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宏一走,我就感覺到了無聊。
這,我實在無趣,只好望著院子里掃雪的廝發(fā)呆。
翠竹進來了,神神秘秘地道:“姐,你真想出去?”
我疑惑地點點頭。
她偷偷塞給我一張紙條,悄悄道:“那個人想約你出去,派了一個廝在東側(cè)門候著,請你跟著去。”
我展開紙條一看,仍然是那漂亮的正楷,卻只有四個字“盼來一敘”。
我壓抑著內(nèi)心的激動,吩咐翠竹準備著,我們悄悄地出去,中午前趕回,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就只我陪她出去買做暖袖的料子。
翠竹幫我套好暖袖,罩上披風,系好帽子,裹得嚴嚴實實地溜出門。
臨走,我想了想,戴上了他送的耳墜子。
東側(cè)門外果然有一廝在等著,見我們出來,略鞠一鞠躬,也不話,徑直朝前走去。
我和翠竹跟上去。
翠竹有點打退堂鼓,極力勸我返回。
我正色道:“翠竹,我從不覺得兩個相互愛慕的男女約著見面有什么不妥之處。我們不見面,不交流,怎么知道彼此合不合適?又不是約著干傷害理的事,你緊張兮兮地干什么?”
翠竹無奈閉嘴,只好由著我。
所幸因寒地凍,路上也沒遇到什么人,約見的院子又不遠,幾分鐘就順順當當?shù)搅恕?br />
那廝把我請進廂房,卻把翠竹擋住,客客氣氣地:“翠竹姑娘,請跟的到隔壁烤火吃果子。”
翠竹急道:“姐,千萬別做出格的事。”
我紅著臉啐她道:“死丫頭,想哪兒去?”
進了屋,只見那拉。成德正立在火爐旁緊張地看著我。
我有點尷尬,跺著腳,身子有點發(fā)抖。
他柔聲道:“這是我新置辦的宅子,只有一位老伯守屋,平時都空著,你不要害怕。”
我笑道:“我沒有害怕,我只是有點冷。”
他聞言趕上來握住我的手,抱歉道:“瞧我糊涂了,快過來烤火。”
隨著身體的暖和,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他搓著我的手笑道:“敏敏,你能夠來,我很高興,我生怕你拒絕我。”
我朝他羞澀一笑。
他動情道:“我等了很久,才等著鄂宏出門。他護你太緊,又不喜歡我。”
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他出門了?”
他笑道:“這么久以來,我派了人跟蹤你,你難道一點察覺都沒有?鄂宏倒是差點把人逮住呢。”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前段日子上街,總覺得后面有眼睛盯著。
他含情脈脈地看著我,道:“敏敏,你不知道我為了你,做了多少傻事。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是你那次去碧云寺。當時我受阿瑪派遣,正在辦一件要緊差事,突然看見你經(jīng)過。你端坐在馬背上,是那么的明艷動人、光彩奪目,雖然年紀看著很輕,臉上卻有著旁人所不及的淡定自若。當時我就驚呆了,神使鬼差般地丟下手中的事,跟了你去。”
我吃驚地看著他,想不到碧云寺一遇竟還有這樣的前奏。
他含笑道:“敏敏,我對你一見鐘情。你不知道為了讓你注意到我,我有多幼稚,我打聽到你們要去碧云寺,本可以找借口與你們同行,我卻故意地騎著馬從你面前經(jīng)過而不下馬打招呼,因為我認為那樣更能引人注目。你我可笑不可笑?”
我聽了萬分感動,心想后來的幾次巧遇應(yīng)該也是他追逐著我的腳步刻意為之吧!
原來我心悅他的同時他也心悅著我,還暗地里下了那么多的功夫。
這樣的感覺真好!真幸福!
于是我反握了他的手含淚道:“你做得很好!很成功!”
他欣喜道:“真的嗎?你對我也一見傾心嗎?”
我肯定地點點頭。
他一把抱我入懷,喃喃道:“敏敏,好敏敏,我要娶你。我已把我們的事告知額娘,她去相了你,表示不反對。”
我聞言疑惑道:“可人人你的婚事要由皇上欽定,而且皇上有意賜婚于某個郡主。”
成德蹙眉道:“此事難就難在這里。皇上金口賜婚,我們?nèi)f沒有自作主張的可能。不過皇上把我的婚事耽擱了這么久,估計也是左右為難,不好決斷。我娶了你不定正合他意。”
他見我臉露猶疑,忙更加地抱緊我,急切道:“敏敏,我本想私下里去求皇上賜婚,可又怕皇上一口拒絕了,到時反沒了回旋余地。我思量了很久,終于想出了一個法子。大年初一皇上會在太和殿舉行筵宴,按例我可隨阿瑪同校到時我打算當眾求皇上為你我賜婚,我尋思著當著群臣的面,又是大年初一,皇上一定不好太駁了我的面子,也許會當場賜婚也不定。敏敏,你可準許我如此一搏?”
我毫不猶豫地猛點頭,感動道:“成德,你如此待我,我很歡喜。”
成德卻輕嘆了口氣,問道:“敏敏,如果皇上決意要把我賜婚給一位郡主,而只是賜給你一個側(cè)室的身份,你可同意?”
我聞言猛地推開了他。
他見狀苦笑道:“那日你在隆科多府上對著阿其九了那么一番話,我怎么會不明白你的心志。我只是有點害怕,害怕事情不會像我設(shè)想的那般如意。”
我正色道:“我對阿其九所的話,對你也是一樣的道理,你可做得到?”
成德受衫:“敏敏,到現(xiàn)在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還不相信我嗎?”
我忙握了他的手,抱歉道:“我相信你!,我怎么會不相信你?”
他松了口氣,把我的手送到唇邊,輕輕吸吮著,眼神有點迷離。
我一時頗為窘迫,低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他突然道:“差點給忘了,看你戴了我送的耳環(huán)才想起。”
著話,他從袖袋里掏出一串鏈子,笑道:“這是上等紅瑪瑙制成的,又名赤玉,帶著冬暖夏涼,對身體也有好處,以后你就貼身戴著,不許取下來。”
只見那瑪瑙色澤鮮明光亮、質(zhì)感細膩溫潤、顆顆飽滿,戴在脖子上果然溫暖舒服,沒有一絲涼意。
他為我戴好鏈子,手卻不放下,順勢輕輕摩挲著我的脖頸與耳垂。
我被他挑撥地面紅耳熱,忍不住輕嘆一聲,軟軟地倒在了他懷里。
他吻上我的唇,纏綿、溫柔又甜蜜。
我被吻得難以自持,真想就此從了他。
他的身體也明顯有了變化,呼吸也漸漸沉重。
理智告訴我這樣不對,很危險。
我猛得推開了他。
他的臉漲得通紅,彎著腰輕喚道:“敏敏,敏敏。”
我紅著臉道:“我要回去了,再晚家里人就會起疑。”
他拉住我的手,一臉依依不舍之情。
我拍著他的手安慰道:“何必急在這一時。”
他心有不甘道:“以后我再約你,你可會來?”
我沉吟片刻,答道:“等皇上賜婚以后吧!”
他很是失望,嘆道:“敏敏,你太執(zhí)著!”
我奪門而出,再呆下去,我不知道自已還能不能堅持。
一連幾,我都在回味與成德的那一番溫存,一想起來,心中總會一蕩,瞬間感覺到了甜蜜,臉上也不知不覺現(xiàn)出了柔情。
阿瑪嘆息道:“我的敏敏長大了,變成大姑娘了。”
鄂宏看我的眼神露出探尋與疑惑。
我急切地盼著過年,我不厭其煩地向阿瑪詢問有關(guān)太和殿筵宴的一切事。
阿瑪總是好脾氣地對我:“敏敏,皇上欽賜的宴席,阿瑪只在中舉那年有幸參加過一次,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那時年少氣盛,只顧著爭強好勝,哪還記得那么多。”
他又嘆氣道:“大年初一的筵宴,那是對高品級大臣的賞賜,阿瑪在內(nèi)務(wù)府所掌的不過是監(jiān)刊書籍,這樣的盛宴連沾邊的機會都沒有,又能知道些什么。”
我只好安慰他道:“以后皇上請你去,你還不想去。”
阿瑪苦笑道:“但愿吧!”
我見勾起了他的心事,只好撂開這個話題。
我想不如向阿其九打聽,他阿瑪?shù)故欠暄绫厝ァ?br />
可惜年關(guān)將近,人人都不得空,他哪有時間來看我。
我只好掰著手指頭數(shù),還有十、九、八………。
翠竹嘲笑道:“姐,你比鄂謨少爺還急,過年有什么稀奇的,你真是越活越孩子氣。”
哎!她哪里知道我所受的煎熬。
今日過年,阿其九終于來約我和鄂宏上街買春聯(lián)玩。
我立即應(yīng)允,催著鄂宏趕快去。
鄂宏笑道:“真弄不懂你,一時像個大人,一時像個孩子。這又有什么好玩得。”
話雖如此,他卻立時辭了阿瑪額娘,帶著我出去。
大街上熱鬧非凡,年貨攤子擺得到處都是,尤以窗花攤與春聯(lián)攤居多。
阿其九一路逛一路買,鄂宏都沒他自已寫得好,只評不買。
我的心思不在這上面,一路只管問阿其九大年初一國宴的事。
阿其九道:“那有什么稀奇,阿瑪吃的平常,規(guī)矩還多,一大早就得在午門外候著,拘束了半回來還餓得半死。所圖的不過就是皇上欽賜的榮寵。”
見我滿臉關(guān)切,又道:“我平時沒留意來著,既然你好奇,今年的筵宴我仔細問問,記牢了再詳詳細細講給你聽如何?”我忙點頭。
突然有人往我手里塞進一東西,抬頭望時只見身邊的人密密麻麻的,哪能看出什么。
鄂宏問道:“怎么啦?碰到熟人了?”
我搖搖頭,道:“逛累了,想回去。”
鄂宏道:“好,就回去吧!”
阿其九卻叫道:“敏敏。你就這么點出息?”
一回到家,我立即掩了門,展開手中的東西。
原來是卷成一團的紙條兒,打開一看,果然是那熟悉的正楷字,只見上面寫著:“已取得阿瑪支持,一切順利,勿念!”
我把紙條緊緊貼在胸口,心中直念:“阿彌陀佛,皇保佑!”
終于熬到除夕,我心中有事,家里人如何熱鬧、如何喜慶,我一概不知,晚上守歲我倒是恭恭敬敬守到十二時,反正即使躺在床上也會睡不著。
鄂宏很是擔心,問了我?guī)妆榭墒怯惺隆?br />
我撒謊頭疼,怕是有點傷風。
家里人便很緊張,鄂宏更是不停催我上床捂著去。
我哪里睡得著,一夜睜眼到明。
第二大年初一。起了床,我們先給阿瑪額娘拜了年。
因祖父祖母已過世,阿瑪又是族中長子,所以叔叔嬸嬸堂兄弟們又趕著給阿瑪拜了年,中午留下一同用中飯。
下午大哥二哥各自給自己的岳父母拜年,阿瑪額娘也準備帶著我們?nèi)ネ庾娓讣野菽瓿酝盹垺?br />
我實在沒心情去,便借口頭疼不便去,實際上因為一夜未睡,我也真的頭昏腦脹。
鄂宏便也不想去,要留下來陪我。
一直等到用晚飯,還是沒接到任何消息。
我怕因鄂宏的原因消息送不進,便派了來福去東側(cè)門專候。還是沒有消息。晚飯我便一口飯菜都不曾吃。
晚上九點多,阿瑪回來了,見我們還未睡,便召我們至書房。
到了書房,他卻半不,默了半才道:“今日在你們外祖父家,我聽到了一個消息。皇上終于為那拉。成德賜婚了,賜給了和碩懷恪格格。聽聞既不是皇上的主意,也不是王爺與揆敘的主意,竟是成德二爺自已求來的。如今圣旨已下到兩府里。”
聽聞鄂宏立即看向我,靜觀我的反應(yīng)。
我腦子有點懵,一時沒聽明白什么意思,問阿瑪?shù)溃骸澳闶裁矗俊?br />
阿瑪嘆道:“如果這婚是皇上的主意,倒是好事,明皇上器重四王爺。如果是揆敘求來的,明他有意向王爺靠攏,如今倒是聽揆敘竟不滿成德的舉動,當時臉色就不好看。可惜又不能找人問問,只能瞎揣摩。”
鄂宏盯著我,猶疑道:“我看成德不像是攀龍附鳳的人,其中也許另有隱情。”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突然眼前一黑,“咕咚”一聲倒了下去。
意識模糊中只聽到鄂宏急切的喊叫聲。
再醒來時我已躺在自己的床上,周邊的場景跟我剛穿越來時差不多:額娘、姐姐在抹眼淚;鄂宏握著拳冷著臉站在一角落;阿瑪、大哥在一疊聲地催著大夫快來瞧瞧醒聊我。
大夫號了號脈,道:“姐脈相平和,呼吸順暢,倒不像是舊病復(fù)發(fā)。估計是偶感風寒,連日沒有好好進食,晚上又沒有睡飽,以至于氣血兩虛,才導(dǎo)致一時昏厥。如今照方子好好調(diào)養(yǎng)幾日即可。”
大家松了口氣,囑咐我聽話好好休息,又囑咐翠竹好生伺候著,這才放心送大夫出去。
鄂宏卻不走,呆呆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我招手讓他前來,他才走過來坐在榻上,卻不話,只默默地把我的手放進被子,還替我攏了攏被窩。
我叫了聲:“哥哥。”眼淚便無聲無息流得滿臉都是。
鄂宏痛心道:“你對他竟愛得這么深了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哽咽道:“哥哥,以后我就只當你的好妹妹吧!”
鄂宏聞言猛地抱住我,把頭埋在我的被褥里,身子一抖一抖。
他哭了。
那一刻,我在心中狂喊:“帶我走吧!逃離這傷心地、是非地。反正我們也沒有血緣關(guān)系。”
可是我不能出口,一出口,更是劫、更是禍,到時人仰馬翻,也許連兄妹也沒得做。
估計是鄂宏特意屏蔽了消息的緣故,一連幾,我再沒有聽到康熙賜婚的任何消息。
大家該拜年的照常拜年,該請客的照常請客,日子照常順順當當?shù)亓髦⒉粫䴙檎l停一停腳步。
我的身體漸漸好轉(zhuǎn),心也不再痛,每仍是讀讀書、寫寫字,偶爾也出去見見客。
轉(zhuǎn)眼已是初六。
臨近中午翠竹進來:“九三爺來了,偏偏宏少爺又拜年去了,老爺讓我來問問你,可愿出去陪客?”
我點點頭,心想阿其九來了,就算我不想去陪,他也不會答應(yīng)啊!
正準備好了出去,阿其九一陣風似地進來了,老遠就喊道:“你生了病,我進屋來看看你,也不算失禮。”
我忙請他坐。阿其九抱歉道:“早想來看你,要走的地方太多,一直不得空。”
又神秘兮兮地向我招手,示意我靠攏,道:“你不是想知道大年初一太和殿筵宴的事情?恰巧今年有大事發(fā)生,你過來,我講給你聽。”
我淡淡地道:“我已經(jīng)知道了。”
阿其九傲驕道:“你知道的是皮毛,我的才是內(nèi)幕。”
我靠過去,阿其九道:“據(jù)聞筵宴進行到一半,成德突然站了起來,啟奏陛下臣有一私事相求,不想才了這幾個字,皇上就大手一揮,道,你不必再,你的事我已知曉,竟是我糊涂,耽誤了你們,昨晚我已叫人擬好了旨,原就打算今兒宣布。完就直接讓高無庸宣讀了賜婚的圣旨。阿瑪事出突然,揆敘大缺時就變了臉色,雍親王瞅著也悶悶不樂,倒是成德許是高興過了頭,半都忘了接旨。”
我一把拉住阿其九,顫聲道:“你的是實情?”
阿其九道:“千真萬確。”
我心中一片混亂,不明白這到底怎么回事。
阿其九得意道:“你心中一定在疑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猛點頭。
阿其九湊近了壓低聲音:“原來除夕夜乾清宮家宴,和碩懷恪格格竟當著眾宗親的面,請求皇上把她賜婚給成德,兩人兩情相悅已久,如今年齡也大了,再耽擱不起,懇請皇上為他們做主。你皇上聽了能不答應(yīng)嗎?平時我倒是沒看出來,郡主竟然還有這樣的膽識。但我就一點不明白,這成德什么時候?qū)ぶ饕灿辛诵乃迹俊?br />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以為成德臨時變節(jié),背叛了我,卻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那么,成德此時一定也是一千個不情愿,一萬個不甘心,跟我一樣痛苦了?
我該怎么辦?我應(yīng)做些什么?
阿其九見我一副驚呆聊樣子,道:“這事假不了,我是前日聽三阿哥弘時親口所。他還雍親王為這事非常生氣,一回家就責罵他額娘教女不嚴,如今還罰李氏禁足著。”
又囑咐我道:“敏敏,這是皇家私事,我們聽了就該忘掉,可千萬不能再與別人知道。”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阿其九接下來了什么,他什么時候走的,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我恨不能馬上跑到成德面前,問問他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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