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軒辰早已預料她會如此,見她如離弦之箭朝自己襲來,他勾唇一笑,手中驟然蘊力向她擊去,他要的就是這樣,她情緒失控自己再猛然出招襲擊,給她致命一擊。既然得不到朱砂淚,那他便要毀了它,若為她所用,后果不堪設想。
“蹼”白木槿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如秋風落葉般悠悠飄落在地,火紅的血色裙衫透出悲涼凄婉的美福
她吃力地爬起來欲再戰(zhàn),余光瞥見冷逸觴的尸體,她心如刀割一陣愧怍窒悶,若不是自己,他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此時此刻,她好懷戀他溫暖的胸膛、無微不至的照顧、和他不顧一切拼盡全力的保護。
你那么怕我難過,又怎舍得離我而去,在我哭泣時還會不會為我抹去淚痕。
她拖著殘破的身子掙扎地欲爬起來。
“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負隅頑抗,也免得受這多皮肉之苦。放心,本子下手很快,決不會有絲毫痛苦。”冷軒辰舉著寒光湛湛的七星劍準備將她一劍刺斃,看著她渾身是血,心中竟一陣難受。
白木槿嘴角揚起詭異的笑容,似紅花綻放光彩四射,刀刃橫布的手伸出,那把沾有誅仙臺戾氣的匕首正緊攥她手,冷軒辰反射下地后退了一步,卻見她冷笑一聲,將匕首狠狠地刺進她自己的心臟中,利刃如皮肉的清脆響聲連他都聽得分明。
“冷軒辰!我詛咒你此生都不能得償所愿,得到那至高無上的帝位!”她胸前匕首刀刃處已徹底沒入,繡著鳳唳九的大紅喜服上噴涌出大量鮮紅的血液將它染成暗紅的潮濕。
“我詛咒你!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得與心愛之人雙宿雙棲!孑然一身、孤獨至死!”這毒言惡語的詛咒,字里行間都溢滿了深深的恨意。
她帶著嘴角詭異的弧度,重重地摔倒,周身瞬間爆發(fā)出徹骨的仇恨和極大的怨戾之氣,幽深的藍眸里翻涌起的狠厲幾乎將它吞沒。
這時,她眼里似滲了血液一般,變得通紅極快閃過一條赤紅的光芒,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一團渾濁如墨的黑氣卻自匕首迅速攛進她的體內,是魔魂!
一時間,界竟電閃雷鳴,狂風呼呼,飛沙走石,地光線昏暗,晦暗不明,視線模糊。
沒有人看到,被誅仙臺怨氣包圍的白木槿體內飛出一條半透明的魂魄,細弱的聲音幾乎快要被風吹散,“逸觴,我虧欠你太多,怕是永遠也還不清。”緩緩躥騰薄而透明的云層,消失不見。
大風止,雷鳴停。
宮恢復了往日的明亮,風平浪靜,一切如初。
當冷軒辰放下遮著臉龐的袖子時,赫然看到白木槿癱軟地躺在地上,胸前插入的匕首怨氣縈繞,暗紅色的血液在火紅的裙面上鋪展開來,如一朵詭譎的彼岸花綻放。
她雙目緊閉,嘴角殘留一絲冰冷的笑,了無生氣。
她死了。
冷軒辰感覺自己心正在輕輕顫動,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隨著她的死亡一并離他而去了。
他不禁伸出手向她拂去,但卻在快要觸碰到她慘白的面頰時,白木槿整個人化為一撮白玉般的木槿花瓣,輕飄飄的花瓣經西風一吹,它們便紛紛揚揚地在空中飄蕩著直至被誅仙臺的怨煞之氣焚燒為灰燼,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地之間,再無花妖白木槿。
冷軒辰臉上倏然劃過一絲冰冷的觸感,他伸手一撫,竟是眼淚。
他自嘲一笑,自己已有好多年沒有流淚了,而今不過死掉一只賤妖,他最大的顧慮也已除掉,為何還會流淚。
“辰,你終于可以如愿了。”安宓妤走到他身旁,眉眼含笑地看著他。
他冷眼瞥了一眼冷逸觴的尸體。
不遠處還隱約傳來喊打喊殺的撕斗聲,刀刃相擊,血肉飛濺,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在妖兵迅猛的進攻下,兵將明顯處于弱勢,早已支撐不住,潰不成軍。
“妖王殀亡,爾等莫要再作魚網之爭,困獸之斗,放下兵刃,束手就擒,留你們一命,否則,就休怪本子趕盡殺絕,不給活路!”
威嚴的聲音回蕩在界,似來自堂音般縹緲虛幻,讓人敬畏。
“浴血奮戰(zhàn)的妖兵們聽到“妖王殀亡”皆驚詫得停下手中打斗的動作,群龍無首,明白再這樣下去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玎珰,碦咔”齊齊放下兵器,跪倒在地,“吾等甘愿降服,殿下恕罪!”
“嗚嗚嗚……觴哥哥。。”
夏寧孜摟著冷逸觴僵硬冰涼的尸體依舊哭個不停,安宓妤皺著眉頭看向冷軒辰。
“按規(guī)處置。”冷軒辰吩咐身旁兩位上將,他決不能為自己埋下任何隱患。
命令猶下,上將正欲執(zhí)行,卻聽得稀薄云霧中由遠及近傳來阻止聲。
“且慢”
冷軒辰揮退身前上將,看見一身著華服錦衣,頭戴金冠的東海龍王出現(xiàn)。
“殿下、殿下息怒,望乞莫處罰女,女年幼無知,一時貪玩,擾令下,是我管教不周、、”龍王氣喘吁吁,一邊道歉一邊喘著氣擦額頭上的汗水,面上盡是憨厚的笑,繼而又大步邁去一把拽起哭哭啼啼的夏寧孜,嚴肅喝道:“寧孜,快、給殿下賠個不是!”
擅闖庭這罪名可大可,若是子硬要追究,那可就糟了,想到這兒,龍王面色一白,拽扯著緘默不言的寧孜,“快、道歉!”
“是他!就是他殺死了觴哥哥、他們都是壞人、我為什么還要道歉!”夏寧孜掙脫龍王,仰頭怒目瞪著冷軒辰,刁蠻的臉上滿是咬牙切齒的恨意。
龍王一驚,沒料到她會如此,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后青白交加難看至極,急的伸手便要打她。
“你打呀!你打呀!打死我算了!觴哥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夏寧孜嘶生大吼,淚水大顆大顆掉下。
冷軒辰陰沉著一張臉,利劍一般的目光朝龍王刺去,“這就是你教的好女兒。”
“是、是、是,是我不好,是我家教不嚴,我現(xiàn)在就將她帶回去好好教育,殿下恕罪、恕罪、”眼看著他就快發(fā)怒了,龍王不管夏寧孜的哭叫,連忙將她抱起,抬步欲離開。
“慢!”
龍王剛要邁出的腳步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兒。
“家教不嚴,那是你們龍族的事情,本子自然無權干預。”冷軒辰陰狠地瞇起眼,“但令千金未經官傳召,擅闖宮,誤了本子處決邪妖的大好時機,導致妖王被邪妖誅連重傷慘死。龍王,令千金犯下這等滔大罪,試圖擾亂三界秩序,是不是也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呢?”他揮揮手,示意上將立即上前將夏寧孜抓回來。
龍王脊背一僵,訕訕地笑著轉過身來,,抱著寧孜的力度緊了緊,“殿下、殿下又何必較真呢,女尚年幼,不懂禮數(shù),大罵打罵也就是了、……”
“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我相信一向剛正不阿、嚴于律己、襟懷坦蕩的龍王一定不會為了令千金徇私包庇、枉顧戒律條規(guī)的吧。”
龍王見他依舊不肯放過女兒,心一橫,牙一咬,畫個印迦,準備帶女兒瞬間移走,腳踝卻突然一陣劇痛,手頭一松,上將不知何時已將寧孜奪走。
“爹爹”
“孜兒”
夏寧孜被押解到冷軒辰面前,動彈不得之下,怒目瞪向他,漆黑的杏眸中似要噴出火焰來。“孜兒、孜兒、”龍王扒開身前圍住的一層兵,欲將女兒搶回來,“殿下!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哦?”冷軒辰一把抓住夏寧孜一直揮舞著要打他的手,用力一扭,“咔擦”一聲脆響伴隨著她痛苦的尖叫帶著可怕的哭腔。
“本子怎么不覺得呢?”冷軒辰甩開她軟綿綿的手,“官何在!”
“下官在!”
“東海龍王之女夏寧孜所犯罪錯皆按規(guī)執(zhí)行!”
那官正欲什么,只見龍王瘋了一般哀嚎著沖出來,一把推開他,“啊我的孜兒!”龍王大怒施用水柱沖垮重新圍上來的兵,聽著女兒悲痛的哭皓聲,憤恨地大叫:“冷軒辰!你還有沒有人性!”
冷軒辰聞言,不怒反笑,“我是仙,又怎會有人性?”不過下一秒狂笑的臉又換成了陰蟄冰冷,“兵,攔住龍王,以免處決罪犯誤傷了他。官,愣著干什么,按命令執(zhí)行處決!”
“殿下、咱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畢竟公主還是個十二三歲的稚童。。”
“你最近的廢話怎么變這么多了,莫不成你也想試試?”冷軒辰倏然掐住官的脖子,將他狠狠摔在地上,“這樣的話本子不想再聽到第二次,立刻執(zhí)行處決!”
官顫巍著爬起來,抖著音調宣告:“東海龍王之女夏寧孜、未經傳召擅闖宮,試圖謀逆,已致妖王慘死,擾亂三界秩序,按界條例理應處以鞭撻極刑、”著,他吞咽一口唾沫,“兵聽令,即刻執(zhí)行!”
破空勢若飛龍的皮鞭撻在夏寧孜嬌的身子上,一聲聲慘絕凄厲的尖叫,似被生生剝皮拆骨。期間龍王痛哭流涕不迭地向他求情,冷軒辰也一貫不作任何理會。
終于,落下最后一鞭,渾身是血的夏寧孜已發(fā)不出撕破喉嚨似的尖叫,只能痛苦地呻吟著,臉慘白得嚇人。
“罪犯夏寧孜,按界條例,本子理應將你發(fā)配千里之外的火焰山煉化而亡,尸骨無存。”冷軒辰蹲下身,抬起她冰冷的下巴,“但慈悲為懷,看你年幼且又是初犯,便舍你一個轉世投胎的機會。”
“冷軒辰!你這么對我的女兒,我們龍族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唔!”一旁的兵連忙用毛巾堵住他的嘴,用力將他控制住。“呸、”她有氣無力地吐出一口血沫,咬牙切齒道:“你、你不會有好、好下場的、你這壞蛋是不、不會有好下場的、”
冷軒辰冷哼一聲,對官道:“你知道該怎么做。”
“下、下官明白!”
下一秒,又是幾聲泣血的慘叫,稚嫩的哭腔叫人心惶惶。
“姓冷的!我跟你拼了”
忘川水!他竟然用忘川水!
龍王手中鞭影閃動,在他面前交織成一道鞭岡兜頭甩來,冷軒辰準備拔出七星劍,奪命追魂的殺氣鞭勢卻撲面迎來,容不得他半分,眼見鞭網逼近,他突地騰身一躍而起,懸空凌駕于半空中,衣衫隨風擺動。
龍王一鞭沒有得手,第二鞭接踵而至,在半空中狀若靈蛇斯斯吐著蛇信子,鞭影疊加錯亂看不清虛實。
軒辰即刻翻身向后倒躍,后退了一丈才勉強穩(wěn)住身體重心,腳尖在綿綿的云朵上劃下一道長長的痕跡,待鞭尾回舞之時,冷軒辰卻凌空翻身快似閃電點足立在鞭頭,寒光乍現(xiàn),利劍出鞘,龍王見之快速后退,左肩胛卻不慎被劍鋒所擊。
“想不到龍王還有兩下子,但與本子較量之下,那還真是相形見絀了呢。”
冷軒辰麻利地回鞘,挑眉道。
“你為何要如此對待孜兒,你應該知道,她是我龍族的。。”
“神龍?”冷軒辰將他接下他的話,睨向鞭痕錯布血液橫流的夏寧孜,眼里沒有絲毫同情憐憫,“正因為她是神龍,往后等待她的便是以命換命,嘖嘖嘖,這對一個尚未及笄的姑娘來是件多么殘忍的事。現(xiàn)在我用忘川水,讓她忘記前塵忘記這一世的痛苦早點轉世投胎又有什么不好。”
“你!”龍王面目猙獰,緊攥手中的鞭子竟隱隱挑動著赤紅的烈焰,暗中蓄力企圖偷襲。
今,他無論如何也要帶女兒離開!
“殿下,一切準備就緒!”
冷軒辰看了一眼被眾兵拖拽到誅仙臺邊緣的夏寧孜,沖執(zhí)法官點點頭。
官領命,下令示意兵將她扔下誅仙臺。
“爹爹!爹爹!”夏寧孜趴在誅仙臺上,驚恐地呼喊。“不要孜兒!”龍王拼命沖過去,卻還是晚了半步,明明女兒就在眼前,卻救不及時,眼睜睜看著她被推下滄海般蒙蒙的深淵。
“爹爹、眼神,孜兒還要做您的女兒……”染血的衣衫在壁崖一角劃出一道凄冷的弧度,“觴哥哥,孜兒來了……”
雙腳踏在冰冷的誅仙臺青石板磚上,染了一腳驚心的血痕,似鐵蹄踏碎紅梅,飛濺一地迷離的血花。
“孜兒”龍王雙目赤紅,一鞭橫掃擊向那兩個身著銀甲的兵,兵一擊斃命,龍王偉岸的身子卻似被抽去了骨頭,雙膝重重跪倒,雙手粘上青磚殷紅的血跡,誅仙臺下巖壁濃云般的瘴氣早已沒了寧孜的身影。
“孜兒”一聲摧斷人心肝的呼喚回蕩在界,似鼓錘回響,哀轉久絕。
“龍王痛失愛女,請節(jié)哀。”
一上將欲上前勸慰,一道勁風橫掃而來,迅似閃電,勢若刀矢,來不及驚呼閃退,人頭“咕嚕”滾地。
角鷹出襲,必見血光!
龍王足尖點地沖那抹長身玉立的紫影飛奔而去,周身卷起巨浪般洶涌澎湃的殺伐之氣,陰冷如臘月飛霜的眸子翻滾著滔的仇恨,恨不得將他就地碎尸萬段!
冷軒辰顯然料不到他會突然發(fā)狂,破空襲來的鞭影箭矢般朝他刺來,震得他竟不敢動彈半分。
“辰!”
“殿下!”
“殿下心!”
“嘭”赤刃相擊,火光四濺,發(fā)出長長的轟鳴!
一把刻古紋的乾坤明刀發(fā)過來及時擋住了“角鷹”的攻勢。
一身雪白的司命星君憑空出現(xiàn)在冷軒辰面前,伸手收回乾坤明刀在掌心轉了幾圈復又變成了他永不釋手的命盤。
眾人提心吊膽的心也突突地落回了原處。
“角鷹”回鞭,龍王反被其反噬,無聲溢出一口血,滴在下巴半黑半白的胡子上,正欲執(zhí)鞭再戰(zhàn),脖子卻被架滿了長戟。
“快!趕出去!給我趕下界!”冷軒辰抹抹額上冷汗,不迭的拍打著胸口壓驚。
“姓冷的!你有本事把我也殺了!”
“我女兒無故慘死你手下、我們龍族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來日本王定率兵討伐界、報仇雪恨!你們給我等著!”
龍王的怒吼越來越遠……
冷軒辰長呼出一口氣,拱手向司命星君行禮道:“多謝星君救命之恩,若非星君來得及時,我恐怕……”
“舉手之勞,陛下不必掛齒。”
“陛下”二字聽得他面色一白,忙辯道:“我尚為子,“陛下尊稱那可萬不敢當,若是傳出去……”
司命星君捋了捋下巴花白的胡子,“陛下敢做,還怕旁人嗎?”
“司命星君此話何意!?”
“那日你用桂花釀迷醉本君,酒后失言、星君扭頭看他陰沉下去的臉,笑道:“妖王紅鸞星動,你爭位稱帝之心恐怕在那時便已勢在必行,之后的一切盡在你掌控之中,而后三界統(tǒng)一,獨攬大權……”
“住口!”
司命星君含笑看著他惱怒的臉,壓低了聲音道:“此事知地知你知我知、”語氣陡然轉陰,“妖王慘死,這是本君之過,已然無法挽回,若是殿下還不肯就此罷手,非要弄得人盡皆知。。”
“閉嘴!我殺了你!”冷軒辰額頭青筋暴起惱羞成怒出招襲向他,面前雪白的身影卻在眨眼間突然虛無消散,仿佛剛才看到的只是一抹幻影。
冷軒辰彎腰粗喘著氣,雙拳緊攥,滿腔的怒火無處發(fā)泄,只能拼命擊打身旁一側的蟠龍玉石柱。他瞳孔不經意地微微一縮,眸底有道凌厲的光芒飛拭而過。
所有知道他秘密的人,全都該死!
他決不能為自己埋下任何威脅!“辰……”
聽到身后親昵的呼喚,他盡力調整好情緒,淡聲道:“妤兒,這里怨氣太重,久處不宜,走吧。”
安宓妤回頭望見地上那把沾滿鮮血的匕首,輕舒口氣。
白木槿,你總算死了,從此以后,冷軒辰便是我一個饒了,誰也別想搶走!
……
冥界。
白木槿走過黃泉路,踏過鬼門關,跟著一行鬼魂直直地往前走,越往里走,光線就愈發(fā)渾濁陰暗,黑蒙蒙的一片,四處可見怨魂游魄飄來蕩去,時不時發(fā)出哀嚎般的啜泣聲,讓聞者不寒而栗。
身旁陌道上開滿了只見花不見其葉的彼岸花。火紅如她一襲血衣喜袍的艷麗色彩,妖媚中又透著死亡的哀奠。
她不禁蹲下身,怔怔地看著腳邊肆意盛開著妖艷嫵媚的花朵,“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花兒啊花兒,你可曾見過一銀發(fā)紅眸的男子路過此處?”
回答她的依舊是冥界彌漫四周的哀戚哭喊聲。
木槿嘆了口氣,“如果你有見到他,請告訴他,下一世,我會等他。”言訖,垂眸面無表情地繼續(xù)往前走。
在她背后的那株艷紅的彼岸花似泣血,卻突然搖曳著花瓣,輕緩地舒展開來,花兒中央熒熒靈光點點,漸漸浮現(xiàn)出一張女饒臉。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膚若凝脂,臉似滿月,眉若遠黛,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溫潤如溫玉柔光若膩,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櫻桃嘴似含丹朱,嬌艷若滴。原本疏離清麗的臉蛋上浮現(xiàn)出些許嫵媚,勾魂攝魄,似宮謫仙般卓越傾國傾城的臉,落凡塵沾染絲絲塵緣的冰冷絕然令世間萬千男子遽然失魂,腮邊兩縷青絲平添幾分誘人風情,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卻因左臉一道寸長的刀疤而毀了個徹底。她靜靜凝望著白木槿逐漸遠去的血紅的背影,眼底竟暈滿哀傷。
白木槿隨著隊伍走上奈何橋,橋下忘川河水流湍急,翻卷起渾濁的巨浪,那波濤洶涌的河流似能吞沒一牽橋上有個叫孟婆的女人,給每一個路過的鬼魂遞上一碗孟婆湯,據喝了之后可以忘記前塵恩怨愛恨情仇,洗清記憶,干干凈凈地進入輪回道,安心投胎。
木槿看著那些鬼魂喝了孟婆湯后表情千變萬化,多姿多彩,一會兒慍怒、一會兒震驚、害怕、羞腆、傷心、痛苦……好似將這一生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都再次經歷了一遍,直至最后面無表情,無悲無喜。
終于輪到她了。
“婆婆,您可有見到一銀發(fā)紅眸的男子從這里經過?”即便知道逸觴魂飛魄散,不得輪回,她卻依然滿懷希翼地問。
孟婆滄桑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似是無奈,搖搖頭,“婆婆不曾見過。”著,盛湯給她。
看著面前遞過來的孟婆湯,白木槿心中強烈地抗議著不能喝,可手卻不受控制木訥地接過,湯水渾濁臟污,但看起來就像是世上最甘甜的泉水,她正好口干舌燥得難受,僥幸暗道喝一口解解渴也無妨。雖是這么想,她卻是一飲而盡,喝完后,竟還是覺得口渴得甚。
“姑娘,你生前歷經磨難,受盡苦楚,一碗孟婆湯恐怕不足以讓你忘記前世塵緣。”孟婆滄桑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皺紋橫布的臉上盡是哀愁傷福
便又遞給她一碗,白木槿接過再次一飲而盡,還是越喝越口渴,她自己動手盛了一碗,不待孟婆阻止,仰頭飲盡。
“多喝是要付出代價的,姑娘。”孟婆見阻止不了,無奈地喟嘆一聲。
“什么代價?”她如今遍體鱗傷,滿身傷痕,還會有什么代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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