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子軒完敗于黑山老妖時,在鄱陽湖南部的朱袍山上,孫小樹對余向笛和喜浪的治療也已接近尾聲。
隨著孫小樹一次又一次地使用妖術,以及不知打哪兒來的神秘力量的催化,這少年治愈能力不知不覺中獲得了很大提升。四人回到朱袍山后,三個被樹妖吸了血的傷員一起來到孫小樹的木屋中,坐成三角型,由孫小樹伸出三條藤蔓,分別纏住自己和兩位哥哥的傷患處,同時開始了治療,而僅僅過去一個多時辰,三人的臉色便已恢復了元氣。
“好了,我已經復原了,兩位哥哥感覺如何?”孫小樹睜開了眼睛,朝余向笛和喜浪問道。
余向笛聞聲也放松了下來,舒活舒活全身的筋骨,見元氣已恢復,又伸手去摸了摸肩上被樹妖洞穿的傷口,發現傷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頓時那被黑紗蒙住的眼睛也仿佛放光道:“哇,果然神奇,好像根本就沒受過傷一樣!小樹,厲害,厲害!”
喜浪也睜開了眼,同樣嘗試了一番對身體的體驗,笑道:“之前淑卿姐姐每次身受重傷,都是小樹替她治療,沒想到今日也能親自體驗一把,果然是完好如初啊……嘿嘿,不只是今日的傷口好了,就是我的老毛病牙疼也好了。”
事實上,孫小樹確實不但能治愈新傷,也能治愈頑疾,治好余向笛的雙眼不在話下,只是,余向笛早已習慣用風語感知萬物,甚至超過了對眼睛的依賴,故懇求孫小樹不要替他治好眼睛,這道理,正與祝元亮不希望孫小樹替他恢復手臂而失去金剛降魔腕一樣。
孫小樹得意道:“雖然和各位哥哥姐姐們比,我完全不懂戰斗,可是在后勤補給方面,那可絕對是沒得說!”
“誰說你不懂戰斗啊?”余向笛道,“我還一直想問問你,在對付紅夜叉時,你的妖力突然陡增是怎么回事?”
孫小樹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似乎在我非常憤怒或是遭遇生命危險時,便會突然出現一股強大的力量來保護我,但我很清楚,這股力量并非我有意為之,也并不受我控制,反而會讓我昏厥過去。”
余向笛右手托著下巴,好奇地端詳著孫小樹的臉,半晌后,納悶道:“若只是妖力簡單增大,還可解釋為隱藏在你體內的力量開始蘇醒,畢竟你還是未成年,成長空間極大,可奇怪的是,我看你當時妖氣匯聚成的形狀,似乎成了一個面相兇惡的人形……按理說,只有人類覺醒為召喚系凈化使者時,才會有如此怪異狀態,而你是妖怪,何況還是紅夜叉分離出來的一條善根,為何有這種與植物風馬牛不相及的怪異力量?”
“不會吧?”孫小樹驚道,“我的妖氣,匯聚成了一個面相兇惡的人形?這在其他妖怪身上,可從未發生過啊?”
“這也正是我感覺最奇怪的地方。”余向笛想了想道,“而且那個人型,還像是佛教中的某個金剛。我之前在少林寺中見過各種金剛的造型,但由于它當時只是氣焰狀,所以我一時半會兒也不敢確定究竟是哪位金剛。”
“這我還真不得而知,我從小在一個非常枯燥的環境中長大,似乎并未受到過任何怪事侵擾,若是我爹爹還在世,我還可以問問他是否和家族遺傳有關系,可爹爹已經過世了……”孫小樹說到傷心處,頓時有些語塞。
在之前多日的相處中,孫小樹已經跟余向笛等人談起過孫子楚的事情,因此此時孫小樹再提起父親,余向笛也不意外,只是避開了孫子楚的話題,問道:“后來呢?你畢竟離開麗江也那么久了,跟著陳淑卿他們也經歷了很多磨難……”
孫小樹明白余向笛的意思,沉默不語,暗自回憶起來。
小時候,這種力量應當從未出現,在麗江被仙劍堂的人抓走后,便一直被關在小葉紫檀籠中,自己出不去,當然外面的妖怪也無法透過籠子對自己施法,后來離開了籠子,直到來到浙江也并未受到任何攻擊。
唯一受到的傷害,莫過于今日連續遭遇新生樹妖和紅夜叉攻擊,但那股神秘的力量在化洮莊園對峙寧晚秋時便已出現,斷然與今日之事無甚牽扯。
于是,孫小樹只能搖搖頭,苦笑道:“真的什么頭緒也沒有,不過,管它來歷如何,若是這股力量能為自己所用,參與戰斗,倒也能為大家帶來一些好處。”
余向笛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不如,待我們除掉黑山老妖之后,你們便與我一同去河南找我師父慧遠方丈,他見多識廣,一定能替你解開謎團。”
孫小樹嘆口氣道:“在那之前,我們還必須找到同伴才行……”
正說著,喜浪突然緊張起來,宛如犯錯的小孩般不知所措道:“哎呀呀,不好,我們上岸的時間太久,老祖奶找來了。”
孫小樹愣道:“你怎么知道?”
喜浪道:“我太熟悉老祖奶的腳步聲了,你們聽。”
孫小樹豎著耳朵認真聽,卻并未聽到任何異動。
只見余向笛也側耳道:“對,我也聽到瑪爾莎夫人的風語了。”
果然,半晌后,大門被“砰”地踢開,瑪爾莎趾高氣昂地進了屋子,見了三人,也絲毫不給喜浪面子,厲聲道:“喜浪,大戰在即,你在這兒干嗎?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嗎?”
喜浪指著孫小樹背上的無間鱗甲,小心翼翼道:“老祖奶,我這不是給他們送無間鱗甲來了嗎?”
瑪爾莎眼珠子一轉,環視木屋一圈,竊笑道:“哦,對對,不過,我可愛的兒媳怎么不在?”
陳淑卿因為并未被吸血,不必治療,早已回了自己屋子,但喜浪不敢談被吸血之事,只是說:“淑卿回自家休息去了。”
“什么?”瑪爾莎頓時又臉色大變,指著屋外漆黑的夜空吼道,“送無間鱗甲送了這么久不回家,若是與我兒媳在一起談情說愛,倒也罷了,既然你們根本沒有在一起,又為何逗留如此之久?”
喜浪頓時哆嗦道:“是我不好,我這便跟您回去。”
說完,喜浪不敢怠慢,立即起身。
正要隨瑪爾莎出門,陳淑卿卻又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喊道:“小樹,蘇三娘她……”話音未落,見瑪爾莎正在氣頭上,頓時收了聲,轉而無奈招呼道:“瑪爾莎夫人……”
瑪爾莎見了陳淑卿,霎時又喜形于色,走上去揉揉陳淑卿的臉道:“好兒媳,幾日不見,還是這么漂亮,嘿嘿,你是來找喜浪的嗎?”
陳淑卿心里不禁感嘆自己怎么就選了這么個“好時間”來,支吾道:“瑪爾莎夫人,這……我是來跟同伴說重要事情的……”
瑪爾莎道:“哦哦哦,還有什么事情,能比你們兩人的婚事更重要啊?”
“夠了,老祖奶!”喜浪滿臉通紅,對瑪爾莎亂點鴛鴦譜的反感和族人的生存危機讓他生出了勇氣,高聲道,“實話跟您說了吧,我和淑卿姑娘,從來都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過,而且,我已經有了一個心儀的女子,一個叫做娜薇的黿族女子!”
“什么?你你你……”瑪爾莎夫人頓時氣得咬牙切齒,變成鱷魚模樣咆哮道,“你這叛徒,喜歡什么人不好,非要去喜歡一個……一個王八女!”
只聽瑪爾莎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嚎叫,聲浪變成一股沖擊波,頃刻間將整個小屋生生震裂,變成無數木板塊朝四方飛了出去!
從未見到瑪爾莎如此暴怒,一干人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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