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徽無言以對。
可不是么,曹苗是個瘋子,他有什么名聲可言?
這可怎么辦?
夏侯徽再一次陷入迷茫,沮喪之極。她覺得自己真蠢,為什么要來和曹苗商量,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她甚至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根本不應(yīng)該提出聯(lián)姻的建議。
這是一個愚蠢至極的建議。
夏侯徽被無力感籠罩,下意識地扶著額頭,身體也跟著搖晃了一下。
夏侯序在一旁看得清楚,心中震撼無比。同為夏侯一族,他比夏侯徽年長幾歲,是看著夏侯徽長大的,對夏侯徽的聰慧有深刻的理解。這是一個聰明得令人畏懼的女子,從來都是從容自若的面對所有問題。長這么大,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夏侯徽如此窘迫、慌亂。
曹苗是怎么做到的?這也太神了。夏侯序看向曹苗,希望從曹苗的臉上看出一點(diǎn)端倪,學(xué)到一招半式。他要是能像曹苗這樣,清河公主估計(jì)睡覺都能笑醒。
見夏侯徽發(fā)呆,曹苗叫醒了她。“問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到我這兒來,是作為夏侯氏的女兒,還是作為司馬氏的兒媳?”
夏侯徽一驚,神情窘迫起來,嚅嚅道:“這有何區(qū)別?”
“如果你是夏侯氏的女兒,當(dāng)然沒問題。我請公主主持莊里的事務(wù),接待太尉府中的女眷。你代母行權(quán),安排住宿,名正言順。可若是司馬氏的兒媳,那情況就不同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太尉自知難以幸免,將家人相托?”
曹苗拖長了聲音,眼神也變得輕佻起來,眉毛跟著起舞,仿佛隨時可能化身惡狼。夏侯徽嚇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曹苗。
“你……你亂說什么,太尉用兵如神,又豈是幾個山賊所能撼動?”
“太尉用兵,難道還能比武皇帝更勝一籌?武皇帝當(dāng)年征討徐州,也是將妻女托與張邈的喲。”曹苗緩緩逼了過來,上下打量著夏侯徽。“司馬果與我有婚約,我自然有義務(wù)照顧她們母女。可是你……算是送上門的添頭嗎?”
夏侯徽氣得身體發(fā)抖。添頭?你這腦子里究竟想些什么。她不想再和曹苗說下去,和這個瘋子沒什么好說的。她向曹苗微微欠身。“是我冒昧了,打擾鄉(xiāng)公。我這就去請阿母出面協(xié)調(diào)。”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曹苗哈哈一笑。“說來說去,你還是以夏侯氏的女兒自居。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承認(rèn)?做夏侯氏的女兒讓你覺得很丟臉嗎?”
夏侯徽背對著曹苗,低下頭,不讓曹苗看到她委屈的淚水。在她十八年的人生中,所有的委屈加起來,可能都不及今天受到的委屈多。她甚至有些懷疑以前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我有那么聰明嗎?我有那么能干嗎?還是說,僅僅是因?yàn)槲沂窍暮钍系呐畠海@才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伯元,去安排一下,請蕓娘準(zhǔn)備點(diǎn)夜宵。”曹苗吩咐道,同時給夏侯序遞了一個眼神,讓他想辦法通知曹纂。司馬果已經(jīng)在莊里,他不能不通知曹纂,否則將來無法摘清自己。至于夏侯序能不能完成任務(wù),曹纂又聽不聽勸,那就與他無關(guān)了。
夏侯序應(yīng)了,匆匆而去。
“青桃,將你們的房間收拾一下,請客人入住,你們幾個在書房將就一夜。”
“喏。”青桃也應(yīng)了,帶著紅杏、知書、如畫去準(zhǔn)備。她們各有一個房間,全部騰出來,足夠司馬氏的幾個女子住下。
夏侯徽見曹苗松了口,安排妥當(dāng),也松了一口氣,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淚珠,躬身向曹苗致謝。
曹苗冷笑一聲。“你別急著謝我。我剛才對你說過,我可能夢中殺人,絕非推脫之辭。為了防止意外,在太尉克敵之前,我不能睡。你要是睡不著,不如過來陪我說說話,免得我犯困。”他拍了拍額頭。“今天真是折騰壞了,頭有些疼,待會兒得讓人捏捏。”
夏侯徽原本還想拒絕,一看曹苗這副模樣,不禁心中忐忑。今天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尤其是考試結(jié)果大出曹苗意外,曹苗的情緒不穩(wěn)定是完全有可能的。萬一他因此發(fā)狂,傷了那些司馬氏的女眷,可就麻煩了。
可是讓她與曹苗獨(dú)處一室,孤燈相對,哪怕有青桃等人在一旁陪著,也不合禮節(jié)。司馬師原本就對她有疑心,這件事再傳出去,那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夏侯徽仔細(xì)想了想,決定捎上夏侯琰與司馬果。有司馬果從旁作證,將來也好解釋。
曹苗無所謂,爽快的答應(yīng)了,命青桃準(zhǔn)備。
夏侯徽返回小院,將曹苗的安排對德陽公主和張春華說了,又提了個補(bǔ)充建議,提前相親,讓曹苗與司馬果正式見面。反正雙方都有長輩在場,也算是合乎禮儀。相完親就算有了正式名份,也方便相處。
這個方案肯定算不上周全,可是就眼前的形勢而言,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張春華求之不得,當(dāng)即表示贊同。
明知張春華是趁熱打鐵,德陽公主也沒說什么,表示贊同。大家都清楚,這樁婚姻的重點(diǎn)就是要讓天子放心。結(jié)果已經(jīng)注定,禮儀也就是個形式而已,并沒有多少人在乎。
德陽公主出面,命夏侯徽去通知曹苗。
曹苗很給德陽公主面子,命人在正堂安排座席,按照相親的流程,與司馬果正式見面。
司馬果相貌不差,至少可以算中上。她最大的優(yōu)勢是身高,足有七尺四寸,一米七出頭。在這個時代算是身材高挑,甚至有些太高了。綜合而言,她除了姓司馬之外,配曹苗綽綽有余。
實(shí)事求是的說,曹家的基因在相貌、身高上真沒什么優(yōu)勢,勉強(qiáng)達(dá)到及格線。
曹苗當(dāng)然不會說她姓司馬有什么不好。他只是委婉的表示,司馬果什么都好,家世、相貌、身材都好,完全有資格成為山莊的女主人。就是笨了點(diǎn),那么簡單的題才答對五道,將來主持家務(wù)可能會有難度。要是能像夏侯琰一樣聰明,那就完美了。
此言一出,司馬果還勉強(qiáng)維持鎮(zhèn)靜,只答出四道題的夏侯徽卻險些崩潰。她咬著嘴唇,恨恨的盯著曹苗。“鄉(xiāng)公,我家小姑或許算不是什么天才,但主持一府庶務(wù)還是綽綽有余的。日間成績不甚理想,只是偶然,長夜漫漫,不如再考一次,以解鄉(xiāng)公之憂。”
曹苗看看德陽公主和張春華,又看看夏侯琰與司馬果,見她們都表示贊同,坦然地聳聳肩。
“既然你們都這么想,那就再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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