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懿來的時候,司平正在璽天殿里跪著,面色微白,嘴角似笑非笑,似譏非譏。
邶懿行了禮,便在那人身旁站著。
天帝嘆了口氣,微微搖頭,自王座中起了身,揮袖離去。
邶懿垂眸看了眼地上的人。
天帝這是將跪地不愿起身的太子殿下交給了他。
見天帝離去,司平臉上終于露出一抹苦笑。跪得筆直的腰忽然彎了去。
邶懿望著他悲戚的神色卻并未說出半句的安慰之詞,而是丟下一句話,轉了身離去。
“我有話要問你。”
司平嘴角的弧度深了些許,帶著幾分無奈,又似漫不經(jīng)心,吃力的站起了身。因為跪了太久,踏出的第一步因重心不穩(wěn)而險些摔倒。
待雙膝的痛麻好受了一些,他才邁步跟上邶懿。
那人走的不疾不徐,不似往日,像是在前頭等他。
待瞧清他所去的方向,司平腳下的步子不由緩了緩。
直到那抹白衣走進天境里去,司平才停了腳步,平日里那般風輕云淡的神情不復,終于認真了一回。
邶懿望著面前那塊纏著仙云的巨石,眸色微深。
待司平走至他身旁,邶懿輕輕揮袖,那巨石前的云霧便自兩邊散去,露出朦朦朧朧遮掩住巨石真容。
那是一塊煙青色的巨石,上刻天書二字,以朱砂填之。
“你可有話要說?”
“你不是都猜到了嗎?”司平眸光為閃,扯出一抹牽強的微笑。
“沒錯。”
“這最后一世,你不過活了二十歲,卻早早歷劫成功歸來,是因為……”
司平頓了頓,眸色微苦。
“素以,才是你真正的神劫。”
“你與她,注定了只能有一個活下來。”
所以一千年前,司平才會不顧一切痛下殺手,在那瞿天境中,幾乎一掌要了她的性命。
“你不會不知,天微的元神為何始終難以凝聚?”
“她素以體內(nèi)還藏著最后一縷天微的元神。素以一日不死,天微便始終難以復活。”
“現(xiàn)如今她死了,天微復活了,而你亦渡劫成功。”
司平笑了,笑意不達眼底,眼中情緒真真假假,連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此刻他是該開心還是難過的。
“參見太子殿下,參見神君。”
司命卻在這時忽然出現(xiàn),拱手向二位行了禮。
“何事?”
倒是司平開口問道,眸色微迷,不知所思。
“司命有事相稟。”
“何事?”邶懿下意識察覺,怕是這司命要說的,是與她有關。
“小仙惶恐,雖說神君已然歷劫成功,可這最后一世的命劫,卻是所改動。”
邶懿聞言,挑了眉頭。
“何人所為?”
司命瞥了眼司平,這才道。
“正是不久前仙逝的百花司。”
氣氛一頓沉寂。
司命頓了頓,接著道:“不知神君可還記得那位憐兒姑娘?”
“記得,她如何了?”
“這位憐兒姑娘本是應該賣身葬父,落進了人牙子手中,幾經(jīng)輾轉才到了安將軍身邊。
但素以仙上與她有了交易,憐兒姑娘用自己十年的癡傻換來父親一年的壽命。”
“而后來,神君在償愿閣中窺見未來,這才知曉二人注定一見傾心。”
除了最初那個挑眉的動作,邶懿面上的神情再沒有變化過。
司命見怪不怪,沒有人能透過這一張冰冷的面皮窺探出他的心思。
司命接著說。
“其實那日,神君壓根不曾進過償愿閣。”
“至于當中的所聞所見,不過是素以仙上編織的幻境。”
只怕,司命說的只是冰山一角。
她似乎藏了許多的秘密,藏得那般的隱秘,幾乎騙過了所有的人。
只怕,她早已經(jīng)做好了安排。
從那身在江南的憐兒開始。若不是憐兒,安將軍怎會輕易交出兵權。
他為人陰狠,手段毒辣,且野心勃勃,留著勢必會成為禍患。若不是憐兒,只怕他也收不回心思。千古的江山在他眼里敵不過一個瘋癲的女人。
這般的癡情,反倒叫素以有了辦法。
阿毛的娘和李二牛確為她所醫(yī)治,可憐兒卻不是,她就了憐兒的爹,不過是為神君的未來鋪路。
還有安將軍,江山怎會敵不過沒人,不過是他見識了失去憐兒之后的痛苦。又或者,沒有素以,便沒有那個為了憐兒放棄他鐘愛權勢的安將軍。
可若是,素以從那時起便安排好了一切,是否也就意味著,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死去。
早就知道,在她體內(nèi)還藏著天微的元神,又是否意味著,她早就明白,自己才是神君的此番所歷的神劫。
可她,又是從何得知這一切的?
司平望向司命,卻只見他對自己搖搖頭。
他并不知道素以是從何得知的這一切的。甚至還一早做了安排。
就連天帝都未曾料想,素以她竟如此的決絕。如同當初執(zhí)意要跳誅仙臺那般,不留半點退路。
“對了,天微戰(zhàn)神托我?guī)拙湓捊o神君。”
“你說。”
“她說……素以便是她一生的執(zhí)念所化,好好愛她。”
“她還說,如今她已斷情絕愛,讓二位上神切莫尋她。”
司命瞥了眼二人臉上的神色,小聲道。
“小仙,先行告退。”
隨著司命的離去,氣氛忽然沉寂,約莫半響都沒人開口。
“她如今在何處?”
“東海的一座荒島上。”司平頹然,“我去尋過她,但她不愿見我。”
又是片刻的沉默,邶懿問。
“你為何要改天書?”
那句話如同一把鑰匙,勾起了司平塵封許久的回憶。
“你真想知道?”
邶懿沒有回答,可眼中神色堅定。
司平卻閉了閉眼,“為了救她。”
他雖沒有指明,但邶懿知道他說的是天微。
“是我騙了她,說這天書乃是姻緣石,叫她以為邶懿愛的是死去的天微,如此才能叫她死心。”
這一個她,說的是素以。
“你便是不這么做,也可以復活天微的。”
司平聞言卻是笑了。
“你明明知道她體內(nèi)藏著那個人的元神,卻還假裝失手,喂下她化形丹。是你害了她,因你一時憐憫,助她化作人形,卻害她經(jīng)歷那般多的磨難。”
邶懿眼中一痛。
他早認出那是一顆化形丹,只因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天微的氣息,這才將仙丹賜給她,卻沒想到自己會害了她。
若他早一些查明素以體內(nèi)藏著她的元神,他便不會丟下那顆丹藥,又或在她化形之前將那元神抽出……
只可惜一切為時已晚,如今的素以早已煙消云散,作為執(zhí)念修成的仙元,極為脆弱,一經(jīng)消散,便是結婚草凝魂燈之類,也不能將其復活。
素以死了,這一次是真的,誰也救不了她,包括天帝手中的那盞凝魂燈。
司平何嘗不知,只是不死心罷了。
天界來了位不速之客,打神君府里晃過一圈,此刻正站在他二人面前。
“哦。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書。”
那人邪魅一笑,全然不顧面前兩人不茍言笑的神色。
“啊,夙清可要恭喜神君殿下,得以提前歸來。”
“對了,對了,還有太子殿下。”
“往昔天帝對你篡改天書一事耿耿于懷,做了幾千年的散仙官,終于重回太子之位。”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他二人并不說話,只盯著面前的人。
“這好歹是天界,你一魔界至尊,竟如此的不怕死?”
司平咬牙道。
“哎呀呀,兩位別急,我既然有膽量上天來,自然有法子保證自己安然無恙的回去。”
“就要看……這法子二位愿不愿聽了。”
司平先是一頓,不知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說。”
果然,魚兒上了勾。夙清邪魅一笑,伸手一只手來,手中似乎握著什么。
“我這里,有一樣東西。”
邶懿挑了眉頭,腳下微微一轉,盯著夙清那只握著的手。
夙清緩緩攤開那只手,不多時,掌心出現(xiàn)了一縷白色的“煙霧”,如煙云一般,緩緩變換,遲遲不見散去。
司平一駭,伸手去摸,哪想夙清瞬間將手收了回去,掌心那縷白色的煙霧漸漸淡去,直至不見蹤影。
邶懿倒是沒有太大動靜,只是臉上那表情終于有了變化。
迷茫,不錯,正是迷茫。
夙清收回了手,可掌心之物卻不知去向。
“怎樣,這東西能保證我安然離去嗎?”
“你想要什么?”邶懿知道,他費盡心思上天一趟,還帶著素以的一縷元神,定是想得到什么。
“這靈體修成的仙果真是脆弱,我手上的不過是一縷還未散盡的元神,說不準,不用多久,這人啊,就什么都不曾留下了。”
這天下,唯有人類死后能轉世輪回,仙魔、妖類,一旦死去便是煙消云散,哪來的什么下一世。
可若是,死去的仙魔或者是妖留下了什么東西,那便不一定了,若是想對了法子,還能復活一次,再不濟就是轉世投胎做個凡人。
可就算是做個凡人,輪回轉世也是要有所寄托的,什么都沒留下,那便真的是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了。
司平心中憤怒,“你到底想要什么?”
邶懿面不改色。
“聽聞近來魔界住了位小妖,深受魔君寵愛,卻在前幾日跳了忘川。你莫不是,求那凝魂燈來的?”
夙清聞言微微一頓,依舊笑著,只是那笑浮在眼里。
“沒錯。”
“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
這個夙清,簡直得寸進尺。司平來不及開口,便見他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不要講話。
“你……”司平氣急,偏偏他手上還握著素以殘存的元神。
“沒想到,魔君還是個癡情種。”邶懿別了一只手在身后,另一只手置于腰間,輕輕摩挲。
“癡情算不上,不過求一個回答。”夙清確實算不上喜歡那丫頭,只是想知道,愛是什么樣的感覺。那花妖在他心里頂多是特別了一些。
“凝魂燈乃天帝法器,你不過求個答案,何苦大費周章?”
邶懿反倒問他。
“這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道理,況且,只有她才能回答我的問題。”
“你便說,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朕答應你。”那聲音威壓四方帶著不容置疑的豪邁。
“想要凝魂燈也可,但你魔界,萬年內(nèi)不得再犯我天界,如何?”
夙清回頭,這才察覺天境外頭早已被天兵包圍,這個天帝,當真是消息靈通。
夙清并不急著回答,倒是望著邶懿,緩緩道。
“神君可知,這一縷元神我是從何處得來的?”
邶懿動了動眼眸,別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僵。
“不知。”
“真是可惜了,她素以懷著執(zhí)念,那般的愛你,到了最后,唯一牽掛、放在心間的,卻是那只小小的花妖。”
“那一縷元神,一直在忘川江畔徘徊著,你說,她可是擔心那花妖跳了忘川,受盡煎熬卻無人作伴?”
一時間無人說話。
天帝也知,這邶懿和天微都欠了她的。如今他們二人平安的或者,唯有她,煙消云散。
可這天下,少了她素以一人,并不會有任何變化。
日月照常升起,萬物輪回轉動,誰都不會受之影響。
“朕說過,你魔界若萬年之內(nèi)不犯我天界,你便能帶走凝魂燈。”
“哈哈哈。”夙清大笑出聲。
“若是這樣,我在等個千萬年又何妨,那花妖始終會如輪回,可素以不同。”
說罷,那縷元神又再次出現(xiàn)在手中。
“你們這些自謂高尚的仙人,卻要用一個救了天界戰(zhàn)神的恩人的性命去交換萬年和平,她素以似乎從來不曾虧欠過誰。”
“用她一人,換這天下太平,值得!”天帝怒道。
“那好。”
夙清握緊拳頭,那縷元神自掌心消散,化為更加細小的煙塵,鉆過他的指縫,再也看不見蹤影。
素以留下的那最后一縷元神,如今也被毀了。
邶懿握緊了身后的拳頭,卻始終不曾向前一步。
“你……”
天帝似乎不曾想到,夙清竟會選擇捏碎素以的元神。
他不過是想借此機會得到魔君允諾,沒想他竟如此灑脫的捏碎了那縷元神。
他本就是無情之人,千萬年來,如同一個旁觀者,見證著這些人的情愛糾葛。
孤獨了萬年的人,忽然遇見這么一個為他不顧一切,死心塌地愛著他的人,為了證明對他的愛,寧愿跳下忘川,受千年之苦。
他不過是想知道,愛是什么。
“我原來不過是想快些知道答案的,不過,若是真要等個千年,也不是不可。”
“天帝該不是以為,我是非救她不可的?”
話音未落,夙清的聲音便在眾人面前漸漸淡去。
“追!”
“是!”眾仙家領命,卻始終沒追上那團黑氣,夙清在天庭內(nèi)來去自如,好似光顧自家后花園一般。
天帝得知未能追捕夙清,勃然大怒。那幾日的天界相當沉悶。
沒過多久,就到了邶懿神君受劫的日子。
那日的誅仙臺上,依舊是八十一道仙雷,可不比素以受罰那日,這劫陣引發(fā)的天雷可是成為上神所歷的劫陣,就是仙人,也未必受得起。
換作那時的素以,只怕用不了幾道就會灰飛煙滅,也就沒得后面那些故事了。
邶懿殘破情劫,修為自然精進不少,就算不是修為大漲,也必定是往日所不能比的。
那八十一道天雷,神君自然是受完了。
自此,邶懿飛升上神,本應飛升神界,但神界早已沒落,便還在往昔所住的神君府里呆著,但天界的事終究不再過問了。
就算是威脅天下蒼生、動蕩六界之事,他也會先行考慮一番,答不答應,還得另說。
萬年后,神君府上,一株忘憂草化了人形。
先天帝退位,太子登基,特赦天下,那幾年飛升的小仙便多了一些。
幾位小仙到了天界才知,原來這天上仙人也有仙階高低之分,如他們這般新晉的小神仙,最多也只能當個掃地仙,看門童之類,卑微得可憐。
尤其是幾位受了新帝恩賜才飛升的小仙,根底還不必先前那些飛升的。自是不受待見。
于是,幾位小仙閑來無事都愛聚在一起聊天,且聊的還都是那些天界八卦,還有不知從何處聽來的,錯的離譜的秘聞。
只是,這沒事就愛扎推在一起的小仙中,總莫名多了個人。
一位仙友奇怪道。
“不對,多了一個?”
“這位道友好是眼生,可是最近飛升上來的?”挨著忘憂仙的那個疑惑道。
忘憂手里捧了只桃,就著衣袖胡亂的擦了擦,正打算往嘴邊送,哪想這話一出,將眾人的目光都引到了她身上。
忘憂訕笑兩聲。
“自然自然。”
好在那些小仙不是十分的聰明,她這般說,那些人也就信了。
忘憂見眾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這才寬了心。
心里暗暗想著,前些天剛剛化作人形的,也算是剛剛成仙,剛剛成仙,也不算是騙人的。
待忘憂想通,便打算解決手里的桃兒。
“那仙友自何處生的仙,仙身是何物?”挨著忘憂的那個小仙接著問,這一問,又將眾人好不容易移開的目光拉了回來。
忘憂只好又將到了嘴邊的桃兒挪開。
“我是忘憂草所化,長在……太白仙山上,哈哈。”
“太白仙山?”
忘憂吞了口唾沫,心虛的盯著說話的人,該不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忘憂悄悄向外挪了只腳,若是真被發(fā)現(xiàn)了也好及時開溜。
“那可是個好地方。”
“哈哈……是了是了。”
“你怎么知道,你去過?”
“沒有。”
“那你呢?”
“也沒有,有人去過太白仙山?”
“沒有。”
“沒有。”
……
“都沒人去過?太白仙山到底在哪?”那人疑惑的摸了腦袋。
忘憂無奈,她胡謅的地名本就不存在,怎會有人去過呢?
“忘憂草?”
“我怎么記得,天界也有位忘憂草化成的仙?”
“什么忘憂草?”
“對啊,什么忘憂草?”
“聽說某位上仙府里有株忘憂草化了人形。”
不是上仙,是神君神君,神君可是天上除了天帝最厲害的人。
不過忘憂才不會傻到去糾正他們,而是趁著他們爭辯的時候打算悄悄走人。
“對了,這位仙友你可曾……”
那小仙本想問忘憂仙來著,誰想忘憂仙已沒了人影。
“人呢?”
忘憂一聽就知不妙。正這樣想著呢,就覺得后領一緊,像拎小雞一樣,被人從地上拎了起來。
忘憂瞥見身旁的白色仙袍,立馬明白來的是誰。
“仙上,忘憂錯了。”
忘憂抱著桃兒拼命認錯,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鏡。
誰想那人并不理會她,反倒對她手里的桃兒感了興趣。
感覺到他的目光,忘憂心中一慌,忙將桃兒往身后藏去,連連搖頭。
“我沒有偷仙桃,我真的沒有偷。”
忘憂看見那人的嘴角細微而明顯的抽了一下。
人還像個小雞一樣被他拎著,這都學不會老實。
“跟我回去。”
忘憂想,每次都說這句話,結果她每次都是被拎回去的。就這樣,拽著后領,將她拎回去的。
不過仙上這樣說就是不計較了。
忘憂就這樣被人拎著,美美的享用著那顆很大的仙桃。
待二位仙人走遠了,那群小仙才回了神來。
“唉唉唉,那是誰啊?”
“你們不認識?”說話的是月老府上的掃地仙,睜大了眼睛,一副吃驚的樣子。
“那可是邶懿上神!”
“那那位忘憂仙?”
“那是上神府里的一株忘憂草!”
“原來她是上神府上的忘憂草化的啊,可真是羨慕,連仙桃都有的吃。”
“就是就是。”
聽著眾人的議論,月老府上那位掃地仙卻忽然想起什么。
“你們可知,這忘憂仙像極了一個人?”
“誰啊?”
“我聽說,是天界先前的一位百花司。”
“百花司?”
“哎呀,就是百花仙子,掌管人間百花。聽說忘憂仙可不僅僅是像,簡直跟那人長得一模一樣。”
“我可還聽說……”
駕云行進間,遇上神色匆忙的太白老兒。
“參見上神。”這萬年都不踏出府一步的人,打那仙草化了形之后,便三番兩頭遇到。如今見的多了,便是半點都不吃驚了。
“何事驚慌?”
“神君打蟠桃園那方向來,可……”可曾見過那偷仙桃的賊人。桃園里大半的桃都被摘了去,天后大怒,這可如何得了。
突然“咔吧”的一聲脆響,打斷了太白的詢問。
待太白瞧過去時,只覺那忘憂捧著仙桃美滋滋吃著的表情幾乎驚掉了他的下巴。
“可還有事?”
“驚擾了上神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才怪。
邶懿點點頭,便將人帶走了。
這個忘憂,不過百年,闖下的禍事大大小小已是數(shù)不清楚,偏偏,她身邊有個上神罩著,誰都那她沒有辦法。
太白眼睜睜瞧著邶懿將人帶走,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怕天后聽了怕是要氣的不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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