哦哦！”
楠哥腦子卡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周離是在對槐序說話。
她表面不動聲色，眼珠子卻到處轉(zhuǎn)，試圖以某種自己幻想出來的能力找到槐序的蹤跡。比如感知地上灰塵的變化，尋找那些明明沒有風卻被揚起來的落葉，路人被打飛的衣角，還有人行道上那些一踩就陷下去的、一下雨就變成陷阱的松動瓷磚。
有這些動靜，肯定就是槐序路過了。
楠哥為自己的機智暗暗點了個贊。
兩分鐘后，尋找無果。
楠哥并不氣餒，又開始暗暗發(fā)功，先是幻想自己具備超能力，可以看穿妖怪的偽裝，接著又暗示自己能發(fā)出一種類似蝙蝠聲波的東西，打在空中某處又彈回來。
五分鐘后——
“呼！”
她放棄了。
這時，卻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楠哥！”
楠哥一扭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美得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女生，仿佛不該屬于這方世界。這幅相貌她已經(jīng)見過幾次了。
“你從哪出來的？”
“那邊的女廁所。”
“你剛才一直跟著我們嗎？”
“沒有啊。”
“哦。”楠哥心里道了一聲難怪，暗暗告訴自己，并不是自己發(fā)現(xiàn)不了她，而是她不在，要是在的話肯定被自己發(fā)現(xiàn)了。
來到烤肉店。
這家是自助的，周離團了三個人的券。
他們選了一個靠窗的卡座，能夠坐四個人，周離和楠哥各坐了一方，槐序走在最后，她很隨意的坐在了周離身邊，然后扭頭到處看。
周末店里人不少，好多人都在偷看他們，其中有一大半目光都集中在槐序身上。
楠哥的顏值罕見的被壓制了。
這時有個廚師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大串烤肉：“蒜香牛扒要不要？”
槐序光速回道：“要！”
于是廚師給他們都切了一點放在盤里。
周離吃了一口，還不錯。
“原來這個店是不用自己烤的嗎？”楠哥兩三口把盤中的東西吃完了，“就是來得好慢，下次來的時候要多要點……誒來了來了！”
“烤雞胗和牛舌要嗎？”
“都要，多整點！”
“好的。”
“……”
這種店確實有點特色，以前他們?nèi)サ目救獾辏词羌埳峡救猓词腔鹋杩救猓紶栆材艹缘胶蜔緮偛畈欢嗟哪欠N，但這種店的模式還是第一次吃。
還挺省心的。
味道……也還過得去。
兩個小時后——
廚師默默走過來，只報了一下菜名，就將肉切到槐序盤子里。
好像是鵝肉，切了很多。
周離一邊玩手機一邊看窗外風景。
楠哥則抱著肚子攤在沙發(fā)上，微張著嘴，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卻還直勾勾盯著槐序。
“槐序，我發(fā)現(xiàn)你吃自助餐太劃得嗝、來了。”
“這算什么呀……”槐序滿嘴都是油，嚴重影響了她外貌帶來的氣質(zhì)，“在遇到周離以前我去吃自助餐都是從來不用花錢的。”
“不會被發(fā)現(xiàn)嗎？”楠哥問。
“不會有人懷疑我。”槐序說。
“原來你變得這么好看是為了在做賊的時候不引起懷疑么？”周離插了一句。
“才不是。”槐序含糊的說。
“快吃。”
“唔……”
“今天咱們學院的迎新晚會正式開始彩排了。”楠哥癱軟的對周離說，“你表妹有毛病，她把裙子裝書包里帶到禮堂去換，也不肯在寢室里穿給我看。”
“別說話了，好好消化。”周離說。
“我偏要說！”
“別動了胃氣，又得進醫(yī)院。”
“……我想揍你！”
“你要再進一次醫(yī)院，不說全校，至少全院聞名。”周離玩著手機頭也沒抬。
“你……”
這個人有恃無恐的樣子太可惡了，偏偏她此時確實不太方便行動！
楠哥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為了避免自己忍不住動手，她選擇扭頭看向窗外。陽光照在她臉上暖烘烘的，讓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睫毛一顫一顫的，面龐變得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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