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榛吃準了秦檜,非常有耐心的觀摩著他的表演。
秦檜讓趙榛離遠點,趙榛也非常配合的照做,就是想看著秦檜到底能不能下定決心,自己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但結(jié)果和趙榛預(yù)料的一般。
秦檜哪怕丟下狠話之后,仍然無法最終邁出最后一步。
“你們覺得這秦檜敢自我了結(jié)么?”退到不遠處的趙榛,玩味般的和自己的親兵們交談討論著。
“應(yīng)該不會吧,人都怕死的。”一個親兵說道。
“不過看這秦檜也有些骨氣,或許是個忠……”另一個親兵許是相信了秦檜的說辭,不免將其當(dāng)做好人,但感覺在這種情況下夸贊秦檜忠直的話不太合適,所以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同時打量著趙榛的表情。
“他要是忠臣,這天下就沒有奸臣可言了。”趙榛笑道。
“那翻挫辭,無非是想要讓你們覺得他是忠臣,讓朕覺得他是忠臣,從而掩蓋自己的罪行,求得活命罷了,本質(zhì)上仍然是個貪生怕死,出賣國家之徒。”
趙榛的聲音并不大,但在這狹小的牢房中也聽的清楚。
那一句句的話,如同鞭子一般,鞭笞在秦檜心上,他暗暗捏緊拳頭,卻不敢去反駁。
“朕可以和你們賭,如果這秦檜敢一頭撞死在石壁之上,朕便親下罪己詔,承認自己的過失,并且優(yōu)待其后人。”
“但是。”趙榛頓了頓繼續(xù)道。“朕斷言,這秦檜不敢。”
“貪生怕死是刻在骨子里的,在金營因為怕死,屈節(jié)事金,在這里因為怕死,假為忠良。”
“以至于現(xiàn)在,他仍然會顧念自己的性命,哪怕朕百般羞辱,直到最后也絕對不會有敢于了解自己的勇氣。”
趙榛的一席話,無論是秦檜還是親兵們都聽的清楚。
如此的赤裸的刺激,但凡有些自尊心的大臣,都絕對受不了。
也正因為如此,丘庚等追隨著趙榛的親兵,也覺得趙榛的語言太過于毒辣。
這秦檜怎么說也是個文人,一般文人都有風(fēng)骨,聽到趙榛的這些羞辱,就算不想死,也應(yīng)當(dāng)會用自殺來證明自己吧。
這秦檜一自殺,那陛下不是被打臉了?
親兵們不說話。
他們都看向秦檜等待結(jié)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
那秦檜在掙扎一般無動于衷。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趙榛逼的下不來臺,是用死來證明自己的氣節(jié)?還是卑微的繼續(xù)活下去。
不,現(xiàn)在就算是卑微著,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秦檜哭了,眼淚不爭氣的從眼睛里流了下來。
輕輕的啜泣聲,讓趙榛都聽的清楚。
這趙榛怎么能這樣,不給他一絲活路,他只想活下去,這有錯么?有錯么?
腦子嗡嗡的秦檜,最終轉(zhuǎn)過身,向趙榛輕聲道。“草民命賤,死不足惜,然若因草民之死,令陛下蒙昏君之命,草民在九泉之下又如何心安?對草民來說,縱然活下去顏面無存也無關(guān)緊要,只要能保全陛下的名聲,哪怕丟臉,被嘲也無所畏懼。”
“好好好。”趙榛連連鼓起掌來,他還以為秦檜找不到理由來為自己開脫呢,沒想到真是信手拈來,這秦檜確實有才。
可惜,只是很可惜,趙榛無福消受。
其他的親兵也因為秦檜的說辭被逗笑了起來,畢竟趙榛可是當(dāng)著大家的羞辱秦檜,然而即使如此,那秦檜依然背負著巨大的屈辱,向趙榛求得性命。
秦檜的那一番話,已經(jīng)不具有任何作用,在趙榛的羞辱下,也只能貽笑大方。
“朕就說,他一定不敢死的。”趙榛笑著對周圍的親兵說道。
“那現(xiàn)在該……”一旁的丘庚一直一言不發(fā),無論秦檜是忠還是奸都無所謂,他只需要考慮趙榛的命令。
趙榛示意他不要急。
而后起身走向秦檜。“沒想到,你還真是為朕著想。”
“這是應(yīng)該的。”秦檜低著頭道,極力的逢迎趙榛,極力的想要找到自己活命的道路。
“那么,多謝你的著想了,但這些不用你擔(dān)心,你只需要認罪伏法,承認自己的罪行,簽字畫押之后,沒人會覺得朕是昏君。”
趙榛說完,示意丘庚把已經(jīng)準備好的供狀擺在秦檜的面前。
上面羅列趙榛給他定下的三大罪,只需要他按個手印,作為認罪伏法的證明。
秦檜絕望了。
所有的路已經(jīng)被封死。
這個時候秦檜意識到無論再如何詭辯,也不是那趙榛的對手。
心靈上被摧殘了,秦檜不介意,但肉體的求生欲讓他不愿意就這樣接受自己的命運。
在丘庚把供狀擺在他面前的時候,秦檜就放聲大哭,襠下似乎能聞到腥臭之味,“陛下!放過草民把,放過.……只要陛下放過草民,草民愿意給陛下當(dāng)牛做馬,草民愿意一輩子侍奉陛下,草民愿意……什么都聽陛下的,求求了,陛下.……”
哭的聲嘶力竭,但沒有打動任何人。
趙榛似乎也玩膩了秦檜,終究始亂終棄的準備離開了這里。
走的時候?qū)η鸶愿乐!澳阒涝撛趺崔k了吧。”
丘庚抱拳,低頭稱是,而后冷笑著向秦檜走了過去去。
離開的趙榛沒有回頭了看一下,死人已經(jīng)沒什么好看,背后傳來痛苦的嚎叫聲,但那嚎叫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徹底消失在耳邊。
趙榛走了,返回了自己的行在。
處理秦檜的問題是很重要,但也不會浪費太多時間。
李綱在聽到風(fēng)聲之后已經(jīng)來到了行在的外面,等候趙榛。
“你是來為秦檜求情的?”趙榛看出了李綱的意圖。
“正是。”直爽的李綱沒有太多彎彎腸子,毫不猶豫的承認道。
“求情到不必了,秦檜通敵確鑿,已經(jīng)在牢房之中畏罪自殺。”趙榛冷著臉搖頭。
“真是通敵了?”李綱似乎還有些將信將疑。
“你覺得朕有必要陷害忠良么?”
這么一說,李綱也覺得自己有些莽撞了,陛下畢竟更傾向于他們主戰(zhàn)派,這秦檜也是主戰(zhàn)派,按理說陛下就算不優(yōu)待秦檜,也應(yīng)當(dāng)會善待。
現(xiàn)在毫不猶豫了將其拿下,那必然是通敵確鑿才會如此。
“臣失察。”李綱承認自己的冒失。“此事罷了,還有一事與陛下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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