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禍水瞇眼想了會兒,隱約記得好像是有這么個人,而后笑著道:“原來是你啊。”
金河仍心有余悸,“姜姑娘您沒事戴著個這么嚇人的面具做什么啊?小的差點沒認出你來。”
“想不到你武功很不賴嘛。”她挑了挑眉,不經意道。
被夸獎了,金河有些得意,“那當然啦,不過,”他猛地意識到自己差點忘形說漏嘴,有些懊惱。
姜禍水追問:“不過什么?”
“不過……不過還行,不學好武功怎么保護公子嘛,哈哈。”金河轉著眼睛,摸了摸鼻子。
姜禍水雙手環胸,微笑道:“哦,那你不跟在你們公子身邊保護他,鬼鬼祟祟跑到七皇子的府邸給他送什么信?”
!!
金河雙目圓睜,看著這笑瞇瞇的小姑娘。
她果然看到了!
被殿下知道會不會怪他辦事不力,把他打死啊?
本著打死不能承認的原則,金河尬笑道:“送什么信?姜姑娘你在說什么啊?哈哈,小的聽不懂誒。”
他說著,不動聲色往后退了幾步,就要開溜。
姜禍水一直注意著他的動靜,哪能讓他跑了,上前提著他的衣領,微笑道:“話還沒說完呢,你想去哪啊?”
金河掙扎無果,欲哭無淚,被她扔到了樹下。
“說吧,你給夏濯送的信上寫了什么?”
金河搖頭不吭聲。
“是你家公子寫了,讓你送的?”
金河還是搖頭不吭聲。
他不配合,姜禍水也不急,圍著他轉了一圈,忽然恍然大悟地說:“哦——我知道了!”
金河抬頭看她。
“你其實是夏濯派到祁瑨身邊的細作!”
“……”
金河瞠目結舌,在某一剎那想反駁,但又怕話說出口被她套了去,于是撇了撇嘴,不打算搭理。
但姜禍水卻認定了這個事實,就此開始對他進行倫理道德上的教育,“你們公子對你是有多不好啊?你居然做出這種賣主求榮的勾當,這要是讓他知道了,那心恐怕都涼透了,你給夏濯傳遞消息的時候良心不會痛嗎?”
金河聽不下去了,“我才沒有!!”
姜禍水義憤填膺地指著他的鼻子,“你有!你就是有!你忘恩負義,你吃里扒外,你禽獸不如!”
金河有心與她爭辯,但腦海中殿下的交待縈繞耳邊,他總不能為了向姜姑娘證明自己的清白把殿下的暴露了吧?
他有些喪氣地耷拉著眼睛,想了想還是氣不過,哼了一聲,撇過頭去,大有一副“不理你了”的樣子。
他越是守口如瓶,越是證明祁瑨藏著秘密。
姜禍水心中隱約有了猜測,見從金河口中問不出什么,也不為難他,擺了擺手讓他走了。
……
另一邊。
七皇子府內。
這是自失去葉葵蹤跡后收到的第二封信。
收到第一封信的時候,夏濯信了上面寫的太子一直在扮豬吃虎的說辭,但是緊接著他被姜禍水三言兩語挑撥便莽撞地向南豐帝求賜婚這事兒一出,隨著廢太子被貶謫譽州,他心底那葉葵被策反的猜測又冒出了頭。
結果今天收到的這封信上寫著。
太子是故意激怒圣上的,被發配譽州是他在將計就計,他想轉移陣地養精蓄銳,蟄伏著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度歸來。
而且他還把號令麒麟衛的玄金手令交給了姜禍水代為保管。
看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夏濯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若真是這樣,那他從前就真的太過小瞧這位皇兄了。
……
如今已是秋末,花圃里嬌艷盛開的話花朵大都謝了,枯枝落了一地,少年拿著剪子細心地剪去枯叢中所剩不多的鮮花。
金河垂著腦袋站在他身后,悶悶道:“殿下,您罰我吧,是我不留神被姜姑娘跟上了,叫她起了疑心。”
祁瑨剪下一枝帶葉的海棠,遞給他。
金河沒接,抬起頭,眼中帶著不解,“殿下?”
祁瑨用手上的海棠枝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笑道:“罰過了,安心了吧?”
這算什么嘛。
金河嘟囔了一句,但見他確實沒有生氣的跡象,松了口氣,接過那枝海棠,不用他吩咐,便嬉皮笑臉地說:“我去找個漂亮的瓶子裝上水給您插上。”
凝視著金河輕快的背影,祁瑨搖了搖頭,想到了什么似的,從袖中拿出太子托他交給姜禍水的玄金手令,若有所思地看著滿地落葉。
……
過了今晚子時,便是姜禍水十六歲生辰了。
這段日子她過得尤為悠閑,身心放松,徹夜無夢,一覺到天明。
然而今夜似乎有些不同。
——
夜深人靜,莊子里的人都進入了夢鄉。
靜謐的小院里,熟悉的聲音響起。
姜禍水記得,這是跟在王晉身后那人的聲音。
也許也是……
祁瑨身邊之人的聲音。
“殿下,既然東西已經到手了,您為何還留在這里?”
當聽到殿下兩個字的時候,心中的問題便自動有了答案,姜禍水呼吸一窒,說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覺。
王晉沒說話。
“殿下,您不會真的喜歡上姜姑娘了吧?她可是……”
這一次,他的話沒有說完。
王晉陡然出聲,打斷了他。
“是又如何?”
輕飄飄的四個字,像是隨口說出,卻如同千斤頂一般,猛地將姜禍水砸得頭暈眼花。
“殿下,您怎么能……”
姜禍水想說的話一如金河。
是啊,他怎么能?
怎么能喜歡她呢?
她可是有夫之婦啊!
后來的聲音她再也聽不真切了,當姜禍水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的時候,漆黑的房間讓她在瞬間陷入了茫然。
姜禍水捂著心口,蹙眉。
她做噩夢了嗎?
夢到了什么?
為何心這么慌?
她努力回想著剛才做夢的細節,卻只回憶得起她當時窒息般的心慌,夢的內容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姜禍水躺回枕上,閉著眼,呼吸逐漸平緩,又進入了夢鄉。
只是這回一直到她醒來,都沒有再做任何夢了。
——
十月初九,是姜家首富千金的生辰,亦是她及笄的日子。
這場生辰宴姜家在半個月前著手準備了,作為主人公,姜禍水也沒能閑著,大清早便被叫醒,各種折騰,好不容易等到行了及笄之禮后才能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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