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里,花團錦簇,萬紫千紅。
一位女子坐在亭中,三千青絲隨意的飄散在身后,那黑莓子似的眼睛里彌漫著從心靈里蕩漾出來的亮晶晶的光彩。她撫摸著面前的琉漣琴,纖手緩緩放到琴弦上,女子忽然勾唇一笑,傾國傾城。她的手指微一用力,只聽那弦“嘣”的一聲脆響——弦斷。心碎。
她不再擺弄琴,緩緩站起身,雙眸如流轉之光,凝視著那盛開的桃花。
春天這么快便來了么?桃花都開了。她垂下頭,任由長長的睫毛遮住她眼中的哀傷。
“娘娘,該回宮了。”一旁的貼身宮女霍兒說道,一邊說著,一邊將一件披風披在女子身上,“娘娘,雖說是春天到了,但還是挺冷的。”
女子聞言,便感覺一陣陰風吹來,她縮了縮身子,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并沒有多注意。她對著霍兒笑了笑道:“是有些冷。我們回去吧,霍兒。”
看著主子顫顫巍巍的樣子,霍兒不免擔心。她想安慰,又突然覺得實在是無話可講。只好沉默著走在女子身后,一言不發。
“霍兒,怎么了?”女子無意發現了霍兒欲言又止的模樣,挑了挑柳眉,停下腳步,輕聲問道。
霍兒搖搖頭,回給她一個很勉強的笑容,眉宇間的擔憂哀愁卻沒有消去。
娘娘,您還有空擔心奴婢呢,明明應該擔心的是您自己。
可是您就是這么善良,就是這么傻。
“喲,妹妹這是要去哪呀?”忽然一個驕傲不屑的聲音傳來,霍兒悄然地皺了下眉,然而女子卻面不改色。
卻見來人身穿蝶戲水仙裙衫,翡翠撒花洋縐裙,鬢發如霧,斜叉珠玉梅英采勝簪,妖魅逼人。
女子福了福身,面容平靜,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根本看不出喜怒:“見過梅妃娘娘。妹妹是想回宮。”
梅妃冷冷地看著她,不屑地啐了一聲道:“回宮?是回你那破爛的落葉殿還是皇上的金鈦殿呢?”就她這幅模樣還自不量力地想去取悅皇上?最后不還是被打回來了!
女子身子輕輕一顫,卻抿唇沉默著。她看了看梅妃,欲言又止,終還是挑了挑柳眉,道:“謝謝姐姐關心,妹妹不去金鈦殿,姐姐不是應該很高興嗎?為何要這么幸災樂禍。”
梅妃剛到嘴邊的話被硬生生噎了回去,嗆得她咳了幾聲。她隱在袖下的手早已緊緊握起,可惡,為什么這個于琉漣只要看她的臉色就可以猜出她在想什么?她這個鄉下來的賤人竟然這么會察言觀色!
“妹妹被皇上拋棄了,難道不傷心么?”她拿出了殺手锏。
“皇上一直以來都是將妹妹當做玩具對待,如今妹妹被拋棄了,反而應該高興不是嗎?”女子不緊不慢地回了她一句,神色不慌不張,語氣隱含冷漠。霍兒聞言,以為主子看開了,松了口氣。
梅妃冷笑一聲,也不再多說廢話,一揮手,轉身道:“這可是妹妹你親口說的,親口承認的,那么就不要怪姐姐心狠手辣了!”說罷,轉身,拂袖而去。
霍兒看著梅妃遠去的背影,恨得牙癢癢,這個討厭的梅妃啊,肯定是去向皇上告狀去了,可惡可惡!怎么辦?主子這一次可能就躲不過去了!她轉頭卻見女子一臉的悠閑,沒有半點擔憂,疑惑了,問:“娘娘,您不擔心嗎?那個梅妃一定是去大肆宣揚了。若是傳到皇上耳里,那么娘娘您就……哎呀!”她急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裙擺。
后面的話雖然沒說出來,但是霍兒相信以主子的聰慧一定可以猜出來了。
可是女子卻只是輕輕點了下頭,輕輕“嗯”了一聲,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前方。
霍兒更急了,嘆了口氣,怎么辦呢,這可真是娘娘不急侍女急哪!
好一會兒,女子才回過神,剛想和霍兒說回宮,身后卻突然傳來一道稚嫩柔軟的聲音,她不禁勾了下唇,轉身,看向聲源處。
“琉漣姐姐!”安諧兒一身淡青色的衣裳,笑面如花。她一下撲到女子的懷里,像貓兒似的蹭了蹭。
“諧兒,你還有心思來我這個被拋棄的人這里呢?”于琉漣苦笑,捏了捏安諧兒的小臉,在看到那小臉上淺淺的一道被打的痕跡時,那笑容猛地一凝,面上漸漸覆蓋寒霜,語氣也隨之變得冰冷,“你受傷了?怎么回事?”
安諧兒只感覺于琉漣身上開始散發濃重的寒氣,暗道不好,但面上只是笑笑道:“琉漣姐姐,沒事的,我只不過是和那個安炫打了一架而已,我只是小傷,他可就沒我這么好了,哈哈哈!”說著,還碰了碰那痕跡,“你看,不痛的。”
于琉漣愛憐地抱著她,纖手撫上那傷痕。不過才一按,安諧兒就忍不住痛呼了聲。
“還說不疼。”于琉漣皺眉道,這小家伙怎么就不愿意依賴她一下,為什么總是喜歡獨自一人默默舔傷口。
“呃,這個……我絕對不是怕姐姐你擔心才這么說的哦!”安諧兒趕緊做解釋,但是那解釋越說越亂。
于琉漣心知她是怕自己擔心她,明明那么痛卻硬說不痛。她扶額,輕嘆:唉,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她自己是被皇上當做玩具拋棄,而諧兒呢?諧兒從小,就因為重男輕女被拋棄了。現在,諧兒已經十歲了,卻只有她這么一個朋友。她也只有諧兒和霍兒兩個朋友。
僅此而已。
但是,她不在乎。
“琉漣姐姐,我們回宮吧?”安諧兒拉著于琉漣的纖手,調皮地眨了眨眼,說道。
“嗯,我們走吧。”
深沉的夜色之下,星星點點。
漆黑的落葉殿里,于琉漣穿著淡藍單衣,坐在桌前,雙手托著下巴,表情似沉思,似回憶,而又時樂時傷。
“皇上駕到——”專屬太監的尖銳嗓音響在空曠的大殿里。于琉漣一驚,喚醒霍兒一同來到殿廳。
她老早便看到了站在眾人之中最明顯的他。在觸及到他冷漠的目光時,她的心一顫,眼眶有些發酸,險些掉下淚來。
她低垂著頭,不愿再看他的神色,“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臣妾參見皇上。”
身著金色龍服的安予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抿著唇,一雙鳳眼里隱隱有怒氣纏繞。
于琉漣就那樣跪著,明明是那么地微不足道,給人的感覺卻是不卑不亢。她余光掃見安予明身后的那一群來看熱鬧的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并不因此感到尷尬。
“朕什么時候將你當做過玩具?”良久,他才開口道。聲音不怒自威。
于琉漣垂了垂眸,不給其他人任何探測她內心的機會。她回答道:“皇上,您得允許臣妾誠實回答。”
這句大逆不道的話,使安予明掛不住面子,也使他的身后傳來一陣驚呼。
“你在朕面前,還敢不誠實?”安予明怒了,一腳踹開于琉漣。
于琉漣重心不穩倒地,面色卻沒有改變絲毫,她只是冷靜地被霍兒扶了起來,眼眸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里養著兩丸黑水銀。
淡然冷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皇上,您要臣妾誠實,您自己可有誠實過?”她直視安予明的眼睛,似是想把他的心看穿。
安予明身子一僵。
于琉漣輕輕冷笑。
安予明還沒開口,就被梅妃搶先了:“放肆,竟敢這樣對皇上說話!沒大沒小沒教養的野丫頭!”訓斥完,她便換了一副面孔,笑著對臉已經黑得像鍋底的安予明道:“皇上,您看她這么……”話未說完,就被安予明揮揮手冷冷地打斷了:“閉嘴,朕什么時候要你說話了?”
梅妃心下一驚,知道皇上生氣了,趕緊退到他身后。
“于琉漣,你不要不識好歹,當年朕寵幸了你一段日子,竟培養出你這般性情!”
“皇上,您自己都說了,是——培——養,”她一頓,繼而又道:“這難道不是將我當做玩具?可愛可丟的玩具?”
安予明皺了下劍眉,道:“休得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哦,對了,我的確是在胡說八道呢。玩具怎么可能會得到您的愛呢?應該是寵物才對呀。可愛可丟的寵物。”她忽而笑了,笑容卻是那么的天真。
安予明牙齒磨得吱吱響,想說什么卻又不好表達,只好和于琉漣大眼瞪小眼。
瞪了半響后,安予明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卻見于琉漣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心中又是一陣火燒,卻還是勉強壓了下去:“哼!罷了,擺駕回宮!”
“哎?”于琉漣沒想到他就這樣放過她了,愣了一愣。
其他人更是不可思議。
“還不快點!”安予明怒道。還在發呆的太監嚇了一跳,忙叫道:“擺駕回宮——”
于琉漣凝視著那浩浩蕩蕩離去的人群。就那樣呆呆地、呆呆地看著,直到霍兒呼喊方才回神。
她抿了抿唇,道:“霍兒,我們進去睡覺吧。諧兒呢?”
霍兒又恢復了迷迷糊糊的狀態,聽于琉漣在問,她便答道:“公主她在安心睡覺呢,并沒有起來。”
“在睡覺?也好,免得她看見皇上時會控制不住怒罵。”
“呃,公主雖大大咧咧,卻也知道禮儀和利弊呀。”
“也對呢,呵呵……”銀鈴般的笑聲漸行漸遠,回聲響蕩,聽得門外的男子心碎至極。
“可惡!太不將朕放在眼里了!單是今日她對朕說的話,朕就可以判她死罪!她為什么不怕?為什么要用那樣平靜的眼神看著朕?為什么?”金鈦殿里,耳力極好的人就可以聽到這小小卻暗含怒火的聲音。
“你自己對他那樣,她當然也對你這樣了。”房梁上忽然傳來一個懶懶的男音,透著一點魅惑之感。
安予明皺了皺眉,全然沒了剛才在于琉漣面前的威嚴:“沈璃漠,你不要老是這么神出鬼沒的好不好,嚇死人了!”
一身鮮紅色衣袍的沈璃漠輕輕躍到地上,看著安予明,挑挑眉,說道:“真不明白你明明愛著她,為什么還要這么冷漠地對待她呢?”
安予明哼了一聲,做到龍椅上道:“朕愛她?你今天喝多了酒吧。”
“你就別掩飾了。”沈璃漠無語地扶了扶額頭,喝多了酒?他從不喝酒的好不好:“你總是這樣一非常刻意掩飾就會突然胡言亂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有喝酒的習慣。你這樣的皇帝,我也是醉了。”
“你有什么證據么?”安予明咬咬牙,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怎么會掩飾的。
沈璃漠輕笑,他當然是有備而來了,他剛剛還特地去了某人寢宮呢:“你看這是什么?”說著,他從懷里拿出一個黃色的小布袋,在安予明眼前晃了晃。
安予明瞳孔一縮,身子猛地一震。
“你——你是怎么進去朕的寢宮的?”
“對于我這種武功超強的人來說,進你那寢宮那是個輕而易舉吧。”
“還來!”安予明伸手怒道。
沈璃漠搖了搖頭,才不呢,他今天就是要讓安予明丟臉:“你先告訴我這里面的那個平安符是誰給你縫的吧。”
聞言,安予明差點沒跳起來賜他一巴掌。
他明明就知道是誰送的,還這么明知故問!
這絕對不是找打,是找抽!
“快、點、還、我——”安予明的神色如寒冰一般冷,說出來的話,幾乎是咬牙切齒。
“不還,你又怎么地?”
不還是吧?安予明冷冷地看著他,突然拔高了嗓子喊道:“來人!抓住刺客!”
可憐的沈璃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安予明的暗衛當做刺客擒住了。
“喂,你這是干什么?”沈璃漠疑惑地看著安予明。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安予明神采飛揚地回答道。
沈璃漠:“……”
暗衛們:“??”
“好了,將他手里的那個布袋呈上來!”
“是。”暗衛想將沈璃漠手中的布袋扯出來,卻無奈沈璃漠緊緊抓著,無法將之扯出。
好啊,還不給我了是吧?安予明一錘龍椅,冷冷道:“將他的手給我剁下來!”
沈璃漠目瞪口呆。
眼看暗衛真的拿刀要來剁手,他嚇了一跳,連忙開口道:“等等,我還你就是了!”
“嗯,這才乖。”安予明滿意地點了點頭,“暗衛們,下去吧,沒你們的事了。”
啥?不是要抓刺客嗎?怎么又要他們退下了?暗衛們云里霧里,卻還是不敢違抗圣言,退了出去。
乖?乖個甚啊乖!沈璃漠怒瞪他,卻換來他一個嘲諷的白眼。
“切,無聊,我走了!”沈璃漠轉身飛出窗外,卻因為安予明的一句話而從半空中猛地摔到了地上,“再見,一路順風半路失蹤啊!”
“你這個可惡又無恥的皇帝啊啊啊——”沈璃漠還想接著罵,卻聽不遠處有侍衛的聲音,趕忙閉了嘴,發動輕功飛走了。
安予明在殿內開懷大笑。
“皇上,夜深了,請您回養神殿吧。”太監在門口輕聲道。
“嗯,擺駕回宮吧。”安予明心情大好,也不禁賞賜起來:“賞你十兩黃金,自己去領吧!”
太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用力擦了擦眼睛,又用力掏了掏耳朵,確認自己真的看錯沒聽錯,這才激動得流出淚來:“謝、謝謝皇上!”自己真是走運啊!
在回宮的路上,太監走在轎子后,有些猶豫要不要說。最后,他還是說了:“皇上,今天太后替您翻了牌子……”
“什么?太后怎么替朕翻牌子?”好不容易心情大好的安予明又陷入煩惱。他今天是想自己翻牌子啊!
太監見皇上并沒有大怒,心下松了口氣,口上便道:“太后見您最近一直在寵幸梅妃,她很生氣,就翻了牌子。”
“翻了誰的?”
“琉、琉妃。”似是生怕安予明生氣,太監在說這話時縮了縮脖子。
卻不想,安予明在聽到這兩個字后,唇竟然勾了一下,然后瞬間恢復成平靜。雖然只是一剎那,太監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太監愣在原地。
他沒看錯吧?
聽到琉妃二字,皇上竟、竟然——笑了!
這不可能啊,皇上不是最討厭琉妃嗎?而且今日琉妃還說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話,皇上怎么可能會笑呢?肯定是自己看錯了!嗯,肯定是!
“娘、娘娘!有、有公公來稟報——”霍兒跌跌撞撞地跑到于琉漣的房前。于琉漣疑惑地挑挑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問:“霍兒,怎么了嗎?”
霍兒喘了幾口氣,方才順通了呼吸,連忙道:“娘娘,那個,公公來報說,皇上翻了你的牌子!”
噼啪——
水杯碎裂。
“什——什么?”于琉漣站起身,抓住霍兒的肩膀,一陣猛搖,“是真的?這是真的嗎?”
霍兒被晃得暈頭轉向,但還是努力保持清醒,回了句:“是……是真的啊娘娘,別晃了行不行,好暈啊……”
于琉漣這才放手,卻仍是一臉不相信。怎么會呢,先不說今日她激怒了皇上,就憑以前,也不可能會翻她牌子啊!皇上也絕對不會翻錯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見主子還在發呆,可外面的公公已經在催了,霍兒著急地在于琉漣眼前擺了擺手,道:“娘娘、娘娘?娘娘您就別發呆啦!這是真的真的!趕緊去洗浴準備吧!千萬別遲到了。”
“啊?哦。”于琉漣這才反應過來,臉忽的一紅。
她竟這么久還沒回神,太丟臉了。
她輕輕點了點頭,任由霍兒牽著她的手,往浴室走去。
去養神殿的路上,于琉漣忐忑不安。
到底是為什么呢?是為了懲罰?還是,為了原諒?
她抱著頭,苦苦思考著。
“娘娘,到了,請下轎。”突然,太監獨有的聲音鉆入于琉漣的耳膜。于琉漣從思考世界中驚醒,忙回應了一聲,走下車。
于琉漣在踏進養神殿的第一步時,便感覺有種目光正牢牢盯在她的身上。
那目光,似探究,似輕薄。
她不好受地皺了皺眉,不喜歡,真的不喜歡這種隨意的感覺。
雖然不喜歡,但于琉漣為了安予明,還是將這種情緒趕走了。她帶著沉重忐忑的心情,緩緩移動著步子。
一步,一步,走進那間房。
而在進房的那一瞬間,她終于知道是誰,是在哪里盯著她了。
而她初時的開心、高興、興奮,也都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她,也終于想明白,為什么皇上會翻了她的牌。
那睡在床上,正在放肆地盯著她看的——
——根本不是她思思戀戀、夜夜苦思的皇上!
“你是誰?”面對這種狀況,她沒有驚慌,沒有失措,也沒有那人想象中的痛苦。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你是誰?
那人心里一驚。為什么,這個于琉漣,遇到這種事情時,還能這樣處變不驚呢?這是一個女子應該擁有的嗎?
“我、你、你不用知道我是誰。”那人很想問你到底愛不愛皇上,可是,在他看到于琉漣那雙眼時,剛到嘴邊的問話被硬生生噎了回去。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雙黑亮黑亮的、美麗的眼睛。凝眸時如波瀾不興的黑海,流動時如空中飛走的星星。
明凈清澈,燦若繁星。
擁有這樣一雙眼的女子,又怎么會是已被后宮吞沒的人呢?
于琉漣直視他的眼睛。卻見他正在發呆,有些不悅地蹙了蹙眉,直接開口道:“是皇上派你來的吧。”
她認為,能在這時候出現在養神殿的,定不是簡單人物。但是,也絕對和皇上脫不了關系。
沒想到,那人在聽到她這句話后,氣得差點跳起來。他狠狠地砸了下床邊的椅子,怒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怎么會是那家伙派過來的呢?太過分了!真是的,掃興!”他起身穿衣,原本以為于琉漣是個膽小懦弱需要人依靠的女子,就突發奇想來調戲一下她,沒想到她竟然冷靜又遇事不亂,著實令他大吃一驚!
不過,她干甚好好的就提起了那家伙呢!看來,安予明在她心里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還有,看我這么英俊瀟灑,哪個女子看到我不很久沒回神?為什么她就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呢!連發個呆都不會!
那人嘴上小聲嘟囔著,不料在一個轉彎處遇到了他剛剛還在罵的人。
“沈璃漠?你怎么會在這里?”安予明坐在轎子上,眉頭不爽地皺了起來。
沈璃漠腳下一打滑,摔了個狗吃屎。他狼狽地爬了起來,怒視著自己面前這個正在哈哈大笑的安予明:“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摔了一跤!”
安予明笑夠了,擦擦眼角笑出來的淚水,順著沈璃漠的身后看去,臉色忽然一變,寒氣頓起。
那轎子不是落葉殿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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