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辰哥……帝陛下,放過蘇姝姐姐吧!我求您了!”云依有些不適應地掙了掙,疏離的話從她嘴里溢出惹得冷軒辰莫名惱火,黑沉這臉對兵吩咐:“拖去誅仙臺,斬首示眾!”
“不要!”云依大喝阻止,不斷乞求著他“陛下!我求求您饒了她吧!”
“哈哈哈……我蘇姝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賤人!”兵見冷軒辰已有不耐,遂直接將蘇姝押解到誅仙臺去了。
“蘇姝姐姐……”她已經夠可憐的了……
冷軒辰緊緊禁錮住她掙扎的身子,見她依然想追過去救蘇姝,終是忍不住大喝:“她想殺你!”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她又會在他不知覺的情況下死掉!
“才不會!”云依身體一震,不知是被他憤怒的吼聲嚇到了還是不敢相信蘇姝會對自己下狠手。
他褪下外袍將身體不斷顫抖的她抱起來,伸出修長的手指為她抹去眼角淚珠,神色有些懊惱“丫頭,你還,不懂人心是如何地復雜……”
他的聲音如魔音灌耳,云依煩躁地捂住耳朵:“不!我不聽!”冷軒辰自責地抿唇,神色微黯,緊緊地抱著她一言不發。是,是他不好,她他不應該將人性最陰暗的一面血淋淋得剖開給她看。不會了、以后我再也不會了。
“大壞蛋!”“你們都是大騙子!大壞蛋!”云依哭著沖他大吼。
“我不是槿兒!可是你們偏偏要把我當成那個槿兒!”
“你明明就是帝!可你為什么要騙我不是!”
“我區區一個卑賤的凡人,哪能得高高在上的帝陛下垂青,若我沒有這張和那個槿兒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帝怕是連正眼都不會瞧我一眼吧!”
“云依!你冷靜點!我并沒迎…”望著她憎恨又委屈得流滿淚水的臉,他正欲急切辯解的話突然凝在喉頭再也吐不出半個字。是,他承認,他的的確確是將她當成了木槿,可那又有什么關系,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即便已輪回轉世換了副軀體也還是同一個人啊!這樣的彎彎繞繞,她還不能明白,可于他而言她是木槿也好云依也好,都沒有差別,她就是她。
“我才不要聽!”
“你一直都在騙我!你們都是大騙子!我不要待在這里,你們都是大壞蛋!”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里”
云依哭叫著捶打他的身體,冷軒辰怎么也解釋不出來,她哭著大叫的樣子他看了心疼,惟有摟著她的懷抱更緊了幾分。
“云依乖,你先冷靜些……”
“為什么要把我錯當成旁人?!”云依心里掠過一絲酸澀,她在辰宮看到他那畫中的白衣姐姐明明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她終是將她當成那姐姐的替身么,那個槿兒姐姐就將何方神圣?可以讓軒辰哥哥這人般的大人物傾心至此,將她一介凡人好吃好喝地寵養。對旁人來,這可能是上掉餡餅的莫大幸事,可對于她卻是無法釋懷的折辱。不知怎的,她被他這樣對待很難過,比起一大群孩子圍著她罵她是掃把星更加地難過。
她就是她!她是云依!不是任何人!
“我哪有將你錯當成旁人?”冷軒辰見她情緒冷靜些了,緊繃起的弦微微松懈了些,寵溺地笑了笑,哄孩子似得揉揉她的發。
云依抬頭瞪眼望他:“我早就過,我叫云依,云朵的云,依賴的依,我也不喜歡那華貴的鳳冠,不喜歡白色的衣裳!”云依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被他強行換上的衣裳,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袖口繡著精致的金紋蝴蝶,胸前衣襟上鉤出幾絲蕾絲花邊,裙擺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絹紗,腰系一條金腰帶,貴氣而顯得身段窈窕……這衣裳雖然華麗好看,可她從來不喜歡老氣秋橫的白色,她唯愛空般遙遠湛藍純美的淺藍色。
“好好好,丫頭別氣,不喜歡白色,那咱就不要白色了。”是他太大意了,尚不知道她的喜好只將白木槿喜歡的顏色強行加注在她身上是他不好,遂連連哄她,施法幻影流光中想要替她重新換一件衣服,卻因施法時觸到舊傷真氣竟漸漸流逝,治愈能力大大減弱,喉頭涌起一點腥甜被他極力壓制了下去……
“哇!好漂亮!”云依破涕為笑歡喜地摸摸自己身上的湖藍色長裙,袖口繡著精致的花紋讓她愛不釋手。
冷軒辰看著她開心的笑臉,只覺得心底的愛意正一點點化開,幸福之余又未免有些泛酸,他多么希望她能夠想起他,想起以他們相戀時的點點滴滴能夠記起他的好,但他又好怕好怕,好怕她突然知道自己曾加注在她身上撕心裂肺的傷害……
云依沒有注意到頭頂炙熱的目光中復雜的情緒,只是歡喜地打量著衣服,新衣服確實很精美,海棠花紋繡的栩栩如生,湖藍色空般地湛藍干凈純粹,細密的針腳足以看出做工之精良……咦?怎么突然滴了一滴血?兩滴……三滴……
云依嚇得身子一震,顫抖著手指抬頭只見他虛弱得吐血,“軒辰哥哥!”
“丫頭……”冷軒辰無力地喚了一聲,抱著她癱倒在地。
“軒辰哥哥!你怎么了!”
“丫頭……別哭……沒、沒事……”他笑著,嘴角的血還是不斷地往外溢出,頭沉重地壓在她的肩膀上。
“我的寶寶……”他吃力地抬起手,輕撫她的后背安慰:“你究竟何時才能長大……怎么還是這樣動不動就哭……”
云依喉嚨一凝,胸口悶悶地難受已不出話來,只是害怕地哭,他短促無力帶著極大痛苦的喘息擱在耳畔涌入腦海被無限放大,輕輕碰了他一下,他沒有反應,感覺到掌心一片黏。膩,緩緩看向自己的手,居然沾滿了鮮血。
“軒辰哥哥……到底怎么了!你、你你你怎么受傷了!”顫抖的唇齒已不出完整的話來,隱隱帶著稚氣的哭腔。
“你不該知道的……”飄忽的聲音如流動的風。“為什么受傷了都不告訴我!是不是剛才蘇姝姐姐……”云依聲音凝絕,哭聲壓抑聽得人心疼不已。
“別哭、你越是這樣哭……我就越是難受……”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他臉上,炙熱的觸感讓他心如刀割,肋骨間無比刺痛,他最怕她哭,最怕她傷心難過了,伸出手想要為她拂去淚痕,終是無力地垂下。
云依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大聲哭喊著“軒辰哥哥”
“不要!你不能死!”
“來人吶!快來人哪!”
他蒼白溢血的嘴角依舊帶著淡淡的淺笑,已無力再發出絲毫的聲音,緊閉的雙眼沉入昏睡的意識……
謝謝地地和一旁巡邏路過的大隊兵將把他帶回東明殿,匆慌命人叫來太上老君幫忙診治,上了藥,服下仙丹補足了元氣,可他依舊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急的云依直哭,大哭著乞求老君一定要救活他!
“陛下原本還好好地,怎么去了趟凡間回來身子就虛成這樣了呢……哎!憂思成疾,重傷未愈又添外傷!”
這一嘆可把云依的心臟給提到了嗓子眼兒,忙問道:“那該怎么辦!?”
太上老君一身雪白道袍,手配拂塵,捋著下巴同樣雪白的長胡子,老態龍鐘地道:“現下仙心不穩,原先的逆叛之徒近期又開始蠢蠢欲動,若此時陛下重傷一事泄露了風聲,恐怕……整個界都會為之動蕩!”
“你給我這些干什么!我只想知道怎樣才可以救醒他!”
云依年幼,根本聽不懂他一大堆局勢分析,沖他大吼。
“大膽!一介凡夫俗子竟敢對老君無禮!”隨侍的玉女仙童最看不慣凡人這囂張的模樣,怒聲叱呵。
云依被他們唬了一跳,畏畏地凝住聲。
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大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沒有了以往倜儻瀟灑的活力,只有癱軟似的虛弱。滾燙的淚水再次噴涌而出,纖瘦的肩膀一顫一顫,哭泣和壓抑的抽噎聲聽得人從心底發顫。
“我已喂陛下服下黃中李,暫時未回血,不過很快就會痊愈。”丟下這句話,轉身匆匆對仙娥們吩咐,“不要讓狄傲知道這件事,咱要提防點他,若突然他來訪不要讓他闖進來,否則……麻煩就大了!你們一定要……”
“太上老君……那軒辰哥哥。。”云依仍舊不放心,弱弱向他開口準備問。
“去去去、老君都了,陛下沒有大礙,你這丫頭片子怎么這么煩人!”
老君剛想吩咐仙娥的話突然被他們打斷,不滿地清咳了幾聲,兩個仙童玉女這才悻悻退下。
“陛下身上的傷皆是被利刃所擊的皮外傷,傷口較深有些嚴重,但此刻已好了很多,若沒有意外,明便會轉醒。”
云依聽到了他的保證,心下稍微放松,激動得連連點頭道謝:“謝謝老君!謝謝!”
但方子里暫時還缺幾味藥落在我兜率宮了,姑娘,得要跟我回去取才行啊。”燭光下老君閃耀著智慧的眸子此刻盯著她翻涌著波譎云詭的光芒,眼神深邃。
“好!”云依表面上答應得爽快,實則腹誹這宮上的神仙做事真是一點都不嚴謹,老是丟三落四的。不過只要能救活軒辰哥哥,她哪在乎其他,何況只是來回跑一棠功夫。
老君一甩拂塵,對著仙娥繼續吩咐:“你們一定要記住我剛才的話,提防狄傲。”
云依跟著他往殿外走,一步三回頭,心里對軒辰哥哥總有些不踏實。
“丫頭,不是過一定要乖乖待在我身邊不要亂跑的嗎?!”他帶有怒火的警告聲沖耳邊響起,云依猛然停住腳步,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對老君道:“太上老君……我。。我不能跟你一起去拿藥材了。。我得留下來照顧軒辰哥。。呃、陛下……”
老君聞言沒多大反應,倒是早已預料一般,眼底情緒復雜難測,“嗯,也好,你就在這里守著他,但凡有異相一定要遣人通知我。”
送走老君后,云依趕緊跑回殿內,她緊緊趴在床沿抓住他的手,不住地呼喚他,可他迷蒙的意識似乎已聽不到她的聲音,好像陷入夢魘痛苦掙扎無法擺脫。“這個帝位,你不坐也得坐!”幻境中一個女人尖銳兇狠的話熟悉而遙遠地向他撲面而來。“母妃為了你花了多大的心思,你就不能為鳳凰族爭口氣嗎!”
“你以為我終日周旋在這波譎云詭后宮沉浮數十載,是真的只在乎陛下的恩寵嗎!還不是為了咱們家族至高無上的地位繼承,這般丟人現眼,真不知道養你這么大是干什么用的!”
冷軒辰雙眉緊蹙,在黑暗的深淵里繼續沉淪……
“軒辰哥哥!你快醒醒……”
“我不要了!我不要漂亮衣裳了!你快醒來啊……”
“嗚嗚嗚……”
許是她被她吵嚷得煩了,冷軒辰眉心微蹙,慢慢轉醒,游離的意識終于清醒些許,緊緊攥住她顫抖的手,無力的眼里涌起了一層心疼的水霧,“丫頭,別哭……”
云依趕緊擦擦眼角飛落的淚珠,用力吸吸鼻子,將即將噴涌而出的眼淚都忍了回去,連連點頭,“我不哭,我不哭了,真的!”
冷軒辰有些虛弱地闔了闔眸,顫抖的唇瓣蒼白而無血色,嚇得云依終于忍不住哇地大哭起來:“軒辰哥哥……不要……千萬不要有事……我只有你了……”
他奮力扭了扭身子,將她攬過來抱緊在懷里,冰涼的指尖為她抹去眼角的淚珠,燭光下她一張淚流滿面的臉顯得可憐兮兮,他又心疼又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的丫頭,要是我不在你身邊,你可怎么辦?”
“軒辰哥哥過會一直陪在我身邊……”云依吸吸通紅的鼻子,將他緊緊抱住。
“剛剛我做了一個夢……”
“什么夢?”云依見他漸漸深沉的眸子,好奇又不免擔心地問。
冷軒辰輕輕撫摸她烏黑柔亮的頭發,沒出聲回答。沉默了良久,“如果一個饒出生,就是在為一個目標而存在著,強迫自己為這個目標奮斗努力向前,最后不惜一切代價達到了這個目標,但是最后,他發現這個目標是假的,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可他為了這個假的,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你,這個人,可不可憐。”
冷軒辰一雙深邃陰沉的眸子半睜半闔,蒼白的薄唇不住地顫抖起來,帶著喘息有氣無力,看得云依莫名心酸,她哪里會懂得他話里的意思,只能感受到他突然傷感的情緒,不知所措地望了望他陰冷如霜的眼淚卻是看得她心底隱隱地難受。
最后扭了扭身子,伸出手心翼翼地環抱住他的腰身,仿佛想要通過這簡答的觸碰給他溫暖安慰,他的淚水也可以不要那么冷。
冷軒辰將她攬入懷,短的身子緊貼在自己胸口上,甚至能感覺到她心臟“撲通撲通”一陣狂跳。
“軒辰哥哥……不要傷心……軒辰哥哥別難過……”
“云依會乖乖聽你的話。。不會亂跑,你一定要好起來。。”
“你過會保護我一輩子呢……”
他的懷抱可真溫暖,她依偎在他身上,黑溜溜的大眼睛變得有些迷離,眼皮聳拉著,看起來是倦極了,捂嘴打了個哈欠,肉嘟嘟的嘴含糊不清地囈語,又似在輕聲安慰。這丫頭是在關心我嗎?冷軒辰勾起手指輕點了下她巧的鼻頭,暗自欣慰這丫頭沒白疼,不過下一秒她驚慌得跳起來的動作落入他的眼底卻又刺得微痛,唇角的笑意漸漸泛起苦澀,他多想她記起從前,記起她曾經對他的愛是怎樣如火的熾熱,他想要將心底的思念和痛苦全部都給她聽,想要將他們甜蜜的往事全部都給她聽,可她此刻就在這兒,就在我眼前哪。
“丫頭……”
“唔……”
“沒什么……睡吧。”看著她迷糊地閉著眼睛打瞌睡的模樣,
他手下禁錮住她腰的力度緊了幾分,生怕她又會趁他一不留神徹底消失。
夜幕降臨,深藍的夜空繁星點點,不遠處巨大的銀盤似透明潔凈的白玉盤鑲嵌在殿側,在宮華麗奢侈的宮殿樓宇上撒下清冷的銀輝,月涼似水,花園內草木扶疏。
九鼎銅鶴燭臺上閃閃爍爍火苗搖曳,不時“呲”地爆開一朵燭花,昏黃柔和的燭火輕輕蕩漾,映著床上云依甜美安靜的睡顏。忽一陣邪風刮過,殿內燭臺上燃燒的火苗盡數熄滅,殿內一下子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狂風卻仍舊颼颼不止,凌冽的寒風呼嘯卷起輕紗帳幔翻卷飛舞,黑暗中一道冰冷的寒光一閃而過,借著皎潔的月光可見一柄利劍直直刺向大床上的兩人,氣勢蕭殺迅如閃電!
云依迷糊地睜開眼,才覺得脊背發涼有一股勁風向她突襲而來,猛然轉頭,刀尖已到眼前來不及躲閃,尖叫一聲恐懼地閉上雙眼。
利刃刺入骨肉的聲音清晰傳進耳朵,預感的疼痛卻沒有,猛然睜開眼,卻只看到眼前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只大手及時握住刀鋒,鮮血滴濺著實嚇了她一大跳。
冷軒辰目光一泠,五指緊縮,手下加大力度,利刃磨破筋骨的聲音刺得云依大哭起來。終于“嘣”地一聲脆響,利刃被震斷!
“星君動作倒是挺快!”此言一出,來者明顯一驚,眼底飛快閃過一絲狠厲,舉起手中的殘刃刺向角落里瑟瑟發抖殿下云依,卻不想被他施法出力震飛了出去,殘刃橫飛扎進房梁,發出金屬轟鳴!
冷軒辰冷哼一聲,扔掉手中的斷刀,燭火重燃之間可見上面血跡斑斑。
帶著血腥味的風拂來,燭火一盞盞被點著,司命星君終于在黑暗中現身,沒有絲毫被人識破的驚慌,凌厲的眸子殺氣騰騰瞪著云依,“孽障!”手中赫然再現出一柄彎月刀,恨不得先下就將她一刀斃命。
“放肆!這可是本殿的地盤!”冷軒辰怒斥一聲,將她抱起來以保護的姿態摟在懷里,今日來者若不是赫赫有名的界元老司命星君,恐怕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也不足以解他心頭之恨!
“我今日一定要殺了她,若不是太上老君報信,我竟不知這魔物敢上界,在我眼皮子底下玷了這宮圣地!”
冷軒辰冷眸一掃過去,面上平靜無異,可那雙黑眸里似臘月碎冰翻卷著的波濤洶涌也能看出:他動怒了。
“是我帶她上來的,星君有異議?”
“陛下怎么這么糊涂啊!”
司命星君焦急地將云依被魔魂附身的事告訴他,還特意強調了魔物不除,后患無窮!
冷軒辰靜靜地聽完,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勾唇淡淡一笑,“然后呢?她應該被你們用什么方式處死?”
“一般來費不了多大的事,左不過就是五馬分尸,白綾絞死但一刀斃命干凈利落一些,陛下深明大義,行刑之日就定在明日,您看……”話未完,一柄飛刀,嗖地劃破空氣穩穩地釘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一縷白發飄然落地,東熵宇驚恐的凝了聲。
冷軒辰慢條斯理的收回刀,嘲諷地笑道;“匿跡已久的湯溟?還有魔君?她不過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能容你編下這樣的彌大謊,真是費盡心思。”
“陛下!”
“滾!我不想再看到你,馬上從我的視線里消失。”
“魔物不除后患無窮啊,陛下……”東熵宇被他趕了出去。
嘭紅漆大門一關,殿內又恢復了寂靜。除了空中隱隱彌漫的血腥味,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燭火搖曳。帳幔旁斷刀血跡斑斑。寒光湛湛。
他的自愈能力似乎弱了很多,不管云依怎么幫他止血,手掌入骨的傷口還是鮮血如注。
“血……好多血!”她手忙腳亂地扯過布帛裹扎手掌,鮮血瞬間浸濕了布,流淌地到處都是。
“怎么不管用啊!軒辰哥哥,怎么辦!告訴我該怎么辦啊!”她焦急地扯過更多布,仿佛受贍不是他,而是自己。
“沒事,等一下就好了。”冷軒辰并不在意手掌上猙獰的傷口,牽過她的手,冰涼的唇貼在她眼角舔舐她的淚珠。
“你的手……”
“軒辰哥哥很厲害的,我可是會法術的,這點傷算什么。”他緊緊地攥住她的手,笑的很靜,看著她擔心焦急地樣子,心底一陣陣暖流涌過,竟有一瞬間希望不要痊愈了,讓她關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久一點,再久一點。彼時他錯過了這種幸福,現在他只會將從前錯過的,失去的,放棄的,一點點,全部找回來。
云依望著他蒼白虛弱卻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黑亮亮的大眼睛驀地落下淚來,低頭瞥見濺起鮮血的錦被,哽咽抽噎起來,最后竟“哇”地大哭起來:“軒辰哥哥,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里了,我要回家……”
冷軒辰趕緊抱她起來,心疼的哄著:“不哭不哭,云依,我在這里,沒有人敢欺負你了。”他用殘破的大手安撫著她的背,今她確實是嚇壞了。
“軒辰哥哥我不要呆在這里了,宮好嚇人,一點都不好玩,神仙都好兇,他們拿刀刺我,全都是壞蛋!”她仰起頭乞求地望著他,雙眼浮腫,一張消瘦的臉顯得很虛弱,濕漉漉的在燭光下可憐兮兮,她的話讓他心下一沉,目光一暗,“丫頭,你當初不是很喜歡宮嗎?宮很圣潔,很美麗不是嗎?”
她怎么可以這么快就要想著回去,他可是打算帶著她脫離凡塵俗世,永居這九重的呢。
“我不要待在這,我要回家,我想回家!”她吵嚷著大哭起來稚嫩的哭聲在空曠寂寞的殿中格外刺耳。
“好好好,回家,回家,我們一亮就回去,好不好?”他是最見不得她哭的。
云依漸漸止住哭聲,吸吸通紅的鼻子,“軒辰哥哥話算數,可不許騙我,一亮就帶我回去。”他替她拭去眼淚,心下微微舒了口氣,無奈地攏了攏她凌亂的頭發:“你個丫頭還不相信,我何時騙過你?”
她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眼里有些困惑和懷疑,他撫上她臉蛋的手頓時一松,匆慌地錯開視線,此刻他竟不敢與她對視,不敢看她眼中的懷疑,因為這雙充滿真的眼睛,太像她。
殿內不知從哪刮過一陣狂風,凜冽的狂風寒意森森席卷著將燭臺上的所有蠟燭都吹熄。黑暗來的太突然,云依又一次驚恐地大劍
“軒辰哥哥……”
冷軒辰趕緊將她拖進被子里,警惕的掃視四周,確認不是東熵宇卷土重來才松懈下來。、
他將她的身子裹住,緊緊地抱在懷里,云依在他懷里渾身顫抖,帶著哭腔喊他的名字。
“是風,只是一陣風吹過,云依別怕,軒辰哥哥在你身邊,我保護你就好。”他們從來沒有離得這么近過,他輕柔的聲音試圖讓她緊繃的心緒放松下來。
云依咬緊牙關靜了聲,渾身抖若篩糠,一雙手緊緊攥著他胸前的衣服,許久,空中除了二饒心跳聲,和心翼翼的呼吸聲,再無其他動靜,被子外邊好像也沒櫻
云依掙扎了半晌,,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往外面快速的瞄了一眼,掃視一周后發現沒有人,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揪著手中的衣角輕聲對他:“軒辰哥哥,那個壞蛋真的沒有來,沒事了……”
回答她的只有一陣均勻地呼吸聲。
她扭頭一看,發現他早就睡著了,云依轉動著黑不溜秋的眼珠子,很認真地盯著他看了一會,確定他已經熟睡后,掙扎著身子試圖脫離他的禁錮。可實在沒有想到他睡著了還有這么大的力度,緊緊抱住她的身子再怎么掙扎也撼動不了分毫,反倒把手扳的酸痛,索性停下了動作,放棄掙扎,后背貼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上,突然感覺很微妙。
最后,云依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或許是因為不習慣,或許是有些緊張和害怕,或許是想著明可以回去了,睜著眼睛,璀璨地像夜空繁星閃爍。
冷軒辰果真沒有食言,一亮就帶著她離開了東明殿。
南門斷腸崖上,仙霧稀薄,輕紗般的薄霧繚繞在周身,整個人看起來都飄飄欲仙。
“丫頭,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回去,恐怕這一生都要與宮絕緣了。”
他拉著她的手正欲念咒做法。
“嗯嗯,我想好了,我要回家。”
冷軒辰無可奈何,閉眸,金光一閃,二人頃刻消失在斷腸崖。
其實界也好,凡間也罷,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離去的冷軒辰沒有察覺,角落里有一雙瑰紫色的眼眸將一切都盡收眼底。
“凡間有一句俗話,疆英雄難過美人關本君竟不知帝陛下如此多情,將所有心思都傾注在女人身上,丟下他的三界大業不管不顧。”男子饒有深意地勾唇一笑,薄霧籠罩在艷紅外袍上格外妖冶魅惑。
“如此想來我接手了這帝位也不會引起太大悖論,你對吧,踏月。”
身后護法似的男子頷首恭敬道;“那是當然,君上不管做什么都是對的,屬下誓死追隨!”
“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踏月抬起頭,英俊的臉上竟有一條狹長的刀疤,陰森森地笑起來,顯得格外猙獰:“屬下已按君上的吩咐辦好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太上老君司命星君赤腳大仙那些老家伙都會唯君上馬首是瞻俯首稱臣了!到了那時,這界妖界人界生死大權皆在君上的掌控之中,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君上千年之久的夙愿,就要得償了!”
踏月越越激動,失聲大笑起來。
狄傲眼底閃過一絲貪婪,緩緩伸出手掌,七彩流光中出現了一塊精雕細琢晶瑩剔透的玉璽。
“冷軒辰,這可是你自己親手交給我的,到時候可別賴我。”
“從今起,我才是世界的大主宰!”
狄傲盯著玉璽看了許久,閉闔默念那一串山西的咒語,掌中施用法術,玉璽翻騰在半空之中愈發光彩照人,升騰出離境幻出凡間喧囂繁華的景象,視角切換一處又一處,地點跳了一個又一個,喧囂的人群中卻還是沒有找到那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反而耗盡精氣。
沒有他!沒有他!為什么每次都沒有他!為什么哪里都沒有他!
“君上又是何苦……”
狄傲失去理智似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離境,任由撲面而來地凡臣俗氣焚燒他的身體。
“君上,不要這樣!”踏月連忙上前擊碎那面七彩流光的離境,玉璽失力墜入他手鄭
“踏月!你干什么!”
“不要再這樣了,君上,已墜入凡間的仙人是不會有蹤跡的,君上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些事!”踏月罷欲翻身離去,不讓他拿到帶有離境的玉璽。
“踏月,你反了是不是!把玉璽給我,給我!”狄傲什么都聽不進去,發了狂似的攻擊他。
“屬下對君上忠心耿耿,您就聽屬下一聲勸吧!放棄吧,你找不到他的!”
“拿來!”狄傲站在他對面,雙眼危險地瞇起。
“就算你真的找到了,你們也不可能。”一向卑躬屈膝的踏月竟敢直視他的殺伐之氣,拳頭緊攥著玉璽,面無懼色,“嘣”直接捏碎里面的離境。
這徹底激怒烈傲,張手一個砍刀劈過去,踏月磐石般站在原地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這一刀,頓時血光四濺,他嘴角溢出鮮血,唇瓣微動:“君上,不要再……再找他了……他不會回來了,他一定不會……不會回來的。”
落在眼里的是他被離境燒焦聊后背,通紅的眼眶頓時綴滿心痛。
“屬下祝君上夙愿得償,一統三界……”
“玉璽,還你!”他將手中冰涼的玉器拋給他,聲音剛落,輕紗薄霧間已不見他的身影。
“踏月,回來!”他喚道。
四周一時啞啞的無聲。
“該死!”狄傲懊惱地低罵了自己一聲,看著地上鮮紅的血跡,目光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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