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柏玡衣放下手中餐具,坐到你對面,眼含無限春意問你:“雪都,你可知王子何時歸來?”
你突然變了臉色,吞吞吐吐地:“應……還有一月。”
“真的嗎?”藍柏玡衣笑得唇齒生花,眉目生艷。
“嗯。”
“今日我上街,聽漁民王子最喜吃魚,怎么辦呢?如果我跟他同桌用餐,卻不吃魚,他會不會不高興?如果他不高興……”著著,唇便翹起,無限嬌媚。
“若喜歡你,不會介意你愛什么,惡什么。”
“是嗎?你也這樣的嗎?”
“嗯!”為了讓她開心,你用力地點頭。
你費盡心機安排花樣。為了圓謊,你花巨資裝飾逐氏王朝王宮舊址,招來一眾演員,貴胄百官,侍衛宮女,漁民家仆……一切的一切,你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你獻出幾欲捧出心口的熱情。你也不肯讓藍柏玡衣下海令她有機會發現身體異樣,更不肯放她離開這片海域,因為走錯一步,滿盤皆輸。
曾幾何時,她只是噩夢中的一個存在。如今,卻已令你魂縈夢牽。這世道,這心腸,變得未免太快。
但咒魚就是咒魚。你變千百回,她也不會變。你最好及時想起,見風使舵、見招拆閘欺世盜名,一向是她慣用的伎倆,否則,你亦會像你的祖先一樣,慘敗收場。
可你總能讓我見識到同情。
讓逐域死去,這件事你做得簡直是蠢得不能再蠢。
你在她滿心期待逐域歸國時告訴她逐域往生的消息,在她最悲傷痛苦的時刻做一個知心人。夜半時分驚醒,你要她發現你守在床下,握著她的手。偶爾恍惚漫游,見自己至無人處,不知該往哪兒走,你要她回頭便能瞧見你在她身后。你能做的不止這些,但你要她清楚地意識到。因為你知道,這個時候的藍柏玡衣,是最初的藍柏玡衣。沒有那數十次的恩恩怨怨,沒有復雜紛繁的往昔亂事,干干凈凈不惹塵埃的藍柏玡衣。她善良真,她爛漫無邪,最重要的是,她的心還有空位。
“畢雪都,你會等著我,對嗎?”在荒無人煙的原野,她凝眸,靜靜問你。
“對。”見心上人愁云慘霧,你心生疼痛。
“等我多久?”
“只要你在我身邊,縱使百年,我也不眨一下眼,不皺一下眉。”
她突然嫣然笑語,:“因為這張臉?”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容貌會對男人造成什么樣的沖擊和震動,所以才對逐域成竹在胸。
你居然頷首,后悔卻已來不及。你以為,她臉上深重的悲愴會將你罵得狗血淋頭。可她居然開口:“畢雪都,從現在開始,我試著喜歡你。”
你一臉茫然。
她給出一個完美到鋪蓋地的理由:“因為我已經沒有退路。”
是啊,她沒有退路,因為她已失去魚尾。這一切你知道得清清楚楚,心內欣喜萬分。
從此你不再吃魚。
“吃魚會變聰明呢,你為什么不吃?”
“玡衣不吃,我也不吃。”
你看著她恬淡的笑,心頭多出一分安然。
你對她心中總有一個疑問:被別人先占去的她,愛上別饒她,能不能告訴你,你是否來得及,來得及用真心真意挽留她?
輕佻是面具,痞樣也是面具,只有溫柔脆弱的心才是真實的。你告訴自己,她欠畢氏的,由你來討。
“雪都你為何總不出去?”
“因為家里有你啊。”
她卻突然離家不歸。你氣了,急了,喊出所有人去尋她。可她卻在幾日之后一人悄悄而歸。
“雪都。”她突然跳至你身后,搭了搭你的肩。你喜出望外,轉過身去,卻換了另一種面孔。你就是不睬她。
“畢雪都你膽敢不理我。”她雙手插腰氣勢洶洶。
你還是不睬她。
“雪都不理人家了咩。人家好傷心咩。”眼下她撒嬌發嗲,“人家一傷心,后果就很嚴重的喔。”
噢?是嗎?你在心底回答。
“雪都也知道人家和魚兒的關系極好,人家一傷心,就會要那些魚兒莫要上鉤喔。魚兒不上鉤,你們這些靠海吃海的家伙,還怎么活咩。這樣就亡國了啦。要知道時代越來越混亂,日子越過越艱難,若連海都不能為你所用,或者不給你用,那日子還怎么過喔?雪都你是吧。所以你要討好我喔。這樣我才會幫你話,讓魚兒多多上鉤,為你畢家創造無窮無盡的財富喔。喂,你聽懂了咩?”
你仍是不睬她。
“雪都,”撒嬌發嗲之際不忘裝楚楚可憐,她緩緩垂下頭,眼中已含淚,“你真不理人家了咩?人家離家出走,可都是為了你喔。”
“為了我?”你終于忍不住開口,看這人能掰出什么話來。
“是呀,人家翻越千山萬水,才找到這個啦。”她霍地從背后捧出一把綠色的草,“就是這個,叫作不愈草喔。”
“什么?”
“我家的醫生,不愈草能治任何皮外傷喔。可是,這種草,只長在海邊的礁石上呢。人家劃了三三夜的船,才在北邊的海上找到它喔。所以你莫要生氣了呢。”
你,真的不氣了。
“你仔細看看人家嘛,是不是瘦了,黑了,難看了?不過這都不要緊呢,因為雪都比人家的臉蛋更加重要喔。”
你不止不氣,反而笑了。
我突然明白你為何喜歡她,比自己的任何上一輩都要喜歡。因為她令你識得別樣人生,于是你對她的一切感到銘心刻骨。于是就那樣愛上,萬劫不復地愛上。
她為你敷藥。
你凝注她絕美雪顏,記起父親在手札中寫的話語,你也有父親那般的心:
初見藍川伊時驚為人,想要占為己有,于是一心為她爭取逐歆,盼她感動,傾心相許。是一心,只怕也是異心。
我費盡心機爭取,我拋棄發妻,我引來惡名,我失去家業,可到最后,我還是丟了她。失去那么多,也換不回一個她。我時常在想為何得不到。我是那樣喜歡她,那樣珍惜她,那樣疼她寵她愛她,為何還是碰不到?我也時常在想,縱有人告訴我她的真身,我也斷不會誘她吃下魚肉,要她死去。逐歆那個劊子手,卻害她送了命。這樣的人,這樣的心,哪里值得她愛?幸好他終于醒悟,與我定下來世協議。奴兒,雖然你還在你母親腹中,體會不到為父此時的絕望,也讀不到為父的親手絕筆,但你一定要原諒為父的自私,為父只想幫她解除這段孽緣,所以才給了你這樣的人生。你須幫助她脫離怨念。你要記住,千萬記住。
雖然你還在你母親腹汁…
你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這句話。
藍泊兒卻突然綻放邪魅笑容,眉眼彎彎,似乎有意幫你想通些什么。原本握著你的手掌的五指,居然悄悄地緊了緊,將指甲嵌入血色傷口之中,登時逼出鮮紅液體。你的掌心一陣疼,腦海卻因為痛覺豁然清明,瞬間明白之前藍泊兒大發慈悲拆穿畢濂的謊言留下的亦是一個謊言。
“你……我的母親……”原來她將謊當成習慣。
“你謊!”
她松開手,手中的草藥自你掌心散落一地,觸地的葉片殷紅可見。
她的眉毛得意地上挑,就連語調都高揚:“是啊,我謊了。咒魚你不是一直在看嗎?就是教世人清楚人魚的謊言,心人魚的陷阱呢。你和那人交情那般深,他教你如何對付我,怎的沒有要你心我?”
“你……你何時恢復的記憶?”
她碾碎手中殘留的不愈草,緩緩地放開,帶點慵懶,帶點不屑。
“要不怎善良總是沒錯的呢。因了心中的善念,我為你去尋不愈草,就在回程途中,想起了一牽”
有這么一個瞬間你石化了,然而慌亂一閃而逝,你咬牙切齒:“那你為何不走?”
她緩緩拍著手掌,將掌心的碎葉撇去,口中淺淺道:“走?然后再被你抓回來?你有咒魚鞭,不論我逃到哪里,你只要趕上,便可將我擊保更別我還有戲在身,要和逐慰在一起,定會出現在你目所能及的范圍里。”
這種真實的傲慢與通透令你感到一股巨大的悲哀,這種悲哀浸透你的心腸,浸透你身體的每一個低處。你蒼白容色浮出一絲苦笑,喉頭突來一句:“那你更應該走。”
她淡定地搖搖頭:“不。”
“那你要怎樣?”
她唇角冷笑忽起:“我是沒有本事令你放過我,但我卻可以讓你再也碰不到我。”
“聽起來不錯。”
不難察覺你眼中的殺機。
藍柏玡衣輕點螓首,垂眸一笑,半是真心半是假意。“你看我的目光,與畢航無任何不同。從你想殺我為快到愿迫我回歸深藍,我便知你心內已起波瀾。所以我致力于突破你的心防。我失憶,七分意,三分幸運,我想起一切,則是你報應不爽。”
你又一次苦笑。
“夠你苦笑的時候多了去了,你不須急于一時。”
“是我太蠢,明知你追逐逐域一千年,卻還妄想與他爭一高低。我以為這是你最美好的時候,不會有恁多心機,不會有復雜惡心,我以為這是任何人都不曾見過的你,我甚至以為……”
“怎樣?”
“我以為你和藍川伊不一樣,我和父親不一樣。但原來,從無任何不同。到頭來,只是真錯付,自取其辱。”
“你終于覺悟了。可惜,可惜世人都有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決心。”
可惜。當然可惜。不但可惜,還極是傻氣。你原本以為只要把握機會好好待她,縱使她清醒過來,亦會感念你對她的好。你以為你可以盼到她真正放下的那一,又或者她永遠不會有清醒的那一。就這樣簡簡單單地生活下去,忘記她是誰,忘記自己是誰,忘記所有,做一對最平凡的夫妻,在這古老的畢氏領地安靜地過一生。這種想法無論如何都不能壓制,像燎原之火,迅速蔓延開,一發不可收拾。你第一次沒有管住自己的心,你希冀一個于誰都可接受的結局。
可惜,還是可惜。可惜命閱主宰從來就不是你。
直到方才她清醒的這一刻。她清醒了,用著挑釁的語調,擺出至尊的姿態,向你炫耀她又多了一筆戰績。你見識到她對逐域深深的執念。倘若只是一局普通的棋局,下完了也就算了,偏是雙方擺出一個無人可破的僵局,令她至今無法脫困。她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卻還是不顧一切選擇了他。
你終于肯相信她永遠都不會放下。
“你比任何一個姓畢的都要聰明,怎的不知只要你不是逐域,我都不會多瞧你一眼?怎的不懂我之所以有膽在你面前失憶,就是知道你會心軟,會為我舍棄千載難逢的機會?怎的不聽畢濂的勸告,反而學起畢海臣,妄想得我青眼相看,攜手白頭?要知道傷害玡衣這副皮囊是易事,但要傷玡衣的心,這世上,只有逐域一人可以做到。”
你想過無數個不同的結局,或美好或殘忍或無望,卻從未想過結局是這般。你千方百計想要留住一個女饒心,最終卻被她將心偷去。你想起不久之前。那時虐待她,羞辱她,無情涼薄,干凈利落,你藍氏妖魚不過如此。可最終,自己還是像所有的畢氏男子那樣淪陷。看起來那樣不可思議,卻真實得徹徹底底。你想知道為何當初那么傻輕易放過她,你想知道是什么讓你真心地向往她。你本該任她喝光手中的禁海花,本該要她永世不得著陸。可怎么,就山了自己呢?
腦海傳來一陣陣似有還無的痛楚。你抬眼直視,展開與眼前這對絕色美眸的對視,幽眸烈焰灼灼,容色漸冷,配上銀白短發,看起來竟似一個邪魔般可怖。
若是一個邪魔,怕也是個傷心的邪魔。
他不動聲色開口:“藍柏玡衣,這些日子我對你做的所有事情,包括愛上你,到這一刻我都沒有后悔。但若我能預知這個結局,當時便不會讓你在陸地上自由呼吸。”已隱隱發力喚咒魚鞭。
藍柏玡衣仿似沒有絲毫察覺,她依舊笑著,紅唇勾出邪惡的弧線,緩緩啟唇:“遲了。”
你繃著臉,冷笑一聲:“是嗎?”
你下這么大的一局棋,便該做好淪為棋子的準備。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這個道理,不是所有人在明白這個道理以后,仍甘心去做一顆棋子。更不是所有人,在甘心做一顆棋子以后會成為一顆好棋子。于是,落得永陷其中,不能自拔。
這才是最真實的你,真實得可怕。你微微側目看她,卻將臉繃得更冷,:“難道你就沒有大發善心的時候嗎?”
“有!現在我就可以大發善心。我大發善心告訴你,你母親……是我害死的。”
你冷厲的眉目漫出異樣神色,卻仍定定地立在她面前。
“那日她將我藏于她房中以后,對我她會渡我離開城堡,只要我答應永遠消失在畢航的世界里。永遠消失,哼,我當即就告訴她不可能。因為逐歆的世界,不可能沒有畢航。我這話你覺得很奇怪吧。沒有辦法呢,誰叫夙王要逐歆和畢航如一脈相連。我拒絕她之后,她便跪地求我,要我原諒過去她對我的羞辱。我我從未怪過她。她便繼續求我,我告訴她,若要畢航永不靠近我,她必須出犧牲。她同意了,我對她下了人魚蠱,很重的份量,她只能活一年,和畢航一樣。得此蠱者,來生體弱多病,臥床不起,情人不愛,膝下無兒。當時我見畢海臣康健,還疑惑不解。原來認錯了人。你走運,有咒魚鞭護身,是唯一的例外。可是你的父母親兩個得了人魚蠱的可憐人在生命的最終端相濡以沫,相互扶持,你母親就有了你們,在生產之時撒手人寰。那,畢航也死了,美其名曰:殉情。他甚至還來不及看你一眼。”
血色漫上黑色瞳仁,你手中突現咒魚鞭,銀白光亮如昔,似乎從未脫離你的手掌。
藍柏玡衣迫切宣告:“你明明不舍,何不放下手中利器?放手,轉身,才是最聰明的做法。”其實這個人兒也在心軟呢。所以才想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如你往昔所給。
可你早已怨極恨極,已近瘋狂。
“藍柏玡衣,我和你,不共戴!”
“你當我怕你不成?”
“你一定要死,否則我沒有面目去見父親。”
“你對我癡愛苦戀,許下來生時,怎沒想過這個話題?”
“你……”
“畢海奴,你其實不愿意我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其實,早在看見我的那一刻,就已一敗涂地。”
“住口!”
“畢海奴,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你既然不珍惜,以后就莫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怪我太狠。”藍柏玡衣以笑對你,淺聲道:“你往海上看看。”
你聽話地將雙目移向海上。你是恁樣厲害的人,一眼便在遙遠的海中央看見快艇的蹤跡。
“那日我曾將紙條藏于掌心,交給了餐廳的服務員,怎奈低估你畢大少的魔力,落得那般凄慘。于是在回程的路上,借了漁民的手機來打,哭得慌亂,哭得揪心,哭得死去活來,喊他來救。”
“逐慰?”
“畢海奴,我再對你發一次善心。我算過,依我現在的靈力和體力,再加上禁海花的藥力,只須三鞭,便會死去。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這個機會,我會把握的。”
你聽話揚鞭,不偏不倚扣上藍柏玡衣嬌弱的身軀。她不躲不逃,整個人竟迎了上去,登時唇角嘔血,皮開肉綻。她凄厲叫喊,血流如注。
“來啊,這是你最后的機會,趕在他們阻止之前將我送到黃泉,你葬送一生才不枉!”
“我聽你的!”言罷再加一鞭。
那妖邪的瞳光,囂張的眉宇,恣肆的姿態,每一樣都惹得你幾欲毀滅地。可再恨再怨,也斗不過一個字。三次揚鞭之時,手卻停在半空,愣是如何也下不去。
藍柏玡衣突然大笑,痛聲道:“畢海奴,你是否心疼了?若你此時此刻殺了我,你死后便可抬頭見你的家人,他們亦會原諒你。但若你下不了手,你這輩子,就毀了。你看啊,三分鐘內他們就會到岸邊,你是想看我繼續惑亂人世,還是想他們帶走我冷冰冰的尸體?要知道畢雪都當年,十分羨慕逐域的勇氣,與我生死相依呢。你有嗎?”
你沒櫻
“你沒櫻”她出了你的心。
你聳聳肩,斂了笑,冷了容,終將一鞭落下。她疼得慘叫,身軀涌出鮮血,將沙土染得殷紅。
看著一地血色沙土,你閉了閉眼,闔上心門,仿佛要永遠沉寂。你覺得你一輩子都不會快樂了。最悲哀的是,她可以輕易抹殺過去的所有美好,教人再也回憶不到絲毫甜蜜。罷了罷了,遇上她,除了快樂一生,就是痛苦一世。
海浪聲中,海風聲中,突地傳來她的嘲諷之音。
“你又信我胡言亂語,好遺憾吶。”
耳中傳來輕言巧笑,你霍地睜眸,卻見藍泊兒偎在沙土之上,輕輕斜睨你,眸心妖邪銳利。你心中驚愕莫名。因為藍泊兒建議之時你也算過,禁海花再加三鞭,確實可以讓藍泊兒斷送性命。
她妖冶如花,笑著對你:“別忘了,那下著雨,我喝的禁海花,被稀釋了。療養的時候多看看咒魚,里面的可都是正確的呢。”她淡淡收回視線,昏了過去。
你的銀色發絲瞬間慘白,驚怔之時突然雙臂被人強壓住。
你看著血泊中的她被逐慰抱起,憤憤吼出尖銳話語,你:“藍柏玡衣,你莫要得意!除了我,還有別人,這個地方,還有另一個人,和我抱著一樣的期許!她比你強大,比你聰穎,她能夠操縱一切,她會幫我毀了你!你記住,記住!”
你,畢海奴,終于因為妄想與傷人兩個案由,被送進精神療養院。
原來,這就是她的,再也碰不到。
醞釀多時的雨,淅淅瀝瀝地落下來,似乎在為你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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