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彈的來源不是別人,正是已然怒發(fā)沖冠的蒲子軒。
眼見兩團可敬的生命之火熄滅于犀渠手下,悲憤、痛苦、仇恨等負面情緒一股腦涌上了蒲子軒的心頭,爆棚的氣焰將他的頭發(fā)和衣服高高撩起,他一邊朝犀渠走來,一邊囁嚅道:“不能再讓任何人因為我的弱小而失去生命……”
犀渠爬起身來,盯著堪堪走近的蒲子軒,冷笑道:“呵呵,蒲子軒,你趕來送死,還非要做出這么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來嗎?”
說完,犀渠抬起右手,向蒲子軒回敬了一發(fā)妖氣彈。
蒲子軒不躲也不擋,待妖氣彈飛至身前時,輕描淡寫地從下往上揮擺右手,將其直接擊打至沖天而去。
這驚為天人的一幕,不禁驚呆了犀渠,也驚呆了蒲子軒身后的所有人。
只聽祝元亮喊道:“蒲子軒,他奶奶的,有這么強的實力,干嗎不一開始就使出來?”
身后,不知什么時候余向笛已來到了附近,應(yīng)道:“不對,他的風(fēng)語,是剛才那一瞬間猛然發(fā)生異變的。”
祝元亮釋然道:“那也沒關(guān)系,反正只要能宰了那妖怪就好!”
陳淑卿卻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樂觀,反而面露不安道:“沒那么簡單,他的氣息,變得好生奇怪,仿佛脫胎換骨一般,好像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隨后,他朝蒲子軒大喊道:“小七!你可千萬小心啊!”
小七?咦,好像是我的小名,有人在叫我嗎?
蒲子軒扭頭朝陳淑卿看去,兩人的視線雖有了交匯,可是在后面的同伴看來,蒲子軒的雙眼已不再是常規(guī)的形態(tài),而是變成了天藍色,且沒有了眼珠。
用俗話來說,此時的蒲子軒,儼然就是一副鬼上身的模樣。
“天啊,小七,你怎么變成這般模樣了?”陳淑卿用狐爪捂著嘴,臉上寫滿了驚恐。
那只狐貍,好像我十分熟悉,雖一時想不起來,但肯定不是敵人……我的敵人,是面前這個形似犀牛的高大怪物才對。
“對,殺了他……不能再讓任何人因為我的弱小而死去……”
蒲子軒囁嚅完這一句,面露詭異的笑容,須臾間,便飛臨了犀渠的上方。犀渠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一陣亂拳呼啦啦從天而降,不但將犀渠擊得趴下,而且形成了巨大的壓力,在犀渠身下?lián)舫隽艘粋地陷來。
隨后,蒲子軒伸直右腿,如利箭出弦般從空中直取犀渠腦袋而來。
這一次,犀渠不敢怠慢,使出渾身解數(shù),勉強翻身躲過,再一躍出了地陷,不解地看著蒲子軒道:“這家伙怎么變得這么強了?”
蒲子軒絲毫沒有要放過犀渠的意思,一腳踢空后,又彈地而起,向地陷外的犀渠疾飛而去。
“菩提破!”
犀渠立即以另一項絕技還擊,頃刻間,他的身體如下山猛虎般朝蒲子軒撞來。
兩人的身影均迅疾如風(fēng),常人的肉眼已無法捕捉他們的動作,只聽一聲巨響后,兩人在中間某個地方現(xiàn)出身來,蒲子軒被撞飛了出去,犀渠的巨大身軀卻被拳頭擊飛得更加遙遠。
“我的天啊!”祝元亮驚呼一句,問蘇三娘道,“你能看清楚蒲子軒的動作嗎?”
蘇三娘搖搖頭道:“不行。”
祝元亮又問余向笛道:“你呢?能感知到蒲子軒的風(fēng)語嗎?”
余向笛點頭道:“可以。不過,就和風(fēng)暴一般,既猛又快。那家伙,實力已凌駕于了犀渠之上了。”
陳淑卿疑惑道:“而且,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召喚出星河龍王來,而是直接用本體在與犀渠打斗,這一點,很不尋常。”
祝元亮愣道:“是嗎?反正我也看不見星河龍王。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陳淑卿憂心忡忡道:“剛才我叫他的時候,他雖回過了頭來,卻沒有答應(yīng)我,很明顯,他已經(jīng)不認識我們,那么,他此時定然也忘記了他靈體的名字……他到底忘記了什么?還會忘記什么?這才是我最擔(dān)心的地方。”
此話著實嚇著了祝元亮,他頓時驚呼道:“天啊,他不會連我這個發(fā)小也忘了吧?”
蘇三娘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蒲子軒道:“這一點,稍后再擔(dān)心吧,當(dāng)務(wù)之急,只要能殺掉犀渠,毀了太虛水晶,人間即可重享太平。其他,什么都好說。”
幾人交流時,犀渠又站了起來,此刻,他身體已呈現(xiàn)出了搖晃狀態(tài),似是在多重打擊下已受了不輕的傷害。
但他又如何能容忍身為妖皇的自己遭遇一個毛頭小子如此玩弄,只見犀渠強忍著傷痛,以雄渾的吐納聲助威,將體內(nèi)剩余的妖氣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一時間,大地又開始了劇烈的震動。
祝元亮禁不住嘆道:“我的天啊,這怪物,到底還有多少力量用不完啊?”
“恒河祭!”
惱羞成怒的犀渠,已全然顧不得身體是否還能承受他如此施法,又將無數(shù)股細水從千瘡百孔的地面引了出來,將包括蒲子軒在內(nèi)的所有人緊緊再度纏繞起來。
“我是當(dāng)世妖皇,萬水之王犀渠!你們這些螻蟻,統(tǒng)統(tǒng)去死吧!”
憤怒讓犀渠的面相徹底扭曲,他的眼中血絲遍布,臉上的青筋也似乎快要爆裂出來。
這招發(fā)出之后,此前一直占據(jù)上風(fēng)的蒲子軒,再度被水繩給緊緊捆住,銳不可擋的勢頭,頓時又被剎了下來。
“哈哈,你再厲害,也會被這些水給淹死!”
只見水繩如之前一般再度上升,滲入了蒲子軒的鼻孔中,蒲子軒也再一次痛苦難當(dāng),不住地咳嗽起來。
奇怪,我剛才明明就不怕那個妖怪,為何還是掙脫不出這些勞什子的破水?
倘若無法掙脫,那么……那么多人,不還是會因為我的弱小而死嗎?
絕望之際,突然,蒲子軒的頭腦中,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
“子軒,無色、無形、無我,方為無相之境。”
這是誰的聲音?我怎么完全沒印象?
算了,我反正,已經(jīng)快要什么都記不得了……
“啊”
只聽蒲子軒痛苦地仰天長嘯一聲,隨后,他身體周圍的水繩,再也拉扯不住他的身子,他如閃電般飛向犀渠,又是一番連消帶打,將犀渠狠狠揍飛于十丈開外的環(huán)狀河中。
所有人再一次因為犀渠的失勢而得救,只聽祝元亮手舞足蹈地喊道:“太棒了,就這么打死那狗日的!”
蘇三娘則大喊道:“記住,毀掉太虛水晶!”
可惜,此時的蒲子軒,已完全聽不見同伴的聲音,宛如一個沒有靈魂的機器,只顧著完成“殺死他”這唯一的使命。
犀渠此時終于明白自己已無力再作出任何反擊,識趣地踩著河面,大步流星向遠處逃去。
蒲子軒繼續(xù)飛身追擊,追上了,將犀渠揍飛,犀渠再跑,他又再追。兩人不知不覺已遠離了陳淑卿等人的視線,來到一片樹林中。
犀渠此時已變回人型,停在一棵櫟樹旁,大口喘著粗氣,腦袋小心翼翼地向后看去,見蒲子軒沒有追來,這才捂著肩傷,痛苦萬分。
然而,蒲子軒又從樹上一躍而下,出現(xiàn)在了犀渠跟前。
“你這陰魂不散的雜種!”
犀渠明白了自己已無處可逃,絕望地朝蒲子軒揮拳而去,然而,此時他的拳頭已全然沒有了威力,雖也擊中了蒲子軒面部,但后者甚至連動也沒動一下。
接下來,蒲子軒伸出右手,抓住了犀渠的腦門,將凈化之力凝聚于手掌之上。
“求求你,別殺我……”
在發(fā)出最后的哀求聲后,這個只做了數(shù)十天妖皇之位的犀牛半妖,就此在新年第一日的太陽還未落下前,便被震得腦漿四濺而亡!
蒲子軒瞥了一眼已沒了半個腦袋的犀渠尸體,突然仿佛找不到方向般四下看去,失魂落魄了片刻后,終于意識到了什么,喃喃道了聲“小九”,便往賽場中心地帶折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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