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建木的話，殷十七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那你想怎么樣？”他不安地問道。
建木若是不配合，迎回東方諸神的計劃可就徹底泡湯了。
兩大神之通道之中，被共工撞塌的不周山乃是天柱，也是死物，要修復(fù)這樣一條直通天際的高峰，其難度暫且不談，僅是工作量就無法想象。
殷十七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去慢慢修復(fù)那么一座神山。
真正具有可行性的，就只有復(fù)活建木神樹一途。
神樹乃是活物，神樹一旦復(fù)活，就能自動生長，而后貫穿天穹，重新變成那一個連通天地的橋梁。
相較于修復(fù)不周山，這樣的工作量明顯低了不止一籌。
因而，殷十七對于建木神樹抱有很大的期望。
可如今建木神樹的態(tài)度，實在很難令人放心。
“吾想怎么樣？”
建木冷笑了一聲，又道：“昔年顓頊帝絕地天通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會有今天？”
“他們?nèi)粝霃奶焱饣貋恚蔷蛻{自己的本事好了！”
“吾誰也不想幫！”
“諸方神明之間的戰(zhàn)爭，與吾再無任何瓜葛！”
聽得這滿腹怨氣，殷十七也不知道該如何為顓頊帝開脫。
時間太過久遠(yuǎn)，那一位絕地天通的真實動機(jī)已經(jīng)不可考證。
他如今聽到的，也只是建木的一面之詞。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rèn)，顓頊帝派人伐斷了建木神樹，將神樹封印了無數(shù)紀(jì)年，建木正是那一次絕地天通的真正受害者。
站在建木的角度來說，它確實沒有再回頭幫助顓頊帝等東方諸神的義務(wù)與責(zé)任。
沉思片刻，殷十七鄭重地對其說道：“時至今日，天地大變，你若再想置身事外，只怕已經(jīng)不可能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建木的臉上多了些許不解。
殷十七一臉嚴(yán)肅道：“為了獨(dú)占世界，希臘諸神一直致力于清理一切異神的痕跡，企圖抹消其他異神的存在。”
“而你，作為東方神話中溝通天地的橋梁，與東方諸神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聯(lián)。”
“無論你愿不愿意，他們都會將你視作異端，是必須被消除的對象。”
“更重要的是，你還掌握重新貫通天地，重建神之通道，將東方諸神迎回的能力。”
“無論如何，他們決不可放任你這么一個巨大的隱患存在。”
“即便他們殺不了你，也會如顓頊帝一般，將你重新封印，永遠(yuǎn)不見天日！”
既然感情牌打不了，那就只能談利弊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縱使建木這種神樹，也逃脫不了這種定律。
因為它有心，它有私欲。
有私欲，它就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東西。
果然，聽到殷十七這番話以后，建木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殷十七沒有打擾，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這棵神樹的回復(fù)。
許久，建木影射石壁上的臉孔這才開口說道：“吾怎么才能相信你說的是真話，而不是故意欺騙于吾？”
如果消息屬實，那么它確實需要再考慮一下了。
殷十七隨即趁熱打鐵道：“既然你的根系遍布人間大地，那么你不如用你的根系再仔細(xì)地看一看現(xiàn)在的人間。”
“看看那些廟堂里都供奉著怎樣的神明，再看看那深厚的地底，又都埋葬著怎樣的遺跡！”
聞言，建木沒有再說話，當(dāng)即將自己的感知分散，注入自己的各條根系之中。
雖然在這無數(shù)紀(jì)年里，它的主干被伐倒，根系也死亡了許多，但它的根系并沒有完全滅絕，依舊在不停地繁衍更替。
所以，縱使它如今對這個新世界的影響大不如前，但依舊不可小視。
很快，憑借著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根系，它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嶄新模樣。
除了暗地里還存在一部分東方諸神的供奉，表面上已經(jīng)完全消失。
甚至于它還看到，地底埋藏了無數(shù)遺跡，包括一座座巍峨雄山。
它一眼就認(rèn)出，那絕對不是自然變遷，而是人為所致。
這個世界，早已變了模樣，不再是它所熟知的那樣。
將一切都了然于胸之后，它面無表情地對殷十七道：“縱然世界變了又如何？”
“迎回東方諸神對吾沒有任何好處！”
“還不如像現(xiàn)在這樣，隱藏在暗地里，能多逍遙一天算一天！”
只要它沒有嘗試復(fù)原自己的主干，應(yīng)該不至于引起那群所謂希臘之神的注意。
“藏，你又能藏多久？”
殷十七搖了搖頭，認(rèn)真道：“一旦被他們發(fā)現(xiàn)你的存在，等待你的結(jié)局只能是永不見天日的封印。”
“與其如此，不如和我博一把。”
“我奉媧皇大人之命重新構(gòu)筑神之通道。”
“你若配合迎回諸神，媧皇大人必定會重賞。”
“屆時，不僅是媧皇大人，就算是其他諸神也會欠你一個人情，不可能任由顓頊帝再行那絕地天通的莽撞之事。”
聽到這話，建木頓時眼前一亮，不禁有些心動。
“是媧皇大人派你來做這件事的？你不會是說笑吧？”它狐疑地問道。
若能得到媧皇的庇護(hù)，那自然另當(dāng)別論了。
“騙你沒有意義！”
殷十七搖了搖頭，一本正經(jīng)道：“更何況，重新溝通天地，迎回諸神，這本就是大功一件。”
“作為功臣，諸神必然不會再任由顓頊帝對你下手。”
聞言，石壁上的蒼老面孔不再猶豫，即刻點了點頭。
“好，吾答應(yīng)配合你重新構(gòu)建神之通道！”
“不過，在此之前，你還需要幫吾辦一件事！”
末了，它又補(bǔ)充了一句。
“你說！”
終于說服建木幫忙，殷十七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吾需要你幫忙，先把幫顓頊帝留下的封印法陣解開才行！”建木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封印？”
殷十七愣了一下，收起笑容道：“你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解開封印，重新現(xiàn)世了嗎？”
“不，吾的封印并沒有完全解開！”
建木搖了搖頭，認(rèn)真道：“你現(xiàn)在看到的，只是吾借助外力，好不容易才從封印里逃出來的一縷神念。”
“必須將顓頊帝的封印完全解除，吾才能真正復(fù)活，重新構(gòu)筑神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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