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苗點點頭。

    曹纂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特戰(zhàn)指控官了。很多事情不需要他提醒，曹纂就能做得很好。

    這不是因為曹纂有多聰明，而是訓(xùn)練有素。

    戰(zhàn)爭是一個極其重視實踐的學(xué)問，實踐比理論更重要。哪怕是一個字不識，也沒上過什么軍校，只要能在幾場戰(zhàn)爭中活下來，積累的經(jīng)驗也足以讓紙上談兵的名將汗顏。

    曹纂渡江一年，且戰(zhàn)且練，獲得的提升比他之前聽曹休講十年的收獲還要大。

    戰(zhàn)場上的事，曹苗可以放手讓曹纂去做，自己只要掌握好大方向就行。

    他有更多的事要考慮。比如籌集糧食，招募人手，修建莊園，還要派人打探水文、地形，尋找適合海船停泊的海灣、港口，為下一步的行動做準(zhǔn)備，并且構(gòu)建勾連遼東、東萊以及江東的交通網(wǎng)絡(luò)。

    孫夫人正在趕來的路上，他要盡可能的做好準(zhǔn)備。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你不要只顧著殺人，還要想著招募一些可用的人手。這些人熟悉地形，適應(yīng)氣候，比我們有優(yōu)勢。如果可用，不妨留著。”

    “我明白。”曹纂笑道：“所以我想著，你能不能去一趟縣里，和縣長商量一下，看他有沒有聯(lián)手的興趣。功勞是他的，好處分他一半，順便讓他看看我們的實力，別想什么歪心思。”

    曹苗笑了，一口答應(yīng)。

    曹纂能想到這些，是真用了心。仗勢欺人是世家子弟的慣用伎倆，恩威并施才是升階操作。對曹纂來說，不憑借蠻力莽一波，而是想著借勢，這已經(jīng)是不小的進步了。

    ——

    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曹苗帶著夏侯琰等人出了門，來到列口縣城，拜訪縣長。

    列口縣只有三千多戶，除去散居四野的獵戶、農(nóng)夫、漁民，有超過一半的人口在縣城內(nèi)外。縣城并不大，方圓不過三里，城墻也很破舊，長年失修，不少地方很容易爬進去。

    縣長李正五十出頭，但須發(fā)花白，看起來至少有六十。

    得知曹苗登門拜訪，李正大感意外，連忙命人收拾，自己親自出門迎接。

    雖然有意不問曹苗來歷，他畢竟也是見過一些世面的人，知道能帶著一艘樓船到這里落戶的人絕不是什么普通商人。別的不說，看他身邊那個粉雕玉琢的少女就知道，這出身至少是一郡豪強。

    至于為什么出海，要到這偏遠的帶方落戶，那就不是他能問的了。他也不想問。

    寒喧了幾句，來到堂上，分賓主落座。縣長夫人出來迎接，將夏侯琰接到后堂攀談，順便將曹苗送的禮物帶進去，免得被人看見。對他們來說，這些來自中原的貴客都是怠慢不得的，人家對你客氣，是給你面子，真要論身份，十有八九能壓死你。

    說了幾句客套話后，曹苗說明了來意。聽說境內(nèi)有一伙山賊，冥頑不靈，不聽明廷教化，為禍地方，我深感不平。愿助明廷一臂之力，派人協(xié)助明廷，剿滅這些山賊。

    李正混跡官場多年，豈能聽不懂曹苗的言外之意。列口縣豈是有一伙山賊，說得嚴(yán)重些，離縣城十里之外都可以算是山賊。他只是一個流官，四年一任，這一任在這兒做縣長，下一任還不知道去哪兒呢，自然沒心思剿匪。

    曹苗愿意剿匪，還分他功勞，他求之不得。

    幾乎沒費什么口舌，李正就答應(yīng)了，派縣卒五十，協(xié)助曹苗出戰(zhàn)。縣里條件有限，只能提供最簡單的裝備，其他的什么也沒有，要由曹苗提供。

    簡而言之，就是只出人。

    在縣廷享用了一頓還算豐盛的午餐，說了一些真真假假的官場軼聞，曹苗滿意而歸。

    擠在狹窄的雪橇上，夏侯琰看著幾乎看不到人影的山野，一時心生疑惑。

    “海外是不是都這么荒涼？”

    “當(dāng)然不是。”曹苗自然的摟著夏侯琰，免得她從雪橇上摔落。“這里荒涼，是因為這里氣候寒冷，不利于耕種，養(yǎng)不活太多的人。你往南走，到了四季如夏的地方，就會發(fā)現(xiàn)人很多。”

    “四季如夏？還有這樣的地方？”

    “當(dāng)然，那里天氣炎熱，糧食生長得很快，一年可以種幾季。不過也正因為糧食長得快，活得太容易，所以他們大多數(shù)都很隨性，吃飽了就唱歌跳舞，要不然就是生娃。嗯……”

    曹苗忽然想到，如果將來到了熱帶，眼前這個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美少女穿上比基尼，豈不是更養(yǎng)眼？嗯，如果姊妹倆都穿比基尼，那就更養(yǎng)眼了。

    “你又騙我。”夏侯琰撅起了嘴，白了曹苗一眼。“只知道唱歌跳舞生娃，那和牲畜有什么區(qū)別？他們難道不用讀書，不用治國理政嗎？”

    “你說得對，所以我們要去教化他們，教他們讀書寫字，教他們治國理政。”曹苗收回遐想，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到時候?qū)O夫人、孫公主領(lǐng)兵打仗，你和你姊姊治國理政，多好。”

    “事情都讓我們做了，那你呢？”

    “我？當(dāng)然是唱歌跳舞，還有生娃。”曹苗說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樣的日子，想想都開心。

    “你生什么娃，還不是我們女人生娃。”夏侯琰托著腮，有些出神，一副陷入哲學(xué)沉思的模樣。“要是女人不用男人也能生娃，那就好了。”

    曹苗忽然有些擔(dān)心。這小姑娘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看來以后說話要注意了，平權(quán)平過了頭，把自己給平?jīng)]了，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小妹，過猶不及啊。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這世界不僅離不開女人，也離不開男人。要陰陽平衡，才是和諧。”

    “哼！”夏侯琰傲嬌地昂起頭。“那為什么男子可以娶妻，可以納妾，女子卻不能一樣？”

    “你這小腦袋里，究竟在想什么？”曹苗揉揉夏侯琰的頭，驚訝地說道：“誰跟你說的這些？”

    “我自己想的。”夏侯琰咯咯笑了起來。“其實也沒什么，只是將你說的往前推了一步而已。”

    “你這一步……”曹苗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跨得可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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