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呂冬又去看過七叔，見人在恢復(fù)，基本沒有大礙，第二天一早繼續(xù)出攤，剩余的事情以他的能力和威望，還解決不了，最好的選擇就是等出去旅游的呂振林回來。
到時還有個律師，能提供法律發(fā)面的支持。
拖東西來到大學(xué)城，呂冬和喬衛(wèi)國剛擺好攤子，焦守貴與焦三黑也到了。
“連著兩天沒來，放大假？”焦守貴問道。
呂冬整理臺面，說道：“家里有點事，耽誤了。”
焦三黑擺著書攤，笑著說道：“呂冬，你不來，大家伙心里總覺得少了點啥。”
賣花生瓜子的老劉也到了，正好聽到這話，接口道：“咱這邊少了個拉動人流停下來買東西的。”
呂冬隨口回道：“咱是互相促進。”
很快，趙娟娟騎車拖斗也來了。
看著她擺豆腐腦攤子，呂冬掃了眼嶄新的小嘉陵：“新買的？”
趙娟娟笑著說道：“一個人，騎著三輪車不方便，干脆換了個摩托車。”
焦守貴過來湊熱鬧：“這些天，娟娟沒少掙。”
呂冬拾掇好東西，忙著穿戴，市場南邊這幾個攤子，掙的都不少。
比縣城上班的企事業(yè)單位正式職工的平均工資，高好幾倍。
雖然說已經(jīng)過了搞導(dǎo)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掙錢多的年代，但做小生意仍然很賺。
能抓住機會，后面又不胡搞的，未來大多能成有一定身家的人。
“咱挨著近，掙多掙少都有數(shù)。”趙娟娟只是笑：“我這一天就三百多流水，只能湊合點買個摩托車。”
她開玩笑：“焦哥，你啥時候買汽車。”
焦守貴看眼呂冬：“咱這生意最好的冬子都沒買，我沉住氣。”
呂冬也笑：“我這小本生意，利潤太低。”
穿戴整齊，他問道：“小偷抓到?jīng)]？”
“沒有。”焦三黑接話：“后面又有聯(lián)防來蹲過，沒收獲，市場上也沒人再喊丟東西。”
呂冬點點頭，這是打一槍徹底換地方了？
兩天沒過來，呂冬這邊影響不大，這么多天過去，已然形成口碑效應(yīng)，七點多就排起了隊。
有不少老顧客過來，比如大伊萬中午前過來買燒餅，還跟呂冬聊了會。
他說呂冬這買賣要是進省大食堂，肯定能賣瘋。
但呂冬知道，省大的食堂是整體承包出去的。
這一天生意過的很平靜，呂冬唯一奇怪的是，皇冠大老板錢銳沒來。
八月十五前，天天過來喝豆腐腦。
他自行腦補：難道中秋節(jié)發(fā)不出錢，出去躲一陣？
這種情況，私人包工程的常見。
欠錢跑路的這年代不少。
中秋節(jié)過后，天氣漸漸涼爽起來，程立峰被抓走的第三天，晚報社的一輛面包車來到中心路口，停在人行道上。
司機沒動，有個留長頭發(fā)的女人率先下車，合體的女士小西裝，下巴上的紅痣，帶來極高的辨識度。
后面，下來個腰板筆挺的短發(fā)襯衣男，還回身從車上拿下一個包。
呂冬這會正沒事，一眼看到她們，男的是呂春，女的是方燕。
這倆人咋湊在一起來了？呂冬記得清楚，呂春去泉南執(zhí)行任務(wù)了，不能對外聯(lián)系。
“冬子！”呂春還沒過來就招手。
呂冬迎過去幾步，打招呼：“方姐，大哥。”他特意問道：“你們這是？”
呂春說道：“從泉南過來，我執(zhí)行完任務(wù)，方燕過來采訪你說的那個案子，正好捎著我。”
呂冬看看方燕，心說事情不可能這么簡單，但也識趣，沒當著方燕多問。
方燕接話道：“呂冬，你這次提供的新聞很不錯，我報上去，主編和總編都很感興趣，食品衛(wèi)生保障是關(guān)乎社會穩(wěn)定的大問題。”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呂冬趕緊招呼：“咱去我那坐。”
他問趙娟娟借了馬扎，就坐在自個攤位南邊，方燕出于職業(yè)習(xí)慣，坐下后立即掏出筆和本子。
呂冬擺手：“方姐，這事得先去縣局，案子在縣局手里。”
跟幾天前他給方燕打電話不同，牽扯到縣局，不能亂說話，這點數(shù)還是有的。
方燕笑了：“呂冬，這么久沒見，你一點都沒變。”還是油滑油滑的：“你哥剛陪我去了縣局刑警隊，報社走正規(guī)渠道跟青照這邊溝通過，不然我早過來了。”
呂春微微點頭：“宣傳部和縣局都批了。”
呂冬放了心：“其實我了解的縣局都知道。”
方燕卻說道：“不同角度，不同職業(yè)的人，對同一件事，會有不同的看法。”
聽到這話，呂冬只有一個想法，只要能讓程立峰蹲大獄，他啥想法看法都沒有。
這狼心狗肺的混蛋玩意！
隨后，方燕問，呂冬回答，也沒啥特別的，除去翻墻進臭水溝板房的那段，呂冬基本上實話實說。
合上筆記本，方燕說道：“你又立了一功。”
呂冬正色說道：“立不立功無所謂，主要是想為我，為呂家村的父老鄉(xiāng)親討回一個公道。”
呂春看了自個老弟，說道：“冬子，你做的很好，就算換成我，不會比你做的更好。”
李敏也時不時從程立峰那里買鹵煮，他同樣是受害者。
還有，萬一某次單位體檢前吃了程立峰家下貨，尿檢血檢出現(xiàn)問題，有嘴都不好說清楚，說不定影響到前途。
費了老大勁走到這步，要是毀在鹵煮上，真就成青照公安系統(tǒng)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了。
方燕能看得出，呂冬和呂春有話要說，主動站起來：“我去車上拿手機。”
看她走遠，呂冬直接說道：“程立峰做得太過分！”
“他會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不過各單位的貨，暫時沒驗出問題。”呂春說起在縣局了解到的情況：“但已經(jīng)有的足夠了，程立峰夫婦證據(jù)確鑿，正式批捕，肉食店查封，財產(chǎn)全部凍結(jié)。”
呂冬多少有點意外：“這么快？”
呂春語氣復(fù)雜：“這事在企事業(yè)單位已經(jīng)傳開了，雖然檢查結(jié)果沒問題，但很多人都懷疑，程立峰供過多少福利下水，就有多少人看他不爽。”
“還有，縣局正順著程立峰的線往上挖。”他又說道：“后面會逮一串出來。”
“按照刑法，程立峰能判幾年？”呂冬不懂的就問。
呂春簡單說道：“系統(tǒng)內(nèi)很快會組織下一次公審大會，程立峰夫婦直接上公審大會。”
這意味著，程立峰沒有任何翻盤機會。
呂冬想到村里一幫吃程立峰家鹵煮的小孩：“程濤應(yīng)該也參與了。”
“程立峰夫婦全都大包大攬。”呂春簡答說道：“程濤也就罰點錢，拘留教育。”
他又想起件事：“還有程立剛，衛(wèi)生局進行工作調(diào)整，程立剛?cè)n案室了。”
呂冬明白，這是靠邊站：“咱村那么多受害者，能民事追賠不？”
“難。”呂春實話實說：“就現(xiàn)行體系，追賠非常難。”
呂冬嘆了口氣，帶著點無奈說道：“不管咋樣，總算能出口氣。”
好在呂家村的人，沒有因此出現(xiàn)不良反應(yīng)。
呂春又說道：“具體等三爺爺回來再商議，看八叔那邊有沒有好辦法。”
論及對法律的了解，他這個部隊轉(zhuǎn)業(yè)的，拍馬也比不上呂建武這種專業(yè)人士。
呂冬確定，程立峰徹底垮了，雖然具體判幾年不清楚，但處于嚴打期間，又有不少人盯著，進去幾年跑不了。
這對呂家村的人來說也是個公道。
呂冬回頭想想，如果程立峰私底下不做這些齷齪事，也拿他沒什么好辦法，說不得只能想些損招。
不對，像他這樣的好人，不會用損招的。
嗯……應(yīng)該不會吧？
呂冬看了眼站在車邊跟司機說話的方燕，八卦心起，試探問道：“大哥，你跟方姐在處對象？”
“咳！”呂春咳了一聲：“別亂說！”
他瞥了眼方燕那邊，想到兩人認識，也是通過呂冬，稍微透漏一點：“就處著試試，八字還沒一撇，別到處說，尤其家里。”
呂冬連忙說道：“我曉得！這種事，當然要你親自跟家里說。”
話誰回來，方燕又是幫呂春在電大報名，又不避諱的坐同一輛車，這意思貌似挺明確。
就雙方工作來說，也稱得上門當戶對。
方燕看哥倆聊的差不多，又過來，拿馬扎坐下：“剛才忘記一件事，呂冬，這次舉報不良商販涉毒，你們縣局會上報市團委，我聽你哥說，你上次立過一個大功，也報到市團委了，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的泉南年度十大杰出團員，會有你的名字。”
呂冬試探問道：“方姐，這個有獎金沒？”
方燕忍不住笑起來：“這是純粹的榮譽。”
呂冬積極性下降一大截：“總感覺物質(zhì)獎勵更能激發(fā)人的積極性。”
呂春說道：“你現(xiàn)在還年輕，等過上兩年，就能看到這些榮譽的好處，你走商路，這條路想要走得穩(wěn)，最好有些身份憑仗，獲得的榮譽會起很大作用。”
呂冬明白這話的意思：“曉得了。”
方燕和呂春要走，呂冬說道：“著啥急，中午找個店，我做東。”
呂春說道：“我得去趟電大，方燕幫我約了人，看能不能加快學(xué)習(xí)進度。”
“行。”呂冬不當電燈泡：“那下次。”
在青照這種地方辦事，尤其對公，有人沒人區(qū)別非常明顯。
忙碌一天，又有1600多塊錢進賬，呂冬回去時，胡春蘭給他一封信。
“好像劉灣你那個同學(xué)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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