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并沒有任命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金太醫被抓的緣故,因為他到都察院去自首的這件事也沒有人知道,至于自首的內容更沒有人知道。像這種涉及皇家的事,每個人都寧可爛在肚里也不能亂說的,否則會造成殺身之禍。
所以他寧愿一切還是平靜如舊,甚至沒有人去議論為什么金太醫會被抓。而金太醫被刺殺的案子也停了下來,原本他的案子是重點偵辦的,畢竟他是朝廷的官員,而且又是太醫,身份比較特殊。針對他的行刺,就格外引起皇上的關注,這才下令錦衣衛調查此案。而現在他也栽進去了,所以他這個案子錦衣衛就擱在后面了,沒人說不查,也沒有人去管。
來京城過的第一個年由于這樣或是那樣的事情,仿佛來去匆匆,除了和家人吃了一個團圓飯,然后便是張家聚會李家喝酒的,畢竟有了王爺朱祁和劉辰還有付天源的關系,想要和秋無痕攀關系的人也不是沒有,秋無痕自己也想通了,如今自己是太醫院的人,要常常和宮里的人打交道,如果可以和那些個達官貴人關系好些,多少也能在關鍵的時候幫自己一把,自己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朱祁,朱祁當然是高興的,也樂意走到哪里,只要那個場合是合適的,秋無痕也愿意去的,他便帶著,所以,一個年,秋無痕感覺自己好像頭一天的酒還沒有醒,第二天還在床上就又有人遞了帖子來相邀,如此這般下來,等到過了元宵節,秋無痕已經醉了整整十五天了。
時間就這樣過去,轉眼間,春暖花開,很快就要舉行會試,令狐鼎要參加會試考試,這些日子秋無痕寫了大量的范文給他臨摹。令狐鼎感到自己的八股文進步神速。
而秋無痕作為御醫,開始在太醫院上班。
這天一大早,他坐著馬車來到太醫院。曹公公幾乎是跟著他屁股后頭也進了太醫院,吩咐接旨。湯院使趕緊帶著秋無痕他們出來接旨,秋無痕雖然還沒有任命為院判,但是他的級別在這里頭排在第二,所以一直當著副職在使用。
曹公公傳皇上口諭:“皇太后身體欠安,請湯院使,邱御醫和唐太醫你們三位前去會診。”
三人都大吃了一驚,唐太醫是個七十多歲的干癟老頭,跟太后特別投緣,太后的病基本上都是他去看,沒想到這次卻要把院使和御醫一起叫去,這讓他覺得有些不解。湯院使和秋無痕更是有些疑惑,什么病需要三個太醫聯合會診,這說明病很重,可是是他們壓根就沒聽到什么風聲啊!便把目光瞧向了唐太醫,唐太醫也是一臉無辜的望著他們,搖頭示意自己也弄不清楚。
在準備出發的時候,曹公公把秋無痕叫到了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兄弟,這次太后身體不舒服,本來是要叫唐太醫一個人去看的。我相信你說的話,就給太后建議了,說太醫院里你的醫術最高,那唐太醫年紀大腦子不好,要不要把秋大人一起叫過來看看?結果太后一聽,說她其實早就有這個意思,讓秋先生你去給她看病。”
“可是皇上說了,你是御醫,而且要隨時準備給他出征去打瓦剌的,所以我也輕易不敢動用。我就說您這病唐太醫都治了兩兩三個月了,也沒見好,皇上惦記,要不我去向皇上請旨親。老太后想了想,終于點頭答應了,我就去找了皇上。皇上很干脆說他先前雖然說了讓你隨時準備出發,可也沒說你不許給其他人看病啊,這誰胡說八道還把我訓了一頓。不過我心里總是高興,有了皇上這話以后就好辦了,但凡有誰頭疼腦熱的,我就來找兄弟你。”
“原來如此,看來這趟給太后看病的差事還是曹公公您給賞的,多謝多謝!”
“你這說的哪話怎么能這樣說呢咱們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再這么客氣就不把我當成兄弟了。”
秋無痕微笑拱手。
跟著曹公公,三個太醫一起來到了皇宮大院,到了石林宮,皇太后就坐在那兒。
秋無痕上次已經進過皇宮,可是除了去冷宮之外,他還沒見過皇公里其他的寢宮,尤其是皇太后的。進來之后,只見金碧輝煌,金磚鋪地,雕梁畫棟,香煙繚繞,那陳設那叫一個華麗。
進了內殿,只見一個六十歲左右保養得宜,穿著華麗的老太太斜靠在一張貴妃榻上。他們幾個趕緊上前躬身施禮:“拜見太后!”
“免禮,賜座。”一個慵懶而無力的聲音說道。
曹公公示意身邊的宮女給三位太醫端了繡凳讓他們坐了,秋無痕偷眼見那兩個老頭一臉謹慎惶恐的模樣,自己也不敢造次,學著他們兩個的樣子,只是將自己的屁股的三分之一挨著凳子,這種姿勢實在不太好受。
只聽湯院使陪著笑說道:“太后,聽說鳳體欠安,可是現在神色其實還不錯,卻不知是怎么回事”
太后嘆了口氣說道:“我這兩三個月肚子脹,老覺得肚子不舒服,股了一股氣似的,小腹痛。唐太醫給哀家看了病,開了藥,可是總不見好。我聽小曹子說了,秋太醫醫術高明,所以叫來給哀家看看,我想既然他都說了你,不叫不合適,就索性把你一起叫來。你們給哀家看看吧,這到底咋回事?”
湯院使趕緊拿了凳子靠近太后,太后將手放在旁邊的幾案之上。幾案上有一個脈診,湯院使診脈望舌,沉吟片刻說道:“微臣認為太后這是濕熱蘊結腸道,腸道脈絡受阻,脾胃虛寒,中氣不足,充血無力。應當清化濕熱,健脾溫中。”
唐老太醫也是一把年紀,又在太后這兒,太后對他恩寵有加,說話隨便。一聽到湯院使這么說了,馬上搖頭,滿頭的白發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這法子不行的,我用過了,根本不管用了。”
湯院使有些不高興,瞧著他說道:“你用的什么方子”
“我用的方子是地榆散。”
他理著胡須搖頭晃腦,“十克黃連。”
唐老太醫一聽,不由愣了一下。說道:“這個方子我倒沒用過。”
湯院使搖頭晃腦說道:“這是我從一本古籍上看來的,這屬于珍惜的秘方,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雖然對方是太醫院的院使,可唐太醫比對方大了差不多十歲,又是太后一直看病清點的太醫,在這說話更隨便。當下頗有幾分不客氣的說道:“大人,老朽用的秘方也不是一兩個,那些所謂秘方實際上很多沒有經過檢驗,也不知道到底如何因此還需用了之后有效才行。”
“這當然會有郊,古書上記載這是經過了很多檢驗的才能叫驗方嗎”
“那大人有沒有親自用過呢”
湯院使一時有些語塞,只好說道:“這種病其實比較少見,所以這方子也就沒有用武之地。這一次我看太后這病用這方子或許會有效。”
唐老太醫便不說話了。
皇太后瞧著秋無痕說道:“秋御醫,你也敢哀家把把脈看看吧。”
湯院使趕緊起身把座位讓給秋無痕。
秋無痕坐下之后抓過她的手腕診脈,可是奇怪的很,藥葫蘆雖然出現了,冒了一串白氣,卻一個字都沒出來。秋無痕有些納悶,用意念在腦海中對藥葫蘆說道:“葫蘆兄,你在搞什么呢?怎么該你出手不出手啊?”
“老太后的病你不能治。”
“不能治什么意思?她這病是絕癥,治不了嗎?還是我手段沒法治,又或者其他的,你說清楚。”
沒想到藥葫蘆就只冒了這么一串文字之后就沒了動靜,后面也不說了。秋無痕又問了幾句,他索性搜的一下冒了個白煙,直接消失了,把秋無痕氣的。
不過秋無痕心頭有些納悶,因為這之前藥葫蘆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于是有些傻眼。沒有了藥葫蘆,怎么應對?以前看病都是藥葫蘆幫著出手的,現在藥葫蘆來了一句不能治,什么玩意兒我難道也這么給皇太后說嗎?那皇太后不翻臉才怪呢他故作沉穩瞧向皇太后,皇太后也直愣愣的看著他。
因為他不知該怎么說他對中醫不過是知道個皮毛,這點皮毛是根本不夠看病的。之前給人看病都是藥葫蘆冒出一大串,他照著念就完了,現在藥葫蘆直接罷工,告訴他這病不能治,就這么一句話,那他怎么辦
秋無痕沉吟片刻,說道:“太后這個病有些古怪,因此微臣需要回去再好生琢磨琢磨。這陡然之間說出方子只怕也不妥,莫不如太后先用原始的方子試一試微臣再想想看看怎樣才好”
太后凝視著他片刻,聲音有些苦澀的問道:“是不是哀家的病很嚴重啊你這樣吞吞吐吐的。”
秋無痕心想你這病都治了兩三個月了都沒好,當然應該是比較重的,不過要說有多嚴重倒也不能夠,畢竟你還好好坐在這兒。不過就算并不怎么樣,也不能說不怎么樣,人家皇太后都叫了他們三個來會診,說明在皇太后心中這病是很厲害的,否則干嘛叫三個太醫呢?還把太醫院的兩個頭都一起叫來了,可見對這件事的重視,若是自己說沒什么大不了的,那不是說太后小題大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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