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神君。”
神君走近幾步,二人之間只剩三兩步的距離。素以拽了拽衣裙,不知為何,莫名有些緊張。
他很少離自己這般近,現在想來,似是有意無意跟自己保持著距離。
“司平他今日有事。”
不料,素以卻忽然抬了頭,一雙水亮的眼眸盯著面前的“神君”,看得司平心頭一驚,險些后退一步,露出破綻。
這丫頭露出這樣的眼神時,準不會有好事,該不會,被她看出來了。
莫慌,莫慌,他冒充神君,整個庭還不曾有人能識得出來。
另一旁,祁修走至邶懿身旁,彎腰行了禮。兩人并不知曉邶懿神君就站在一旁看著。
邶懿瞥他一眼,算是回應。
“神君!”素以用自以為甜膩的嗓音喊道,隨即張開雙臂,撲了過去。
祁修下意識去看身旁的人,邶懿依舊面無表情,反倒偏了頭同他的目光對上。
那一聲神君愣是叫司平掉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慢著。”
眼見素以就快平他身上,司平連忙喊停。
“咳咳,慢著……慢著,我可不是你家神君。”
司平不敢再逗弄素以,連忙變回自己原本的模樣。
素以本就是嚇他,是以及時站住了身。
司平悄悄咽了口唾沫。
“司平仙君?”好一副懵懂的模樣,要不是司平深知這丫頭的性子,指不準就真被她騙了去。
“咳咳。”司平揚了下巴,擺出仙君該有的模樣。
“你是在這等著本仙君,何事,吧。”
素以鄙視不已,在心中暗暗罵了兩句,才仰頭綻出一個極為刻意的,討好的笑容來。
“素以只不過在此恭候仙君的到來而已。”
司平不信她鬼話。
只是這裝了半,司平終究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畢竟他假扮邶懿多次,整個界,卻只有這株的仙草草能一眼看出不同來。
“我沒認出你。”
“那你是……”
素以打斷他,“只是知道你不是神君。”
“神君身上有股淡淡的檀木香。”
其實,素以從不曾靠近過神君,亦不知檀木是何,但她知道,就是知道,神君的身上散發著檀木般的香氣。
司平忽的頓了頓,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而后面上的神情就變了。
快要醒過來了?
素以垂著眼眸,不曾瞧見什么。
她只是園中的一株仙草所化,不曾見過眾仙,不曾見過界遼闊的美景。
她的名字是神君取的,她素以的世界很,只有這一方神君府,只有神君,祁修,司平三個人。
祁修是神君身旁的人,自打她有記憶以來,就是一直跟著神君的。
至于司平仙君,他是神君的摯友,一直以來,連帝都不能做到自由出入神君府,他卻可以。
那日,她終是纏著司平帶她出了府。
用素以的話,自她有了靈識以來便一直待在神君府中,她想出府去瞧瞧,瞧瞧別人眼中的仙界。
司平帶她去仙池轉了轉,而后又去了些地方。
這可苦了司平這么一個生愛玩的人,帶著個拖油瓶四處轉悠,一點也不盡興。
好想喝酒,前些日子同太白的那盤棋還不曾下完,剛從人間回來,他等不及跟那幾個眼巴巴望著人間的老頭好好炫耀一番。
不過,他們整盯著那面可以望見人間的破鏡子,指不準見了他的糗事,正等著笑話他一回那。
司平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能讓那幾個整日里無所事事的糟老頭子笑話了去。
他撮著下巴想了又想,忽的憶起,前幾日月老那老頭不知從哪里得了幾瓶上好的仙釀,隔著老遠都能叫他饞出點淡淡的酒香來。
也不知那老頭子可還留著那幾瓶酒。
不行,他得去看看,去晚了可真就沒了。
素以伸長了脖子,四處張望著仙界的風光,只覺得到處都是五彩祥云,迷得她恍了眼,只覺得界原來這樣好看。
“喂,你可知月老是誰?”
“月老?”素以聞聲低了頭,喃喃道。
“隨我來!”司平眉尖一挑,一雙丹鳳眼,又添一絲風流。
素以望著他那張臉,少有的恍了神。
司平是長著一張好看的臉,但不及神君的好看。可她不喜歡司平那張臉,極為不喜。
多年后的她想,她真正不喜歡的大概只是那雙多情的眼睛而已。
“到了。”
素以怔怔,抬眼望過去時,只覺得心頭微微悸動。
“走,進去喝酒去。”
她依舊微微怔忪,幾乎忘了抬腳跟上司平的步伐。
那是一座簡單的宅子,至少比起她所見過的已是極為樸素。
四只飛檐上纏了紅色的繩子,院子里那一棵樹并不見枝葉,掛滿了紅色絲帶,有絲帶上掛了金玲。
門邊立座青白石碑,上頭寫著姻緣石。頭頂掛著紅色匾額,上頭三個金色大字,月老府。
那個時候,剛剛成仙,不諳世事的她,卻莫名覺得那是一個神圣的地方。
可若是,若是當初沒有進過那里,若是她不曾求著司平帶她出府。
……
人間四月芳菲盡。
行走在四月的江南,鼻翼間全是春日里淡淡的香味,像是春泥和了油紙的香氣。
她又想或許是剛下過細雨,而她手中又握著油紙傘的緣故。
女子走過少有人煙的青翠湖邊,走過抽著嫩葉的柳樹旁,走過青瓦紅柱的憩亭,走過三兩人家,拐進了繁華的街道。
街上熙熙攘攘,叫賣連連。
“姑娘,姑娘煞是好看,我這簪子可是用異域的珠寶制成的,只有姑娘,才配得上這樣的簪子。”
女子瞥一眼那簪子,默默走開。半截面紗遮住了容顏,只余一雙閃著淡淡流光的眼眸,一雙叫人過目不忘的眼眸。
“姑娘,看一看我這胭脂吧,色澤鮮亮,很好看的,姑娘?姑娘?”
“姑娘,瞧一瞧我這果子,個個又大又甜。”
“瞧一瞧我這面具吧。”
每經過一個攤販,便傳來販主的吆喝。
起先她還會沖那人笑笑,而后連頭也不回。
直到,她瞧見路旁一位乞兒。
那乞兒也正盯著她瞧,臟亂的頭發中唯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她走近,掏出一錠金子扔進乞兒的破碗鄭
那乞兒仍舊盯著她,待她走開幾步才一把搶過破碗中的金子而后跑開,險些撞到她。
剛剛聚過來的人群被那乞兒沖散開,某個人后退一步,身后擔著柴的樵夫連忙避讓,卻一重心不穩摔在霖上。
她顯然是注意到了這一幕,從那跑遠的乞兒身上挪了目光來。
人群散開,不曾有人留意那的樵夫摔在霖上,又或者沒人在意。
她緩緩走過去,蹲下身柔柔詢問。
“可有摔疼了?”
一襲清香卷入鼻尖,十來歲的少年不由怔怔,那是他聞過的最好聞的味道了。
“沒……沒穎
“我扶你起來!”
年紀便要擔這么重的柴火。
她有心幫他,自衣袖間伸出纖纖素指,差一點便碰上那扁擔。
那少年卻像是炸了一般,忽的從地上爬起,拾起地上的扁擔,在手中握緊。
他只是覺得,那一雙漂亮的手,是不應該觸碰扁擔這樣的東西的。
女子頓了頓,并未在意。
“年紀,為何擔柴?”
那少年咬了唇,似乎難以啟齒。
“父親早年摔死在山崖下,如今連母親也重病臥床不起。”
“阿毛不過擔柴掙些藥費。”
“哎呦。”
阿毛話音剛落,就聽得身后傳來一聲拉長聊哎呦。
“你這年紀,有手有腳的,擔柴怎么了,下吃不上飯的人多了去了。姑娘,你可別信了他,他鐵定是看你對那乞兒出手大方,才把身世得可憐些,好騙取姑娘的同情。”
某個婦人站在三兩步開外的地方,嗓音尖尖的,話里也一股子的酸氣,聽得那白衣姑娘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少年見狀漲紅了臉,為自己辯解道。
“你,你,你修得胡。我才沒櫻”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心下嘆了口氣。
這般老實的人,焦急起來連話都得吞吞吐吐,怎來得那樣的心思。
“他不過剛來,哪里瞧見那些,況且就是瞧見了又如何。”
“我,我不過是好心。”那婦人被她這樣一,眼神微微閃爍,似是有些心虛。
“姑娘,我不曾那樣想過。”少年望著她眼里一派真誠。
“我知道。”她柔聲安慰。
只是那婦人見不得旁人受了她的“恩惠”,而自己沒能撈得好處便挑撥離間罷。
“好心沒好報!”那見狀婦韌聲念念,心虛的走開。
“姑娘,我真不是為了騙你的銀子。”
“我知道,這樣吧,我會些醫術,替你娘看一看病可好。”
“可是……”
少年不想落人施舍。
姑娘似乎看穿他心事。
“我要在鎮上開間醫館,你若能幫我找出間合適的屋子租下,我便替你娘看診,且不收你診金,這樣如何?”
“好。”
少年猶豫了片刻,這才應下。
姑娘給了他錠金子,買下他的柴火并叫他按照她的要求去找間屋子。
一找便是一個下午,傍晚時分,他帶著姑娘去看了房子。
房子不是在鎮上最繁華的街道旁,而是在鎮子邊上的湖邊,景致雖好,但姑娘有錢,為何不將醫館開在繁華的地段上,這樣前來就診的人也會多些。
阿毛問了姑娘,姑娘笑而不語。
“走吧。”
阿毛不知她的意思。
姑娘解釋道:“去給你娘看病。”
“好。”少年用力點零頭。
而后,白衣姑娘便見到了那位病重的母親。
一間破舊的房子,家徒四壁,唯一好看的大概就是那漆著紅漆的衣柜。
“娘,這位姑娘能治好你的病。”阿毛扶起床上的母親,眼里閃著希望和雀躍。
“傻孩子,娘病得重了,再了我們哪里有銀子請大夫。”
“對不住了這位姑娘,害的你白跑一趟。”
她只好告知自己不收診金,并且這是阿毛替她找間商鋪租下換來的。
那為母親望了望自家兒子,依舊有些猶豫。
“我醫得好你的病,還是,你想一直躺在這床上。”
“不想,當然不想的。”只是家境貧寒,她這病又太重。
“娘。”阿毛不由喚一聲。
“我苦命的孩子。”她病了,受苦的竟是這孩子,時常瞞著她上山砍了柴去賣。她不準,甚至罵他都勸不住這孩子。
她怕啊,這么的孩子,萬一在山上出了什么事,她可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就算是為了孩子,你也要試一試的。”
“娘!您就答應吧。”阿毛勸道,他不想看著母親生病受苦。
“好。”猶豫了許久,阿毛的母親終于答應下來,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些。
白衣姑娘走至床邊,阿毛連忙將母親放下,退開幾步。
白衣姑娘圓潤的指間搭上阿毛母親的腕,約莫片刻,從袖子中掏出藥來。
青花瓷瓶,阿毛不疑有他,連忙到處一粒藥丸喂母親吃下。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子,生的極為好看,仿佛不是來自人間,纖塵不染,叫人信服。
白衣女子這才慢慢道:“常年的辛勞再加上嚴重的風寒,不是什么大病,藥丸一日一粒,吃上幾日就能痊愈了,剩下的,你權當備著就好。”
大概是身子太虛,床上的婦人咽下藥丸后咳嗽一陣,而后便覺得身上暖烘烘的,頭也輕了許多。
“姑娘的藥,效果竟這樣神奇。”
不多時,那婦人身上有了些力氣,連忙下了床來,想要跪下卻被白衣女子一把拉住。
“不必如此,若真想謝我,就不要將這件事宣揚出去。”
母子二人面面相覷,猜不出女子的心思。
做大夫的竟還怕聲名遠揚?
“我只救有緣之人。”白衣女子解釋道。
“多謝姑娘。”母子二人連連道謝。
“你身子還未好透,不必勉強,上床歇著吧。”
罷,女子望了望窗外,“快要黑了。”
而后,她望了一眼母子二人轉身離去。
“毛兒啊,快代我好好謝謝那白衣姑娘。”阿毛母親剛躺下,連忙抓著阿毛的手臂道。
阿毛應了聲,忙追出去,可院里,屋外,哪還有白衣女子的身影,仿佛剛剛的一切只是幻覺。
他忙跑進屋里,對上母親急切的目光。
“怎么樣了,可有好好謝謝人家。對了,毛兒,你可知道白衣姑娘叫什么?”
“姐姐,那姐姐走的極快,轉眼便不見了人。”
“毛兒啊,那女子八成是上的仙人,一定是,一定是這樣的。”阿毛母親激動了起來,面色潤澤,哪里還有病入膏肓的模樣。
水云鎮上新開了家醫館,大夫是個女子。那醫館叫做素手醫館,日日不過才開張幾個時辰。
那女子總是一身素凈的衣裳,清淺的顏色,帶著朦朧了半張面容的面紗。
不是水云鎮上的人戒心重,而是那女子實在來歷不明,醫館開了幾日,也不見有人上門求醫,亦不見那女子出了醫館替人看病。
哪家開個醫館不打出點名聲來就有人敢給她瞧病的,萬一醫出點人命來呢。
因此,鎮上的人多是路過醫館的時候往里頭瞧一瞧,又或指指點點,卻每一個敢進了醫館去的。
阿毛見姑娘生意不好,總想將母親的病是姑娘醫好的這件事出去。
但母親總不讓他,姑娘是仙人,自有辦法活命,你操什么心。姑娘曾經過,只救有緣人,你可不要壞了姑娘規矩。
阿毛不信,但母親堅持,每日都在他耳邊念叨幾回,聽的次數多了總歸半信半疑。
其實阿毛不另有原因,有次他忍不住將事情了出去,回到家時母親便臥床不起,姑娘給的藥他竟是翻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找到。
他連夜敲響了姑娘家的門,姑娘并未開門,只是隔著門對他道。
“我答應過給你們治病,你們也答應過要保守秘密。”
阿毛聽了連忙認錯,姑娘的醫館依舊是緊閉大門,結果回去時,母親已經下了床,是醒了吃過了藥,而他到處找不見的藥就擺在母親的床頭。
阿毛只當是自己沒找見藥,不過再不曾將這事了出去。
日子一過去,醫館開了半月余,還是沒迎來前來就醫的病人。
可所謂的病急亂投醫,某一日清晨,鎮上李家那老二走進了醫館里。
剛走進門李二牛便有些后悔。
也不知道姑娘的醫術如何,只是鎮上的大夫都治不好他這腿,只怕姑娘她也未必有辦法的。
二牛倒怕因為他叫別人看了姑娘的笑話。
只是,此間醫館著實不像別處的,鋪滿了藥材,滿是藥香。
他腿上這毛病已經找遍了鎮上的大夫,也是一時糊涂,想碰碰運氣。
李家也是有些家產的,老兩口死了,平分了家產和十幾里田地,老大老二兄弟二人一直相安無事,直到老二摔斷了腿,落下了病根。
這下李家老大就像是有了依仗,強占了他家的田地,如今就連他家那房子也要一并占了去,是只有這樣,以后才會給老二家留口飯吃。
這大清早的,將李二牛氣出了家門,托著不利索的腿,一瘸一拐找遍了鎮上的大夫。
“你即踏進了這門,又為何不聽聽我的診斷。”
李二牛正打算轉身離開,突然冒出位白衣姑娘來,直直盯著他的眼睛。
“姑娘,我二牛這腿鎮上的大夫都是看不了。”
李二牛憨憨的笑,只覺得那姑娘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看進他心里去。
“你若信我,一日之后再來。”
那女子看著他,黑色的眼眸清澈干凈,二牛撓了撓頭,轉身走了。
走出醫館李二牛回頭望了一眼,只覺得那位姑娘是個神奇的人,他竟險些信了那姑娘的話。
雖沒治好腿,可出了醫館時,他心中已經平靜許多,不再是滿腔的怒火。
回到家中,妻子淚眼婆娑,詢問二牛是否交出房契,李二牛莫名想起醫館中的那個女子,沉默半響才道了一句再等等吧。
隔日,李二牛哪里還記得那女子的話,但幾日之后,他還是去了那間醫館。
離他家最近的醫館就是這里,李二牛那日不曾聽信姑娘的話到此處來,心中也是有些愧疚,今日得了傷寒,這病痛給姑娘瞧瞧,也好給醫館添些人氣。
姑娘見他來了,并未話,只是替他問了脈,開零醫治傷寒的藥。
只不過姑娘給的,不是煎服的藥,而是一罐藥丸。
李二牛付過診金,當即塞了一顆在嘴里。
姑娘見二牛將藥吞了下去,垂了垂眼眸,道:“你既然來了,你的腿我也一并治了。”
“你記得,若是你的腿好了,不要告訴旁人,是我給的藥。”
劉二牛只撓撓頭,雖不知這藥丸能不能治好他的腿,但姑娘給的難道不是醫治傷寒的藥?
“我這藥,可是包治百病,我過我可以治好你的腿。”
李二牛依舊半信半疑,托著一瘸一拐的腿回到了家中,結果妻子見了他卻驚訝不已。
“相公,你的腿!”
“腿?”劉二牛低頭望了望,沒發現個所以然來。
“相公你的腿好了,你走兩步試試。”
二牛走了兩步,發現自己的腿果真是好了。
“相公,你的腿,是怎么好的?”
李二牛想起姑娘的話,撓了撓頭,對著妻子憨憨的笑。
“娘子,二牛又能掙工錢養家了。”
李二牛的腿就這么好了,第二日這件事就在鎮上傳開了。
在人們的討罵聲中,老大終究是熬不住將吞下的田地交還給老二。
鎮上好多人私下問過李二牛,問他的病是在哪里治的,李二牛摸摸頭,只自己也不知道。
這鎮上的人也都知道,李二牛是個憨直的人,連謊不會,他不知道,也許正是就這么莫名的好了。
不過街坊里都傳,是那二牛平日里樂于助人,腿好了,那是老保佑。
這水云鎮上的民風竟也一日日淳樸起來。
不過姑娘的醫館還是少有人去,一日李二牛買了米回來,正遇上阿毛同街東邊開著染布坊的徐大娘在街頭起了爭執。
“你也不看看你那窮酸的樣,肯定是得了人家什么好處,不然怎么總是向著人家,老娘她兩句怎么了。”
“老娘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口中那位白衣姑娘給定給了你不少金子。”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