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釋聽言,面色變得寒冷,目光似劍刃一般射向我,道:“你莫要胡鬧!”
我心里十分委屈,卻不管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成了胡鬧,也冷眼望他,道:“我就是要補償他呀!哪里是胡鬧了?你這樣看我,我不要你管了!”
說完賭氣往寺外走去,玄釋似是氣極,聲正色厲道:“你若走了,別再回來認我!”
我心里更是難過。高聲喊:“不認便不認!誰稀罕認你了!”
話完,便捏決飛出寺外,直向玉山。
唔,玄釋啊玄釋,你阻我補償子期,我只是氣你。可你不管不顧,便傷我說別再回來。我真有些恨你。
你可知道,我要出寺,是為了找長風尋你那寶貝佛舍利呀!
你真真欺人太甚!
愛情啊,怎么這般讓人煎熬?總讓人在甜蜜與苦澀中徘徊。莫非,愛一個人,當真要難成這樣!
玉山的風,如我的心一般寒冷。長風立在山頂,依舊美的像個妖孽,卻一反常態的正經,道:“我昨個尋了一天,才知道那佛舍利還真是個寶貝,乃當初寒山大師坐化留下的,全天下唯此一份,跟坊間傳的唐僧肉一般,吃了便能長生不老甚至得道成仙,如此一來,肯定被些妖魔惦記,這要找,怕是難了一些。”
我聞言心里更清苦了幾分:“不管多難,我都要尋回來。那唐僧肉,卻又是什么?”
長風挑眉,拿雙好看的桃花眼將我斜了一斜:“你連唐僧都不知道?你家那和尚也沒跟你說?”
我有些黯然:“沒說的。”
長風很夸張的笑了幾聲,道:“你家那和尚還真是小心。他許是怕你聽說了,也跟風去害他那寶貝師兄吧!”
我皺眉:“唐僧是玄釋的師兄?”
長風點點頭:“可不嘛,那和尚可了不得呀!前些年被皇帝派去西天取經了。還跟皇帝拜過把子呢!”
我唔了一唔,對這些卻提不起興趣。又問:“可怎么尋那佛舍利啊?”
長風拿折扇在我頭上敲了一把,撅了嘴,道:“急個什么,你不說,還有一個月,那皇帝才領人去看嗎?你安心等著吧,這一個月我肯定細細尋了,查出是哪個妖魔私藏了,你再帶你家和尚去收。”
我點點頭,這事,卻是急也急不來的。而眼下,最最要緊的,便是子期的娃娃了。又問:“長風,我見了一個孕婦,懷著娃娃,可肚里有黑氣糾纏。是個怎么回事?”
長風皺了皺眉,道:“這怕是得看了才能知道。”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討好的說:“那就麻煩你跟我去看一看呀!”
長風聞言輕佻的笑一笑,將張白嫩嫩的臉湊近,說:“親我一下呀,親我一下就跟你去看!”
我又羞又惱,扭頭便走,賭氣道:“不要你去了。我自己去呀!”
長風忙跟了上來,笑嘻嘻的哄我,說:“看你,還不讓人家拿捏一下,人家說不去了呀!”
唔,這只愁魚的狐貍呀,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攜了長風,一起飛身去將軍府。
子期沒在,我與長風皆隱了身形,尋去清兒房里。
清兒的肚皮又鼓了一些。坐在床頭,面色極是陰郁。床下跪了個小丫鬟,頭低垂著,淚眼婆娑。清兒高聲喝罵:“你倒是還有臉哭!今個夫君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讓你送碟點心都辦不好,今個又將碗打了,你誠心的是吧?”
小丫鬟瑟瑟的抖著,顫聲道:“也不怨奴婢的。將軍心情不好,奴婢剛走近房里就被罵出來了。回來又被夫人罰跪,跪了兩個時辰。身子一直不適,才失手摔了碗的。”
清兒猛地站起身,走到那小丫鬟跟前,狠狠揪了丫鬟的頭發,惡聲道:“你個小賤人!自己做錯了不說,還敢埋怨我!我看是剛罰你罰的輕了!”又扭頭沖個角落里站的丫鬟喝喊:“春桃你個沒顏色的,還不過來掌她的嘴!”
那個叫春桃的丫鬟面色惶然,緩緩走近,提了巴掌,輕聲落在跪地的女孩臉上。
這一巴掌,卻打的清兒更是憤怒,抬腳狠狠踹在春桃身上,罵道:“你沒吃飯啊!你們兩個賤人串通好了要氣死我是吧?都給我滾柴房跪著!誰敢動一動,我扒了她的皮下來!”
兩個女孩聞言,竟似獲了大赦一般松一口氣,惶惶的低頭退了出去。
長風眉頭皺的極緊,一臉不悅,道:“小魚,你是要救你這毒婦?”
我心里十分難過,原以為清兒只是對我不好,卻沒想到,她對誰都這般狠毒。可,子期與孩子卻是無辜的。抬頭直視長風,道:“一定要救的。你看出什么了嗎?”
長風撇了撇嘴,一臉厭棄:“那毒婦許是害過人性命,有冤魂糾纏。”
我驚了一驚,萬沒想到清兒竟毒辣至斯!聲音更低了幾分:“那要怎么辦?”
長風斜眼望我,道:“把那冤魂找出來,打死便是。只那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魂魄都被那冤鬼吞噬干凈了。”
我如遭雷擊。心下懊惱萬分,恨自己救的晚了,道:“既然孩子保不住,還要害那冤鬼做什么!”
長風嘆口氣,拿手撫了我的發絲,道:“小魚就是太心善了。那冤鬼能害她一次,也便能害第二次。只不過這些,都是那毒婦咎由自取了。”
我亦跟著嘆口氣。心下有些悲傷。冤冤相報何時能了?
說著飄至門外,現了身形,將門敲了一敲,卻只是提醒。不待清兒答話,自行闖了進去。又抬頭望了長風,道:“你莫再管,我來解決。”
清兒見我楞了一愣。“噗通”一聲跌坐在床上,與見鬼無二。張口道:“你,你……”我有些不耐她的吞吐,冷言問:“我怎么了?”
清兒緩了一緩,似才冷靜。嘲諷的沖我笑道:“我聽子期與個先生說,你臉上生滿惡瘡,沒想到好的這般快。卻是好了,也難進將軍府。莫忘了你跟那和尚做過什么!那天你們逃的快,沒讓抓到證據。可你早非處子,你若再敢打夫君主意,我定教老婦人在婚前尋人來給你驗身!到時候,看你如何自處!”
我心下越發悲傷。悲傷我能救她的人,卻無力拯救她的心。
緩了緩神,露出副真切的顏色:“我自是明白你的心。我向你保證,絕不嫁給子期,你莫向他說我的臉好了。”
清兒冷哼了一哼,道:“誰信你能舍得榮華富貴。你若真舍得下夫君,為什么還來這里找我?”
我嘆一口氣,道:“信不信且由你。我來,卻是為了救你。”
清兒聞言大笑了幾聲,笑完,又厲色道:“我好的很,哪個要你來救?”
我拿手去摸她的小腹,她躲了一躲,一臉的防御與厭棄,道:“你想干什么?”
我問:“你可還能感覺到胎動?”
清兒晃了晃神,又露出副兇惡的模樣:“那些庸醫莫不是你派來的?說我腹中胎兒已死。你這賤人安的什么心!”
我有些氣憤了,任誰都不愿聽這些辱罵,更何況她曾害我與玄釋!咬咬牙,抬手狠狠摔在她的臉上。她怔了一下,又尖叫著撲來似要與我拼命。
長風飛速的現身,捉了她的腕子,她驚了一驚,剛張了嘴欲出聲喊,又被長風點了穴道。便以個目瞪口呆的姿勢停在原地。
我看的解氣,厲聲道:“這巴掌打你,是因你兇殘毒辣,辱我害我不算,還將玄釋置身險境!”
說完又狠狠甩了一巴掌,道:“你害我與玄釋,卻也罷了,終究沒釀出大禍,毀玄釋名聲。可你竟害人性命,引得冤魂糾纏,你腹中胎兒,便是被那冤魂害死!”
說完猶覺不夠,又狠狠甩一巴掌:“你作惡多端遭了報應卻不知悔改!仍自欺欺人,這巴掌,是為了將你打醒!善惡有報。你害人性命,卻還想好端端的生下娃娃,當了將軍夫人享受榮華富貴。你當老天瞎了不成!”
清兒不能言語,只眼角靜靜滑出一片淚痕。
我心被那眼淚一浸,又變得綿軟。悔自己不該失了分寸。緩緩聲氣,對長風道:“解了她穴道吧!”長風指尖一閃,就見清兒身子一軟,踉蹌幾步,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沖長風磕頭,道:“神仙救我!救我腹中胎兒一命!”
長風冷哼一聲,扭了身形,似是不愿多瞧:“把你做的惡事都一一說來!”
清兒滿臉淚痕,又俯身在地上磕了幾磕。緩聲道:“當日,老夫人欲給夫君尋個妾侍,問夫君是要我還是冬雪。我去送茶水,在門外聽的清楚。夫君說,冬梅心性淳樸,又有男兒的要強堅韌。他日就算戰死沙場,她必也能撐起家來,將娃娃養大,為母親養老。”
長風冷笑,道:“所以,你便將她殺害了?”
清兒神色悲傷且痛苦,似是回憶,聲音飄渺:“是了,我找了個花子來,給了花子銀錢,又匡她到外面讓花子奸污。本以為這樣,她會報官,因此毀了名聲,或者受辱求死。可她卻要強,一個人回來,厲聲質問我,為何約她去破廟又不現身,她懷疑是我的主意,要將此事告訴將軍與老婦人。我被逼無奈,只能軟言哄騙她,又發誓與她一同找出花子報仇,莫讓將軍與夫人知曉,反毀了自家名聲,她信以為真。”
我聽的心驚,若當初沒有玄釋,怕我的下場,也是如此。
清兒聲音顫抖,似有悔恨與懼怕:“那夜,我便在她飯菜里下了砒霜。她七竅流血,厲聲喊做鬼也不放我。”
說到這里,便是泣不成聲了。長風望著她冷笑,道:“果真最毒婦人心,冬梅死的不清不白,那將軍和老婦人就沒懷疑?”
清兒哭的聲音有些抽噎:“我去尋了將軍與老婦人,說冬梅早有了心上人,心上人負她遠走,她心如死灰,尋了了斷。將軍與婦人找了婆子與郎中,查明冬雪卻非處子,又不知我偷聽了他們談話,便沒做懷疑,只尋冬雪的家人,陪了銀子,將冬雪骸骨領了回去。”
話音落了,又將頭在地上嗑的咚咚響,對長風道:“神仙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長風冷哼一聲:“我救不了你,別拜我,我嫌臟。”
清兒聞言,楞了一愣,臉上又是悲傷,又是羞愧,來來回回折了好幾種顏色。
我看不過去,輕聲喚她:“起來吧,我說了要幫你,拜他有何用?”
清兒瞧我一眼,雖是斂了惡意,卻依舊有些輕慢:“你有什么本事幫我?”
我拿手指指長風,道:“我能支使動神仙。”
清兒默了一默,又咬咬牙,冷聲道:“只要你除了那害我骨肉的鬼怪,我愿意讓你進門!”
我惱了一惱,剛想解釋,卻被長風拉了一把。道:“小魚,咱們走,跟這毒婦還有什么好說的,你救她,只讓這世上多個禍害!”
我推開長風的手,拿眼逼視清兒,正色道:“第一,我絕不會嫁給子期,這事你莫要再提。第二,我只救人,絕不害人。你剛才哭的悲切,我倒你是悔悟了,萬莫想到你害了人,卻連鬼也要再害一次。你惡性不改,我救你,卻等于害了無數人。你便,自求多福吧。”話說完,才拉了長風,抬腳欲走。
如我所料,清兒死死抱住我的腿,又抽噎了一陣,道:“我哪里是心腸歹毒,我是真真后悔了。可她害死我腹中胎兒,以后肯定連我,甚至夫君老婦人也一道害了。我是一時慌張失了神,才說出混賬話來。要么,叫玄釋師傅去超度了她吧!”
我心里暗笑,卻嘆了一嘆,做出副為難的臉色,道:“超度哪有那般容易,解鈴還需系鈴人。是你害她在先。你趁了天色還亮,去尋到她墳頭,嗑夠一百個響頭與她賠罪,每嗑一個,還要真心懺悔自己罪行。她自會原諒于你,如果這般,她還是糾纏。我肯定讓玄釋去將她捉了。”
清兒猶疑了一下,道:“沒有別的法子?”
我正色道:“沒有,去不去由你。要死要活也由你。”
話說完,便用力將腿從清兒懷里抽出,挽了長風,決然離去。
出了將軍府,長風一臉的輕松,道:“總算是處理了。那毒婦真是讓人生厭。”說完,又擺出副促狹的笑意,道:“沒想到小魚也能發威啊!”
我揚揚頭,一臉得意:“那可不是!”說完,又有些忐忑,問:“你看我下手不是太重吧?沒把她打的太疼吧?”長風聞言大笑,笑的分外夸張,路上行人紛紛側目,有些個膽大的女子,甚至駐足,將我們圍了半圈,眼神直勾勾的瞄著長風,似要噴出火焰。
我連連叫苦。那惹了禍的妖孽卻十分得意,還瞟著雙桃花眼與人飛著秋波。
一眾女子接收到那眼波,更是瘋狂,擠得更近了些。甚至有個胖嘟嘟的丫頭,還羞紅著臉踱到長風跟前,嬌滴滴道:“公子,這是人家自己繡的帕子,你,你留去當個念想。前頭街上沈府,便是我家了,……”
狐貍笑了一笑,糯著嗓子道:“好說好說。”說著,又去接那帕子。剛接著,便被我眼疾手快的搶了,又塞回女孩手上,說:“這是我家小姐,今天男扮女裝出來玩的。姑娘莫白費了心思!”
話說完,便拉了妖孽,直直的殺出條路,逃出生天。
一路,都聽那妖孽笑的放肆。
我不理會,只硬生生將他拖拽到家第一酒樓。又熟門熟路的對掌柜道:“二樓找個房間。”
掌柜許是見人太多,并沒將我認出,只應了一聲,彎腰伸了手臂,道:“二位客官請。”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