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天佑如此信口開河，瞿麗娟嬌喝道：“小馬，你胡說什么，怎么能這樣跟鄭市長說話呢！”

    馬天佑忙道：“鄭市長，瞿行長，不好意思，我剛才表述的方式有誤，請你們容我解釋。”

    鄭云峰克制著怒意，擠出笑臉道：“好啊，那你就說說，它怎么就一文不值了。”

    馬天佑道：“鄭市長，我可以抽根煙嗎？”

    鄭云峰擺擺手：“你隨意，我偶爾也會抽煙的。”

    馬天佑當即掏出一盒軟中，給鄭云峰遞一根，他還真接下了，還讓馬天佑點了火。

    抽了兩口煙，馬天佑才解釋道：“鄭市長，剛才我可能說得有些夸張，不過，站在我們神馬公司的角度，我真是那樣想的。這棟大樓當然不可能一文不值，對別人可能有價值，對我們公司真的沒價值。”

    鄭云峰好奇了：“小馬，為什么這么說，是因為外邊流傳的什么‘商業百慕大’那一類所謂的風水迷信么？”

    馬天佑搖搖頭：“鄭市長，我不信什么風水，真要存在什么風水的話，可能也只跟建筑設計有關。在我眼里，占豪商廈這些年的運營之所以失敗，雖然跟占豪集團管理不善有關，更重要的是，這棟樓在設計之初就失敗了，它的內部結構，完全不適合大商場的運營。在外部的空間設計上，也非常失敗，很難留客……”

    鄭云峰道：“小馬，這又是什么說法？”

    馬天佑道：“鄭市長，我就拿‘神馬摩爾’的建筑結構來舉例吧。我當初之所以看中了原來的供銷物資大廈，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一到三層整體全框架大空間的設計。我們公司接手后，主要就是裝修改造，還原它的大空間與內部通透感。另外，‘神馬摩爾’臨街還預留了一片空地，我們改造成小廣場后，場外日常的營銷活動就有了空間……”

    鄭云峰恍然大悟：“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明白了。這樣吧，我們先去現場看看，我馬上安排人找到這棟樓的設計資料，再找兩個建筑專家，看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馬天佑沒想到，自己都解釋到這種程度了，鄭云峰還要再論個一二三，沒辦法，只能跟著先去看看。

    鄭云峰叫了郝建軍進來，讓他馬上聯系人尋找占豪商廈的建筑設計資料，并讓市里建筑設計院安排兩名專家稍后趕去占豪商廈，看圖紙，看現場。

    鄭云峰也是個雷厲風行的，說走就走。瞿麗娟陪鄭云峰坐了一輛奧迪，馬天佑則開著自己的越野跟在其后。

    到了現場，占豪商廈底商的自營商場早已關門貼了封條，僅有當街那一長溜外租的小門店還在營業。

    一幅門可羅雀的慘淡景象。

    瞿麗娟暫時充當鄭云峰的秘書，讓占豪集團留守的人，打開了一樓自營商場的后門，開燈進去一看，確實跟馬天佑想象的一樣。

    臨街方向的近15米，幾乎都被小間的店面擠占了，僅留有一道進入商場，寬不過五六米的商場入口。

    近4000平米的商場內部，大量的支撐柱不僅影響視覺，更影響空間感，也浪費面積。

    除了大量的支撐柱，還有好幾道承重墻，結果，商場也只好隔出了五六塊區域，內部之間僅有門道相通。

    這還是一樓的結構樣式，到了二樓，幾乎全變成了板式磚混結構，最大的獨立空間也不到500平米。

    三樓往上，全是傳統的扣板磚混結構了，最大的會議室，空間也就百十平米的樣子。

    看了內部結構，三人又下樓，再次站到街上。

    占豪商廈當街就是人行過道，不僅沒有預留任何臨街空間，跟附近的建筑比起來，甚至有侵占公共空間之嫌。

    這棟大樓，比同一條街的建筑物，向街面凸出了近兩米。

    這么看下來，鄭云峰突然也覺得這棟樓好丑，設計真的很失敗。

    鄭云峰等秘書郝建軍帶建筑設計資料和專家過來，結果等了近1小時，期間若不是郝秘書兩次來過電話，鄭云峰都想發火了。

    上午快11點時，郝秘書才帶著兩位建筑專家趕來，然后說明了情況。

    原來，這棟建筑根本找不到什么設計資料，郝建軍讓看守所緊急提審周占豪等人，才知道當初根本就沒找過工程師設計，而是一家小建筑公司，在周占豪等人大致“設計”后，自行修建了這棟號稱投資3000萬的大樓。

    實際上，當初投資還不到2000萬，周占豪一分錢沒掏，反而從銀行套取了五六百萬貸款。

    沒有圖紙資料，設計院兩位專家跟著只能進樓棟內部進行目測，看了不到半小時，便表示這棟樓幾乎沒什么改造空間，而且因為結構不合理，再過幾年，恐怕還會有一些風險。

    不過，馬天佑知道，這棟建筑除了設計失敗，其實不存在什么結構風險，因為前世它還是2013年左右才拆除重建的。

    看過現場，再結合專家結論，鄭云峰一張臉馬上就黑了。

    鄭云峰感謝了兩位受寵若驚的專家，還讓司機和郝建軍送兩位專家回單位。

    然后，鄭云峰主動跟馬天佑要了一根煙，沒抽幾口又掐了，看樣子真不是經常抽煙的人。

    馬天佑知道，鄭云峰這時候只怕是郁悶極了。本以為占豪商廈算得上一塊金元寶，沒想卻是一堆破銅爛鐵。

    不過，馬天佑對此只能是愛莫能助。做生意嘛，自然是以利益為主。

    別說其他人了，預知禹南城今后20多年城市面貌變化的馬天佑，帶著諸多先知信息，也拿這樣一棟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商廈沒有任何辦法。

    白送他，他都不想要。

    鄭云峰掐了煙頭，卻沒有隨手丟在地上，而是拿在手里，突然對馬天佑笑道：“小馬，我的車派出去了，要不你給我們當一回司機？”

    能說什么呢，馬天佑只好說榮幸之至。

    拉開車門，等鄭云峰和瞿麗娟上了車，馬天佑剛開出一段路，一直沉默的鄭云峰突然道：“小馬，等會兒再一起坐坐，中午讓瞿行長請客，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馬天佑只好笑答道：“鄭市長有命，焉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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