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便以量充質(zhì),將整個廚房,都當(dāng)做了他的私坊,不容別人駐足。
是以,見法空師兄回來,我有些心虛,有些窘迫,像做了偷兒,被人抓個現(xiàn)行。
擺了副諂媚又討好的嘴臉,陪著笑對他說:“我見不得法空師兄日日辛苦。做了早課,還不能歇著,要給他們做飯,就肥著膽,替師兄分擔(dān)了一把。師兄不會生氣的,是不?”
法空師兄不答,卻快步走到灶旁掀了鍋蓋,這一掀,卻掀起了一臉怒容,道:“小魚,你可真會搗亂!”
說著,又將灶里燃的正旺的柴火抽了出來,又舀了涼水澆滅。
我心里有些難過,卻不想他連個粥都容不得我煮,正想與他爭吵幾句,又聽他說:“我要回來的晚些,這鍋都讓你熬穿了!”
我聽了更是氣憤,拿手叉腰,擺了副兇狠的架勢,道:“莫非這鍋也認人?只有你能燒的,我要燒,便會穿了爛了?”
法空似是氣極,粗重的喘了幾喘,又道:“我不跟你個娃娃說理,我告訴師傅去!”說完便怒沖沖的摔門離去。
我心里憤恨又委屈。追在他身后喊了一喊:“找去呀!看玄釋是不是也說這鍋是你家的,我就不能使了!”
喊完,還嫌不夠解氣。他卻有個玄釋可以告狀,莫非我就只能自己受氣?
想了一想,便飛身玉山。去尋媚兒求助。
到了玉山,卻不見媚兒來接。
我甚疑惑,探著氣息,尋到了狐仙洞。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上門。卻還未及打量,便聽到個夸張的聲音:“喲,怎么來條小魚?”
我扭頭,身后一穿紅衣的男人。
那紅極是狷狂,若非顏色偏暗些,足可以當(dāng)婚衣穿了。我暗暗搖頭,對這類張揚男子極是不屑。便是再如何華麗,又怎比玄釋的清逸舒心?
可再抬頭瞧那眉眼,便呆怔住了。
男人美到極致。狹長的桃花眼,一雙眸子晶亮亮的,似池春水,不甚濃密的眉毛恰到好處的妖嬈在白嫩的臉上。鼻挺而翹,一雙唇紅艷迷人,嘴角還揚了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整個人看起來,妖嬈且邪魅。
我直勾勾的盯了男人,心中暗暗嘆息。因為戲本子里總是寫,像這種美到仙女下凡一般男人,都極其自戀,從看不上世間女子,只得嬌滴滴的去給些魁梧男子當(dāng)了男寵。
唔,真是可惜,真讓人扼腕。
男人似是享受慣了旁人的注視禮,輕佻的招了柄白花花的折扇出來搖了一搖,道:“小魚落是不是從沒見過美男?”
我臉紅了一紅,心下自是承認的。他與媚兒,足可稱世間絕色。可卻不愿讓他那般得意,道:“才不是呢!我家玄釋比你好看千倍萬倍!”
說完,才反應(yīng)過來,這卻是第一次見這禍水呢,忙補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叫魚落?”
男人臉上一副風(fēng)流倜儻的春色,道:“我不單單知道你叫魚落,還知道你家那玄釋,是個只會念經(jīng)的禿和尚呢!你這嘴硬的小魚兒,還真是護他護的緊。”
我楞了一楞,卻沒想這般美麗妖嬈的男人竟然法力高深。他一定是在見我的那眼便悄悄掐了手指頭,將我的斤兩算了個清楚。念及至此,便斂了輕視之意,開始討好與巴結(jié),問:“那么大仙,你可還看出了別的?比如玄釋以后會不會還俗?會不會……”
說到這里,我有些臉紅,垂了頭,不敢再開口。
男人卻是道法高深的,聲音蠱惑道:“會不會將你娶了?”
我臉更紅。低聲問:“會是不會?”
男人聞言,哈哈大笑,笑的夸張又邪魅,我暗暗皺眉,耐著性子等他笑完。
可等來等去,卻不見他說話,只伸了根修長的指頭沖我勾了一勾,示意我上前。
我猶豫了一下,走到他跟前。他卻依舊不言,卻將唇湊到了我的耳邊。我心跳了一跳。虔誠的凝神細聽。卻只覺他溫?zé)岬臍庀⒃谖叶允幯0肷危耪f:“我不知道。”
我楞了一楞,又惱了一惱。將他一把推開,抬了腳往外走。
什么個道法高深,枉我稱他大仙,卻是個無賴!
男人在身后連聲喊:“你別走呀,別走!”
我不回頭,大聲罵他:“誰要理你個無賴!你還調(diào)戲我!我找到媚兒,讓她教訓(xùn)你呀!”
男人飄身到我跟前攔了去路,又夸張的拿手在胸口拍了幾拍,道:“嚇死我了,這也叫調(diào)戲?我無非是沒答的讓你滿意。”
我怒了,大喝:“你不知道還離我那么近!”
男人撇了嘴,露出副委屈的顏色,道:“人家不過是想逗你一逗,卻沒想到你那么小氣。”
我依舊惱怒,卻見不得他委屈。唔,不知是心腸太軟,還是愛美之心太甚。便將臉色緩了一緩,說:“你這樣說,倒成我的不是了。”
男人哼了一哼,仗著他顏色美麗,又撅了嘴扮作可憐,道:“可不是嘛,還沒人這樣兇我呢。媚兒都不會的!”說完,還拿袖掩面,假意抽泣了幾聲。
我暗暗嘆氣,終是妥協(xié),軟聲哄他:“好了好了,你莫哭,當(dāng)是我不對了。快帶我去找媚兒啊!”
男人聞言,立刻變了臉,笑嘻嘻的揚了揚眉,說:“媚兒閉關(guān)了呀!這狐仙洞現(xiàn)在是我當(dāng)家。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好。我卻不比媚兒好看?”
說著,又走近,輕輕拉了我的手。
他的手修長且細致,白嫩的不輸女子半分。我稍有羞怯,卻又很快釋然,只當(dāng)拉了媚兒一般。又將這娃娃脾氣的美人哄了一哄:“好看,你們狐貍,天生都有副好皮相的。”
男人似乎十分滿意我的回答,又笑嘻嘻的湊近我耳邊,道:“我會比媚兒更對你好呢!”我顫了一顫,十分不自在。莫怪人們總說:最難消受,便是美人恩情。
不著痕跡的移了移步,站的離他遠了一些,又問:“媚兒怎么要閉關(guān)呀?你呢?你又是誰?還能當(dāng)了狐仙洞的家。”
男人抬手撩了撩發(fā)絲,沖我飛個媚眼。
我又顫了一顫。
男人說:“媚兒是我姐呀!她快飛升了呢,要準備渡劫呀!”
我聞言煞是驚喜,忙問:“怎么回事,怎么這樣快呀?”
男人拿雙勾人的桃花眼望我笑了一笑,笑容頗為蠱惑:“救了你家和尚唄。唔,也不知道媚兒怎么變了副菩薩心腸。本是打著悲壯犧牲呢,未想還因禍得福了。”
唔,這真是個很圓滿的結(jié)局。我心里分外感動,卻隱隱有些失落。
媚兒即將飛升成仙,可我卻依舊在紅塵中,踏著利刃翻滾。最愛的玄釋啊!像高山一樣,無法企及。而沒了媚兒,誰又能在我攀爬途中給予些安慰與鼓勵?
嘆了一嘆。對男人說:“我走呀。告訴媚兒,我心里替她高興呀,讓她當(dāng)了神仙,也莫把我忘了,要常去找我的!”
男人卻不允,拉了我的手不放,挑眉道:“小魚可真是沒良心。都不關(guān)心我,連我叫什么,都沒問一問。”
我頗是無奈,語重心長勸他:“玄釋說,男女有別呀,雖說,我可以把你當(dāng)娃娃樣哄了,可總要顧忌一些來著。名字,你想說就說呀,我聽著呢。”
男人狹長的桃花眼將我緊緊的盯著。盯的我抖了一抖。
好一會,男人才跺跺腳,又拖了哭腔:“小魚!你又欺負我!我不理你了!”
我自是樂意。便又抬腳,可又被男人拉住,我只得停步。
這個愁魚的娃喲,臉色瞬息萬變,又招出那白花花的折扇搖了幾搖,挑逗的沖我飛個媚眼,道:“瞧你小氣的,真是不能跟女人一般見識。”
頓了一下,正又換了副經(jīng)的顏色,道:“小魚,我叫長風(fēng)。呼呼,來,進行一次有歷史意義的握手。”說完,又伸了修長的指頭,拉我的手使勁搖晃幾下。
我連連點頭,迅速的將手抽了,對他抱一下拳,道:“幸會幸會,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走了呀!”
說完捏決,頭也不回的逃了。
唔,以前一直以為,人和魚交流會有些困難,卻原來與狐,也是有些代溝的。
這番玉山一行,著實讓我頭大如斗。
回了寺廟,心里又敲了小鼓。卻不知那法空與玄釋說了些什么。也不知玄釋會如何處置于我。
非我膽小,怕?lián)?zé)罵,只不想看他對我冷酷。
進了門,玄釋立在房內(nèi),如同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我惶惶的走近,悄悄瞄著他的臉色。
他瞧了我一下,又低垂了眉眼。我走到跟前,小心翼翼喚他:“玄釋。”
玄釋抬頭,臉色極冷,道:“小魚,你可知道錯了么?”
我嘆口氣,心里隱隱難過,道:“你說錯了,便是錯了。你要生氣,便由了你,我不想哄的。我只是想做飯給你吃,就算用了誰的鍋碗,卻也不算罪過。倒是你和法空,一起傷了我的真心。”
玄釋皺了皺眉:“我又沒說做飯,唔,粥熬的很好。”
我有些錯愕,又有些驚喜,道:“那你還要生氣!”
玄釋將我望著,眸里一片憂傷。低了聲:“小魚,你以后要出去,跟我說一聲呀,我不能時時跟在你身后,你要有個萬一,我救你不急。”
我心里雀躍。努力讓聲音平靜:“我記得了,以后一定跟你說的。”
玄釋不做聲,沉默了良久,卻將我緊緊摟在懷里。
我心撲騰的厲害。既是高興,又有些惶然。
高興的是,玄釋明顯對我更細致溫柔,惶然的是,他總會有些憂傷,不似以前明媚且安然。
軟了聲音,輕問:“玄釋,你怎么了呀?”
玄釋抬頭望我,眼神有些無助,有些迷茫,道:“小魚,我……”
話沒說完,又猛地將我推開。
我甚錯愕。又看他,臉色鐵青。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呆在房里莫亂跑呀!”
說完,便匆匆離去。我目送他背影遠去,只覺沉重而又孤寂。忽然有些心酸。想我以為自己刻骨銘心的愛著他呀,卻終是不懂,不懂他為什么眼里總含憂愁,不懂他為什么沉重而又孤寂。
唔,是愛情太過復(fù)雜,還是我太過癡傻?
出了門,又邁去廚房。
法空見我,依舊是滿臉不悅,道:“你這娃娃,做錯了事,卻還理直氣壯,只說你一句,就跑的沒影,把師傅急的不行,你怎么就這么不懂事,這么任性?”
我低了頭,由著他教訓(xùn)。
他又道:“哪里是我小氣,不肯讓你使些鍋碗,你又不會做飯,生生把粥熬成了飯糊,飯糊也罷,你還沒將米淘一淘,師傅牙都讓石頭子給絆著了。你可真有本事!”
我心里驚了一驚,這和玄釋說的,決然相反,卻不知是哪出了不對。卻又不敢出聲相問,只垂頭,繼續(xù)由著他教訓(xùn)。
他又絮叨幾句,見我老實,才緩了聲氣,道:“你要記得,你畢竟還小,往后有誰說些什么,千萬虛心聽著,莫再與人使性。”
我連連點頭,又瞄了瞄他的臉色,才惶惶的開口:“玄釋好像有些不對呢,這幾日總是有些愁苦。”
法空嘆了口氣,道:“跟你個小娃娃家說這些,你也不一定能懂,寺里的佛舍利丟了呀!皇上下了旨,說一個月后要領(lǐng)外邦使臣來看呢,這要找不回來,寺院怕是保不住了喲!”
我心分外沉重,雖不懂那些舍利究竟是些什么,可聽法空說來,卻是極重要的,又不知這重要的物件,卻是怎么丟了。難怪將玄釋愁成那樣。有心想去尋玄釋問了,他卻又不知道去哪了。
愁魚的喲!心里真真煎熬。
辭了法空,漫無目的的轉(zhuǎn)到街上。
像鉆了牛角尖一般,惦記著那個寶貝疙瘩佛舍利。想要去尋,又不知從何處下手。甚至不知道那疙瘩長得是圓是方。
走著走著,眼角卻掃到片紅艷艷的衣角,幸是反應(yīng)快些,生生往后退了一退,要么,必然結(jié)實的與來人撞上。
抬頭,想要說聲抱歉,卻被嚇個魂飛魄散,那人,竟是玉山那只小狐貍長風(fēng)!
我下意識的扭頭便跑。跑了良久,才停下喘了一喘。唔,那只狐貍,當(dāng)真是熬人的緊,我有些怕他。
氣息未穩(wěn),卻又聽到那狐貍蠱惑的聲音:“小魚怎么這樣?我卻是長了三頭六臂?我卻是青面獠牙?我卻是血盆大口張了要吞你?”一邊質(zhì)問,一邊轉(zhuǎn)到我眼前,又輕聲道:“莫再跑了,你又跑不過我,況且,我又不害你。”
我滿心悲愴,抬眼望他,只望了一眼,便有些失神,那禍水的一雙桃花眼,直直的勾人魂魄!慌忙移了目光,像是哄個孩子:“你聽話,莫給我添亂了,我心正煩呢!”
狐貍輕佻的笑了一笑,捉了我的手,聲音溫軟而又魅惑:“小魚怎么心煩了?說與我聽聽。”
我惱了一惱,掙了他的手,教訓(xùn)道:“你個小孩子家家懂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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