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吸魂功吸食者……”
出神的雪夜瀾面色慘白的喃喃接道:“被吸食的少女會迅速衰老,更甚是化成一具沾染著骨血的白骨, 這全然看使用吸魂功的人的功力如何。”
見他神色不對勁,蕭成鈺淡漠的問道:“怎么了?”
雪夜瀾閉眼一瞬,眼神渾濁的沉聲道:“我先前便懷疑紅崖村的這些事是花千葉所為,如今聯(lián)系起來一想,可能花千葉潛逃之后,投靠了魔教。”
古井無波的眼眸翻起了波瀾暗涌,蕭成鈺微蜷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在椅子的扶手上。
“不過,是與不是,也沒什么意義了,也或許是我想太多。”雪夜瀾兀自搖頭苦笑了一下。
反正他與花千葉的婚事也已經(jīng)吹了,又何必將之放在心上?只是花家所有人,乃至八大世家的人都認(rèn)為是花千葉所為,他也未曾懷疑過她。
只是此刻,他卻是不確定了,他不敢相信那個笑容明媚,說好了要懲奸除惡的女子會干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來?
蕭成鈺削薄的唇瓣緊抿了一下,未言一句。
斂下心緒,雪夜瀾忽然問道: “隱忍了這么久,你真的打算就此打住了?”
想著他身上的噬心毒未解,雪夜瀾眉頭不禁緊皺了起來。
蕭成鈺略點(diǎn)了一下頭:“嗯。”
雪夜瀾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可一旦你恢復(fù)過來,朝堂那邊跟魔教的殘余,恐怕會卷土重來。”
但雪夜瀾心里也很明白,不論蕭成鈺恢復(fù)這與否 ,這兩方勢力都未曾放過他。
蕭成鈺面無表情的道:“與她的安危比起來,微不足道。”
說到此處,雪夜瀾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因為他竟然破天荒的在那座殺人不眨眼的冰山眼中看到了溫軟的柔光。
就連侍在一旁的云崢都不由感嘆,都說主子的心比冰山還冷硬,可主子他卻是將唯一的柔軟都留給了世子妃。
“所以你是為了她才這么決定的?”雪夜瀾滿眼的不敢相信。
他以為他只是另有什么重大的盤算,卻不想是為了一個女人。
他不容置喙的微微頷首。
雪夜瀾覺得這世界仿佛已經(jīng)顛倒玄幻了,有朝一日,這個不近女色,差點(diǎn)讓他懷疑是斷袖的男人,愛起一個人來竟然這么天翻地覆。
饒是不敢相信,可事實(shí)就擺在眼前。
“那幾個老頭子恐怕不會同意的。”雪夜瀾忽然幽幽的說道。
云崢赫然怔住了,老頭子?是老國公嗎?不……不對,他說的是那幾個…………
沉靜如死水的眼底翻涌了幾分,蕭成鈺面色微冷:“容不得他們。”
“那幾個老頭子早就屬意風(fēng)鈴蘭了,若是他們知曉你身邊還有這么一個紅顏知己,恐怕……”
話未說完,卻是不言而喻。
以那幾個老頭子的狠厲作風(fēng),只怕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蕭成鈺身邊的這位姑娘。
“她是我的妻子。”蕭成鈺緊著眉頭糾正道,不悅的眸光如同刀刃冷冷的刮在雪夜瀾的臉上。
后者摸了摸鼻子,麻煩重點(diǎn)不是這個…………
與此同時,另一邊,沈清柚等人隨后跟到了那片山林。
抵達(dá)時,只見幾名村婦跪在深坑前哭的撕心裂肺。
見了嚴(yán)大人,這些村婦,連同著圍觀的人紛紛密不透風(fēng)的圍了過來。
“大人,你可要為我家丫頭做主啊!”
嚴(yán)大人連忙拽住了幾欲跪下的村婦:“快起來,本官自會盡力而為。”
此事懸乎邪性,他不敢給全然的保證抓到作惡之人。
話落,這里紛紛跪倒了一片,來的村民一眼掃去,差不多數(shù)百來,只是多見男子與老嫗,卻是為見到年輕的女子。
嚴(yán)大人的心緒萬般的凝重,不是他不想而是此事的棘手程度,不亞于無頭命案,而且此事一點(diǎn)線索都沒有,他就是想查,也無從查起。
“大人,求你給我們紅崖村一片安寧吧!”
“我丫頭死的冤啊!”
“這整日的惶恐不安,我早就受夠了。”
此起彼伏的話音讓嚴(yán)大人的心中一陣難受,他立志為民,只是此時此刻,他卻是束手無策起來。
“請諸位給嚴(yán)大人一些時日,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抓到作惡之人。”清越的嗓音如潺潺流水漫散開來。
數(shù)百道視線紛紛落在了女子的身上,只見女子一襲粉色裙,雖未點(diǎn)脂粉,卻依舊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只是這女子雖看著嬌弱,周身卻透著一股子渾然天成的魄力,讓人不由自主的選擇相信。
嚴(yán)大人看向她,怔松了一下,直到她遞給了一記眼神,嚴(yán)大人方才安定了下來。
“諸位先認(rèn)領(lǐng)尸體吧!”
說完,一干村民一再拜托之后,便默哀著去排隊認(rèn)領(lǐng)尸身了。
饒是這些人活著的時候,是何種模樣,此刻卻都從風(fēng)華正艷的少年變成了皮肉松垮的老嫗,但他們的親人卻是一眼就能認(rèn)出他們。
認(rèn)領(lǐng)有條不絮的進(jìn)行著。
“世子妃可有什么方法抓到作惡之人?”嚴(yán)大人走到女子的跟前問道。
女子的眸光越過嚴(yán)大人落到了一個正抱著女兒尸身哭的悲痛欲絕的婦人身上,心下有些莫名的難受,這種痛失親兒的痛苦,她也曾親身經(jīng)歷過,那種痛比任何一種極刑來的都痛。
“有。”
嚴(yán)大人死水般的眼眸泛起了亮光:“世子妃有何計策?”
沈清柚緊抿著唇瓣,容色微淡:“需要有人肯以身犯險。”
此言一出,白敘溫、孟拂、封煜皆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眾人不禁面色微變。
至于嚴(yán)大人稍一想也明白了過來:“只是如今有何人愿意呢?”
稍不注意,就可能命喪黃泉,那個做父母的,愿意讓自己的親女以身犯險,這計策不實(shí)際。
沈清柚想的與嚴(yán)大人如出一轍,不過讓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來以身犯險,實(shí)在是羊入虎口。
正想到不若自己親自上時, 孟拂卻是適時的站了出來:“世子妃,讓奴婢來吧!”
眸光定定的落在了孟拂大義凜然的面容之上,沈清柚不禁眉頭微緊:“拂兒,不許胡鬧。”
讓拂兒去,就算有他們的人暗中看著,但稍有不慎,無疑是送死。
孟拂心下陡然一暖,以前的她在暗閣,一直是舔血為生,那一次不是九死一生,本以為此生本該如此。
卻是被主子調(diào)來了長安留在了她的身邊,這個女子看似堅硬,卻有著柔軟的一面,一開始她對主子的安排甚是不滿,可日積月累下來,她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這個女子值得主子的這番對待。
“世子妃,奴婢沒有胡鬧,此事若要水落石出,必須有一個人做出犧牲。”
面對如此執(zhí)拗的孟拂,沈清柚不禁冷下了臉色:“拂兒,縱然有萬種可能,我也不可能讓你以身犯險。”
水霧彌漫了起來,眼前的女子一下子變得朦朧不清。
孟拂心下一陣感動:“世子妃,奴婢是心甘情愿的。”
她只是隱藏了武功而已,若是遇到什么情況,還能隨機(jī)應(yīng)變,她是怕若世子妃親自上的話,到時候恐怕置身險境。
但沈清柚哪里知道她身懷武功?
“不行。”沈清柚一口否決。
眼看著孟拂還想說什么,沈清柚連忙厲聲道:“此事容后再說。”
聞言,孟拂囁嚅了一下唇瓣,到底是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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