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菁華對著賬本說：“看起來，管家這個事情，并不比外面做生意容易。看看我們家這些查抄出來的東西吧。光是大管家何進家里就抄出來三十多萬兩銀子的東西，其中，一半是田莊，鋪面，還有一些是古董珍玩，就是銀子和銀票，都有十多萬兩。這一下子可是解了我們家的燃眉之急了。”

    何英華說：“可不是，內管家許田也是不得了，他才當家幾年？居然家里就積存了幾萬兩銀子的家私。其中，三萬兩是銀子和銀票，其余的是外面的宅子和店鋪，田莊。還有一些古董珍玩字畫之類的。采買大管事許葉，也不過當家幾年，居然也積存了四萬多銀子的家私，不過，他畢竟是新晉后輩，這積存的東西大多是一些銀子和銀票，田莊只有一個小的，鋪面只有兩個不怎么起眼的。”

    “蘇家才是大頭。蘇家加上蘇姨娘的東西，一共有四十多萬兩銀子的東西呢。那些古董珍玩，字畫首飾，件件都是奇珍異寶，田莊都有五六個，不但蘇城有，金陵也有。鋪面也有七八家，不過都是經營的不好，大部分都是在收租。銀子和銀票倒是有二十多萬兩。他們家不但在蘇城和金陵城都有宅子，在蘇城外面那個大宅子更是美輪美奐，比何進家的大宅子還要漂亮。她們還偷偷的把蘇明蘇亮的兩個女兒嬌養在城外的大宅子里面，教導歌舞，估計是準備以后用來巴結新主子的吧。”

    說完，何英華看了自己的哥哥何明輝一眼，那眼光分外凌厲，讓何明輝心中一凜，他有些納悶，這說著蘇家的事情，四妹妹不找三妹妹，五妹妹晦氣，怎么反而這樣看著他啊？

    何菁華一臉的嚴肅：“那錢家和錢姨娘也是會存錢的主兒，他們那里居然抄出來十來萬兩銀子。蘇家也罷了，蘇家畢竟在我們家已經三四代人了，之前，蘇長帽又是我們家的采買大管事，存點銀子也是正常。可是，這錢姨娘才哪一年進的我們何家，居然就存了這么多銀錢。真是氣人。”

    “這也就算了，經過我們府里下人們互相揭發，更是發現很多小蛀蟲，比如看管庫房的，比如瓷器房的管事，比如說書房的小廝，廚房的廚娘們，從他們家里搜出來了多少東西？以前，我們賬本上報的打碎了的瓷器，還在他們家好好的放著，庫房里丟失的綾羅綢緞，古董珍玩，書房里少的字畫孤本都在這些仆從的房子里面找到。我真不知道我們家竟然養了那么多的賊？難不成我們家竟然是賊窩？”

    何英華笑了一下：“二姐姐說的也太嚴重了，不過是仆從們偷東西，貪錢，怎么就是賊窩了？其實，這天下并不是我們何家才這樣的。每個大家族，世家都有這樣的事情。就是歷朝歷代的皇宮，也免不了有太監宮女偷偷的偷盜宮中的珍寶出來變賣。連皇家都禁絕不了，何況我們何家小小的一個商戶之家呢？”

    “就說這大管家何進，他手里這三四十萬兩銀子的財產，都算稀松平常。想想我們何家以前可是有千萬豪富之家，三四十萬兩銀子跟千萬銀子比起來，不過是百分之一到二，那算什么？還有錢姨娘家，有十來萬兩銀子也是正常。我們家的姨娘，哪一個手里沒有七八萬兩銀子的東西，那些頭面首飾，衣服都是大價錢買的啊。不過，前一段時間，我們家為了還債，把姨娘們手里的東西都要了出來。蘇姨娘和錢姨娘有心藏奸，沒有交出來而已。”

    前世，何英華管著韓家這樣的官宦世家，也沒有少和那些世代的仆從們斗爭，自然對這些事情看的多了。也想的開。

    聽到何英華說這樣的話，何菁華心里的氣平復了一些下去，可是一看賬本上那么多的財物，還是覺得心口堵得慌。

    何英華突然正色對三個哥哥說：“不知道，看到今天這樣的場景，三位哥哥有沒有什么想法？我們何家最近一段時間經歷這么多，你們有沒有想過內里的原因？”

    何明輝嘆息一聲說：“以前，我一心只讀圣賢書，對于官場上的事情，對于家里的生意一概不問。現在看來，十分錯誤。讀書是為了什么？讀書是為了明事理，為了能服務家族，為了能施展抱負，為了能為民為國造福。可是，連人情世故都不懂，將來就是讀書有成，又能給誰造福呢？看看云廷公子，學問那么深了，還要出來各處云游，見世面，練達人情。我以后也不能埋頭書齋了。”

    何英華點點頭說：“二哥說的很對。不過，現在，二哥還沒有取得功名，還是要先把書讀好，讀書之余，也要練達人情，最好以后多看看生意，多看看鋪子，一來當做云游，體會人情，二來，也能讓下面的人知道主子是誰，不至于生了懈怠的心。”

    何明耀欲言又止。

    何英華說：“這里就我們姐妹兄弟，連丫鬟我都讓出去了，大哥有什么不好說的？”

    何明耀皺著眉頭說：“按說，這些話說了有些不孝，也不應該對妹妹們這樣未出閣的女孩子說。可是，我又有些不吐不快。”

    “我們家的事情，外面的原因很多。可是，這內里的原因也不少。父親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可是，在管理家務上面，就不怎么樣了。別的不說，看看我們家的賬本，先前，一年，整個宅子的花銷，都有近二十萬兩銀子。誰家有金山銀山能擱得住這么消耗？說起來，還不是父親后院的姬妾太多了。說這個話，一來對父親不孝，二來，我自己本來就是庶出的，實在是不應該說。可是，不說，我怕將來，我們何家度過難關，二弟管著家再走上父親的老路。”

    何明耀說著這樣的話，何明揚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是庶出。倒是何明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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