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泉是王玄武的得力助手。
當初楚王府情報調(diào)查局剛剛成立的時候，他就被王玄武安排到了高句麗，負責漢城的情報收集工作。
這個工作，一干就是將近十年，直到去年李世民御駕親征，滅掉了高句麗，然后又在李寬的影響下，成立了北高句麗和南高句麗，何青泉的工作才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善于情報分析，頭腦靈活，身手又不錯的何青泉回到大唐之后，自然就跟著王玄武在李寬身邊做事。
正好席君買被李寬安排去兼任順豐鏢局的總鏢頭，李寬身邊還需要一個貼身護衛(wèi)，何青泉就擔任了這個角色。
“你就是達飛？”
作為楚王府情報調(diào)查局的人，何青泉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達飛，但是達飛的資料他卻是看過好幾遍了。
事實，跟楚王府有關(guān)系的人，每一個人在情報調(diào)查局都有一份單獨的檔案。
像是涼州這邊，蒙巴頓、阿斯卡、達飛、科爾曼、仆骨思等人的檔案，都是有厚厚的一份，并且還有各自的畫像。
“您是？”
都不用具體確認什么，單單何青泉身的那股氣質(zhì)，達飛立馬就想到了自己曾經(jīng)見過的王玄武，覺得他們是一類人。
所以這人說自己是楚王府的護衛(wèi)，基本就確鑿無疑了。
“楚王府何青泉！”
雖然在何青泉眼中，所有的胡人他都沒有當回事。
但是，達飛畢竟是投靠了楚王府多年的人，他倒也沒有故意為難他。
只見何青泉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在達飛面前晃了晃。
這種令牌，所有楚王府的人身都有一個，只不過有些是金牌，有些是銅牌。
根據(jù)身份地位，令牌的圖案也略微不一樣。
“見過何司長，不知道何司長遠道而來，找達飛有什么事情呢？”
達飛的眼神很好，只是那一晃之間，就看到了令牌面寫著調(diào)查局第一司何青泉司長的字樣。
作為少數(shù)幾個知道楚王府下面還有一個叫做情報調(diào)查局的機構(gòu)的胡人，達飛很清楚何青泉的地位。
這絕對是深受楚王殿下信任的人啊。
事實，長安城中不少勛貴都或多或少的知道李寬手中還有一支秘密力量，就連李世民也不例外。
畢竟，勛貴世家，誰家手中沒有點底牌的呀？
大家都沒有太當回事。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問你一個問題，這個手鐲是不是當初楚王殿下賞賜給你的那一個？”
何青泉拿出一個手鐲，直接遞給了達飛。
“咦？”
達飛滿臉詫異的接過了手鐲，“何司長，這手鐲怎么會在你那里呢？這可是當初楚王殿下賞賜給我的新婚禮物呢，我把它送給了內(nèi)人之后，她都一直舍不得戴在手中呢。”
“你一次見過這手鐲，是在什么時候了？”
“似乎好久沒有見過了！至少最近兩年是沒有見過的！”
達飛皺著眉頭想了想，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過了。
畢竟，他把手鐲送給自己夫人之后，吩咐了一聲“好生保管”，就沒有具體再問什么了。
“你夫人可是信佛？”
何青泉臉露出一個別有意味的笑容。
“何司長怎么知道？也就是從去年開始，她就開始信佛了！隔三差五的就要去弘福寺里面燒香拜佛，說是在佛祖面前保佑我的平安，洗刷我身的殺戮。”
達飛說到這里的時候，臉還頗為感動。
自己手沾滿了血，造過不少孽。
一直以來，達飛對于自己能夠娶一個唐人士族女子為妻，是非常自豪的。
雖然自己妻子所在的涼州馬家在大唐并不算是什么豪族，但是在涼州、甘州、肅州一帶卻是頗有影響力，是當?shù)氐膸状蠹易逯弧?br />
要不是因為馬家早些年在私底下搞過一些小動作，跟朝廷關(guān)系不怎么樣，他們根本就不會把女兒嫁給自己。
哪怕是一個庶女。
不過，由于自己家跟楚王府的關(guān)系很好，一直沒有疏通楚王府門路的馬家，才想到了這條迂回之路。
事實，自從達飛娶了馬家的女兒之后，西北貿(mào)易對馬家的態(tài)度，確實也有點改善。
但是，僅此而已。
對于早年當過反骨仔，或者冒出過這個念頭的家族來說，楚王府都是看不的。
甚至還要找個機會，把你從這個地方趕走。
畢竟，大唐要牢牢的掌控西北，打破原有的秩序就是一個必然選擇。
這些地方豪族，在中央朝廷強盛的時候，就當個乖寶寶。
當中央朝廷權(quán)威衰弱的時候，就開始搞事情了。
涼州刺史官儀早就有把這些豪族搞到嶺南或者澳洲去的想法。
“你確定她真的是去弘福寺替你祈福去了嗎？”
這個時候，何青泉對達飛的態(tài)度突然變得好了幾分。
這也是個可憐人啊。
草原都移到了他頭了，他居然還沾沾自喜。
“怎么？有什么不對嗎？”
達飛不傻，從何青泉的語氣之中，他也感受到了不對勁。
“你知道這個手鐲是怎么到我手中的嗎？”
“我也正想問呢，這手鐲怎么會在你手中呢？莫非楚王殿下當時安排了人制作了好幾對一模一樣的？也不應(yīng)該啊，這個手鐲明顯就是楚王殿下賞賜給我的那個呀。”
達飛再次的端詳起了眼前的手鐲。
“剛剛在城門口，恰好有一個扒手行竊被抓，涼州警察署的警員從這名扒手身找到了一些贓物，其中就有這個手鐲。根據(jù)那個扒手的招供，這個手鐲是他從弘福寺的一個和尚的禪房里面偷走的。這和尚的禪房，怎么會有手鐲呢？很顯然，這個手鐲不應(yīng)該是他本人的！”
何青泉的話剛說完，達飛的臉色就變得有點不好看了。
“會不會是我家娘子不小心落在寺廟里頭，然后有和尚撿到了……”
達飛的這話，越說越?jīng)]有信心。
這個時候，他也想起來了，似乎自己跟自家娘子已經(jīng)有比較長時間沒有做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情了。
每次她不是說推脫說身體不方便，就說今天太累了。
甚至偶爾那么一兩次，似乎也是不情不愿的樣子，沒有什么反應(yīng)。
久而久之，達飛也就少了那方面的心思。
畢竟，他也還有丫鬟可以使用的嘛。
現(xiàn)在看來……
達飛的臉色非常難看，但是何青泉在跟前，他也只好強忍著自己心中的怒氣。
“我聽說馬家這幾年的生意做得很是不錯，許多吐蕃國的商家就只認馬家的字號？西邊過來的一些大食商人，跟馬家關(guān)系也非常不錯？”
何青泉雖然覺得達飛有點可憐，一個歸化的胡人，一心想要融入到大唐，總算是娶了一個漢人家的女子，結(jié)果卻是被帶綠帽子了。
但是，可憐歸可憐，何青泉見過的可憐人多去了，他才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耽誤了正事。
很顯然，借著這個機會清理一下馬家，就算是何青泉的目的。
涼州是楚王府的涼州，本地不聽話的士族，哪怕是彼此之間織成了一張網(wǎng)，共同進退，他也有信心打垮他們。
“沒錯！馬家之前的生意受到西北貿(mào)易的影響之后，下滑的很是厲害。但是這幾年他們跟吐蕃國和大食商家搭了關(guān)系，發(fā)展非常的快，如今已經(jīng)是隱隱是西北本地豪族的領(lǐng)頭羊了。”
達飛品出了何青泉要對付馬家的意思，但是此時此刻，他不僅沒有幫馬家遮掩，還希望親自去帶兵把馬家給平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對于已經(jīng)接受了漢人文化的達飛來說，帶綠帽子這種事情，絕對是不能接受的。
最關(guān)鍵的是對方還是一名和尚！
這讓自己情何以堪啊？
“弘福寺中那名和尚的情況，我已經(jīng)安排人去調(diào)查了，回頭會把調(diào)查情況告訴你。這幾天，你好好的收集整理一下馬家在西北犯下的惡行，楚王殿下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需要了。”
何青泉說完之后，也沒有再留下來廢話，直接回去交差了。
……
剛剛見玩何青泉的達飛，來到了后院之中，正好碰準備再次去禮佛的馬氏。
“你去哪？”
沒有最終證實之前，達飛心中終究還是有一絲僥幸。
“夫君，我去弘福寺給你祈福呀？大師說過了，讓我每天都去一趟，這樣才顯得有誠意。這些年，草原不少的牧民都因為夫君的原因過了妻離子散的生活，許多人甚至連死在哪里都沒有人知道，我要是不天天去給你祈福，到時候會折壽的呀。”
馬氏知道達飛對于娘家還有利用價值，所以倒也好言好語的在一旁解釋了一頓。
“真的是去祈福嗎？怎么乞求方法？你要坐在和尚的身祈福才算有誠意嗎？”
達飛的臉慢慢的沉了下來。
“達飛，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去替你祈福，你別不知好歹！這些年，你做的壞事還不夠多嗎？要不是我天天去廟里替你祈福，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里嗎？”
馬氏對達飛的性格頗為了解，知道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是起了疑心。
但是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像是自己占理一樣的咄咄逼人。
之前的幾次危機，她都是這樣子躲過的。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那么幸運了。
“當初我送給你的手鐲呢？楚王殿下賞賜的那款！”
馬氏聽到這話，臉色猛地變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強作鎮(zhèn)定。
“楚王殿下賞賜的東西，太過貴重了，所以我專門收起來了。這個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怎么突然這么問呢？”
“呵呵，為什么這么問？”
達飛慘笑一聲，心中的期待慢慢消失。
“夫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了？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閑言碎語？這涼州城內(nèi)，羨慕我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每天都有人編排各種各樣的傳聞來污蔑中傷我們。什么鎮(zhèn)壓草原牧民，助紂為虐之類的，我們完全不用去理會的。”
馬氏估計自己在弘福寺里的事情引起了別人的懷疑，開始在那里混淆視聽。
“閑言碎語？漢人有一句話，叫做空穴來風。你要是沒有做什么虧心事，哪來那么多閑言碎語呢？馬三娘，這幾年我達飛對你不薄吧？也給你們馬家提供了不知道多少次便利，你就是這樣來報答我的？”
馬氏聽了，沉默了片刻之后說道：“夫君，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我問你，你收藏的好好的手鐲，怎么跑到人家弘福寺僧人的禪房里頭？你每天去弘福寺，需要一待就一整天嗎？為什么每次都去見同一個人？你真的是去祈福嗎？這祈的是什么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就想知道，我哪里不好了，你要這樣對我？”
達飛的話里夾雜著一些自己的推測，不過馬氏不知道這是他的推測啊，以為自己的事情都暴露了。
“我馬三娘雖然只是一個庶女，但是也是漢家兒女，憑什么要嫁給你一個胡人為妻？你就問問你自己，一個月你洗了幾次澡？你自己對著別人呼呼氣，看看最里面冒出來的都是什么味道？我理想中的府君，是一個出口成章，能詩會畫的才子，你哪一樣沾邊了？”
既然自己的偷人的事情已經(jīng)“敗露”，馬氏立馬就換了一個嘴臉。
果然，女人的胸懷和胸是不成正比的。
“原來這些年，你們馬家都是在利用我們父子，難怪你連同房都非常的抗拒，每次都不情不愿的。成親多年了，也連一個小孩都沒有。既然你們馬家如此不仁不義，那就不要怪我了。”
達飛揚起了右手，很想一巴掌扇下去。
不過，眼前這人雖然給自己帶了綠帽子，但是終究還是自己曾經(jīng)愛過的人。
所以這一巴掌，遲遲的沒有落下。
當然，打馬氏，達飛有點下不了手。
去弘福寺找馬氏的奸夫，他可不會下不了手。
以達飛在涼州城內(nèi)的勢力，對付一個破壞了弘福寺清規(guī)的和尚，還是輕而易舉的。
只是那個和尚估計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好日子居然會因為一個小偷而變化。
甚至涼州地區(qū)的士族力量，也因為這一個小偷而發(fā)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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