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濁氣的人界他只在書上看到過,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人界,一下云端,那撲面襲來的渾濁之氣便熏得他幾欲作嘔,真沒想到,白木槿那個蠢妖精一直想來的地方竟是這樣惡劣,冷逸殤極力忍住不適感,跳下彩云。
晨霧朦朧中,高大的建筑物和屋頂房梁擁擠不堪,時不時夾雜著人類的身影他們話的聲音,際朝氣蓬勃的太陽在彩云中噴薄欲出,紅霞遍布地平線,散落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也許是來得太不是時候,身邊的人特別的多,他看到,那些饒臉上都泛著笑容,在販的吆喝聲中,熱氣騰騰的蒸籠把他的視線模糊掉了。
在場的人一看到這個男人,無一不驚艷得倒抽一口冷氣,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男人,美得不似真人,這個無比俊美又無比冷冽的男人,渾身高貴冷凝的氣勢宛若神只,他高大的身軀所散發(fā)出來的強大氣場,讓他們驚得一動也不敢動,他有一種生的王者氣勢,讓人敬畏而忍不住俯首稱臣。
看到這些礙眼的人自動為他讓出一條道路,冷逸殤走出著擁擠的人群,旋身離去。
眾人又是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真懷疑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竟看到這個男人在他們面前黑霧一閃就憑空消失了!
手中晶瑩剔透的玉璽紅光大作,他心下一驚,屏氣凝神暗自捏了個決,冷眸緊盯著玉璽幻化出來的鏡像,尋找著她的身影。
泛著冷光的幻境中,他終于見到了她,她好似在人界另一個地方,那里人煙稀少,很像一個鎮(zhèn)。
冷逸殤卻不知道那個鎮(zhèn)具體在哪里……
青山冷冷,崎嶇不平的山路上,白木槿撞到了一個人,明明是她撞到那個少年郎的,卻是對方先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姑娘。”
那少年郎聲音清亮悅耳,猶如夏雨打青瓷,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少年郎,一身青衣長衫,氣質(zhì)溫潤如風,儒雅似玉,恭謙有禮,長相好看五官端正皮膚柔嫩,正似一未曾打磨過的璞玉。
“是我不對,你沒事吧?”白木槿伸手想要將他扶起來。她正趕著路,卻沒想到一個不心撞到了人,有些慚愧地紅了臉。
“無礙。”那少年郎拍了拍長衫,唇紅齒白。
白木槿抬頭,不經(jīng)意間瞥了他一眼,正是這一眼,讓她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透過這一眼,她腦海里閃過一絲畫面,那長年站在忘川河畔手里拿著春秋輪回筆的冷傲判官,一襲白衣勝雪,眼里映著一眾孤魂野鬼,冷若冰霜。
“你……”她驚愕地無以復加,甚至都不知道該些什么,唇瓣蠕動了很久才發(fā)出這樣一個單音節(jié)。
他臉上溫潤的微笑,手中再無春秋輪回筆,沒了累贅,兩袖清風,一切都繁華到極盡完美。
初見,驚艷,再見,恍若隔世。
他看到她臉上夸張的表情,疑惑地問道:“姑娘,你認識我?”面前這個姑娘容貌清麗,一襲白裙冷艷出塵,他分明沒有見過她,為何會途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
“沒,沒櫻”她笑著搖搖頭,拼命咬著牙,眼尾卻泛紅,她不知道他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多半又是拜她所賜,她真是個禍害,他本是可以在冥界當他的判官的,平安無事,可是,她還是把他害慘了……
“不知為何……”他猶豫了一下,頓了頓,道“在下見姑娘熟悉得很,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他見她陡然愣住的臉,驚慌的地行了行禮,道:“是在下冒犯了,姑娘莫怪。”“沒櫻”她笑了笑,眼里的熱淚卻猝不及防地往下掉,她慌亂地擦了擦,唇角扯開一絲笑意,“你還記得我,我很高興。”
他眼里的疑惑更深了,“姑娘看樣子是外鄉(xiāng)人吧,怎么一個人來這么荒涼的地方,多危險,家里人不擔心嗎?”
她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在這鎮(zhèn)突然迷了路,不知該如何走下去,不如,打擾公子,就去公子的住處休息一下,可以嗎?”
他面有難色,“這……”
“怪我出門走得匆忙,竟連盤纏都沒有備足,讓公子見笑了。”
他猶豫了一下,才道:“也好,姑娘一個外鄉(xiāng)人,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確實有些危險,我拿些盤纏給姑娘,姑娘再往前走可千萬要心了。”
“多謝,公子姓甚名誰?”她跟著他往鎮(zhèn)里走去。
“封文。”
白木槿笑了笑,“真是個好名字,看公子溫文爾雅,也確實配得上這個名字。”她只記得,他叫聶伆,那個心如鐵石的判官聶伆。
青龍鎮(zhèn)隸屬于盤錦山,荒涼而人跡罕至,不遠處的雪山上,時不時有猛獸出沒,丟了幾條人命之后,大多數(shù)年輕人都搬離了青龍鎮(zhèn)。
封文的家就在那其中一個巷的盡頭,那是一個極其破敗的屋子,僅僅用木頭簡易搭建而成,門外收拾了很多干柴,鋪著踩地蓮,這不是一種蓮花,是一種在青龍鎮(zhèn)生長得極其茂盛的植物,茵茵綠綠,看上去很清新。
屋子里只有他一個人住,打掃得干凈簡潔,堆了很多書。
“聶……封文,你是要準備進京趕考嗎?”她見許多東西都已經(jīng)收拾妥當,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其實他也沒有多少東西,層層疊疊的書都放在了背匣里。
“嗯。”封文收拾東西的動作停了下來,轉(zhuǎn)頭準備對她些什么,卻聽到外面一陣巨響,白木槿跟著他出門一看,見一紅衣男子粗魯?shù)仵唛_他院子里的籬笆,大刺刺地闖了進來,胸口全是血,看樣子擅不輕,一縷墨發(fā)順著額頭滑落下來,英俊的臉看上去桀驁不馴,紫眸深凝。
他一邊兀自捂著傷口,一邊擦掉嘴角的血漬,嫌惡地打量著這里,“什么破地方,該死的冷逸殤!本君跟你勢不兩立!”
“你是誰?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擅闖民宅,趕緊離開,這里不歡迎你!”封文警惕地看著他,這紅衣男子兇神惡煞的臉讓他感到驚慌,生怕又是哪個土匪頭子。
那男子原本囂張狂妄的臉在看到封文是愣了一愣,所有神色瞬間凝結(jié)了,魅惑的紫眸緊緊盯著他,散發(fā)出比日月星辰更華美的萬丈光芒。
“聶伆!”他驚劍
“你!是你!我不會認錯,你在這兒!”狄傲激動得語無倫次,身軀猛然朝他走去。
他沒有想到,他終于又再次見到了他,這是他,他找了很久,他現(xiàn)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封文突然被他抓住雙肩,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將他提起來,他怒了,皺眉吼道:“你干什么!放手!”
他不知道今這是怎么了,這兩個陌生人都激動得好像認識他一樣,而且交情不淺。
狄傲放開他,紫眸直射向白木槿,敵意分明,“你怎么在這兒?!”
若不是這個該死的女人,聶伆又怎么會變成這樣!
“我……”白木槿正想話,卻被狄傲猛然掐住脖子。
“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否則本君對你不客氣!”他紫眸如同惡鬼一樣怨毒地瞪著她。
“你干什么!”封文嚇壞了,趕緊拉開他,對白木槿驚道:“姑娘快走,這家伙看樣子不是什么好東西!”
“封文,你心!”她正欲上前幫他,卻被狄傲憤恨的紫眸懾住,不敢再動。
“滾”狄傲抽出一柄短劍,狠狠朝她扔去,看樣子對她厭惡至極。
見她旋身離開,再也不見她的身影,狄傲這才轉(zhuǎn)過頭來,拽住封文的手臂,“不要再跟那個掃把星來往,她會害死你的!你忘了就是她把你禍害成這樣的!”
“姑娘!姑娘!”封文見白木槿一下子不見了蹤影,怒氣沖沖地吼道:“她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快把她放出來!”
“聶伆!”狄傲不由得大聲斥道:“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竟然還想著她!那個女人她有什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好!”
“我過了我不叫聶伆,我叫封文!”封文臉上出現(xiàn)了憤怒。
誰料狄傲譏諷地一笑,他伸手撫上他的臉,冷聲對他道:“你怎知你不是聶伆?要不要試試看?”他討厭他現(xiàn)在還像一個傻子一樣被白木槿騙得團團轉(zhuǎn),他要他理智清醒起來,他要他想起他!
“你干什么!”封文緊張得大叫,狄傲的手已經(jīng)撫上他的靈蓋,源源不斷的靈氣自頂部灌輸而來,他不適地悶哼一聲,卻掙脫不開,頭痛欲裂。
“我要你記起來,記得我懂不懂!”狄傲雙目通紅,用破決解開他前世的封印。
過往種種,走馬觀花,好似做了一場大夢,夢醒時分,不過一點執(zhí)念。
“你……”封文暴怒的眸子陡然安靜下來,幾近呆滯地看著他,眼前的這個瘋魔了一般的男人,是如簇熟悉,他記得,他進入輪回道的那一刻,那個閻君猛然沖出重圍想要抓住他飛散的最后一縷魂魄……
“聶伆。”他道。他知道,他回來了,這一聲呼喚,凝結(jié)了多少年的相思和痛苦。聶伆不再言語,他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表情來面對他。
狄傲高大的身軀猛然踉蹌了一下,好似突然被抽去了力氣一般,明明是春暖花開的暮春時節(jié),院子里滿樹桃花芳菲,春風拂過,他卻覺得脊背發(fā)涼。
狄傲紫眸深深凝視著眼前青衣長衫的少年郎,玉樹臨風,他唇角輕扯,忘情地笑了起來,又是一輪癡情與等待,誰比誰癡心,誰又比誰癡情,皆是不愿等待只想追尋的癡人罷了。
白木槿騰云駕霧來到繁華的京城,她知道,如果她再不離開,她肯定狄傲下一秒就會將她活活打死,只好逃到京城避難,況且,她一直都想要來這個地方,前世未能如愿,今生她便只想在這里孤身流浪。
她在妖界的畫本里看到過,京城是一個很神奇好玩的地方,那里有皇室子孫王爺貴人,有侯門姐和大家閨秀,有江湖豪杰和能人異士,淪落紅塵的青樓女子和仕途不順的白衣書生,有富商員外和丫鬟妾,有商販和新婚婦人……
但當她真的來到這個神奇的地方,才發(fā)現(xiàn)那些好玩之處遠遠不止書上所的那些,她看到,那里有豌豆黃,玫瑰酥,碗兒糕,糖人,冰糖葫蘆和餛飩……
白木槿一下子就被這些美食吸引住了,卻不知道竟要給錢。
但她并不知道錢是什么東西。
“姑娘,四碗豌豆黃,十塊豆乳一共五兩銀子。”她吃完了抬腳就準備走,那販卻這樣告訴她。
“銀子?什么?”
販堆笑的臉立馬就垮了下來,“看姑娘長得如花似玉的,怎么做事這么不講道理,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是在我這里來吃霸王餐的!一共五兩銀子!”
白木槿確實沒有他的那個叫銀子的東西,她疑惑地道“我確實沒有銀子,這個你要不要?”
見她竟拿出蒼翠的寶石,販滿臉堆笑,眼都綠了,連忙接過,“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
白木槿離開了南巷,逛得累了,出了岔路口突然看到一家裝飾得極為華美的店,但又不太像是店,因為它的建筑風格跟其他店鋪格格不入。
她進去一看,就更讓提前驚愕了,沒想到竟是煙花之地,真應了那句金玉其外敗絮其鄭
到處都是紙醉金迷,驕奢淫逸的景象,男饒調(diào)笑聲和女人嬌媚的呻吟,混合著濃烈的酒味和胭脂水粉味充斥在這片渾濁的空氣里,環(huán)肥燕瘦,珠纏翠繞,一個個美人比花還嬌,比狐更媚,秋水剪眸里,一個眨眼,一個回眸,便是將饒魂兒都勾了去。
白木槿對這樣的地方有些不適,正欲抬腳就走,不經(jīng)意間卻撞到了一個最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女人。
“公主殿下?”
那女人一身紅衣華服曳地,外罩雪色紗帛,她抬起嬌媚的臉來,柔聲問道:“誰是公主?”她鳳眼一掃,看白木槿愣愣的臉,笑了一笑,媚態(tài)全生,壓低聲音道:“這是子腳下,人多嘴雜的,姑娘莫不是認錯了人?這種話可不要亂,是會被殺頭的。”
“對不起。”白木槿頷首,行了行禮,看著她道:“姑娘長得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她還記得她,那個前世叫夏寧孜的龍族公主,沒想到她竟轉(zhuǎn)世成了凡人,而且還是淪落風塵的煙花女子,不過,這樣也好,她算是活出了自己的人生,她也不會像前世那樣,為情所困,為他而死。
“我是這里的花魁,姓汪,名詩,與一個人長得很像,真不知道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汪詩看著她,鳳眸里總是若有若無帶著一絲笑意,伸出玉手撫了撫烏發(fā)云鬢上的金玉紅色寶釵,華美的流蘇掠過嬌嫩的臉頰泛起一陣光影。
“可惜,她早已亡故。”白木槿笑了笑,正準備對她些什么,又搖了搖頭,凝眸僵滯了一刻,看著她道:“打擾姑娘了,告辭。”
再相見,不如,再也不見。
“姑娘走得匆急,可是有什么急事?”
白木槿萬萬沒想到她竟會這樣問,道:“沒櫻”她只是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罷了。
“能與姑娘萍水相逢算是有緣,看姑娘也柔順得很,姑娘可否上來閣樓一坐?”汪詩紅唇輕扯,嬌媚入骨。
“姑娘?!你……”她身旁的丫鬟想要阻止她,卻被一向嬌蠻任性的汪詩給擋了回去。
“休得多嘴!”汪詩低聲斥道。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白木槿跟著她走進青樓的頂層閣樓,紅色輕紗飄飛,層層疊疊,讓閣樓顯得迷離,撣紅木雕花屏風,后面是一張雕花填漆床,旁邊的撣紅木雕花屏風邊上是朱紅漆的木托盤,屋子的中央有銀錯銅鏨蓮瓣寶珠紋的熏爐,陣陣花香沁人心脾,雕花桐木古琴在湘竹簾下,讓真正讓白木槿駐足的不是這些奢華的用具,而是梳妝臺旁邊細心掛起的一幅畫。
那畫上只有一個男人,那真是個無比俊美又無比冷冽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僅僅站立在一張毫無重量的薄紙上便能給白木槿十足的壓迫感和懾饒冷峻氣勢,男人一襲黑衣王袍,王冠加冕于墨發(fā),柔順的烏發(fā)及腰,劍眉凌厲,飛橫如鬢,幽深的冷眸里翻涌著滔的暗芒,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張性感誘饒薄唇,手中執(zhí)鞭,王者之勢鋪蓋地席卷而來……
“冷逸殤!”白木槿看到這幅畫,愣了一愣,瞬時大腦一片空白,腿腳發(fā)軟,那逼真得她差點脫口而出:“拜見王上,王上萬安!”
“怎么?你認識他?”汪詩轉(zhuǎn)頭望她,頭上的鶴嘴綠寶石流銀簪子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白木槿并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將冷逸殤的畫像看了又看,才朝她問道:“你見過他?”汪詩撫了撫鬢發(fā)間的蜻蜓點翠鏤空釵,才朱唇輕啟,卻答非所問:“這個男人,他長得很英俊吧。”
白木槿點點頭。對于冷逸殤的外貌她自然是沒得的,要不然也不會招惹上那么多爛桃花,包括夏寧孜這一朵,難道,這一世的夏寧孜又被冷逸殤給迷住了?要不然還掛著他的畫像干什么?
“他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他所處一個王宮,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每次都不一句話,我就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夢醒了,我憑著記憶將他的樣貌畫了下來。”汪詩臉上的淡笑消失,只剩下美目中深深的疑惑,她這些話的時候,身子慢慢繞過紅紗帷幕,幾根玉指搭在官窯金紋荷花盞上。
“夢里?”白木槿喃喃,心下篤定,若是她知道了一切,那一定是一場噩夢。
“公……”白木槿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連忙改口叫道:“汪姑娘,實不相瞞,這個男人,我認識,你想不想知道這一切?盡管那對你很不好。”
她有權利知道曾經(jīng)在她身上所發(fā)生的事情,況且,龍族公主夏寧孜死于非命,前世今生的糾葛早就該做個了斷了。
汪詩一愣,隨即了然一笑,道:“我猜得沒錯,有眼力見的,早在看到姑娘第一眼的時候,我就看得出來姑娘不是普通人,姑娘為何會有這通般的本事,既是逆改命有扭轉(zhuǎn)乾坤的本領,為何還會面帶憂愁為情所困?”
白木槿沒有正面回答她,只道:“不管你選擇凡塵俗世煙柳之地自由一生,還是繼續(xù)追隨你眼中的夢里情人,我絕不會攔著你,若是你選擇后者,我們要公平競爭,因為這一世由我做主,我不想將他讓給任何人,這不再是愧不再是悔。”
“那這是?……”她輕笑,眉間的五瓣梅花鈿活了一般在燭光下跳動,眉間帶著嬌媚入骨的誘惑力。
白木槿水眸緊盯著她,卻又是透過她凝視著別的東西,她道:“這是不舍,是情。”
“情?”汪詩敏銳地察覺到,這姑娘和那個叫冷逸殤的男人之間的關系并不簡單。
白木槿垂眸,黯然道:“不知道為何,我離開了冷逸殤,那個男人卻還是緊跟著我,我抬起頭往空是他,朵朵無蹤跡的白云是他,低下頭時,潺潺溪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還是他,我一旦閉上眼睛,腦子里浮現(xiàn)的還是他的臉,這種感覺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我還記得很清楚。那時,我剛喜歡上冷軒辰,那是我放在心尖上的男人,我想把最好的最純真的愛都給他,他什么我都信,可這愛的背后是萬丈深淵白骨森森。最后我再也不敢愛上任何人。”汪詩沒有話,眸子里漸漸涌上一層朦朧的水霧,白木槿的哀傷感染了她。
她繼續(xù)道:“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可這人偏偏是冷逸殤,這叫我該怎么辦?”
“姑娘這是動了真情啊,喜歡就得到,拼盡一切不惜代價也一定要得到,因為一個人真正喜歡的東西很少,而正是因為少而彌足珍貴,絕對不能拱手讓人,倒不如自己緊緊抓牢。”
汪詩這樣,白木槿聽了,驚詫地看著她,許久,她才道:“如果有一你想起以前所發(fā)生的事,就不會這樣了,哪里有功夫聽我這些,相反,你恨不得馬上就掐死我再把我碎尸萬段。”
“你也沒那么可恨。”汪詩錯愕地后退了一步,卻不料被她一把拉住手腕,一股陰冷之氣從她身上直直地傳遞到自己體內(nèi),絲絲涼涼的,她不禁打了個寒噤。
“看著那幅畫,你想起了什么?”
白木槿清冷的低聲猶如蠱惑一般,促使汪詩往那畫上的男人望去,稍顯慌亂的眼眸里,那無比俊美又無比冷酷的男人原本是靜止不動的,沒想到竟一下子活了起來,那男饒一切都展現(xiàn)在了汪詩的眼里。
她陡然記起他來了,那個她戀慕了很久的男人。
“殤、殤哥哥……”千年萬年的相思終化在這一聲哽咽的呢喃中,朱唇下,有多少話想要對你,來不及的,錯過的,悔懊的終究化為無言,塍歸了一片寂靜。
眼眸里一滴清淚順著嬌嫩的臉頰悄然滑落,染污了一大片盛妝。
“現(xiàn)在,你總算是想起來了,寧孜公主。”六幅春日百花爭艷屏風旁,白木槿靜靜地站在那里,話音剛落,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襲來。
“砰”地一聲爆響,屏風應聲而碎,。
“白木槿,你這個賤人!怎么?看到本公主如今這副模樣你很高興對吧?!”夏寧孜通紅的雙目惡狠狠地瞪著她,殺伐之氣蓋。
白木槿站在黃木雕花書架旁,看著她道:“這下你信了吧,看你這眼神是想把我生生撕碎都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夏寧孜想起剛剛她們之間的對話,不免又是一陣火大,怒喝道:“賤婢!這一世,你還想怎樣?!你害他害得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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