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的母親成了警察，夢里的父親，還是死了。
辦公桌前的林寧，苦笑著搖了搖頭，從這間獨立辦公室的大小不難判斷，母親的職位，應該不低。
“張默給我的時候我還不信，能給我為什么嗎？”
寧芳的眼神有種淡淡的悲傷，兒子女裝這件事兒，要是愛人林衛軍泉下有知的話，也不知會做何感想。
“這有什么好的，外表都是浮云，穿什么不重要。”
夢就是夢，即便再怎么逼真，也敢變不了父母已經離世的事實。
林寧撇了撇嘴，自然而然的翹過腿，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你這么做，對得起你父親，對得起我嗎？”
面前的兒子與記憶里那個乖巧懂事的兒子判若兩人，寧芳長嘆了口氣，怎么也想不明白是為什么。
“不管怎么，能在這里見到你真挺好。就這樣吧，我要離開了。”
現實還有一攤事兒等著自己，沒必要在夢里兒女情長太久。
不著痕跡的掃了眼系統界面，林寧罷，緩緩站起身。
“你要去哪？”
滿口胡話的兒子跟中了邪似得，回過神的寧芳，連忙問道。
“回校，不送。”
繼續在這里糾纏下去，除了讓自己更加不舍外，沒有絲毫意義。
林寧淡淡的笑了笑，如果生活是一場游戲，這里頂多只是一個情感副本，僅此而已。
“你，給我回來。”
身后的女聲直接無視，兩手插著褲兜的林寧，由走變跑，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
“寶兒：你媽知道你女裝的事兒了？”
“寶兒：好好跟阿姨溝通，別發脾氣。”
“寶兒：實在不行就是osplay，先糊弄過去再。”
“……”
“寶兒：我在出租屋，方便了回信息給我。”
回校的車，看著手機里林寶兒發來的新微信，林寧微瞇了瞇眼，真心有些佩服夢中的自己。
“林寧：定位給我，我叫專車司機直接去你那。”
出租屋這個關鍵詞，母親和林寶兒都有提及，林寧沉思片刻，在夢境，發了第一條微信。
“寶兒：我去，你終于肯回信息了，阿姨沒為難你吧？”
“寶兒：定位。”
“寶兒：你叫專車干嘛，快車能便宜好多呢。”
“寶兒：襪子還在吧？人已經把錢付給我了。財迷表情。”
“寶兒：你吃飯了沒？我去買快餐，要不要給你帶一份？”
林寶兒的新微信接二連三，專車后排的林寧，越看越不對勁兒。
記憶里這姑娘雖很窮但至少也有輛奧迪a4，這會兒打個專車都嫌貴，明顯是出了問題……
西部大城，郵電大對街，毛家村。
黑色奔馳e緩緩駛停在某六層民房前，后排的林寧，不可置信的看著周邊過往的生，滿腦子都是問號。
“先生，不好意思，這邊顯示您扣費失敗。”
駕駛位戴著白手套的某大叔，笑容親切，眼神犀利。
“額，稍等。”
回過神的林寧，拿起手機，待看到47塊的余額后，當即在心里吐了臟。
“特喵的有沒有搞錯，想我堂堂林老板，花錢按億的主，在夢里居然是個住城中村的窮光蛋？”
“先生？”
“催什么，等著。”
縱有萬般不爽，該給的車費還得給。
林寧沒好氣兒的擺了擺手，念頭微動，系統現金，提取成功。
“滴，支付寶到賬，一百萬元。”
“……”
結賬，下車，看著揚長而去的奔馳e，回想起司機那驚訝的小表情，林寧嘴角掛著淡笑，記憶里，自己可是剛讓孫凌宇炸了輛帕加尼和法拉利拉法來著。
“你居然叫的奔馳？”
“你吃的這啥玩意兒？”
熟悉的女聲耳畔響起，林寧扭過身，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林寶兒兩手拎的塑料餐盒，成本最多幾分。
“快餐啊，一葷兩素，加個蛋，10塊。”
抬手提溜了下手中的快餐，不等林寧開口，林寶兒接著道。
“我給你也買了份，兩葷一素，加雞腿，15。”
“15？”
“嗯，你這不是被阿姨訓了嘛，慰勞下你。”
“……”
林寶兒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挺萌，林寧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真心搞不懂夢中的自己是怎么混的，加個雞腿，居然成了慰勞。
“好啦，我們先去，等下脫襪子的時候注意點，別剮到了。”
“你什么？”
“絲襪，你不會又后悔了吧，我都把人錢收了。”
“你的絲襪不會是我腿這雙吧？”
林寶兒的反應還挺大，林寧皺了皺眉，似是想到了什么，試著問道。
“不然呢，新的誰會花高價找我們買啊。”
“滾蛋。”
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一想到自己穿過的襪子被人買回了家，林寧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不會又改主意了吧？”
“改什么主意？”
“我負責抖音發作品，你負責出貨，你……”
“閉嘴，回屋。”
圍觀的人還挺多，冷著臉的林寧，一把拉過林寶兒的胳膊，快步進了樓門。
401，樓梯拐角。
好奇蠻久的出租屋，還沒一品國際公寓的衣帽間大。
半倚著門框的林寧，默默的掃了眼屋內的泡沫拼接地板和簡易衣柜，愣是沒找到床在哪。
“進來呀，還愣著干嘛？”
林寧的狀態明顯有些反常，脫過鞋的林寶兒，一邊，一邊將快餐放在墻邊的小矮桌。
“哦。”
既來之則安之，脫去腳的紅黑a，進了屋的林寧有樣樣，盤著腿坐在林寶兒身側。
“感覺你怪怪的。”
隨手拆了快餐的餐蓋，林寶兒舔了舔唇，輕聲道。
“我以前是什么樣？”
“你不是吧，在我這兒玩失憶呢？”
“沒玩，是真的忘了。”
“無聊，你想什么？”
“我媽職位也不低，看你的穿搭也不像是沒錢的樣子，我們怎么就淪落成這樣了？”
事情處處透著古怪，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林寧，索性直接問道。
“你不是吧，你把我們參賽的事兒都忘了？”
“參賽？什么賽？”
“得，你自己拿手機搜吧，零葉子集團，凌宇集團，家佳地產聯合搞得大生創業大賽，冠軍獎勵是一個小目標。”
“零葉子集團，葉玲菲？家佳地產，唐雯佳？”
“對呀，你這不沒忘嘛。”
“我去，那凌宇集團不會是孫凌宇吧？”
“是啊，這么驚訝干嘛，你肯做我搭檔參加比賽，不就是因為孫凌宇嗎？”
“我，我參加比賽是因為孫凌宇？”
“嗯，你當時給我他是你偶像。”
“偶像，他憑什么？”
一個祖傳拆遷戶罷了，在夢里居然成了自己的偶像。
林寧沒好氣兒的戳了戳餐盒里的雞腿，莫名有被冒犯到。
“可能是因為都喜歡女裝吧。對了，你剛打車花了多錢，我要給欄目的監督小組報。”
“……”
“百科：孫凌宇，男，32歲，凌宇集團創始人，祖傳拆遷戶，首位公開場合女裝的百億富豪，照片女裝，福布斯排行榜第……”
“百科：葉玲菲，女，29歲，零葉子集團創始人，背景不詳，福布斯排行榜第……”
“百科：唐雯佳，女，19歲，家佳地產所有人，父親唐懷恩在其18歲生日時，將公司的所有股份……”
國內問百度，國外問谷歌，逐字逐句看過手機里的搜尋結果，林寧倒吸了一口氣，真是無話可。
“找條短裙給我。”
待林寶兒吃過飯，再次掃了眼系統任務界面，林寧直接道。
“啊，你要穿短裙？”
“不就穿個裙子，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攤手，聳肩，林寧輕蔑的笑了笑，別是條裙子，就是不穿，在夢里那都不叫事兒。
“導員不是才找阿姨談過話嗎，你這和頂風作案又有什么區別。”
“讓你拿你就拿，校也沒哪條規定男人不能穿裙子。”
“好吧，要我幫你化妝嗎？”
“化妝干嘛，何必搞那么麻煩。”
穿短裙的目的就是為了任務，至于別人怎么看，林寧根本不在意。
“這……”
“行了，拿去吧，牛仔褲外套條短裙罷了，哪來那么多事兒。”
“哦，那你身的襪子呢，錢我都收了。”
“想都別想，要賣賣你自己的去。”
“不是好你供貨嘛，我才不要賣我自己的。”
“賣襪子能掙幾個錢。”
“你什么意思？比賽有規定不能問家里要的。”
“直播。”
記憶里系統的轉賬可是無處可尋，林寧眼珠子一轉，直接道。
“直播？”
“嗯，你直播，我找人給咱打賞。”
“打賞不行的，有規定。”
“怕選手找人變相送錢？”
“嗯。”
“無聊。這樣，等三天，三天后再。”
抬手接過林寶兒手里的白色百褶短裙，林寧微瞇了瞇眼，很快便有了決定。
“為什么要等三天，三天沒有進項的話，我們會被別的組落下好遠的。”
“哪來那么多為什么，我三天就三天，到時我人還不一定在哪呢。”
“什么意思，你要去哪？”
“沒什么，我現在也不確定我……我去，這裙子居然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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