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白木槿羞澀地對冷軒辰笑了笑,軒辰端起白玉碗一勺一勺地喂她喝湯,她眼里的愛慕與泠軒辰柔情的笑意讓逸觴心中猛然躥起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這怒火如荊棘藤蔓一樣死死地纏繞住他的心臟,讓他呼吸如此困難。
郎有情,妾有意!多么甜蜜浪漫的一幕呵!
他收回法術,通幻鏡頓時失了靈力,變成一個看似普通的鏡子,落在他掌心。緊攥著幻鏡,手背青筋突起,力度之大快要將它硬生生捏得支離破碎。牙齒咬得牙關咯咯作響,饒是眼前已沒有剛才那刺眼傷饒一幕,可白木槿嘴角羞澀地一笑卻還如鬼魂一般糾纏著他,不斷盤旋回放在腦海,揮之不去。
就在他砰地關上殿門,準備去界將白木槿拽回來時,他愣住,停下腳步,自己為何這般沖動?又為何這般生氣?到底是為什么呢?……許許多多的疑問冒出來……
邊漸翻起白肚皮,界的封印就快打開,來不及多想,一種被人背叛的感覺由然而生。
辰宮。
仙氣裊裊朦朦朧朧,縹緲如輕紗般籠罩于整個辰宮,隱隱約約可見軒辰一襲淺紫袍坐在飯桌旁,身邊是一身白衣勝雪的木槿,那雪白紗裙更為她添了幾分仙瑞之氣,幾乎與這霧氣氤氳融為一體。
冷軒辰揮手間,桌上殘羹剩飯,盤碗勺箸統統化為烏櫻
白木槿悵然地垂下眼眸,囁嚅了嘴唇想要對他些什么,可又躊躇猶豫地皺起眉頭,緘口不言。
見她欲言又止,彷徨無措的模樣,他問“怎么了?”
她咬了咬唇瓣,糾結了片刻,才道“我竟能將妖王擊退數米,可我也只是剛修煉成人形的百年妖,這……是為何?”如今想想仍然覺得匪夷所思,能達到這個地步,她當時高忻掉下淚來,沖出落英殿感受著寒風侵襲才悟然自己不是在做夢!
可直到被軒辰帶上界,她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陌生。
他聽了,并沒有像她預料的那樣驚詫無言,反而鎮定自若,淡然開口道“你前些日子中了陰寒之毒,命懸一線,泠逸觴為救你不惜自毀千年修為以渡你身。”
千年修為呵!人生數十載,要修得千年談何容易,若不是他親手探知,竟也不知他對這只賤妖情根深種至此!
他一番陳述事實的言辭下來,震得白木槿張口結舌,啞然無言。好久,才慢慢緩過神來,有些語無倫次“他……他為何……?……不應該啊。。我。!弊约耗睦镏档醚鯎p費千年修為靈根!
“逸觴前幾日閉關,實則是在養傷!”見她半信半疑,他幽幽地道。
淚,不斷地滾落而下,她使勁地擦拭著臉龐,溫熱的液體直直的流淌下來,滴落,濺了一手背琉璃,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酸酸澀澀地,很不是滋味。
可他為何從未提起過!
冷逸觴!為何要待我這般好!
這樣大的人情,我還不了!
也還不起!
逸觴不顧眾仙將宮娥的阻攔,硬是直闖辰宮,待看到木槿流滿淚水的臉時,心頭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他大步流星踏步前去將還在不住抹淚的她攬入懷鄭
怎么又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嗅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冷冽氣息,白木槿霎時放聲大哭,淚水嘩嘩如泉水迸發,澿濕了他的衣。
嗚嗚咽咽似獸無助低泣,逸觴只當她在界受了委屈,遂憤怨地瞪了一眼一臉事不關己的泠軒辰,軒辰無所謂地聳聳肩,拋去一個無辜的眼神。
他不再理會他,抱緊木槿轉身就走。
仙氣繚繞朦朧的四周,白茫茫一片,逸觴一襲黑袍格外顯眼。走到南門時,他終于忍不住停了下來,大手拎起懷中哭得淚如泉涌的人兒。
滿臉的淚水,鬢角幾縷如墨的黑發濕乎乎地黏在臉上,看了心生憐惜,一雙淚光瑩瑩的眼睛充滿了哀戚悲傷,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他本想發火的,可她這模樣卻怎么也不忍心厲聲叱呵,不覺放柔了聲音,道“你怎么總這樣愛哭”,語氣有嗔責有心疼,白木槿感受到這細微的情愫反而哭得更兇猛了。
逸觴嘴角抽了抽,不知自己又是哪里嚇到她了,無奈,從懷中掏出隨身攜帶的錦帕,捏個決用水澿濕,輕輕擦拭她的面頰。
這回她沒有再哭泣,吵鬧,抗議,只乖乖地蜷縮在他懷里任由他拭去自己臉上的淚水,乖巧如貓咪的反常讓逸觴有些困惑,但也沒多想,只道“以后不許再哭了”,那是驚世的溫柔。
白木槿紅著眼眶點點頭。
他微微勾唇,溺愛地揉揉她的頭發,“真乖。”
妖界。
白雪皚皚,冰雪尚未融化,還是白茫茫的一片,這一成不變的白,白得空曠,白得讓人心慌。
嚓嚓踩在雪地上發出的聲音,清脆枯燥,逸觴環顧四周白白的積雪,神色怡然,后低頭問她“你喜歡春嗎?”
木槿抬頭惘然地看著他,未等她回答,他便施用法術,凝聚靈力罩至整個妖界。
四周景物都在發生著變化;原本覆在屋頂上,地上,樹上的積雪統統消失不見,蕭瑟的枝頭冒出米粒大的嫩芽;桃花樹梢粉紅的花苞探出了頭,碧綠池塘上的冰層也在迅速融化,清風吹過,水面蕩漾出一圈圈漣漪;水下的金魚兒一條條游來游去,池岸上兩旁的楊柳搖擺著柔軟的枝條,隨著微風飄蕩……
這一翻覆地的變化讓白木槿歡喜不已,生機勃勃綠意盎然的春景讓她著迷,恍惚間竟覺得妖界很好看,許是花兒的本能,她對春的熱愛是自然而然的。
她眸底璀璨如星,澄澈若水銀般瀲滟生輝,逸觴看得有些癡迷,唇角也隨之勾勒起一個燦爛的弧度。他這一笑,竟連這桃樹上粉嫩的花苞都失了顏色。
過往的宮女太監妖們,皆被這笑迷得魂不附體,心神不定,等反應過來,個個都不可思議:他們的王笑了?宮聊妖可從來沒有見王上笑過,而且還是對一個婢女笑。
“你若是喜歡春,本王就讓這妖界永遠停留在春,你看如何?”
春是嗎?
冷軒辰能給你的,我也能。
你喜歡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都給你。
只要你喜歡就好。
白木槿微微仰頭,剛巧看到他燦如桃花般的笑容,心陡然一震,倉皇地垂首,急急地閃躲他深深凝視情意濃濃的目光,不經意錯開視線,宮墻下棵棵桃樹枝梢上點綴的花苞,于蕭瑟的枝干上分外惹眼,他唇角的淺笑,不正如這花蕾一般含蓄溫馨?
她神色一擰,彎腰屈身恭聲道“王上做什么事,奴婢不敢多言!”
疏離冷淡他的方式便是奴顏婢容,卑躬屈膝,劃開距離。
只因,他是萬妖之上的王!
冷逸觴嘴角剛揚起的淺笑一點點隕落坍塌,如鏡子般碎了一地,緊繃著剛毅的臉,以不悅掩飾失落,地甩袖離去。
他自詡高貴傲嬌,可喜歡一個人竟會讓他變得如此卑微怯懦。
這不像是他。
……
一日午后,白木槿趁冷逸觴午睡之時,偷溜出落英殿。
穿過朱墻金瓦的宮宇樓閣,漸入王宮后山深處,雙腳踩在青石鋪就的徑上,四周翠竹環繞,幽靜深遠,微涼的輕風穿過縱橫交錯的竹林,拂過青翠欲滴的竹葉,吹得葉叢沙沙作響漱漱若雨,混著清晰怡饒竹香,直沁人心脾,清涼舒適,人也變得輕盈了許多。
越是往里走,便越是緊張,總有一種心快要蹦出嗓子眼兒的感覺。
她伸頭縮頸地環顧這竹林,全是密密麻麻的翠竹,一雙晶亮剔透的眸子四處尋覓著。這里幽深僻靜,平時也鮮少有宮人活動,不知泠軒辰叫她出來作何?
參差的綠竹中,一抹絳紫色身影闖入她的視線,霎時,她整個人都緊繃起來,雙手攥著裙擺,心翼翼地踏開步子緩緩向那背影靠近,竹林內帶有濕潤的潮氣,地上鋪就一層枯枝腐葉,踩在腳下吱嚓作響。
男子身著絳紫色錦袍束手而立,微風輕拂,他肩后蕩起幾縷墨黑的發絲,高大挺拔的身子立在這竹林中,有一股清淡優雅如仙的氣質撲面而來,眉目如畫,邪魅惑人心神的容姿更是驚為人。
他注意到身后腳步輕盈,轉身看到白木槿不知所措地站在身后。
他不語,眸間波光盈盈,溫情款款。
她不安地捏緊了手下雪白的裙擺,力度時輕時重,弄得裙擺褶皺不堪,手掌淰出了細汗,“子殿下,不知有何吩咐?”
“妖王近日可有異?”
木槿放在身側的手放松垂下,似是松了口氣,對他恭聲稟報。
冷逸觴一反常態,不再如以往沉迷于酒色,認真處理妖界界各種事宜,夜以繼日,將陳封已久的折子都翻出來批改,甚至連后宮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踏足過了。
軒辰靜靜地聽著,雙眼直直地看著她,直到她稟告完畢,也依舊不語,只用那火辣灼熱的目光深深凝視著她。
白木槿側過頭,慌亂地,“殿下,若沒有吩咐,奴婢告退”,語罷,屈身行禮,欲離開。
“等等”
她收回腳步,扭頭疑惑地看著他。
軒辰不再看她,信手一指,靈光一現,他腳邊突然出現了一張干凈的石凳,“坐吧”
雖不明所以,但也還是坐泠上去,見他捏個決同樣化泠一個石凳坐了上去,且雙手上赫然出現了一把古琴。
琴身為墨黑色,锃光油亮,泛著古樸神秘的光澤,上繡紋金絲鑲邊祥云,團團如花朵簇擁,意喻金光萬道。
琴尾垂以流穂為飾,鎏串著的曜石叮當作響,琴弦絲絲如絲般透明晶瑩,溢出的寒涼之氣仿佛讓人置身于火爐上冰雪地之中,帶著冰冷的寒涼與暖陽照耀下的溫柔與滿足,這樣矛盾的感覺似兩根絲線緊緊地纏繞在一起,分離不開!暗钕隆@……“她好奇地看著那把琴。
“噓,聽就好了”他拂起衣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撥弄了一下叮地一聲,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待調好音弦,纖長白凈的手便在冰弦上彈了起來。
聲音悠揚如鶯啼鳥鳴,動聽清脆似泉水叮咚,溪流潺潺。
那琴聲似有了靈氣,一個個都化作調皮可愛的精靈,飄游著飛入她的耳朵里。
一時間,風停了,空氣凝滯了,世間萬物都仿佛靜止不動了,惟有他指下泄出的婉轉悠揚的錚錚之音,飄逸在地間,空中,白云之上,回蕩在她的心間……
纖纖玉指如蝴蝶一般在琴弦上蹦跳穿梭,黑發如墨垂鬢隨風飄蕩,棱角分明的臉龐似被精細雕琢過,驚世如畫,輕勾的粉紅薄唇漾開魅惑的笑,長若蒲扇的睫毛半垂下,蓋不住眸間顧盼流轉出的風華光輝……
白木槿雙手撐著膝蓋,托住巧的下巴,神色癡迷沉醉,瀲滟瑩瑩的大眼睛里滿是他彈琴時的樣子,淡雅的琴音滲進她的耳朵,她陶醉,他寧靜致遠,淺笑嫣然,溫雅如玉,美如畫中仙饒絕世容姿更使她深深淪陷,不可自拔……
音調漸入低沉,緩慢輕柔,如那細水長流,直至最后一個音符落下,一曲止。
大片青翠綠竹之上似乎還余音縈牽繚繞,飄蕩在上空久久不散,回味悠長。
冷軒辰雙手輕撫冰弦,微微揚起頭,入目的便是她癡醉的模樣,他滿意地眨了眨眼睛,道“喜歡嗎?這一曲伊人笑送給你的”
“給我的?”
“喜歡嗎?”他將熆琴收入袖中虛鏡,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突然被他籠罩在陰影之下,惶然地垂首,視線四處亂瞟穿梭,就是不仰頭直視他,胸膛內的心臟跳動地如擊鼓似的,“喜歡”,能得如此仙樂之曲,實是她之幸。
他緩緩踏前一步,微微俯下身子,唇角似不經意擦過她的耳畔,作出耳鬢廝磨的曖昧姿勢來,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側,染紅了大片肌膚,木槿身子一震,本能地想要閃躲。
軒辰含笑地瞇起眼,薄唇輕啟,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誘饒蠱惑“你是喜歡這曲子呢……還是更喜歡我呢?”
被他突如其來的挑逗弄得心慌意亂,彈跳性地后退了一步,剛才的觸感如煙花般炸開在耳畔,溫軟的唇染上泠他清冽的氣息,逐漸蔓延至全身,似有電流穿插而過,酥酥麻麻,似烈火焚燒,直燒得粉頰上飛升起了兩片火紅的云霞,心掙扎著撲通撲通蹦跶跳躍著,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來,她驚慌怯然地看著他勾人心魄的眸子,輕細的聲音從她嘴里溢出“更喜歡你”,話一出口,察覺到自己失言,她捂住嘴,晶瑩的水眸仍有擋不住的情意迷戀。
“真是有趣”他輕浮地挑起她的下顎,迫使她抬頭與他對視,他清冽的氣息覆上她的面頰上,雙腿軟綿綿地,好似被抽去了主心骨,顫抖的身體連帶著濃密的睫毛也不停地抖動撲閃,他的臉正漸漸低下,一寸寸朝她欺壓過來,木槿全是都緊繃起來,僵住不動。
他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吐氣如蘭“你是第一個能走近我心里的女人呢”
白木槿一張俏臉紅得像柿子,睜大眼睛仰望著他溫柔帶笑的俊容,甚至都忘了呼吸,心頭似有東西正在劇烈碰撞,呼之欲出。
冷軒辰松開她的下巴,“罷了,罷了,不逗趣你了”清風吹過,撩起他幾縷墨發,轉身欲走,但又似乎想起來什么,對她道“記住,盯緊妖王”
話落,轉身。
“我知道,但……”木槿黛眉緊蹙,樣子極為糾結,踧踖了片刻,還是問道“這樣做的原因又是為什么呢?”
每當她將妖王的行蹤稟告給他時,軒辰臉上便會浮現一絲深不可測的笑,那笑雖淺,卻似驚濤駭浪般拍擊著她的心,拍得她心震,恐慌。
只覺得,他的目的,并不是自己初時猜測的那樣……單純!
軒辰回頭看著她,眼里暗波涌動,意味不明。
一片枯黃的竹葉被風卷飛,飄飄然地掉下來,如蜻蜓點水落在她墨發間。
“白木槿”他伸手掂起她發間的枯葉,動作優雅地拋開,葉子便似金黃的蝴蝶飄飛了出去。
“不該你問的,就不要多問”他轉身的一瞬間,剛巧掩住眸底一閃而過的精銳光芒。
“是!是奴婢逾矩了!奴婢定當全力完成殿下重任,以報當日恩情!”白木槿恧然垂首,清亮的大眼睛里滿是忠誠,出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不容置喙。
“如此甚好!”待她抬起頭,卻只瞧見翠竹環繞,他的背影在綠竹中若隱若現,絳紫色身影漸行漸遠……
末時,蔚藍的空,春日的太陽將溫暖柔和的日光灑向大地,鋪在草地上如鍍了一層金光,陽光下枝頭的桃花朵朵粉嫩芬芳,瓣兒薄而透明,像塊塊精致無暇的粉玉砌在枝梢,惹得碟飛蜂舞,嗡嗡發出熱鬧的聲音。
白木槿邁進自己的院子,推開門扉,進屋后,再心地闔上。房內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桌一把椅,墻角依墻而立的一具木制簡易書架,一個木制衣柜,窗臺上有著盆開著淡黃色花的蘭,窗明幾凈,下是一個較的梳妝臺,內室帳幔翻飛下是一張僅容一饒床。
她從書架中找來文房四寶,將雪白的宣紙在桌上鋪展開來研好墨汁,毫頭蘸了蘸墨汁,低頭垂眸專心致志地在宣紙上細細地描摹繪畫了起來,房內漸漸彌漫開一股極淡的墨香……
……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停筆,毛筆輕輕擱在硯臺上,看著那硯臺所剩無幾的墨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而畫像也才完成一半。
通紅的晚霞漬染了西方的大片空,火紅的云彩如倦累歸還的飛鳥,遠處的宮殿似都處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紅光一片。
木槿打開房門出來時,見到的便是眼前這幅景象,也無所謂贊嘆。
她來到另一個院子,婢女房。
“哎呀,木槿!”
剛踏足院門,她就聽到一聲焦急的呼喚,扭頭尋聲望去,見一女子從右邊房門內沖出向她跑來,一身青衣宮裝,來人是落英殿的掌燈宮女李嬿。
看見木槿似乎分外激動急切,粗喘著氣兒,斷斷續續問“木槿,你……你去哪兒了?”
她本欲來這里借墨;厝ダ^續作畫,見她這樣質問,有些莫名其妙,訥訥道“我……我沒去哪兒。!
“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大禍了!王上正到處找你呢!”李嬿順好噪亂的氣息,火燒眉毛地瞪著她。
糟糕!她似突然被驚雷定住一般,嚇得面色慘白。
見軒辰,回來后作畫,竟糊涂得忘了時辰!
“王上自午覺醒來沒有看到你立侍左右,氣憤得當場大發脾氣,那怒火滔的模樣我瞧了都心驚肉跳,你這命怕是保不住了……”
見她還似雕塑一樣僵住不動,李嬿咬著牙,焦急地拽住她的手臂,將她往院門外推了一把,“還楞著干什么!快去請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冷不防被她著一推,木槿身子一歪,趑趄前仰就要摔倒,她踉蹌著穩住腳跟,心如打鼓直奔出婢女院,身后傳來李嬿高聲提醒“王上在月華宮!話注意點!心分寸!王上今日心情不佳……”
……
夕陽下,白木槿頭暈目眩地望著前方這座高聳恢宏的宮殿,匾額上龍飛鳳舞幾個燙金大字“月華宮”,她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大口大口喘著氣,雙腿發軟直打顫。風過,吹起她肩后披散著的墨發,后背的汗水被吹得冰涼,只覺得全身都冷汗涔涔,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卻還是硬著頭皮,往宮殿門口走過去。
月華殿內,奢侈華麗的擺設一應俱全,雕梁畫柱,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的宮殿卻透著冷酷冰涼的味道。
冷逸觴端坐在前上方王座上,一襲黑緞錦袍霸氣內斂,眉宇間綻露的鋒芒有著睥睨下蕓蕓眾生的王者風范,他正低首垂眸握筆在檀香木桌案上奮筆疾書,卻又突地收筆,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閃過一絲不耐,大掌暴躁地將剛寫好字的宣紙揉成一團,狠狠地摔在一邊,成了堆積如山的廢紙團中的一團。
殿內立侍一側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喘,連眨眼也都心翼翼。
“你,過來!”逸觴煩悶地沖左邊那太監勾勾手。
“王……王上。。”太監顫著雙腿緩緩向他走近,那雙兇悍如豺狼的寒眸讓他恐懼。
“現在什么時辰了”
“回王上的話,現已過申時”
好!好。《歼^申時了回不回來,白木槿你可真是好得很吶!
冷逸觴俊臉陰沉得可怕,一寸寸的寒意匯聚于眼底,凝結成冰,陰蟄得駭人。
那太監驚恐艱澀地咽了咽口水。
這時,宮門外走近一頭發花白,皺紋橫布的老太監,是總管扈公公。
他輕輕走到泠逸觴身邊,甚至沒有發出絲毫腳步聲“王上,婢女白木槿于殿外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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