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爍走著，心中思緒萬千。

    他一開始想法還是簡單的，稍稍想明白了自己的行事準則，他要做的不過是個問心無愧罷了。人該殺還是要殺的，為了任務，為了自己的目標犧牲一些不相關的人，不管是玩家，還是npc，既然擋了路了，那就殺了。不過他也愿意事后補償一下，幫對方完成遺愿，來讓自己問心無愧。

    一個邪字，在他看來，無外乎自由隨心，而不被所謂的道德善惡所約束。

    但知道了內情后，有些事就有了變化。這事事關他唯一的一個高級任務，那就不能隨意為之了。

    這事其實已經基本明了了，唐賽兒的迅速崛起，怕是離不開漢王的養寇自重的扶持。書生的父親是漢王封地的知州，很可能是發現了某些跡象，被漢王給滅了口。

    逃出來這么個兒子，跑到帝都來告御狀。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逃出來，應該是那位金牌的功勞。祥豐號的任務十有九就是漢王的人下達的。對了，老和尚說過漢王妃是陰癸派的人，那估計就是陰癸派直接指示祥豐號了，畢竟魔門是背后的靠山。

    難怪祥豐號確定自己這個六扇門的探子有能力完成任務。這種事關奪嫡的事，六扇門是堅決回避的。只要自己向六扇門求援，六扇門就必定親自搞定那個女金牌，把自己摘出去。同時也徹底坐實自己六扇門臥底的身份。

    對于祥豐號來說可謂一石二鳥，自己完全不用出力，即解決了麻煩，還對自己進行了驗證。甚至是三鳥，六扇門明顯沒對那個女金牌下死手。一個為愛發瘋的女人，誰知道會做出什么。很有可能給六扇門埋下一顆定時炸彈。

    對于祥豐號利用自己，黃爍一點憤怒感覺都沒有。畢竟他是送上門讓人家利用的。而且針對六扇門的算計也符合他的利益。他更在意的還是漢王和唐賽兒。

    如果他真幫書生完成了遺愿，會不會影響到任務？

    這個想法只在腦子里停留了幾秒鐘，就被自己推翻了。

    這可是大明朝，錦衣衛和東廠橫行的大明朝。別看那個書生用生命傳遞信息，多么的悲壯。但實際上，朱棣知道的估計比他還多。情報這玩意兒，兩個人知道還算機密。三個人知道就是爛大街的玩意兒了。可能是以前游戲老被粘桿處血滴子之類的追殺，黃爍對這類情報機構的能力還是有信心的。

    更重要的是，游戲開始不久，自己就被東廠盯上了，托方攔江的福，全滅了東廠的來人，甚至直接把廠公都給弄死了。唐賽兒那邊也沒留手，前去調查的錦衣衛也死了個精光。這種情況下，兩個部門怎么可能不認真起來，調集精銳人手去調查。

    被兩家盯死的唐賽兒，漢王那點小動作，可能瞞得過這兩家情報機構么？所以黃爍更好奇的是，朱棣為什么隱忍至今，都還沒有什么動靜。這種暴風雨前的寂靜才是最可怕的。

    細細想來，朱棣也不是完全沒有動作。魔師宮回轉中原就是一個最明顯的動作。也是因此引出的魔門大典。

    朱棣接納魔師宮的投誠，在官方層面不干涉他們回中原。這可以視作朱棣要穩住邊關，穩住北邊草原的元蒙。但是動作似乎也就這么大，按說穩住了北邊，就該權利剿匪了。可是沒有，魯地還在聽之任之，二十萬精兵依舊駐扎在帝都附近。

    將心比心，朱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突然，黃爍心中一動，一個剛剛聽的詞在心中冒了出來。養寇自重，漢王在養寇自重，那么朱棣會不會也是如此呢？

    站在朱棣的立場上，農民起義有成功的么？大明朝春秋鼎盛，百萬雄兵。又不是那種到了末期腐朽的帝國，區區一幫饑民的造反，只要認真對待，無論是剿，還是招安，并不是什么大問題。

    但是刻意營造出造反勢大的假象，一邊接納魔師宮，瓦解元蒙的高端戰力。一邊利用魔師宮，對元蒙釋放假情報。等到真正北伐之日，恐怕戰果要遠比歷史上更輝煌吧。

    當然這其中有很多問題，例如朱棣為什么這么有信心唐賽兒的起義軍輕易就能控制。

    想不通的點不少，但是黃爍相信，事實的大致情況應該就是這樣了。那么問題來了，自己要做什么？

    一個大膽而瘋狂的念頭再度在黃爍心中冒了出來，并且完全不受理智所控制。

    黃爍沒有直接去祥豐號交任務，而是再度摸到了齊伯那里。

    拿出信件和玉佩。

    “齊伯，您給看看，偽造一份信件和玉佩困難么？”

    古董行當，熟知歷史和鑒定知識自然是本職，但是...偽造和做舊本身也屬于鑒定的一部分。

    齊伯拿起來看了看，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

    “信簡單，沒多長時間，又不需要做舊。只不過是模仿筆跡罷了，不過這紙張有點麻煩，不是官府行文專用的紙，屬于魯地民間的普通貨色。這種地區性的東西，反倒不好找。我只能用差不多的替代，不過不是頂級書畫家，或者同行，應該看不出區別。墨也是，當地的普通貨色。不過書信這種東西，主要看內容。又不是書畫，應該能糊弄。”

    黃爍點點頭，有個東西就夠了。這信怕是交上去第一時間就會燒毀，留著都是禍害。所以細微的差別無所謂。

    “玉佩麻煩點，這種漢玉倒是常見。只是雕刻，做舊，要費功夫。你多長時間要？”

    “天亮之前行么？”

    齊伯無奈的搖了搖頭。

    “也就是你找上你齊伯了，換個人還真沒這手藝。關鍵是你運氣還不錯。”

    說著，在墻上摸索了一陣，打開了一個機關，墻上劃開一個門戶，露出了一間小小的密室。

    很快齊伯拿出一塊玉佩。

    “這個款式在秦漢一段時間挺流行的，我這正好有塊差不多的。稍微改一改，連做舊都不需要。等我一個時辰。”

    一個多時辰后，黃爍離開了齊伯處，消失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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