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島袋君惠等人的角度，只能看到林新一的背影。
但他們還是能清晰聽到林新一的臺詞。
于是大家終于理解了他的用意：
“‘這樣還好看嗎’，這臺詞是...”
“在模仿裂口女？？”
觀眾們面面相覷。
裂口女的傳說在79年就已經(jīng)在曰本流傳開來了，這IP如今還是很有知名度的。
不過...林新一又沒化特效妝，也沒戴口罩什么的遮擋面容。
他接下來該怎么像裂口女一樣，突然變臉嚇人啊？
難道他會川劇？
島袋君惠心里正緊張不安著。
而林新一很快就用行動交出了答卷：
從背后看不見他到底做了什么，但...
大家卻能看到黑江奈緒子，那張突然變得慘白慘白的臉頰。
她身后的屋子仍舊燈火通明，但門里透出的燈光，卻把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照得如同女鬼。
然后...“啊啊啊啊啊啊！！”
黑江奈緒子像愚蠢的土撥鼠一樣放聲尖叫起來。
這刺耳的尖叫聲響徹云霄，讓這死寂的夜變得無比熱鬧。
“呵呵呵呵...”
林新一咧開嘴角，猙獰地冷笑著。
這笑容配他現(xiàn)在那張比古爾丹還“英俊”的面龐，讓人看到就脊背發(fā)涼。
而作為他唯一的正面觀眾，黑江奈緒子得到了最完美的觀影體驗：
“不...不要...”
“你不要過來啊！！”
她歇斯底里地咆哮著。
同時又雙腿打著顫，渾身哆嗦地向后退去。
“黑江...”
“這是你欠‘我’的。”
“三年前的那場大火，你忘了嗎？”
林新一聲音沙啞地低吟著。
“我、我...”黑江奈緒子嚇得語無倫次。
但她的心理素質著實不錯，這有些出人意料。
面對如此詭異恐怖的場景，她竟然沒有當場崩潰。
甚至還有力氣逃跑。
“救命啊！！”
只聽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
啪的一下，很快啊。
被嚇得兩腿發(fā)軟的黑江奈緒子竟然一個爆發(fā)性后躍，一眨眼閃到門后，順帶著重重地把房門給關了。
“......”林新一臉色一黑：
本來打算直接一招把她嚇到點投降的。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還挺有操作意識，被嚇懵了都能秒交閃現(xiàn)。
“好吧...那就不要怪我了。”
除了模仿“裂口女”，恐怖片里的招數(shù)還多的是。
既然黑江奈緒子還有膽量硬撐，那他就慢慢地玩。
“開門！”
砰砰砰砰。
林新一重重地敲起門來。
“不——”
門里傳來黑江奈緒子絕望的呼喊。
聽里面的動靜，她像是哭泣著撲在了門，妄圖用身體將這扇門堵得更加嚴實。
而這扇門也就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心理支撐。
“呵呵。”
林新一猙獰冷笑：
“給我開門！”
他高舉手臂，以手為斧，重重地向前劈落。
只聽一聲巨響，木屑橫飛之中，那道房門竟是被鑿出一道斧痕。
這其實已經(jīng)有“非法入室”的意思了。
如果黑江奈緒子事后要告他的話，他作為警視廳公職人員，職業(yè)生涯的肯定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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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嚴重點說這就是犯罪。
但沒關系...
幸好他本來就是“犯罪分子”，早就債多不愁了。
至于對職業(yè)生涯的影響?他還巴不得影響越大越好。
于是林新一徹底放開顧忌，瘋狂地劈砍起面前的屋門。
“救命啊啊啊啊！”
門后的黑江奈緒子放開喉嚨大聲吼叫。
但這阻擋不了門外的男人。
那“斧頭”仍然在不停地，一下一下地，重重劈砍著那道房門。
門的鑿痕越來越大，越來越寬，終于破出一個人頭大小的窟窿來。
“哈哈哈哈...”
林新一獰笑著停止劈砍。
然后把他那張不可名狀的恐怖臉龐，從那門的窟窿里伸了進去：
“我在這里！！”
黑江奈緒子：“......”
她被嚇得懵了一下，延遲了幾秒才發(fā)出驚叫：“啊啊啊！！”
“這...”觀眾席的島袋小姐看出了門道：“這是在模仿《閃靈》吧...”
裂口女加閃靈，兩大經(jīng)典都伺候到黑江奈緒子一個人身了。
這福分可不小啊。
搞得她都有點同情這個仇人了。
但這同情很快就轉瞬即逝。
因為沒有什么恐懼，能比在烈火中活活燒死更加絕望。
相比于黑江奈緒子對她母親做的事情，她現(xiàn)在承受的這些驚嚇，還太輕了。
島袋君惠心情微妙地抿住嘴唇。
而一旁幾個福井縣當?shù)鼐伲那橐埠苁菑碗s：
林新一的行為明顯有些過火了。
這家伙正在違法邊緣瘋狂試探。
那他們作為警察，是不是該管管呢？
這念頭猛地浮現(xiàn)在幾位當?shù)鼐傩睦铩?br />
但是...
林新一本人是警視廳鑒識課管理官，銜級等同警視。
而他身邊跟著的兩個學生：
遠山和葉的老爸是大阪府府警刑事部長，警視長。
服部平次的老爸是大阪府府警本部長，警視監(jiān)。
這個“犯罪團伙”的陣容...
一般人還真不該抓。
幾位連巡查部長都沒混的基層縣警，頓時打消了站出來主持正義的念頭。
更何況他們還很難談得“正義”。
此案兇手逍遙法外整整三年，很大程度就是因為他們這些負責調查的當?shù)乜h警敷衍了事，為了業(yè)績指標而忽視真相、草草結案。
林新一現(xiàn)在沒說要向警察廳反應他們的瀆職情況，就已經(jīng)算照顧同行面子了。
他們還哪好意思干擾林管理官查案呢？
于是幾位在場警官集體裝聾作啞。
就這樣，在他們的放縱之下...
林新一徹底開始“非法入室”了。
只見他先是把門后面的黑江奈緒子嚇得哇哇大叫。
緊接著，眼見著黑江奈緒子被嚇得轉身向屋里逃跑，他更是直接從那門的窟窿里伸手進去，摸索著把這扇殘破的房門打開了。
林新一緩緩踏步而入：
“黑江啊，黑江。”
“你在和我玩捉迷藏嗎？”
“別過來...別過來啊！！”黑江奈緒子一邊絕望哭喊，一邊瘋了似地向屋里逃跑。
而這時，她卻聽到，身后的腳步聲突然消失了。
身后的“怪物”沒再發(fā)出一點動靜，屋子里只有電視音箱的聲音還在回蕩。
仿佛一切如常。
但這反而是最驚悚的。
黑江奈緒子額滲出層層冷汗，又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
她終于支撐不住這種未知的恐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
身后的林新一的確不見了。
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樣。
可那扇破碎不堪的大門，卻又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并不是什么幻覺。
“在哪...他到底在哪？”
黑江奈緒子的情緒緊張到了極點。
而就在這時...
砰，天花板突然傳來一陣重物墜落的悶響。
似乎有什么東西藏在樓，藏在天花板里。
緊接著，樓的燈突然關了。
從漆黑一片的樓梯，傳來一陣沙沙的，物體在地蠕動的聲音。
有東西要下樓了。
黑江奈緒子渾身發(fā)冷。
她緊張地看著那樓梯。
樓梯傳來的蠕動爬行聲也越來越清晰。
終于，從樓梯那陰森黑暗的轉角后面...
林新一，或者說剛剛才消失的那個“怪物”，從黑暗中匍匐著出現(xiàn)在樓梯轉角。
這種詭異的伏地姿態(tài)搭配他現(xiàn)在的恐怖面孔，可以說是實實在在的伏地魔了。
黑江奈緒子：“......”
在這一刻，她終于明白...
這里已經(jīng)成了一幢鬼宅。
她家已經(jīng)不安全了！
再待在屋里就是死路一條，必須逃到外面。
“救命啊！！”
黑江奈緒子絕望嘶吼。
她頭也不回地向門外逃去，再也不敢在自家門里再多待一秒。
“站住！”林新一站起身子，快步緊追。
很快，他就成功地將黑江奈緒子趕出門外，趕回了觀眾和攝像頭面前。
而對方一個普通人，當然無法跟他比速度。
黑江奈緒子聽到身后那陣凌亂的腳步聲如狂風般迅速接近，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她慌亂地向前逃跑，結果卻不小心栽了跟頭，在自家院子里摔了個狗吃屎。
“呵，你跑不掉的。”
林新一冷冷地來到了她面前。
在將對方趕出屋里之前，他的容貌就已然恢復正常。
但經(jīng)過前番那接二連三的驚嚇，現(xiàn)在即使看到的是一張人畜無害的帥臉，黑江奈緒子感受到的也依舊只有恐懼。
她只能哆哆嗦嗦地癱坐在院子里，努力地想要爬起來，卻又一次次地脫力摔倒在地。
她嚇得兩腿發(fā)軟，已經(jīng)沒力氣再逃了。
“好，目標總算就位了。”
見到黑江奈緒子終于回到了攝像機下，也到了這場大戲的指定位置，藏在暗處的攝影師和葉小姐，不由無奈地嘆了口氣：
“現(xiàn)在終于要按劇本演了吧？”
“什么？”島袋君惠微微一愣：
合著之前的還都是開胃菜，正片還在后面？
這...還能有更恐怖的么？
答案很快浮現(xiàn)：有。
只見在黑江奈緒子所處的那個院子里，有一口干涸已久的古井。
這井是老輩人打下喝水用的，后來村子里通了自來水，也就漸漸地荒廢了。
井長滿青苔，白天看著倒還挺有股自然的年代感，算是不錯的庭院景觀。
可到了晚，到了此時此刻...
就算有屋里透出的燈光照著，那口幽深的枯井也看著怪瘆人的。
但更瘆人的事很快就發(fā)生了。
只聽井內突然傳來一陣婆娑的異響，隨后傳來一個深沉低啞的女聲：
“奈緒子，奈緒子...”
光聽聲音，竟然很像是先前已然“慘死”的海老原壽美。
“壽、壽美？”
黑江奈緒子牙關打顫。
她甚至都顧不應付眼前的林新一，下意識緊張地看向那口枯井。
“來陪我吧，奈緒子。”
井里的“海老原壽美”如此說道。
“陪你？不、不...”
“壽美你一個人去就好...別...被來找我啊！！”
黑江奈緒子徹底被嚇傻了。
然后...井里緩緩的，緩緩的，伸出了一條慘白的手臂。
再然后是頭發(fā)，腦袋，身著白衣的身子，還有那扭曲翻折的肢體。
一個長發(fā)遮面的女鬼，就這樣從枯井里爬了出來。
她的姿態(tài)無比詭異。
長發(fā)遮擋的慘白面孔下，隱隱能看見那雙寫滿怨恨的眼睛。
“嘶...”
這場景實在太過有沖擊力。
藏在暗處的觀眾們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而因為《午夜兇鈴》在這96年還沒映，于是島袋君惠只能擦去額悄然滲出的冷汗，呆呆地向身邊的遠山和葉問道：
“這...這場景是林先生自己設計出來的？”
“嗯...”和葉小姐的聲音有些顫抖。
對她這種怕鬼的小姑娘來說，即使知道眼前這一幕是演的，也忍不住感到害怕。
“這是林先生自己設計的。”
“他讓克麗絲小姐擺成女鬼，再找機會從井里爬出來嚇人。”
其實林新一本來還想設計一出爬電視機的絕活的。
但這種能用在現(xiàn)實里的魔術道具一時半會可沒地方找。
而且以這年代電視機的屏幕尺寸大小，做成魔術道具讓貝爾摩德爬，很容易把她卡著。
所以林導演考慮到現(xiàn)實條件，最終還是退而求其次，安排了個爬井的經(jīng)典場面。
“......”島袋君惠沉默了。
原來林大師才是真正懂戲的行家。
不去轉行拍恐怖片都可惜了。
還有那位克麗絲小姐...
演技也好得像是專家。
作為大學學的電影制作專業(yè)，還在電影特技化妝比賽中拿過金獎的半個專業(yè)人士，島袋君惠徹底被眼前這個劇組的實力給折服了。
但她還是小看了對方。
克麗絲小姐不光演技好，而且還有絕活可以亮。
只見她這長發(fā)女鬼先是從枯井里緩緩地爬出來，緊接著便一步步地向黑江奈緒子靠近。
而在靠近的過程中：
咔咔咔咔...
她身還不斷傳來關節(jié)扭曲的怪響。
這長發(fā)女鬼的四肢很快隨之移位變形，變形到了一個正常人類根本無法做出的姿態(tài)。
她的一只腿甚至都向前壓過了脊背，越過肩膀，反扣到了前面的地，看著如同一只爬行在地的，肢體扭曲的人面爬蟲。
“嘶...”觀眾們又被嚇了一跳：“這、這真是人演出來的嗎...”
“不會真有鬼吧？”
“沒、沒有啦...”
和葉小姐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解釋道：
“據(jù)說克麗絲小姐在柔術的造詣很高，身體柔韌度很好，所以...”
所以貝爾摩德可以擺出各種超越常人認知的奇怪姿勢。
演女鬼都不用加后期特效。
前有男鬼面部變形。
后有女鬼肢體扭曲。
這兩大實體特效加起來，終于把黑江奈緒子嚇得徹底崩潰了。
“人魚大人...”
“饒過我，繞過我吧！！”
黑江奈緒子跪在地，絕望地向林新一磕起頭來。
經(jīng)歷了這一切，她已然自發(fā)地腦補完了設定：
眼前的“林大師”，應該就是人魚大人的化身。
而那個聲音和她“死去”同伙很像的長發(fā)女鬼，應該就是慘死后靈魂被人魚大人奴役的海老原壽美。
現(xiàn)在他們出現(xiàn)在這里，就是為了把她也給收走的。
“求求您...饒了我。”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女鬼越爬越近，那爪子似乎馬就要夠著自己的肩膀。
黑江奈緒子絕望之下，只能不斷地向眼前的“人魚大人”求饒。
林新一冷冷一笑，幽幽說道：
“你倒是知道自己錯了。”
“可你從來沒為你的罪孽懺悔過。”
“我已經(jīng)給了你們三年時間，你們卻一直掩蓋著自己的罪行。”
“呵呵...那就只能我親自來討債了。”
“不——”
黑江奈緒子搖頭搖得像撥浪鼓。
兩個同伙的慘死，長壽婆和林大師的雙重死亡宣告，再加如今遭遇的這些靈異現(xiàn)象...
她的心理防線終于被徹底擊垮。
“大人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贖罪，我現(xiàn)在就自首贖罪！”
都不用林新一誘導，黑江奈緒子自己就想到了要去自首認罪的。
沒辦法...跟今天受到的刺激相比，坐牢都顯得舒服了不少。
“喂，是、是警察嗎？”
女鬼的猙獰面孔近在咫尺。
黑江奈緒子當即哆嗦地拿起手機，哭著撥通了110：
“我自首——”
“三年前美國島神社的火，是我放的！”
.....................
大戲落幕。
演出圓滿結束。
黑江奈緒子當著在場的幾位當?shù)鼐佟u長輩、還有攝像機的面，在那通報警電話里，一五一十地闡述了自己的罪行。
不光闡述了自己的，還供出了門脅紗織、海老原壽美這兩位同伙。
原來她們三個當年因為好奇“長壽婆婆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神靈庇佑”，竟然就偷偷潛入到神社，在“長壽婆婆”進倉庫取東西的時候，放火點著了倉庫。
為的就是看“長壽婆婆”是不是真有神力，會不會被大火燒死。
結果是島袋君惠的母親在大火中被活活燒成焦炭。
連尸骨都崩裂碎成殘渣。
但因為島袋君惠秘密地接過母親衣缽，繼續(xù)為村民扮演長壽婆。
所以事后的“長壽婆婆”卻還“活著”。
于是黑江奈緒子等人就親眼見證了長壽婆“死而復生”的力量。
她們開始對人魚大人的傳說深信不疑，并因此變得越來越迷信，以至于天天害怕人魚大人找門來報復。
但這些殺人兇手并不知道：
她們的罪行并不是褻瀆人魚大人，而是殺害了好友島袋君惠的母親。
此時此刻，在黑江奈緒子的老實供述之下，真相才終于重見天日。
此案也總算了結。
憑借黑江奈緒子剛剛當眾說出的口供，足以給她和她的兩個同伙定罪了。
當然，理論講，只有口供的案子是很容易被推翻的。
尤其是以黑江奈緒子剛剛的心理狀態(tài)，她完全可以在事后強詞奪理地說自己當時精神狀態(tài)有問題，錄像里說的口供都不能算話。
但林新一卻并不擔心她翻供。
因為這就跟妃阿姨之前就教導過她：
想成功翻供就得請名律師，請名律師就得花大鈔票。
而黑江奈緒子等人不過是鄉(xiāng)下的窮酸村民，以她們那三瓜兩棗的身家，恐怕玩不起這種燒錢的游戲。
“好了。”
林新一輕輕一嘆：
“可以結束了。”
話音剛落，埋伏已久的當?shù)乜h警們終于現(xiàn)身：
“黑江小姐。”
“請跟我們走一趟。”
警察神兵天降，手里拿著手銬。
連帶著幾位作見證的當?shù)亻L輩，也跟著一同登場。
而黑江奈緒子還沉浸在剛剛的恐懼之中，整個人都是懵的。
面對突然冒出來的警察她不僅不逃，也沒想過自己才剛剛打完報警電話，身邊就憑空“刷”出了警察。
她只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樣，主動地沖去給自己戴手銬：
“警察先生...”
“快把我抓走吧——”
“我殺人了，我要坐牢！”
“千萬別把我放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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