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河地宮南部的墳墓區(qū),黃五八繼續(xù)推著關押蒲子軒的接引車,沿著平整的道路前進。
果然如黃五八所說,在他受到蒲子軒的“看不起”后,態(tài)度一直十分消極,推進速度也果然如老牛拉破車般緩慢。
“嗯,蒲子軒,我就按這個速度推車,誰也不能拿我怎么樣。除非你跟我鄭重道歉,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加快速度的。”黃五八還沒搞明白蒲子軒的如意算盤,依舊在按照自己的標準威脅著蒲子軒,還做出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起先,蒲子軒一直在與黃五八針鋒相對,但時間長了,他反而心里有所顧忌這些熊妖雖較為單純,但也不是絕對的傻子,萬一被這黃五八看出來了自己的真實意圖,加快了推進速度,那一切可就徹底完了。
這是一場要持續(xù)十一日的心戰(zhàn),萬萬不能出錯,得隨時把握好一個度!
想到此處,蒲子軒故作反思道:“行了,你什么也別說了,讓我好生安靜地想想,我到底哪里說錯了,怎么說才是對的……想好之后,我再決定要不要道歉。”
于是,氣氛有所降溫,黃五八哼哼了幾聲,也不再多話,就此繼續(xù)保持著慢悠悠的速度向前推進,而蒲子軒也有了時間慢慢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本以為,可以稍微喘一口氣,然而,還沒離開墳墓區(qū),下一個危機又不約而至。
昏暗的火光中,一個看起來上了年紀的男子身影,步履鏗鏘地朝接引車迎面走了過來。
此地荒涼而陰郁,除了部分巡邏的熊妖偶爾會來到此地之外,絕大多數(shù)時間均是死一般的沉寂,怎么可能有人類的身影出現(xiàn)
蒲子軒和黃五八都愣住了,不覺停止了移動,而那男子身影卻依然保持著穩(wěn)定的前進步伐。
待男子堪堪走近,黃五八這才看清楚了男子的相貌,驚呼道:“咦你不是犀渠嗎你來此地干嗎”
來者,正是變成了人型的犀渠。黃五八熟悉他的相貌,自是能第一時間認出,而蒲子軒卻是頭一次見到他的這種形態(tài),不免心里又打起鼓來。
犀渠不好,這家伙來者不善,肯定不是奉維列斯之命而來,而是有什么別的陰謀。
犀渠見了黃五八,陰冷一笑道:“辛苦了,黃五八,接下來,換我來推車吧。”
有人來替自己干累活,黃五八卻并未表現(xiàn)出開心神色,反而一頭霧水道:“是維列斯大王讓你來的嗎”
犀渠斬釘截鐵地應道:“當然是啊。”
黃五八納悶道:“不會吧,維列斯大王將推車的光榮任務交給了我,可從沒說過有人會來換手啊……何況,你是個客人,怎么可能讓你來干這種事呢”
犀渠冷哼道:“有什么不可能你若是不相信,那便去親自問一問維列斯大王好了。”
黃五八還在猶豫,蒲子軒卻質(zhì)問道:“呵呵,你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心怕是有什么自己的小九九吧”
犀渠瞪了蒲子軒一眼,滿臉的戾氣道:“階下囚,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隨后又不耐煩地對黃五八指使道:“你快走吧,這里也沒你什么事了。”
黃五八不甘心道:“且不說維列斯大王有沒有叫你來,我和蒲子軒的恩怨,還沒了結呢!若是他不跟我道歉,我可不想讓別人來接引他。”
“你們之間還能有恩怨呵呵,這姓蒲的,看來還真善于到處結怨呢。”犀渠自是不知道蒲子軒和黃五八之間發(fā)生了何事,嘲諷一句后,又催促道,“行了黃五八,我數(shù)三聲,你若是不離開,可別怪我不客氣!一……二……”
愚鈍如黃五八此時也明顯看出了犀渠有問題,這熊妖雖與蒲子軒言語上有些過節(jié),但僅限于用“磨洋工”來“懲罰”對方,還不至于到要危害他的地步。見犀渠一股殺氣已掩飾不住,黃五八立即義正辭嚴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趁機殺了他!這是維列斯大王絕對不能容忍的!”
犀渠的目的正是要對蒲子軒行兇,只盼著在墳墓區(qū)快速解決蒲子軒之后便遠走高飛而去,此時見事已敗露,便也懶得偽裝,頓時兇相畢露道:“不錯,老子就是要殺了他!老子來跟你們廝混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掉這姓蒲的!若完成此事,老子哪里還管得著他維列斯高興不高興”
說完,犀渠從懷中掏出一把利劍,喊了一句“拿命來”,便要向蒲子軒刺去!
“你住手!”黃五八見勢不妙,立即向前撲去,將犀渠持著利劍的右手擒住。
“你給我滾開!”犀渠此時已顧不得和維列斯的關系,大罵一句的同時,身上釋放出一股妖氣沖擊波,雖對接引車無甚影響,卻足以將黃五八震飛到了五丈開外去。
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今的犀渠雖實力遠不如從前,但對于黃五八來說,仍然是壓倒性的存在。
黃五八見自己不是犀渠對手,便也不再選擇硬碰硬,立即爬起身子往反方向跑去。
見礙事的黃五八跑遠,犀渠也懶得搭理,繼續(xù)用劍往籠子中的蒲子軒刺去。
犀渠選擇用劍刺,也是實屬無奈,因為一旦打開小葉紅豆制成的木籠,就必須和蒲子軒以實力相搏,以他當前的實力,定然不是蒲子軒的對手,而隔著籠子,他又無法將任何妖力打入其中,因此只能寄希望于隔著籠子,用利器將其活活刺死于其中。
可這也并非一件輕而易舉之事,籠子空間不小,蒲子軒可在其中移動身體躲避,犀渠連刺了數(shù)劍均無功而返,便也明白了以人類的形態(tài),無法完成這一任務,惱羞成怒之下,他的腦袋變作了紅斑蛇形態(tài),脖子伸長,嘴里吐出長長的信子,讓信子纏著利劍的劍柄,伸入了籠中。
如此一來,蒲子軒立即被逼到了籠子的角落,然而那信子如同手一般靈巧,稍作調(diào)整,劍尖的方向便對準了蒲子軒的胸部。
一時間,蒲子軒感覺生命已走到了盡頭,他身體僵硬,雙目緊閉,只等著那鋒利的東西刺入自己心臟。
然而,接下來蒲子軒所感覺到的,并非利劍的刺入,而是整個籠子猛地抖了一抖,隨后,是“咚”的一聲利劍落到籠子底部的聲音!
睜眼一看,只見維列斯已趕到了這接引車旁,一手扶著籠子,一手將犀渠的七寸處給緊緊捏了起來!
緊接著,維列斯將犀渠一腳踢翻在地,怒喝道:“你瘋了”
隨后,黃五八也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大喊道:“維列斯大王,你看吧,他果然是要殺蒲子軒!”
原來,黃五八剛才跑開,并非逃跑,而是直奔普賢菩薩雕像而去,他通過雕像的傳聲能力將犀渠的陰謀告訴了維列斯,維列斯瞬間便從黑巢傳送至普賢菩薩雕像處,并立即趕過來制止犀渠。
犀渠此刻還保持著蛇頭人身的形態(tài),見維列斯壞了自己的好事,頓時雙眼紅絲密布,如喪失了理智般狂怒道:“維列斯,殺了他!殺了他!求求你了!”
維列斯的胸膛因憤怒而大幅度起伏,他厲聲質(zhì)問道:“為什么老熊我搞不懂,實在是搞不懂!你到底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這點面子也不給我”
盡管蒲子軒是被維列斯所囚禁,但是在當前的局勢下,他儼然已將維列斯當作了救星,立即和盤托出道:“維列斯,你千萬不要信他!他本是老犀渠選擇的一頭犀牛妖怪,是他親手殺了妖皇哥垛,搶走了太虛水晶,將自己升級為妖皇,還殺了老犀渠!后來,我在河南殺了他,他才轉(zhuǎn)世為這條紅斑蛇,這就是他痛恨我的原因!”
維列斯頓時受到深深的震撼,他怔然看向犀渠,問道:“是這樣嗎”
此時,犀渠已經(jīng)明白,不管自己是否承認,就憑自己對蒲子軒動手這一點,維列斯已經(jīng)不可能再收留自己,反正都要走,不如將這滿心的怒火發(fā)泄出來,并作最后一博。
“是的,維列斯,他說的都是實話。可是,不管我過去做了什么,但他入了無相境也是事實!他是蒲松齡的后人,也是當今天下最強大的凈化使者,今日若不是我?guī)兔Γ阌秩绾吻艿米∷麨榱搜绲陌参#惚仨殮⒘怂【S列斯,你聽我的,求你了!”
維列斯沒有立即回應犀渠,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半晌后,手指著普賢菩薩雕像的方向,喝道:“你給我滾!”
“維列斯,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我叫你滾出熱河地宮,從此不許再踏入半步!立刻!馬上!”
“好,好,我明白了……維列斯,好話歹話我已經(jīng)說盡,到時候,你別后悔就是!”犀渠說完這句,便緩緩起了身子,氣頭氣腦地向南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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