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隆子驀然轉過頭去，身后站著兩位青年，兩位都是西裝領帶皮包，一幅職場打扮。
其中一位清癯瘦削的青年，臉上露出微笑，看向從屋里快步走來的秦東。
“秦東君。”
“藤野君。”
松隆子側身讓了一下，兩人手很快握在一起，來人正是當年小森公司的藤野清志。
“秦東君，三年不見，聽說你已經是中國的社長了。”藤野清志的笑容很是真誠，又解釋道，“今天聽到總部的部長說，中國的研修生到達日本，我就在猜想，里面是否會有你的名字，我就打電話到研修生協會……”
“結果我來了，你就來了，請進，屋里說話。”秦東熱情地邀請道。
“我當然要來，因為我們是朋友嘛，秦東君，此行日本，如果選擇研修的啤酒廠，可以到我們朝輝啤酒來。”藤野清志禮貌地請松隆子先進，松隆子看一眼秦東，進屋把便當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安靜地站于一側，看著秦東與藤野清志。
“這個，后面再說，研修協會有安排。”秦東推脫道。
邵大偉迷糊的小眼睛就睜開了，一天之內，日本最大的啤酒商和第二大啤酒商都向秦東伸出橄欖枝了。
這是干什么？搶人嗎？
“介紹一下，我們是我們廣島支社山田史雄，也是我們支社的技術擔當部部長，”藤野清志笑著介紹同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山田君也是我在關西學院大學商業部的同學……”
“哦，幸會。”秦東伸出手去，松隆子就作了臨時性的翻譯。
山田看看松隆子，很鄭重地握住秦東的手，“我與藤野君是多年的朋友，又一起到支社工作，常常聽到提起中國秦灣，提起社長。”
哦，秦東猜想，既然都是同學，藤野想必也是支社部長一級的人物了。
“那我們出去吃飯吧，”藤野說得很鄭重，“我現在還記得在秦灣海邊的燒烤……”
“還有你的拉網小調……”
“你們草原上的蒙古長調……”
兩人一邊說一邊很是自然地朝外面走去，邵大偉拍拍腦袋，又看看自己沒吃飽的肚皮，這是吃獨食去了？哎，人跟人差距怎么這么大，有人送便當，有人請吃飯，人家是餓不著了！
誰讓人家是中國的社長呢！
他看看桌上的便當，可是松隆子卻回頭朝他一笑，拿起桌上的便當匆匆跟了上去。
“哦，你的電話？”藤野清志就看到了秦東手里的大哥大，現在日本人也不是隨便都能買得起大哥大的，至少藤野和山田手里就是沒有的，“嗯，中國的經濟發展太快，現在我們日本股市大跌……”
沒有實業支撐下的虛假繁榮，終究是“泡沫”，無論如何膨脹，都還是泡沫。
日本經濟是一夜之間崩潰，大量國際資本開始逃離，超過幾十萬人的大量裁員讓日本社會如喪考妣。
秦東笑了，這跟經濟沒有一毛錢關系，我自己都不知這兩臺大哥大是誰送的。
他上樓跟韓溪河領隊請了假，韓溪河倒沒有阻攔，現在出國已經不象幾年前管束得嚴格，學員要在日本學習一年，他們也有更多的自由，包括會見朋友和四處走走，看看。
“這是秦東的朋友？”韓溪河看著秦東的背影，就問下來找人的邵大偉，“他還有日本朋友？”
“嗯，兩人很熟悉，看來是老相識了，對了，領隊，他還有一個日本女……朋友，相交遍天下啊。”邵大偉瞇著眼睛道。
一天之內，最大的啤酒商和第二大啤酒商朝秦東伸出橄欖枝，這也令韓溪河很是驚訝。畢竟，這是他們到達日本的第二天。
“秦東，可不是一般人啊……”吃過晚飯，研修生三三兩兩都聚集在韓溪河的房間內，“在我看來，這很正常。”
“正常？”眾人面面相覷，可是除了秦東，沒有一個人在日本還有什么朋友的。
“韓領隊，秦東怎么不是一般人？”有人就問道。
“我聽說，他至少會兩門外語，幾年前，利用德國買方信貸，以補償貿易的形式，引進國外的先進生產線，被領導人稱為中德友好合作的結晶，輕工業部楊部長也表揚說，這是一次引進成功、一次試產成功典型……”
“我好象聽說過，對，是秦灣……”有人就插話道。
“還有啊，酶法糖化技術，上過中央臺，楊部長親致賀信，這個你們都應該知道吧，全國啤酒廠推廣的。”
“知道，知道。”
“就是秦東發明的？”
“就是他，”韓溪河笑道，“人家這么年輕就是廠里的總調度，總工程師了，還是分廠廠長，大偉，你到哪去？”韓溪河吃驚地看著跑出去的邵大偉。
“我洗腳去。”
……
從研修生公寓走出來，山田史雄抬手就要打車，在剛剛過去的泡沫年代，出租車是輕易打不到的，許多人都是手拿一摞鈔票，還要忍受出租司機胡亂要價，并且，還要多給小費，小費比車費都還要多。
現在的出租車好多了，又恢復了平民的待遇。
三人剛要上車，一輛豐田皇冠就停在了面前，車門打開了，松隆子已是走下車拉開車門，“秦東社長，請上車。”
這倒讓藤野清志和山田史雄吃驚了，兩人同時看向秦東，秦東從北京時就是一頭霧水，現在更是疑慮重重。
贈大哥大，租大公寓，結算飯錢，提供便當，提供車輛……
“走吧。”秦東橫下一條心，他到要看看這個隱藏在幕后的人，到底是唱的哪出。
三人上了車，山田史雄主動坐在前面，留出位置讓秦東與藤野拉家常。
車輛駛過繁華的東京街頭，澀谷十字路口，在近30年前就已經如此的繁忙，綠燈亮起時，不同方向的人匆匆穿過路口。
“秦東君，我記得以前小森公司提供費用，請你到日本參觀考察，我也說過，邀請您合適的時候到日本參觀考察，”藤野清志笑道，“你都沒有來，可是今年你還是來了，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你想請我喝朝輝啤酒。”秦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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