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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門小農女 169、民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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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清湛。

    蕭扶疏早已離開,周修文卻坐在桌前,一杯茶已涼透,卻遲遲未動。

    夜色里,另一腳步聲緩步而來。

    姚青山站在門口,看著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什么的人,“周大人。”

    周修文眼眸微動,朝著姚青山看過去,“夜色已深,姚大人還不休息么?”

    姚青山搖了搖頭:“周大人不也沒有休息么,深夜見客,倒讓人好意外,我如今才知道,周大人與太平鎮蕭家的大公子,交情竟如此深厚。”

    深厚到可以夜飲暢談。

    周修文低垂著頭,之間輕撫著茶杯,道:“誰人沒有幾個朋友呢。”

    姚青山坐下來,不顯客氣地給自己斟了一輩茶,道:“但周大人能與蕭家大公子成為朋友,便讓人感到意外。”

    周修文深知姚青山曉得蕭韞之來過之事,只沉默不語。

    姚青山自顧自道:“我來陵陽多日,倒也聽聞過這位蕭家大公子的名號,初時,確實不太好聽,我原本并不太注意,只是后來,偶然聽說,這位便是人間至味的小東家云姑娘的未婚夫君,兩人感情極好,時常出雙入對,倒是有些意外。”

    周修文沉默不語,等著姚青山繼續說。

    姚青山便道:“初時,以為是一位富家紈绔子弟,但既然是云姑娘的未婚夫妻,想必定有讓人刮目相看的地方,后來我又聽說,蕭扶疏還是顧庭的至交好友,太平鎮、乃至陵陽城,無人不曉,顧庭在陵陽時,常與蕭扶疏一道出入。”

    姚家的六小姐一顆心都系在顧庭的身上,姚青山自然也曉得顧庭在陵陽,只是這次來陵陽,未曾見過人罷了。

    同是在京城長大的少年,同齡人之間,自然也都認識。

    周修文道:“顧公子與蕭扶疏性情相投,顧家在南方經營多年,認識蕭家這樣的大戶人家,與蕭扶疏相交,也不算奇怪之事,倒是姚大人,對蕭扶疏的關注,似乎多了一些。”

    “只是感到意外罷了。”姚青山道:“蕭家是陵陽頗有名望的大戶人家,拾痕公子更是年少成名,我一直只聽聞了拾痕公子的名號,卻未曾聽過他的兄長之名,初時便覺得,有拾痕公子這樣的兄弟,想必蕭扶疏也非同尋常,只是不曾想,陵陽城里,蕭家大公子的名號,與拾痕公子相差這般大。”

    周修文道:“人各有志。”

    姚青山點頭:“確實,改日,還請周大人介紹一番,我想,能與周大人這般正值的人成為朋友,只怕,外間傳言蕭扶疏紈绔不堪之語,也多是虛言。”

    “好說。”周修文道。

    說完了這個事情,雙方都沉默了下來,周修文淡聲問道:“姚大人還有事?”

    姚青山問道:“不知,周大人對此次民間輿論發酵嚴重至此,百姓暴動之事,如何看待?”

    周修文看了姚青山好半晌,眉頭微微皺起:“姚大人當真不曉得百姓為何如此么?”

    姚青山一時愣住,他當然知道,并且也知道郭敬山的意思。

    官府、朝廷無法給受災的百姓一個合理的解釋,甚至謊話連篇,而郭敬山又想方設法,試圖轉移百姓對這件事的議論和聲討。

    可已經擺在明面上的事情,且當年修壩之事,毫無疑問有極大的問題。

    或許,他們所有人心中有明白為何會這樣,但目前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方法來相對和平的解決這件事情。

    姚青山甚至知道,周修文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他并非如面對郭敬山一般的妥協而無所作為。

    這一場暴動,他原本可以解決,甚至可以避免。

    姚青山苦笑道:“周大人,原本可以更好地解決這件事情,也讓那幾位百姓免受牢獄之苦。”

    周修文淡聲道:“姚大人原本也可以不必來南方,免受兩難之困。”

    姚青山一頓,笑意慘淡:“我還有選擇么,恩國公府還有選擇么?”

    周修文站起來,輕拍了一下不見褶皺的衣襟,道:“恩國公府的選擇與未來,在姚大人的手上不是么?”

    說罷,他便離開了。

    唯剩姚青山坐在原地,盯著前面的茶盞,久久不動。

    *

    郭敬山以為,抓捕了幾個百姓,便能平息桃花江下游的百姓們對當年堤壩的疑慮,將此事就此平息下去。

    然而,他猜錯了。

    或者說,他低估了底層百姓對于維護切身利益的決心。

    村莊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普天之下,莫非妄圖,東瀾國十之七八的耕地,全部掌握在官府、朝廷的手里,唯有少量的土地留給普通老百姓、富商人家耕種,自耕土地便是普通老百姓的生命,誰毀了這一切,無意于拿走了他們的命。

    目前,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又還能再壞到哪里去。

    若是連一點公道都討不回來,一個說法都要不回來,死去的親人,如何安心,被洪水淹沒的莊稼,辛苦半年,搭進去多少血汗卻顆粒無收,又如何甘心?

    而郭敬山即便口口聲聲說背后有人在煽動百姓,也不會真的想到,民心所向,不是他抓捕一兩個人,便能扭轉的。

    有人想要將當年的事情挖出來,他便不能阻止這一切。

    何況,他根本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所以,距離郭敬山將幾個反抗比較激烈的百姓抓捕入大牢一日之后,表面上看似沉寂下來的矛盾,再次掀起了一陣浪潮。

    郭敬山著人抓捕五個執著追查桃花江堤壩修筑之事的人,導致了一大批百姓圍聚在陵陽縣衙的面前,聲討欽差,要求他們釋放被抓捕的五個百姓,并追查桃花江當年修筑的事情。

    隨著官府給不出明確合理的解釋,再加上民間輿論居高不下,他們認定了十年前,包括五年前,桃花江的修筑,皆不合規矩,且鑄造粗糙,存在河道貪污的問題。

    因兩次修建,皆是當年的濟州知州,如今的工部尚書章可正主持修建,比如前日,還只是申訴冤屈,如今百姓直指章可正,要求徹查當年堤壩修筑之事。

    府衙外面,至少聚集了五六百個百姓,烏壓壓的一片人群。

    “請大人徹查當年桃花江修筑之事,其中必有隱情!”

    “欽差不作為,簡直是昏官!”

    “請大人徹查當年濟州知府章可正,徹查堤壩修筑之事。”

    這一次,不僅來了百姓,其中還有不少讀書人,東瀾國重文輕武,讀書人極多,他們平日在書院讀書,一旦坊間有事關朝堂的大事,便顯得非常興奮,一定會加入其中。

    何況,還是堤壩修筑、涉及河道貪污,導致民間冤慘之事這樣足以震驚朝野的大事。

    甚至一些年邁的鄉紳,也被家中的兒孫扶著過來,同樣加入了聲討的隊伍之中。

    這一場堤壩被毀滅,損及太多人的利益,若說前些日子,當街攔住郭敬山,只是百姓自發組織的一次伸冤,那么,此番,由鄉紳、學生、秀才等有學識之人帶領的府前請冤,則顯得越加悲壯。

    讀書人原本便比普通的百姓更加能說會道,話語清晰,講述清楚。

    他們本也在意氣風發,眼里不容沙的年紀,對朝堂不平之事,更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膽氣與精神,呼聲最大,不但請求欽差將抓捕的百姓放出來,更請求他們徹查當年堤壩修筑之事。

    有人甚至寫了聲討章可正的檄文,直罵章可正當年枉顧百姓性命,貪污河道,乃朝廷蛀蟲之言。

    再偏激一點的言論,直罵如今欽差不作為,有負皇恩,更與貪官奸佞狼狽為奸。

    郭敬山躲在府衙里不敢出去,聽著外邊鬧哄哄的聲音,氣得一刻也停不下來:“刁民!一群刁民!”

    “看看!看看,這便是陵陽的百姓!毫不開化之地,他們簡直好大的膽子!竟然這樣辱罵朝廷命官!”

    “簡直反了天了!都抓起來,全部給本官抓起來,關進大牢!”

    其余的欽差,見著局面越來越難以控制,心中早已不安:“郭大人,這可如何是好,陵陽的百姓,這般不聽信官府之言,照此下去,后果不堪設想啊。”

    “是啊,陛下派我等來南方,是為安撫民心,如今民心尚未安撫,反倒是,唉!”

    郭敬山怒道:“他們敢暴動,本官便一個個全都抓起來,我便不信!他們當真不怕沒命!”

    就在郭敬山為了府衙外暴動的百姓焦頭爛額的時候,府衙不遠處的一處高地,蕭浮生與蕭韞之,已將府衙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蕭浮生負手而站,冷眼觀看著府衙前的百姓們,聲討之聲浩大,府衙外阻攔的官兵,幾乎阻擋不住想要沖進府衙的百姓們。

    蕭二公子聲音清冷又超然,如站塵世之外的高人一般:“郭敬山這般避而不見,不過是自取滅亡,他抵擋不住陵陽的百姓,皇帝派他來南方,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蕭韞之嗤笑一聲道:“郭敬山聽話,以致到不知變通的地步,皇帝讓他隱住此事,他便只想著跟百姓瞞住此事,若是派別的人來,哪怕有個緩兵之計,也不至于到這般地步。”

    蕭浮生垂眸道:“有兄長在,便是別人來,桃花江的堤壩,依舊瞞不住,遲早的事情罷了。”

    蕭韞之笑了:“你倒是看得明白。”

    蕭浮生搖了搖頭,沉默良久之后,卻轉頭看蕭韞之:“所以,如此這般,兄長打算入京了么?”

    蕭韞之原本勾著的唇角緩緩放下,目光久久停留在府衙前的老百姓身上,黑眸似乎情緒翻滾,卻又讓人難以窺探一分。

    兄弟兩人不知沉默了許久,蕭韞之才道:“時候差不多了,此次堤壩之事,單靠周修文,難以解決,他人不在京城,總需有人將這塊爛肉挑出來,給那幫被虛假的繁華迷了眼的人瞧瞧,這東瀾,再不好好修理,便是下一塊爛肉,如今毀的是桃花江的大堤,明日,毀的便是東瀾的根基。”

    蕭浮生道:“兄長做的事情,總與大多數時候說的不一樣,言行不一。”

    說著想要做個逍遙客,行的卻是滄桑道。

    嘴里嬉笑怒罵,腳下踢的卻是國之爛瘡。

    蕭韞之好笑地拍了拍蕭浮生的肩膀:“你以為為兄愿意么,若是可以,我倒想陪著我家阿莞,日日開酒樓,喝些小酒,吃些小菜,逍遙快活過日子。”

    蕭浮生垂眸不語。

    蕭韞之便語重心長地道:“你嫂嫂這般財迷的一人,若是這世道不太平,銀子便不好賺,我既然將她娶回家,日后必定要幫她掃掃障礙,好讓她安心快活的賺錢,日后讓你討媳婦也不至于艱難。”

    試想,若是拾痕公子這樣的人物,有才有錢還有權,誰家姑娘不想嫁?

    蕭浮生淡淡戳破他滿嘴胡說八道:“兄長莫拿阿莞當幌子。”

    蕭韞之嗤了一聲:“怎么稱呼的,她是你嫂嫂。”

    “你們尚未成親。”

    “那也是你嫂嫂,我蕭扶疏明媒正娶,將來要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媳婦。”

    蕭浮生垂眸不說話了,良久之后又道:“你若是去了京城,阿莞該怎么辦?”

    不等蕭韞之說話,云莞便已經在身后出聲:“我自然也去京城。”

    兄弟兩人雙雙回頭瞧過去,便見云莞跨入了門內,云莞道:“這筆賬,陵陽的百姓討不回來,欽差不作為,我便殺入京城,殺入金鑾殿,我便不信,朝臣還能閉著眼睛,捂住耳朵,不聽桃花江下游的災情。”

    蕭韞之先是一頓,而后笑了:“這樣的事情,哪里能讓阿莞去做?”

    云莞低眸道:“京城這一趟總要走,金殿總要登一次,登聞鼓總要擊一回,不是這次,便是下次,我為阿爹,為了上林村,為我的鄉親父老,也為了一筆云家的舊賬。”

    蕭韞之定定看了云莞好一會,只見少女眼里的堅毅,不由得應下來:“好,我們一道去。”

    蕭浮生瞧著這兩人,最后無奈搖頭。

    *

    郭敬山終究不能放任百姓擁堵在府衙之前。

    盛怒之下,便著人放出話來,今日誰人在府衙前胡鬧,秀才學生,皆取消來年鄉試的資格,至于一般的平民百姓,再繼續同污蔑朝廷命官,藐視官府權威、妖言惑眾、煽動人心之罪論處,為首帶頭之人,再次抓捕入大牢。

    這是非常嚴重的處罰,郭敬山甚至已經放棄向百姓解釋堤壩修筑的事情,不再聽從百姓的申訴,忽視他們的請求,直接以強制的手段和方式,試圖將此事鎮壓了下去。

    而這樣的方法,暫時而言,是有成效的。

    話一出來,即便還有學生心中憤憤不平,但也被家人或者長輩、親友帶走,部分百姓,則再次被抓捕入了大牢之中。

    郭敬山怒氣難消,待周修文外出歸來,便立刻找上了周修文,指著周修文的鼻子罵:“百姓原本好好的,何以有這樣多的人來質疑桃花江修筑之事,周大人,據本官所知,一開始便是你首先質疑,固執己見,屢勸不聽!”

    “一個小小的戲班,何以無法追查,竟讓他們在陵陽下轄的多個鄉鎮,安然無恙演完了一場將近一個時辰的大戲,惑亂百姓,蠱惑民心,煽動民意,而官府竟然無法抓捕他們,周大人,你當本官是傻子不成?”

    周修文抿唇:“郭大人是何意?”

    郭敬山冷哼一聲:“本官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周大人,念在你治災有功的份上,本官不越權處置你,但你這般放任百姓質疑朝廷、辱罵欽差,無所作為,治理不當,導致這般的暴動,這幾日,你便先留在府中靜思己過,余事,便待本官稟明了陛下之后,再出打算!”

    周修文定定地看著郭敬山,神色難辯。

    郭敬山面色不善,揚手,立刻有人過來,站在周修文的兩邊,將他帶走的意思,非常明顯:“周大人,請吧!”

    *

    周修文被暫時停職了,此事驚動了濟州知府齊大人,一聽說周修文被郭敬山軟禁在府中之后,便急匆匆趕來為周修文求情。

    郭敬山半點面子也不留:“周大人還年輕,許多事情沒有經驗,才在治災過程中出現了這樣大的紕漏,差一些便造成百姓暴動,如今南方正是曹氏余孽活動之處,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動了東瀾國的根基,這件事,誰擔待得起,齊大人可能擔待得起?”

    齊大人原本也不是一個強硬的官員,甚至內心有一些懦弱,聽到郭敬山這樣的話,半晌說不出話來。

    郭敬山心有不忿,沒再理會齊大人。

    他是勢必要處理好陵陽百姓暴動的事情,此事,絕不能再擴大,桃花江的堤壩,沒有任何問題。

    可他不知道,他根本無力遮蓋這個腐爛的王朝內部的毒瘡。

    近其者,終究被腐蝕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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