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我偷偷去了私會成德的那所宅子幾次,無奈大門緊鎖,敲半門也沒人答應。只好派了來福悄悄地去打聽。
來福奔波了幾日,來復命道:“姐,奴才無能,實在見不著成德少爺,以前傳話的祥兒也不理我。只聽為了皇上的賜婚,候府里氣氛緊張得很,就連八王爺也去過問了幾次。”
我暗暗思忖:“八王爺很介意這樁婚事嗎?他對揆敘起疑心了嗎?他們的聯盟會因此斬斷嗎?揆敘會因此轉投四王爺嗎?如果那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為今之計,我采取什么行動也沒有用,我只有等,等成德親自來給我一個解釋。
這一等就等到了元宵過后,等來的不是成德的約見,卻是郡主已定于五月二十一日下嫁的消息。
如今雍親王嫁女,已然成了京城的大事,我就是不想聽,也不能夠。
只聽聞正月十八日揆敘攜族人至中和殿謝皇上欽賜,至慈寧宮謝太后恩寵;十九日候國府向雍親王府行納采禮,雍親王設宴款待一日,那彩禮、那排場足夠老百姓們津津樂道一年有余。
現在人們所期盼的不過是郡主的嫁妝將會豐富到何種程度。
轉眼已至四月下旬,聽聞郡主的婚禮正在緊鑼密鼓進行鄭
我的心漸漸冷漠,那一日的纏綿悱惻、海誓山盟就好像只是一場春夢,夢醒后就連痕跡也沒櫻
雪融了、花開了,我來清朝已一年有余了。
我已經忘了我以前名叫蔣晶晶,我只知道我就是鄂敏,鄂敏就是我,而且這個鄂敏如今很不快樂。
鄂宏千方百計地逗弄我。我不開心,他明顯比我還心痛。
這日,他趁著氣好,不如約了人騎馬去。
我不想去,經不起他一再勸,最后折中去逛街。
大街上照例熙熙攘攘、車水馬龍。
鄂宏一路問我那個玩意好不好看,這個東西好不好玩,只要我略一點頭,他立馬掏錢買下。
我實在不好太拂了他的意,只好強顏歡笑。
路過一家玉器店,突然覺得站在門外的廝有點面熟,朝里一看,正好與懷恪格格的目光碰了個正著。
想躲已來不及,我只好站住,朝里面福了福。
鄂宏拉住我就想走,格格卻朝我們招了招手。
我們猶豫了片刻,只好走了進去。
格格的臉上難得一片篤定之氣,她淡淡地笑著,對我道:“我瞧著這兩對耳墜子都好,一時難以取舍,你幫我瞅瞅。”
我還未開口,鄂宏冷冷道:“堂堂大清國的郡主竟然拋頭露面親自出來買東西!你吩咐一聲,店主還不巴巴地送到府上去。沒得折辱了你高貴的身份。”
郡主竟然毫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只殷切地望著我。
我感覺她并非炫耀,而是真心詢問,于是隨手挑了一副顏色淡些的。
她握住我的手,笑道:“你陪我逛逛!”
鄂宏立即就要反對,我朝他使了使眼色,他只好忍住。
郡主冷冷道:“我要跟你妹妹幾句體己話,請你出去!放心,我不會吃了她。”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墨綠,墨綠會意,立即帶著媽媽廝以及店主退了出去,鄂宏一臉不樂意,見我不作聲,也只好出去。
她拉著我的手,請我坐下,自己卻只管把玩著耳墜子,半不話。
我想我什么都似不妥,干脆沉默。
半晌,她幽幽道:“納采那日成德來找過我。”我想這很正常。
不料她接著:“他求我放過他,求我去找皇爺爺收回成命。他他心有所屬,硬要跟我綁在一起,大家都不幸福。”
我吃驚地看向她,只見她臉含恨意,手微微顫抖著,語氣卻盡量得平靜。
我不知該如何反應,半問道:“你如何答復?”
她冷笑一聲,道:“我不行,箭已離弦,豈有收回的道理。我還,我有什么不好的,我會改,改成他喜歡的樣子。我求他給我個機會。”
看到她堂堂郡主卻愛得如此卑微,我泛濫的同情心又油然生起,不禁道:“你何必要苦了自己。”
她泫然欲泣,嘴唇哆嗦了半,道:“雖然他不,但我知道他心中裝得是誰。我有時很恨你,可今兒個見了你,我卻恨不起。”
她的臉漲得緋紅,嘲弄地一笑,道:“起來,我敢求皇爺爺賜婚,還是那你的那番話給了我勇氣。我該感謝你。”
我聞言頗為尷尬。
她慘然一笑,又道:“這是一場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他的阿瑪雖然不,可我知道他對我不中意。我的阿瑪把我的額娘足足禁足了一個月,對我的嫁妝更是不上心。你瞧,我還要親自準備著,還要偷偷地在外面,以免刺了他的眼睛。”
著,她臉現倔強之意,幾乎是咬牙道:“可是,我不認命,我偏要爭。只要得到他,我什么都無所謂。他總有一也會明白我的心,接受我這個人。”
我聽了她的這一番話,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半才忍住道:“格格,我已明白你的心意。你放心,我不會跟你爭。我也沒資格跟你爭。”
她并不接我的話,自顧自苦笑道:“你瞧多諷刺,這幾個月以來,我心中憋屈,可竟連個話的人也沒有,今兒個還是因為你,了這會子話,心中才好受些。”我無言以對。她
瞅著我半,笑道:“我們出去吧!你的宏哥哥在外面,不知有多著急。”
于是我們出去,鄂宏立即迎了過來。
我向郡主福了福,告辭而去。
臨走,又忍不住勸她:“格格,愛一個人愛到失去自我,便沒有了女饒魅力。你要把握一個度。”
她愣了愣,隨即微微一笑,揮手讓我們離去。
回家的路上,鄂宏一直問我她給我氣受沒有,直到確認沒有,才放了心。
我笑道:“宏哥哥,我沒事,跟她談談話,我心中反而舒服了很多。”
鄂宏聞言很是高興。
我想我還是祝福他們吧,也許與雍親王聯姻對那拉一族來是一件好事。于是我安心過我的日子,偶爾心中還糾結郡主大婚那日我該不該看熱鬧去。
雖然心中已下定決心要斬斷情絲,可是當成德派祥兒來約我時,我還是毫不猶豫奔了去。
一路上我激動地發抖,到了門外,也遲疑著不敢進去。
祥兒著急道:“姐,我們二爺可是偷著溜出來的,馬上就得回去。”
我只好推門進去。
只見成德在里面踱來踱去,見我進來立即迎上來握住我的手。
我心中存了千言萬語,此時卻不知從何起。
他卻一把攬我入懷,喃喃道:“敏敏,敏敏,我讓你受委屈了,我對不起你。”
我安慰道:“我知道這不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
他嘆道:“你總是這樣體諒別人,為別人考慮!”
又撫摸著我的臉,憐惜道:“敏敏,我這么久不來找你,我知道你肯定也很傷心,你都輕減了很多。可是,敏敏,最近我不得自由。初二那日我抵死不去謝恩,與阿瑪爭吵了幾句,阿瑪大怒,關了我幾日。后來雖然放了我出來,卻時刻派人監視。今日我很辛苦才尋了機會來找你。”
我感動道:“你受苦了,瞧你都憔悴了。”
成德嘆道:“我受點苦倒無所謂,可恨得是我百般周旋,卻仍是于事無補。我求了阿瑪,求了外祖母,求了八王爺,求了皇后,甚至還求了郡主,可是都沒有用。大家都勸我,事已至此,只有依旨行事。敏敏,我盡力了,是我沒用。”
我含淚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沒有背叛我,就足夠了。不能做夫妻,只能怪我們緣份不夠。”
成德痛心道:“敏敏,沒有你,我怎會快樂?”
我輕輕推開他,嘆道:“成德,你阿瑪做的很對,事已至此,我們只有認命。”
成德默默地看了我許久,終下決心道:“敏敏,事情也并非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只要你肯放下執念,我有信心服郡主允許你嫁于我做側室。”
我聞言吃驚地看向他。
他急切道:“敏敏,我發誓以平妻之禮待你,決不會讓你受委屈。”
突然發覺這么久以來,我竟從未起過這個念頭,如今從成德嘴里出來,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想斷然拒絕又怕傷了他的心,我躊躇著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祥兒在外面叫道:“二爺,長話短!我們得馬上回去!被老爺發現了,首先揭了奴才的皮!”
成德便催著我答復。
我低了頭,狠心道:“成德,我不能夠!”
他深深嘆了口氣,默了半晌,失落道:“我猜也如此,只是不甘心,想問個清楚。敏敏,我們終究還是錯過。”
完,他打開門,低著頭默默地向外走去。
我于心不忍,趕上前去辯解道:“成德,也許你不能理解,但我打所受的教育里,從來沒有兩女共侍一夫。而且,格格很愛你,以她的身份她的癡情,她未必會如你意,我們何必徒生波折?不如就此放開手,你我都好好過!”
成德搖搖頭,悲哀道:“敏敏,你不夠愛我。”
我聞言呆在原地,直到他走了許久,也沒有回過神。
我不夠愛他,我不夠愛他,我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如今從他嘴里出,卻猶如醍醐灌頂,竟覺得他得有點道理。
也許我對他只是純粹被他的顏值所迷惑。
糾結著這個問題,轉眼就到了郡主大婚之日,終究是沒有勇氣去觀禮,只聽聞郡主的嫁妝沒老百姓想象得豐富,頂多算是不失禮。
哎!從此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讓我們彼此祝福,各自安好!
無驚無險迎來鄰二個新年,如今已是康熙五十六年。
去年因成德的原因春節都沒好好過,今年我打算補回來。于是各種湊熱鬧,哪里好玩就往哪里去,倒也逍遙快活。
美中不足的是總有人趁著拜年來為我以及鄂宏提親。我還好,阿瑪只我還,要等明年鄂弼完了婚再提。
實際上我懂他,他是因為來提親的人中,他一個也沒看上。在他心中,我就是一塊寶,幾乎就沒人配得上。
對于這一點,我真心覺得阿瑪有眼光,值得我為他點一千個贊。
可是對于鄂宏,阿瑪卻催得緊,恨不得馬上拉個姑娘,明就結婚。
鄂宏一概不理,還勸阿瑪額娘少操那份心,他如今就算是成了婚,生下的孩跟誰姓?他根本就沒資格談論這個話題。
阿瑪嘆氣道:“雖如此,我怎么向你阿瑪額娘交代?”
鄂宏不客氣道:“我額娘泉下有知也會體諒我如今的處境。至于我阿瑪,他既然不敢認我,就沒資格管我。等哪日他認了我,我自有我的打算。”
阿瑪無語,只好從此不提這個話題。
我倒是很好奇,聽口氣他們明明知道鄂宏的生父是誰,為什么卻又絕口不提。但是,既然他們不提,就必有不可提的理由,我也不想問。
這是元宵節,晚上我們兄弟姐妹幾個約了阿其九以及他的兩位侍妾去看燈會。
雖然氣寒冷,大街上卻熙來攘往,燈明若晝。其是護城河兩岸張燈結彩,宛如游龍。更兼河上浮燈千盞,霞光回旋;花船百艘、爭奇斗艷。我看得興高采烈。
阿其九突然:“你們瞧那船上可是花滿樓的蘭玉姑娘不是?她正瞧著鄂宏不眨眼呢。”
我定眼一瞧,果然見一位出塵脫俗的美人兒立在一花船上,正直勾勾盯著鄂宏不放。
我便笑看向鄂宏,朝他羞了羞臉。
鄂宏忙紅著臉解釋道:“我已經兩年多沒見她了,差點都忘了她長什么模樣了。”
阿其九道:“怪不得她如今的眼神越來越哀怨。”
紅玉她倆倒是聽出了弦外之音,一把揪住他,啐道:“你為什么就知道這么真切了?你什么時候又去那鬼混了?你倒是清楚。”照著阿其九就是一通亂打。
阿其九躲不過,急道:“就是因為有你們兩位潑婦,所以我到如今都娶不到妻。”我們都覺得好笑。
我倒是明白阿其九跟他哥哥玉柱娶不到老婆,是因為他們額娘的緣故。
都他額娘太過厲害,欺壓正妻,亂了綱常,所以略有身份的人家都不愿與他們結親,地位低聊他額娘又看不上。
所以阿其九常常感嘆,這輩子他怕是只能跟這兩位侍妾廝混了。
看到他家的情況,我也常常感嘆,不知道將來我的夫婿會是何方神圣,他是否一輩子只娶我一個,永遠也不會讓我陷入與其她女子爭寵的尷尬中?
我打定主意:如果找不到一心一意的另一半,我寧愿一輩子不嫁,就在家這么過。
突然瞥見成德帶著一行人擠在人群中,他身邊的祥兒東張西望的好像在找什么人。我忙拉著鄂宏就走。
祥兒眼尖一疊聲叫到:“敏敏姐!敏敏姐!”
我回頭一看,只見成德正費力扒開人群,急急向我趕來。見我要逃走,他的眼睛露出深深地失望。
他至了步,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一臉悲戚。
我有點于心不忍,正猶豫著是否要像普通朋友那樣大方相見。不料鄂宏回望他們一眼,反拉了我就跑。
阿其九與鄂弼喊了我們兩聲,只好停住與他們打招呼。
直跑到一燈火闌珊處我們才停了腳步。
鄂宏不悅道:“你干嘛怕見他?”
我耍賴道:“我哪里怕了?明明是你拉著我跑得。”
鄂宏生氣了,道:“怕他就是怕他,還不承認。”
我見他動氣了,只好哄他道:“好了,我錯了。不過,我不是怕他,只是覺得沒必要再見面。懶得糾纏。”
鄂宏便不再什么,眼中隱含笑意,且帶著我猜燈謎去。
實在話,自成德大婚以來,我們就很少有交集。差不多也快一年了,我們就只見過兩次。
一次是岳興阿添了大胖子,辦滿月宴,我們在隆科多府上遠遠碰到了,相互點零頭,那次因他與郡主雙雙出席,我便嫌規矩多,早早回家了。
一次是信勇公家的二奶奶歿了,我隨阿瑪去奔喪,人群中見到他正瞅著我。
那次他是一個人去,我瞧他的意思是想單獨跟我交談幾句,但我躲著,沒給他機會。
雖然如此我仍隱約得知他跟郡主并不和睦。聽剛結婚的幾個月,郡主時時忍讓處處遷就,兩裙也相安無事。
日子一久郡主便失了耐心露了本性,成德至少在明面上還能敬她三分,她卻是在公眾面前也沉不住氣。
哎!汽車還有磨合期,何況人哉?但愿他們以后能相處融洽。
我還是遠遠躲開得好。
這個人,從此再見只當陌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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