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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雪燃燈 和尚與妖.9

作者/安言酒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玄釋的聲音似乎有些壓抑與懊惱:“第一次見你,你只化作人形三天,你那時便像人類的嬰兒一般,是張白紙,我怕你被惡人引入歧途,便將你留在身邊,欲度你成正果。后來你又化作我年幼時的樣貌與我朝夕相伴。我總以為時光倒回,像我的師傅照顧我那般,照顧于你。可我沒想到你成長的那般快速,我心里一直將你當作孩童,我……”

    我粗暴的打斷他:“不要再說了!我不要再聽!誰稀罕你像阿娘一樣疼我,誰稀罕你像師傅一樣照顧我!我才不稀罕!我恨你!玄釋,我恨你!”

    心痛的如同刀絞,我跌撞的跑出寺院。

    月光凄冷又惡毒,星兒雜亂又討厭,連風,似乎都在嘲笑,冷冷的吹過我臉上的淚珠。

    不會有人知道我有多痛。

    一直以為是兩廂情愿的美好姻緣,卻原來只是自作多情。

    眼淚是不是可以哭到干涸?我只想哭,哭到驚天動地。

    沒有人,能分擔另一個人的難過。

    我將自己躲進了山腳下的一個石洞。蜷縮成一團,摟住自己。

    也許,這樣會比較安全,心便不會再承受煎熬。

    也許,這樣我也能變成一塊石頭,遍身冷硬,不會疼痛。

    玄釋,玄釋。我竟然還放不下他。那個殘忍的人啊!

    而佛祖啊佛祖,我是你的虔誠的信徒,你是不是也會患上相思?所以才讓我飽受被愛人折磨的苦。

    又或者啊又或者,愛情本來不易,怎么會垂青似我這樣,一尾平凡游魚。

    別了吧別了。

    從此以后,將心囚死,假裝從未遇見,從不曾在意你。

    山腳下的小溪作證,我愿一夜白頭,就此老去。

    我愿永遠沉睡,不再感知。

    天意難測,痛苦不絕。

    我終是醒來。

    睜眼便見媚兒依在床頭煞是氣惱的望著我笑:“瞧你個沒出息的!”

    我心神一黯,原還想擁著她痛哭一場,卻因她嘲笑硬生生忍住眼淚垂頭不語。

    她許是見我黯然,又將聲色換的和善:“別為些個臭男人傷情,雖我法力不及他,但你若心有不忿,我多的是招數懲治,只把他負你一事宣揚出去,便能讓他受天下人唾棄!”

    我凄然一笑:“他何曾負我,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罷了!”

    媚兒低嘆一聲:“也怨你自討苦吃,去喜歡個和尚,他們那種人心腸比鐵石還硬,哪里懂得男女私情!”

    我回想到玄釋的拒絕,心如被利刃一寸寸凌遲,痛不欲生:“莫再提了。”

    而媚兒卻依舊不肯罷休,依舊喋喋的數落:“不過那和尚也算有些良知,一路尾隨見你躲進洞中,怕你被虎妖叼去便送來了玉山……”

    “莫再提了!”我厲聲將她打斷,終忍不住流淚,有誰在被傷的鮮血淋漓后還敢正視!

    媚兒輕嘆一聲,將我攙起:“走吧,我領你去桃源!”

    我木然抬眼,由她攙上云頭一路疾行,最后停到處寬大的宅院門口,院門掛著幾盞大紅燈籠,正中懸塊墨黑的匾額,匾額上幾個燙金大字:桃源醉。

    我蹙眉:“這是酒家?”

    媚兒笑的神秘且狡黠:“不,只是逃避傷情之處,如舊時亂世之人逃避暴政。”一邊說,一邊拉我抬腳進門。

    門內仿佛另外一個天地,繁華又熱鬧,一個穿的薄透的肥胖女人立在門口揮舞著絲帕吆喝:“客觀來了呀!”聲音尖銳又刺耳,喊叫中一臉厚厚的白粉不斷簌簌下落變成細小的顆粒隨風飄揚。

    我暗暗皺眉,見許多醉醺醺的浪子張揚的由些穿的輕薄的女人引到左邊,又見許多遮遮掩掩的女子由些油頭粉面的男子引到右邊。邊走,邊輕浮的調笑,宛若相戀的情人般親昵,卻又相互打聽著姓名真叫人費解!

    而媚兒卻似見慣,熟悉的與那肥胖女人打著招呼:“我妹子第一次來,你給尋摸個干凈些的。”

    胖女人堆了一臉的笑褶子,如同盛開的花兒一般:“那可不是,我哪回叫芊姑娘失望過!”一邊說,一邊親昵的勾了我的胳膊:“瞧這姑娘水靈的,也只有我家水墨才能配得上姑娘。”一邊說著,一邊尖著嗓子沖樓上叫喊:“水墨,水墨下來接客啦!”

    媚兒輕笑,拉我斜著身子依到門口百無聊賴的等待。

    不多時,便見一個男子子從樓梯上款款走下,身姿柔軟腳步翩浮,似風中楊柳一般。

    待到走近,又瞅清他面容。

    男子生的唇紅齒白,細眉細眼,雖是俊俏,卻明顯少了幾絲男子氣概。

    男人抬手輕撩下發絲,舉手投足間甚是風流,又抬眼輕飄的瞄我一瞄,輕聲開口:“媽媽叫我何事?”

    胖女人扯著我的手往那男人懷中一推,笑的諂媚又輕浮:“瞧瞧,多匹配的一雙璧人,我們水墨可是一直賣藝不賣身哪,今個我好說歹說才把他勸動,姑娘算是趕上了。”

    我依在那男人懷中羞得滿面潮紅,掙扎著剛剛起身,又被媚兒推了一把,她依舊笑的神秘且狡黠:“這小哥可是治愈傷情的良藥呢!”

    我遲疑下,又見那男人輕挽了我的胳膊:“姐姐隨水墨來。”一邊說,一邊將我拉入右側一處走廊。

    我雖是有疑惑,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推卻媚兒一番好意,亦不知該如何拒絕水墨的熱情,只得渾渾噩噩的由他引著拐進暗處的一處樓梯,剛欲上樓,卻聽背后有人大喝:“小魚!”

    我轉身回頭,見子期與些許多穿著華麗的富貴公子相擁入門,正大步朝我邁來。

    還未等我開門,便見媚兒邁到他跟前淺笑:“這不是宋將軍嗎?宋將軍莫是不知這里規矩?男客向左女客向右,將軍怕是走錯了吧!”

    子期淺淺斜視媚兒一眼,并不答話,只大步走近將我從水墨懷中扯出,面色暗沉著呵斥:“我看背影像你便喊了一喊,沒想到竟然真是,你一個姑娘家家怎能來這種地方!”

    我因他粗魯心中有氣,不悅反駁:“這里怎么了,不過處逃避傷情的桃源,你不也來了?”

    子期面色一怔,又將聲色放的緩和:“你莫亂想,我來不過是與朝中同僚談些公事,黑狼便在門外,你先隨他回府,待晚些我回去了與你細談。”

    他這般安排,又讓我想到前日馬車內的表白,心中傷情又無措,緩緩掙了他的手,沉聲道:“我不會去你府上的,也不會再回寺中。”

    媚兒適時擠到跟前:“小魚如今與我同住,我自會照料于她,不勞將軍費心。”

    子期猶是不甘,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同來眾人拉到一旁,七嘴八舌勸說“這可不是敘舊的場合呀!”

    “是呀將軍,你這般拉扯叫人家姑娘如何自處!”

    又有些一邊拉他,一邊擠眉弄眼的望著我笑:“沒事沒事,姑娘快隨那小哥回房吧!”

    “放心吧姑娘,我們宋將軍可是嘴緊的很,這事定不會外傳出去。”

    我遲疑一下,總覺他們眼神聲氣甚是詭異莫名,卻不懂那些莫名中究竟有何深意。

    猶疑中,又被水墨捉了腕子:“姐姐莫要理他們,隨水墨進房吧!”

    媚兒亦攔在子期面前沖我俏皮的笑:“快去快去,經這一夜你便懂了什么是柳暗花明,什么是人間極樂。”

    我點點頭,深吸口氣,由水墨挽著跨上二樓,到了樓上,又拐過許多蜿蜒復雜的走廊,才邁進間裝飾淡雅的屋里。

    水墨熟稔又殷勤的走到桌旁倒了茶水,又輕聲喚我:“姐姐快坐下歇歇。”

    我感激的望他笑笑,依言坐了,又利索的將茶水咽了,期待的望他:“媚兒說,這里能逃避傷情,就像舊時秦人逃避暴亂。”

    水墨淺淺一笑,目光悠悠探向窗外:“是呀,所以起名桃源。”

    我四下環顧一圈,房內淡雅且干凈,但也只是普通擺設,心中甚是疑惑:“如何逃避傷情呢?”

    水墨悠悠將目光收回灑落到我身上:“姐姐如此豪爽豁達,也會有傷情之事嗎?”

    我聞言心中一痛,若傷情之事也能輕易說的出口,又如何會使人傷情!黯然垂頭換了話題:“我哪里豪爽豁達了,不過,不過被人當做個不懂事的孩子……”

    水墨淺淺一笑,將只潔白的瓷杯端在手中轉了幾轉:“來桃源醉的女客大多顧忌身份走的側門,有些個名聲在外的豁出去走正門,也皆是遮遮掩掩,卻沒姑娘這般大方的,不是豪爽豁達能是什么?”

    我蹙眉,心中隱隱覺察些異樣:“為何走側門或者遮掩?莫非其中有什么忌諱?”

    水墨手中動作一頓,捏著瓷杯甚是怪異的將我打量幾遍,而后又笑的玩味:“姐姐說笑了。”

    我尷尬的垂頭,不知哪里又說的不妥,只好沉默不語。

    沉默中,水墨緩緩起身走近:“夜深了,姐姐隨水墨歇了吧!”

    我呆怔一下,錯愕的抬頭:“為何?”

    水墨笑的一臉深意:“水墨會讓姐姐快活呢!”

    唔,也許這便是媚兒帶我來的原因?也許他便是那治愈傷情的良藥?我感激的點頭,盡管不知他會使什么手段,但媚兒總不會欺騙于我。

    想著要叫他費心費力,心中又是愧疚不安,從懷中掏出那只本要送給玄釋的玉雕遞到他跟前:“這玉,你拿去吧!”

    水墨眼睛亮了一亮,歡歡喜喜的去接:“姐姐真是疼人……”話沒說完,玉沒接著,身子便輕軟的栽倒在地。而身后站的是剛剛破窗而入的子期。

    我分外錯愕,詫異的望他,卻見他一把將我手中玉雕奪了,又攔腰將我摟起飛快的躍窗而出,一路疾馳,最后停到處僻靜的河邊。

    我心又不悅,剛想斥責他壞我好事,卻不想他竟先發制人數落于我:“小魚就這樣自甘墮落嗎?又或者我在你心中都比不得一個歡場牛郎?”他目光咄咄逼人,即悲又憤。

    我被他目光嚇了一嚇,不自覺的后退,退了幾步,適才反應過來,也叉腰忿忿的望他:“你壞我好事,反倒成了我的不是?我來是自甘墮落,你來便是拔高升華?莫欺我不懂人情世故!”

    子期似是氣極,雙目通紅的泛出血絲:“小魚,你便是這樣待我一片真心嗎?我壞你好事,呵……你竟是那般迫不及待要與那牛郎同枕共歡嗎?你可有將我放在心上?你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因他目光又沒出息的退了一退,直覺這事有些莫名,似有玄機未解他如何因我要逃避傷情就如斯憤怒,又如何能說出同枕共歡這樣的字眼!那是人世間夫妻所行之禮呀!

    我緩緩后退,一邊退,一邊小心翼翼與他解釋:“你莫再嚇我,我并沒想與水墨同枕共歡,只是媚兒說桃源醉能逃避傷情便引我來了,我并沒對水墨怎樣……”

    子期神色一怔,復又變得陰暗深沉:“難怪玄釋法師說你被妖邪蠱惑,原是那浪蕩的女人!”

    我心中一沉,即便懼他凌厲的眼神,亦不甘他如此詆毀媚兒,憤怒的與他對視:“莫說媚兒不好!只有她是真心待我!”

    子期冷笑一聲,目光更加嚴酷:“那女人果真好手段,竟惑你這般執迷!”一邊說,一邊強硬的挽了我的胳膊,又換副緩和些的面色:“跟我走小魚,倘若你心中有我,倘若你知我對你情意,我總不會害你!”

    我猶豫片刻,又忿忿的將他掙開:“你這是強人所難,你對我的好我總是記在心上的,長長久久都不敢忘懷,但莫拿這些要挾我,我并不想被誰掌控!”

    曾經呀曾經!我永不能忘曾經有人喂我吃食果腹又給我衣衫蔽體便以此作挾引我做盡屈辱之事!

    我雖是愚笨雖是癡傻,卻是有自己意志,憑什么要聽誰的話憑什么要跟了誰走!

    子期遲疑一下,深深嘆息一聲,終是做了妥協:“那我領你尋家客棧安頓了吧,你不知桃源醉的齷齪,哪是那妖女所說的逃避傷情之所,不過處藏污納垢的!你今個若不是被我撞見,怕早被她蠱惑釀出大錯!”

    我心中一震,忽想起水墨說的話:來桃源醉的女客大多顧忌身份走的側門,有些個名聲在外的豁出去走正門,也皆是遮遮掩掩……難道,難道這里真像子期所說不過藏污納垢之所?

    無數思緒紛紛雜雜奔騰,叫人悲痛又無措,若真是如此,媚兒為何還帶我來!

    子期并不知我這般繁亂復雜的情緒,只輕輕攬了我的腰身緩聲勸慰:“給我幾天時間小魚,我會揭了她的真面目給你看,讓你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黯然點頭,由他擁著進了一家客棧。

    夜,輾轉難眠,子期亦未回府,在隔壁開了一個房間守護以叫我安心。

    可他不知我心中卻因此更加煩亂我無法看出他們心意,亦無法了解他們意圖,究竟是做人太難,還是我太過愚笨?

    輾轉中想了許許多多,想的心痛,想的神傷,直到疲累至極,昏沉沉的睡去,睡中恍惚有夢,悲傷的讓人落淚,在淚水中驚醒,卻發現忘記了夢的是什么。

    心中忽又開始疼痛,疼痛的念一個人,不敢說出口,不敢正視,提都不敢提的那個人啊!

    想起來會疼,念到與之有關的一字一句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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