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諧兒的眼神在安予明說出那五個字的瞬間變得冰冷無比,她微啟唇,聲音卻是顫抖的,可想而知,她現(xiàn)在的內(nèi)心是有多么崩潰。“那,安予明,你既然看到了這五個字,為何還確認(rèn)于琉漣沒死?”
安予明被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寒氣所凍到,哆嗦了一下,隨即也盡量讓自己變得冷漠,也讓自己散發(fā)出寒氣,可惜剛散發(fā)出來就被安諧兒的寒氣給逼回去了。
看來,安諧兒,真的不可小視。
“是通靈鳥對我說的。”
“通靈鳥?那的確是個好東西。嘿,你就不怕,本宮主去偷了你的鳥?”安諧兒打趣道,但是心里卻是興奮得不得了,于琉漣真的沒死,連通靈鳥都這么說了,于琉漣便沒有理由死!
安予明一聽便不干了,他是因?yàn)樗龁柌耪f出通靈鳥的,她怎么能去搶?太過分了,也太不把皇宮的禁衛(wèi)軍放在眼里了吧!安諧兒見安予明怒目而視,噗嗤一聲笑了,這個樣子的安予明完全沒有皇上的樣子啊!
“好了,我才不稀罕你的鳥呢,通靈鳥這東西本宮主當(dāng)然有。”安諧兒將手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哨,便有一只彩色鳥兒飛進(jìn)正宮,落到安諧兒的肩頭,“怎么樣,你的通靈鳥有本宮主的這么好看嗎?”
啥?
安諧兒居然、居然有,通靈鳥?!
“安諧兒你哪來的通靈鳥?”安予明的臉色陰沉,看來嘩諧宮真不是個好地方,對安隴國來說說不定還是一個弊端!以后如果有機(jī)會,一定要除了嘩諧宮!
安諧兒何等精明,一看安予明的臉色就知道這貨在想什么。她輕笑一聲,嘩諧宮怎么可能會輕易被人打倒?雖然現(xiàn)在的嘩諧宮基礎(chǔ)還不是很好,但她相信,明年的今天,嘩諧宮定會成為一個人人聞風(fēng)喪膽的殺手宮!
“本宮主哪來的通靈鳥就不用你管了。話說,本宮主還真是蠢得可以,居然忘了有通靈鳥這種東西,看來還是不能講東西放出去太久,否則自己都忘了。誒,小靈,于琉漣現(xiàn)在在哪里?”
小靈聽了安諧兒的話,沉眸不語,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安諧兒忍不住要把它扔出去時,忽然開口了:“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山上的一座廟里。”
安諧兒聞言,強(qiáng)忍住想笑的沖動,這可不就是那通靈鳥回復(fù)他的話嗎?
你TM在逗我?安諧兒在心里爆了粗口,面上卻是面無表情,她手一揮,小靈便飛出了窗,消失不見。
“宮主……”毅歆猶豫著開口。
“何事,毅歆?”安諧兒現(xiàn)在心里很不爽,所以說出來的話自然而然就帶了點(diǎn)不耐煩。
毅歆心一顫,良久,聲音有些發(fā)顫地開口:“宮主,可否先讓皇上出去一下。”
安予明立馬來氣,搞什么,連這么一個武功并沒有他厲害的小毛孩也敢這么對他說話?安諧兒卻是看都不看安予明一眼,直接說道:“來人,帶皇上下去,好好休息。”
休息個甚啊!安予明咬牙切齒地說:“安諧兒你別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她欺負(fù)他什么了?安諧兒冷冷地回答道:“本宮主壓根就沒欺負(fù)你。帶下去!”
安予明最終還是在嘩諧宮弟子、毅歆的憐憫眼神還有安諧兒的冷眼下被帶了下去。
毅歆見安予明被帶下去了,也不再猶豫,眼神變得堅定,他望著安諧兒,說道:“宮主——弟子知道琉漣姐姐在哪里。”
“你只準(zhǔn)叫于琉漣,不準(zhǔn)叫琉漣姐姐!”要知道琉漣姐姐這稱呼可是她的專利。
“是是是……弟子知道于琉漣在哪里。”
“在何處?”
毅歆走到窗旁,指著太陽之下的一座山,小小的臉上一片笑容,他道:“宮主請看,那太陽之下是不是有座若隱若現(xiàn)的山?那座山叫楓楊山,傳聞天下第一者沈璃漠的師父就隱居在那,年年都有高手去挑戰(zhàn),卻是年年上演高手被踢出來的搞笑一幕。宮主,剛剛有情報來說,沈璃漠帶走了于琉漣,很有可能就是往那里走。”
哦?這樣?安諧兒挑眉,難怪不想讓安予明知道,這關(guān)于于琉漣的可不能讓安予明知道:“那我們又怎么可能進(jìn)得去?”
呃……這個,他也沒想過呀!毅歆摸摸腦袋,很抱歉地看了安諧兒一眼,那模樣在安諧兒眼中就是無能。
“呵,高手進(jìn)不去是嗎?高手進(jìn)不去沒關(guān)系,嘩諧宮的弟子們不算高手,一定進(jìn)得去!”安諧兒哈哈大笑著說完,袖子一揮,一陣花香飄來,鉆入毅歆的鼻子里,使之愣住。
不過,宮主這什么邏輯?
毅歆一頭黑線,一邊說著“宮主你去哪啊等等我”一邊跟上安諧兒的腳步。
安諧兒轉(zhuǎn)身看了遠(yuǎn)在后邊的毅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便沒有再等毅歆,一下消失在毅歆的視線中。
“誒!宮主!宮主你去哪了!”毅歆著急地四處張望,卻忽然想起,宮主這個時候能去哪里?當(dāng)然是——“宮主我知道你在哪了!你等等我!”
安諧兒此時已經(jīng)走出了老遠(yuǎn),聽到了毅歆的話,嘲諷的一笑,如果毅歆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準(zhǔn)備去哪,那么,他就休想再擁有可以隨意進(jìn)出正宮的資格了。
不要怪她太苛刻,只怪時代不饒人。
如果她因?yàn)橹皇切∈卤惴胚^他,那她這個嘩諧宮宮主也可以換人了。
“嘩諧宮弟子可在!”她用內(nèi)力傳音,整個嘩諧宮的喧鬧神戛然而止,只剩她聲音的回聲。
“回宮主——一組在!”立馬就有人回答,其他的人也紛紛回答起來:“回宮主——二組在!”“回宮主——三組在!”“回宮主——四組在!”“……”
安諧兒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很好很好,這才是她要的效果。
“現(xiàn)在,一組二組三組四組五組,和本宮主,一起去,太陽底下的那座山!”
其他人一聽,懵了。齊齊向太陽底下望去,還真有一座山——只是,宮主能不能說明白,到底是因?yàn)槭裁炊ツ亲剑磕亲嚼镉惺裁雌娈惖臇|西值得他們出動這么多人去?
安諧兒見他們一個個疑惑的神情,低頭沉思了一下,又抬頭看了眾人一眼,好半天,才幽幽的開口:“怎么,很奇怪?本宮主想去救一個人,但是對方太強(qiáng)不得不出動這么多人,有問題?”說完,眼神冰冷地掃了他們一眼。
全場寂靜。
“走!”安諧兒拋下一個字,眾人便只覺一陣風(fēng)吹來,再往宮主的方向看去,卻是人影都沒有見著。
眾人面面相覷,隨即一個人驚呼:“啊,一組二組三組四組五組的人快走,如果宮主到了還發(fā)現(xiàn)我們沒出發(fā),我們就完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不見了一組的人影。二組一看,怒了,一組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兄弟們走起,可不能讓一組的人搶了風(fēng)頭!”“是,組長!走咧!”
于是乎不是一到五組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離開。
安諧兒一直閉著眼尋路,她的腦內(nèi)映出了大千世界。她走到一個大石頭面前,忽的睜開雙眼,昔日清澈的雙眸此刻卻已布滿灰塵。她看清石頭上的字,不屑地呵了一聲,又是這句話,難道他們真以為這世間有人無敵?不可能!這世間若有人無敵,那么為何現(xiàn)在還有那么多渣人活著!
“何人?”
突如其來的詭異的聲音,安諧兒眉毛挑了一下,并沒有被其嚇到,反而還來了興趣,難道是高手?這可是內(nèi)力傳音。
她毫不懼怕地迎上面前老者的目光,眼神里帶著點(diǎn)諷刺的意味。她不迷信,所以如果不是她親身經(jīng)歷,她就不會相信外面的傳言。
“在下嘩諧,敢問前輩是何人?”不管怎樣,表面功夫還是得做一下,安諧兒微微彎下身子,清冷地說道。老者皺了皺眉,他從這女孩的外表上看就知道她不簡單——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女孩,怎么會沒腦子地來闖楓楊山?而且,她竟毫不畏懼他的威壓,說明她武功實(shí)數(shù)上上等……
老者打量完畢,很直接地?fù)]手道:“嘩諧小友,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請回去。”
“不是我該來的地方?那是不是嘩諧宮宮主該來的地方呢?嗯?”安諧兒一臉戲謔地說道,老者聽罷卻是身子一僵,抬眸看向安諧兒,安諧兒也直視他的目光。
老者瞇了瞇眼,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真是嘩諧宮宮主?不是虛報?”
“怎么可能是虛報。”安諧兒輕笑一聲,“誰敢虛報嘩諧宮宮主這個名號?”
嗯,對,這的確是個理由——可是,他還是不敢相信,嘩諧宮宮主,竟然是這么年輕的一個孩子:“前宮主去世了?”
安諧兒臉色陰沉下來,這個死老頭,就不能說些好聽的話嗎,一定要說些東西觸碰她的底線?
老者摸了摸胡子,一雙深邃的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一切。他看了看安諧兒,輕聲嘆了口氣,說:“孩子,我不是故意要?dú)饽愕模皇牵隳懿荒苷f清楚,是你創(chuàng)建的嘩諧宮?還是別人創(chuàng)建的然后你繼位了?凡事啊,不是你想清楚就可以的,也要說清楚。”
呵呵,這一臉的慈善老爺模樣是要鬧哪樣?
“你到底要如何,就直說!少在這里磨磨唧唧,是你打敗了那些高手?還是另有其人,若是后者,就請叫他出來。”
老者呵呵一笑,半點(diǎn)也不驚訝,只是有一點(diǎn)困惑,外面?zhèn)餮阅敲纯膳拢@一小孩還是進(jìn)來了,這是不是說明,她武功,并不是上上等,而是上上上等呢……
不遠(yuǎn)處,于琉漣坐在草叢里,看著蟋蟀斗毆,一點(diǎn)興趣都無。沈璃漠正在賣力抓蟲子給于琉漣玩,卻見于琉漣一副意興珊闌的模樣,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走到于琉漣面前,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做什么?”
“呃,只是看你太無聊了……你到底做什么才不無聊?”
于琉漣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蟋蟀,沉吟了一會,才道:“我沒有無聊。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沈璃漠眼皮一跳,等待著于琉漣接下來的一句話。是對他和她關(guān)系不利的話嗎?還是……她想起了安予明?安諧兒?霍兒?
于琉漣呆呆地看著前方,目光一片空靈,她剛剛睡覺時,做了個夢,這夢,很奇怪,里面有一個男人,比她大不了多少,卻不是漠兄長,他對她,很溫柔,他看她的眼神也是有情意的,可是,她對他,卻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為什么?為什么?
是她失憶以前的回憶嗎?
可是,她的胸口,很疼,很痛,很悶。
顯然……這個回憶,是在不久之前。她垂了垂眸,難道漠兄長是在騙她?可是也不對啊,漠兄長是個好人,他騙她有什么用?他教她武功,很用心,她很快就學(xué)會了。
那——到底是為何?她,真的是失憶了嗎?
楓楊山,山如其名,山上種的樹全是楓樹和楊樹。風(fēng)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偶爾有幾片葉子飛到地上,卻無人打掃。
“唔!”安諧兒胸口被擊了一掌,瞳孔縮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被打出去老遠(yuǎn),伏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眼神冰冷,看著面前淡然的老者。可惡,還真是強(qiáng),她竟然無法找到他的破綻,這代表什么?
代表,她,比他弱!
老者摸摸胡子,目光中帶著點(diǎn)訝異和憐憫,這么小的一個孩子,武功竟然這么強(qiáng),但是還算不上頂尖,定是被別人慫恿才來這里的吧。不過……也許,也和那個叫于琉漣的女子有關(guān)?他的眸色微沉。
“嘩諧小友,你打不過老夫的,可以放棄,回去嗎?”
“你別想!我來這里的目的,不是要和你打!所以,你可以走開一點(diǎn),讓我進(jìn)去嗎?”安諧兒擦了擦唇邊的血跡,站起身來,將手放在傷口上,明明是鉆心的痛,她卻眉毛都不皺一下。
她的話完全不將老者放在眼里,老者也不生氣,只是無奈地撇撇眉。
這個孩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倔強(qiáng)啊。她明明知道,他剛剛給她的那一掌,足夠讓她養(yǎng)傷三個月了,為何還要這么堅持?而且,她來這里的目的,不是與他打?那難不成他猜對了?
“你是想找一個叫于琉漣的女人?”他知道這樣會刺激她,但他真的很想弄明白,她和于琉漣,是個什么樣的關(guān)系。
安諧兒聽到那三個字時,心跳漏了一拍,隨即咬牙道:“于琉漣在哪里!”
果然和于琉漣有關(guān)。老者心一沉,如果讓嘩諧將于琉漣帶走,他的徒弟怎么辦?好不容易給他徒弟一個機(jī)會,這么快機(jī)會就飛了?而且,徒弟他會允許嘩諧帶走她嗎?答案是,不可能!
“我再問一遍,于琉漣在哪里?”安諧兒的眼眸里深藏著不甘和憤恨,于琉漣,就在眼前,可是她卻打不過這該死的老頭子!
老者嘆息一聲,接下來該怎么辦才好?如果放她進(jìn)去,當(dāng)真是要讓她將于琉漣帶走嗎?可如果不放她進(jìn)去,看她那副模樣,那種眼神,就好像要誓死方休一樣……他現(xiàn)在還不想死啊。老者邊想邊摸胡子,看得安諧兒心中煩悶。
安諧兒抽出腰間的短劍,原本她是不打算用劍的,因?yàn)橛脛痛硭姓J(rèn)她比對手弱,可是現(xiàn)在,不得不這樣了!
劍?那把劍看起來有點(diǎn)不對勁啊,絕對不是普通的劍——不對,看那劍柄上的那個雙鷹標(biāo)志,那難道是?!老者瞳孔瞬間縮小,安諧兒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皺了皺眉,難道這老頭看上她的不予劍了?該死,不是說這世間沒人認(rèn)識不予劍了嗎!
“我出手了,你可要做好準(zhǔn)備。”安諧兒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老者只是一眨眼,就不見了面前的人。他感受到了背后傳來的劍風(fēng),一個巴掌扇過去,卻是被劍風(fēng)割傷了手。他緩慢地縮回手,看了看,眼睛里迸出光彩。
竟然真的是不予劍!
不予劍如果刺傷人,那傷口不會和普通的劍傷一樣,而是會在鮮紅的血中流出一丁點(diǎn)的藍(lán)色。
安諧兒的背后一涼,警戒心徒然增高許多,這老頭,該不會想搶她的不予劍吧!以大欺小啊喂,太不道德了吧!“老頭,死了嗎?死了我就先進(jìn)去了。”
“讓你失望了,老頭沒死。”老者舔了舔手上的傷口,滿頭的白發(fā)披散在身后,隨風(fēng)飄揚(yáng),竟是像個年紀(jì)輕輕的少年。
當(dāng)然死不了,不過是傷了手而已,這還用說?安諧兒挑眉,警戒心絲毫沒有放下,反而更高了,這個老頭想要做什么,怎么沒有動靜了?她沉著臉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彎腰,露出一副警備的姿態(tài)。
“琉漣,琉漣你去哪里,快回來,我給你抓蟲子玩!”
安諧兒瞳孔緊縮,往聲源處看去,那那那……那不是沈璃漠嗎!沈璃漠為什么會在這里,為什么,為什么會那么親密地叫琉漣!還有,最后那句話什么意思?當(dāng)琉漣是小孩子呢?
“不要,漠兄長,雖然我失憶了,但是我知道我已經(jīng)十九歲了,你別把我當(dāng)三歲小孩!”于琉漣瞪著眼睛看著不遠(yuǎn)處無奈搖頭的沈璃漠,退后幾步,發(fā)現(xiàn)是樹,呆了一下,隨即立馬反應(yīng)過來,往旁邊一閃,卻看到了安諧兒。
安諧兒呆呆地看著于琉漣。
于琉漣疑惑地看著安諧兒。
“……”老者看了看她們倆個,無語地扶額,都沒興趣去搶不予劍了,反正,他幾乎沒有對手,要了也沒用。沈璃漠走到老者身旁,小聲說道:“師父,你……你怎么,你怎么不直接將安諧兒給打出去?為何要給她創(chuàng)造這個機(jī)會?”
老者丟給他一個白眼,他怎么知道這徒弟連一個女人都看不好?都是這徒弟,害他連搶不予劍的心都沒了!
沈璃漠無辜地被自己師傅白了一眼,不解地摸摸后腦勺,老者卻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他聳了聳肩,算了,反正他這師父的思維總是很跳躍的,他反正是趕不上的,干脆就別趕了。
“琉漣姐姐……你還好嗎?”安諧兒小心翼翼地開口,一雙大眼睛里淚珠旋轉(zhuǎn),哪還見方才與老者打架時的陰狠。
“呃,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小妹妹,請問,你是?”于琉漣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覺得面前這小孩很眼熟,但是,無論她怎么想,都想不起這個孩子是誰。
安諧兒的心跳停在了那么一瞬間。
琉漣不記得她了。
琉漣不記得她了。
“琉漣……你怎么會不記得我了?”安諧兒渾身上下變得僵硬,笑容也變得不自然起來。她無意瞟見了不遠(yuǎn)處的沈璃漠,瞇了瞇眼,危險的光芒在她眸中一閃而過。
沈璃漠打了個哆嗦,安諧兒那眼神,太可怕了,她很少放出那樣的眼神,難道,她猜到了?猜到了在她離開于琉漣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風(fēng)吹過,透心涼。不經(jīng)意間,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臉頰。
安諧兒后退幾步,既然琉漣,已經(jīng)不記得她了,她也就沒有什么好留戀的了。她苦笑一聲,微微抬眸看向凝神注視著她的于琉漣。琉漣,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在你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先是安予明賜毒,后又失憶,我就不信,安予明的蒙汗藥會讓你失憶——
“沈璃漠,你從此以后就可以和你心愛的人生活在一起了,開心吧?”
“安諧兒,你……”沈璃漠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說他其實(shí)不想這樣?其實(shí)是被迫無奈?這不是實(shí)話,安諧兒一定不會信。說是于琉漣不小心撞了一下頭導(dǎo)致失憶?這太玄乎了,安諧兒又怎么可能會相信。
他想得沒錯,此時此刻,無論他解釋什么,到了安諧兒的耳中,就是借口。
于琉漣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柳眉悄然皺起,這孩子,從她喊自己的稱呼來看,不難看出來,她以前是和自己關(guān)系很親密的人。
“琉漣姐姐,祝你安好,我……我就先回去了。”安諧兒口是心非地說著連她自己也聽不明白的話,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走。她明白,于琉漣的失憶一定是人為,可是她有什么辦法呢?現(xiàn)在的生活,說不定,對于于琉漣,是最好的。
于琉漣動了動唇,猶豫著沒有開口。沈璃漠意味深長地看了于琉漣一眼,跟了上去,抓住安諧兒的手臂,說道:“安諧兒,跟我去個地方,我給你解釋!這里于琉漣在,不好跟你說!”安諧兒狠狠地抽回手,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滿滿的都是不相信和嘲諷。
解釋?
解釋有什么用?
“不用了,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圖。不就是想要泡美人嗎?這么急著說出來做什么,你就不怕我打死你嗎?”安諧兒諷刺地說道,“趁我沒發(fā)火之前,你滾吧,以后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嘩諧宮!”
她的嘩諧宮?沈璃漠一愣,難道她是嘩諧宮宮主?“可我并不是想要……我只是……只是,想給琉漣一個更好的生存環(huán)境而已。你覺得,宮里,難道適合她嗎!”
宮里當(dāng)然不適合她,那宮里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安諧兒撇了撇眉,可是,她覺得,將琉漣放在這里,沈璃漠清醒還好,如果喝多了酒不清醒了,看見美人在眼前,突然發(fā)瘋怎么辦?
“安諧兒,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于琉漣的事情。你沒聽到她怎么叫我的嗎?她是叫我漠兄長,所以在她眼中,我只是她的親哥哥,親哥哥怎么會對自己的親妹妹做出不該做出的事情?”沈璃漠的臉色好看不到哪里去,說。
可你們并不是親兄妹……安諧兒暗暗吐槽了一句,看了于琉漣一眼,冷冷地說了一句:“好自為之,別讓我抓到你的破綻!”說罷,揚(yáng)長而去。
沈璃漠搖了搖頭,安諧兒果然還是不信他。也是,他和她并沒有什么交情,她為什么要信任他呢?沈璃漠轉(zhuǎn)身對于琉漣笑了笑,牽起她的手說道:“琉漣,別管她了,她只是一個俠客而已,是你人生中的一個匆匆過客。”
匆匆過客嗎?她怎么覺得,不僅不是匆匆過客,反而還是久留在她心中的一個人呢?但是這都是于琉漣的猜測,所以于琉漣也沒有怎么放在心上,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了解。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安予明氣得臉色通紅,他看著跪在地上大哭絲毫沒有作為妃子的矜持的竹妃,冷聲道:“你究竟是有什么目的——朕知道琉漣其實(shí)是無辜的!”
竹妃哭得梨花帶雨,卻是完全打不動安予明的心。她哭了好一會兒,終還是放棄用美人計了,她磕了三個頭,聲音變得清冷,眼神也從魅惑變回冷漠。她磕完頭后,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裙,道:“皇上,我說出幕后主使,你能不能放了我的家人?”她干脆不自稱臣妾了,臣妾臣妾什么的多麻煩。
她知道,她幫助敵國太子,她定會被下罪誅九族,但是她還是想試一下。
“你先說出是誰。”安予明冷冷地問道,“然后朕再下結(jié)論。”
竹妃嘆了口氣,完了,完了,沒希望了。但是,她還是只能這樣走下去,因?yàn)椋F(xiàn)在,只有一條路——
——雖然,那條路,最后,也只能是死胡同。
“其實(shí),皇上,一直以來,都是歿隴國的太子歿劊,在對我發(fā)號施令。他以我的家人挾持我,要我找機(jī)會,殺了于琉漣——”說到這里,她很自覺地停下來,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臉色比方才更陰沉的安予明。
想來也是,作為一個皇上,自然有身為皇上的尊嚴(yán),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妃子和敵國的太子私通呢?
“殺皇后?你好大的膽子,居然一直都在欺騙朕!”
“皇上,我知道我罪該萬死,可是我的家人他們無辜——”
安予明哼了一聲,都已經(jīng)背叛皇上了,還想保護(hù)家人?想得倒美,不過……“朕給你一個機(jī)會,如果你的家人生生世世為朕的孩兒孫兒付出,就饒過他們一回!”
竹妃咬牙,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她一個弱女子,而且還是一個給家人帶來麻煩的女子,他們根本不可能聽她的話!皇上,這根本是在耍她,在逼她!
“怎么?不行?那么,”安予明大手一揮,冷聲下令,“來人吶,竹妃謀害皇后,應(yīng)當(dāng)賜死,將竹妃帶下去,賜毒酒,欽此!”竹妃的眸黯淡無光,原來這就是于琉漣當(dāng)時的心情……不,或許,于琉漣的心情比她更絕望更悲慘,因?yàn)椋诹饾i是愛著皇上的,可她不愛。
安予明看著竹妃被拖出去,在竹妃到了大門口時,突然拔高聲音說:“竹妃謀害皇后,罪當(dāng)誅九族!”
他的聲音很大,一字不差地傳入竹妃耳中,竹妃瞪大眼,掙扎了幾下,最終,還是放棄了。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她,實(shí)在是她家族的災(zāi)星啊。無論她怎么挽回,她這臭名……是幾輩子都洗不掉了。
次日,竹妃被賜死,梧家被誅九族一事,使全衷城上下皆大吃一驚。
誰也不知道竹妃和梧家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只知道胡亂地猜測。
先是皇后被賜死,這一會又是竹妃被賜死,百姓們聊起這事時都唉聲嘆氣,說,皇宮最近,也太不太平了。
可誰知,皇宮里,何時有過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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