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得子期,箭步上前將他摟了一摟。高興的說:“我好想你。”
媚兒拍拍我的肩膀:“別鬧,還有人看著呢。”
一扭頭,子期面色暗沉,怔在原地。
我急忙向他解釋:“這是我玉山的朋友……的爹呀!也是我的長輩呢。我先與他說幾句話,你等我好不?”
子期臉色適才緩了一緩,笑道:“原來是故人。你們聊吧,我在前面等著。”說完便邁步走上大道。
我看著他走遠,才又將媚兒用力抱了一抱,道:“你變化成這樣,我都認不出來,剛才差點被你嚇著呢!”
媚兒咯咯的笑,笑聲如銀鈴,又拿指尖在我頭上點了一點,道:“你呀,也是個沒良心的。我要不來找,你一輩子都不去玉山尋我。”
我急忙解釋:“才不是呢!我最近出了些事情,就等著辦好了去給你報喜呀!”
媚兒笑的一臉戲謔:“哦?什么喜事?莫不是要與剛才那個貴公子喜結連理?”
我連連擺手:“不是他,不是他。是玄釋的。”
媚兒皺眉:“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臉紅了一紅,低聲說:“自然是真。我喜歡了玄釋,愛上了玄釋。要向他表白呀!”
媚兒沉默了片刻,又笑嘻嘻的將我打量一番:“誰信你個娃娃也懂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
我有些不悅,撇了撇嘴:“我都二十了,人類女子這般年紀,都當了娘呢!”
媚兒又笑:“我都六百歲了。妖精哪能和人一樣。”
我有些郁結:“可我是真的愛他。”
媚兒嘆了口氣,臉色有些不好:“你跟我說說,你是怎么愛他的。”
我想了一想,道:“我喜歡看他笑,喜歡他摟著我睡覺。我覺得很安心,”
媚兒問:“有沒有過頭腦發暈,身子輕飄?”
我又回想一番,道:“沒有的。”
媚兒輕舒口氣,臉色適才緩和:“那便不是愛,只是依賴了。你太小,身邊又沒個人,他一直照顧于你,你依賴他,也是應該的。”我有些怔了,又堅決道:“就是愛的,是你不懂。”
媚兒聞言,哈哈笑個不停,笑的胡子都翹了幾翹。
我有些不悅,高聲道:“你就是不懂的。”
媚兒還是笑。我有些惱了,說:“你再這樣就不理你呀。”
媚兒適才漸收了笑聲,正色道:“小魚,你莫沖動呀!你信我也好,不信也好。愛情會讓人輕飄,會讓人發暈,會讓人失去理智,還會讓人心痛欲絕呢。我盼著你能清心,不沾愛情這東西。可若是你真的愛了,又只能盼著你幸福。不管你愛了誰,要了誰,若他負你,我定拆了他的筋骨!”
哦,我心里霎時盈滿感動,又將她抱了一抱,輕聲說:“不會呀媚兒,玄釋不會負我。倒是我們兩個在一起了,要保護你呢,不讓誰再有機會傷了你,欺負你。”
媚兒將我推了一推,淺淺笑道:“都肉麻死了,前面可還有個俊公子在等你呢,快些去找他呀,我在玉山等你。你辭了他就快去尋我呀!”
我點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媚兒轉個身,一剎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子期立路旁等待,一動不動,身姿修長又筆挺。甚有骨子硬朗朗的英雄氣。
我瞧的心里暗暗歡喜,囁了腳步輕聲走近,計劃將近時猛地跳到跟前,嚇他一嚇。可未及走近,卻被他一把抓住,環在胸前,笑瞇瞇道:“原來小魚這么調皮?”
我羞了一羞,掙開他的手,道:“誰叫你站的那么好看。”
子期失笑:“不都一樣是站嗎?怎么就分了好看難看呢?”
我學了媚兒的口氣,戲謔的笑他:“你哪里懂得好看還是不好看。我說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子期朗朗一笑,笑里,隱隱有些羞澀氣息。
唔,這將軍,臉皮委實薄了一些。被人夸獎個好看,也能羞澀了去。
有心再逗他一逗,瞇了眼望他:“你笑起來,更是好看呢!”
這薄臉皮的將軍喲,臉上立馬便升騰起幾片紅暈。我奸計得逞,笑的夸張又滿足。
子期被我笑的有些窘迫:“你那長輩是說了什么,讓你高興成這樣。”
我仰頭望他,一臉驕傲:“便是什么都不說,只見一見,我也是高興的。”
話完,又覺饑餓,忙改了口:“說不讓你把我餓著呀,讓你趕緊領我去吃飯。”
子期微微笑,笑里隱約有些溫柔的色彩閃爍。拉了我的手,繼續朝前走去。
我心極溫暖。唔,這是我的第二個朋友呢。做人,果真要比做魚快樂許多。
館子離寺院不遠。片刻便至門口。
館子排場極大,門面裝潢的甚是豪華,外面墻上貼滿了金燦燦的琉璃瓦,大門朱紅,正中懸個漆黑匾額,匾額上四個燙金大字:“第一飯莊”
我看著暗暗眼氣,恨不能動手將琉璃瓦與朱紅大門都拆了下來貼到寺院里去。卻奈何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又怕了玄釋責備。只悄悄咽了口水,不再妄想。
子期的排場亦極大。剛一現身,就巴巴的列出兩條隊伍,一個留撇小胡子,戴個西瓜帽的男人小跑著走近,擺了副諂媚的嘴臉,低頭哈腰道:“宋將軍快請!小的恭候多時了!”
子期不答話,只輕輕點了頭,便拉著我由那掌柜引上了二樓。
我甚滿意子期的氣度,昂頭挺胸的走在旁邊,結結實實的狐假虎威了一把。
上了二樓,西瓜帽引我們進了個甚豪華的包間。還未及細細打量包間裝潢,便被個黑影嚇了一跳。
黑影似乎一直站在房間角落,見子期進門,箭一般的沖來,單膝跪在地上,聲音嘶啞:“將軍可算來了,黑狼等的辛苦,正欲去尋。”
子期拍拍他的肩膀,朗聲道:“快起來,小魚不是外人,別拿些花架子。”
男人應了一聲,筆挺又利索的起身。
我適才瞅清他的長相。男人黑瘦,臉型方正,眼睛不大卻隱隱透著精光,嘴唇稍厚,顯些笨拙。個子不高,子期又是偉岸。兩人立在一旁,立刻顯得男人矮小。
我悄聲問:“這是誰呀?”
子期笑笑,軟聲說:“這是我府上侍衛。喚作黑狼。習慣了舞刀弄槍,許是有些戾氣,小魚莫被嚇著。”
我楞了一楞。戲本子里都說,侍衛是來保衛主子安全的。而他這般立在子期跟前,明顯嬌弱了些。心里想著,有些失笑,快嘴念叨出來:“若真有事,你們兩個是誰能護誰呀?”
黑狼似是有些惱了,斜眼望我,低啞了聲:“你……”
話剛開口,便被子期攔住:“黑狼莫兇小魚。小魚還小,卻是不懂太多,你莫與她較真。”
黑狼聞言作聲不得,許是郁結之氣難發。冷哼了一哼,將臉扭到一頭。
我有些懊惱。悄悄垂垂頭,原只是句玩笑,卻無心惹了子期的侍衛,覺得對他不住。
子期軟聲哄我:“小魚莫怕。要說功夫,天下卻沒人比得黑狼,人又耿直厚實了一些。才聽不得你說他。”
我點點頭,又低垂了眉眼去哄黑狼,道:“你莫生氣呀,是我沒見識了些,才沒看出你的本事。”
黑狼不答話,只哼了一哼。臉色,卻明顯好了許多。
子期走到跟前幫我拉了椅子,朗聲笑著:“小魚莫理他那臭脾氣的,路上耽誤了一會,你看看菜有沒有涼,涼了讓人去重做。”
我適才瞅到一桌的飯菜。菜色很多,卻皆是素食。有些稀奇的,我甚至未曾聽過見過。
唔,色香味全,我吃的滿意且兇猛。
子期卻并未舉箸,只微微笑著為我添湯。我有些困惑,抬頭望他,道:“你怎么不吃呀?”
子期看著我,眼里竟有些溫柔的色彩,說:“我早上陪母親吃過了。”
我又抬頭望望立在一旁的黑狼,問:“他也吃過了嗎?”
子期微笑著點頭。
我有些臉紅了,卻原來今天這一番排場,一桌飯菜,都是為我一個人準備。
如此,卻是不能辜負了子期的心意,便又開始兇猛的掃蕩。
飛快的將飯菜打掃個干凈,以個響亮個飽嗝做了結束。
抬手一摸。肚子已是撐的滾圓。便心滿意足的起身,道:“子期,吃完了,我走了呀。”
子期卻怔了一怔,良久,才道:“我剛還要勸你,吃不下就剩了。萬莫想到小魚胃口如此之好。要不要……再來一些?”
“不。”我連連擺手:“我還有事情呀,我要去尋個寶貝送給媚兒呀!”
子期道:“不急的,你剛吃多了,歇一會呀,寶貝哪還用你去尋,你想要什么,與我說就是了。”
我聞言大喜,道:“那太好了呀,只是媚兒送我的,是個很了不得的寶貝呢,是她家里傳下來的。我也要送她個很了不得的寶貝呀!”
子期輕輕淺淺的笑了一笑:“小魚大可放心,我給你的寶貝,一定很了不得。”話音落了,又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遲疑道:“小魚卻是……每日都吃這么多嗎?”
我看看一桌干凈的碗碟,心里甚是滿意,驕傲道:“平日里不是呀,平日里吃的很少。可不管是多少,我都會吃的干凈。”
子期嘆了一嘆:“想來,小魚平日里一定受了許多委屈,苦了你了。”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推出了這么一番結論,也不知該作何回答,只得干巴巴的傻笑了幾聲。
子期又嘆了一嘆,從懷里摸出塊玲瓏的玉佩遞到我手上,道:“這個,拿去送給媚兒吧。”
我瞧了一瞧,玉佩圓圓潤潤,通體碧綠,玉身似還隱隱流轉出淺淡的光華,想來該是人間極品。
我嘆了一嘆,將玉佩放下。凡人皆看重金銀玉器。這寶貝在人間許是價值連城,可要送給媚兒,卻沒多大用處。
子期見我嘆氣,挑眉問道:“怎么?這寶貝不好?”
我點點頭:“送給媚兒,怕是不夠分量呢。”
子期怔了一怔,一旁立著的黑狼本來就黑的臉又更黑了些,狠狠得拿眼將我斜了一斜。
我有些惶然。似乎,又是說錯了什么罷。
惶惶中,子期又從懷里摸出個巴掌的金牌遞到我手上:“那便拿這金牌送她吧。”
我瞧了一瞧,金牌四四方方,正面幾個大字:“金牌免死”背面一條金龍,張牙舞爪。唉,又是些人間凡物,我剛想開口,卻見黑狼臉色陰沉的像鍋底一般,嘶啞的開口:“將軍……”
話未說完,便被子期攔下:“你先出去等著。”
黑狼又兇狠的將我斜了一斜,將腳步跺的極重,負氣般的摔門而去。
我心更忐忑了一些,低聲問:“他怎么了?”
子期將金牌玉佩都遞到我手里,朗聲笑笑:“早跟你說了,莫理他的臭脾氣。他許是今天吃了辣椒,所以火氣旺了些,卻不是對你。”
“唔”我點點頭:“玄釋說過的,食辛辣之物會讓人心浮氣躁的。”說完拉了他的手,道:“我們走呀,我歇好了。”
子期點點頭,卻不挪步,反屈身從柜子里翻出個食盒,又道:“這些是給你帶走吃的。我先送你回去,把吃的放好,再陪你去尋媚兒。如何?”
我哪里肯教他陪我去,在寺院,我要變化成個小和尚。去玉山,又要到狐仙洞去尋媚兒,這些,哪里能教他知道了。
連連擺手,道:“不好不好。我要自己去的。你架子太大,我怕人看我。我走了呀,我先走你才走,不能跟著我的。”
話說完,顧不上看子期臉色,便抬腳溜了出去。
到了寺外,找個僻靜無人處變了小和尚,才滿意的進門。剛進門,便被個眼尖的小和尚瞅見,小和尚約莫七八歲的年紀,笑嘻嘻的湊到我跟前,說:“你叫魚落?”
我未答,只暗暗皺眉,反問:“你怎么知道?”
小和尚擺出副精明的模樣,仰頭道:“我什么不知道。師傅剛還問你了,說你怎么還不回來。吃個飯,倒比師傅講禪的功夫還大。”
我打個飽嗝,道:“我吃的多了。”
唔,一開始不覺,這會子打完飽嗝,肚子卻一陣陣脹痛。我痛的難過,恨不能立刻躺倒在地歇上一歇,可又怕身上沾了灰污被玄釋責怪。只好像抱了西瓜那樣抱著肚子挪向玄釋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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