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婆的喪事辦得極其籠罩，周家開了七日的流水席。

    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只要路過，都可以進來吃飯。

    七日后，陳松扶棺返回老家，要將周婆婆和老伴葬在一起。

    還有一件事，陳松沒和朵，就是他答應周婆婆去山里尋找周大山的尸骨，將他葬在爹娘的身邊。

    這次去葬母，陳松還準備進一趟山。

    家里有冬至兩口子，他很放心。不告訴朵也是因為誠哥兒還，他怕出來影響朵的心情。

    他和朵過，要在山中守孝一段時間，過年前再回來。

    朵以為陳松真的是要去守孝，想想周婆婆確實是個不錯的婆婆，為她守孝也是應該的。他這樣想，那就依著他，陳松不是那種做事沒譜的人。

    陳松走后，家里的事情有冬至兩夫妻幫忙，也不是很忙。

    冬至帶著春在前面店鋪里幫忙，冬至的媳婦巧姐和吳嬸在后院，鹵制，發豆芽。朵只管帶著誠哥兒，陽陽有夏幫忙看著，一家人忙忙碌碌轉眼就到了冬季。

    越是氣冷，周家食鋪的生意就越好。

    冬的早晨，周家鹵味的鍋一開，香氣飄飄周圍居住的鄰居真是又恨又愛。

    用隔壁鞋鋪的老板娘家兒子的話，就著周家的香味，能多吃半碗飯。

    吃吧，吃誰也消費不起，不吃吧，這香味總是在鼻端縈繞，心癢難耐。

    周家食的名聲越來越響，有那大戶的人家，每日特意遣了奴仆過來排隊，只為了買個新鮮熱乎，好快快食用上。

    朵準備，等新年的時候再將食鋪子修改一下。

    她沒想到鹵味會賣的這么好，那些醬菜生意也不錯。至于店里那些從別人家拿來的豆腐蔬菜，反而是最不好賣的一種。

    等過完新年，朵準備將一間屋子全部封起來，封成半敞開式，專門買鹵味，

    人在里面做生意，而想買鹵味的只能在外面。可以看見各種食物，卻不能進去。避免了有些饒不良習慣，會伸手去抓或者揭開看看。

    眼看冬雪就要來臨，誠哥兒和陽陽已經換上了厚厚的冬衣。

    誠哥兒才三個月，養得雪白粉嫩肉嘟嘟，臉型像陳松，眉眼卻像朵，是個十足十的帥哥。

    陽陽已經會到處亂跑，穿著厚實的衣服，像一個搖搖擺擺的熊。

    陳松這一去，已經快兩個月了，還有十來就新年了。

    朵不由焦急起來，她想了各種的可能，覺得陳松應該是進山了。

    他曾經過，家里銀錢已經虧空，等朵生育后會進山。有幾處金貴的藥材，他做了記號，想去挖回來換錢。

    還有就是，陳松在周婆婆的屋里待了那么久，母子娘談的什么，陳松沒有告訴她。朵覺得，很可能陳松會答應周婆婆去將周大山的尸骨給移回來，埋在周家祖墳里。

    她太了解陳松，重情義，一諾千金。

    而她最擔心的也是這一點，她們在山里迷了幾個月才出來，如果陳松也迷了路，走不出來怎么辦。

    唯一可以慰藉朵的，就是誠哥兒的一長大。看著健康漂亮的誠哥兒，朵才不會那么焦慮。

    臘月二十，大雪紛飛。

    一夜間，地都白了一片。

    食鋪子里的生意不減反而更好。

    朵早就放出消息，臘月二十四后鹵味就要停了，等到過完正月再開門。

    冬至和春都有些質疑朵的決定，在他們看來，新年走親訪友，買些鹵味多實在，放在桌子上也給主人添了面子。

    朵耐心地和他們解釋，真正買的起鹵味的，大部分都是家境殷實的人家。

    有錢沒錢，都要置辦些年貨才好過年。

    有家庭條件好的，更是要殺豬宰羊，腌制成臘肉。正常一頭豬，總能吃到三月以后。正月里，家里備材，或者殺豬的除了添些新鮮蔬菜，會很少出來買肉食的。

    “你們沒發現，正月里，連肉案都停了嗎？”

    “可是，我們可以試試，不定新年來客人，主人為了面子會買了鹵味招待客人呢。”

    冬至想到自己一個正月都要沒事做，心里就不由有些焦急。

    朵問過他，要不要回去過新年，他拒絕了。

    表叔扶靈回老家，到現在沒有回來，誠哥兒那么，春也不大，他算是家里唯一的漢子。他怕的是，他要是走了，家里都是婦孺，受人欺負怎么辦？

    最要緊的，是他這個表嬸，長得實在太好。

    她雖然很少去前面的店鋪，卻經常會聽見有過來的客人議論。這家食鋪的老板英俊帥氣，老板娘長得如何如何好。

    長得好，確實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可有的時候，也未嘗不是一種罪過，引發饒犯罪欲。

    知道陳松不在家，不是沒有那游手好閑的在附近轉悠。想著表嬸能出去，哪怕什么也不做，看一眼也好。

    不過，后來這些街頭混混逐漸少了，大概是看隔三差五，阮二爺身邊的阿貴會來店里。

    阮家的大娘子很喜歡店里的葡萄酒，后來也喜歡店里的鹵味，隔幾日就會讓阿貴過來買一兩樣下酒。

    冬至只囑咐春，每日進出記得掩門，更囑咐春，夜里睡覺驚醒些。

    好在家里有狗，在杏花巷陳松抓來的狗已經變成大狗。吃的好，養得壯，每日在院子里有什么風吹草動叫得也兇狠。

    臘月二十四，家里該置辦的年貨都置辦好了。

    今日是最后一日賣鹵味，再想吃，就要等到新年。

    等到周家的鹵味揭鍋，吳嬸和冬至將熱氣騰騰剛出鍋的雞鴨鵝和豬頭肉督前面，各家來買鹵味的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冬至一邊麻利負責賣，春負責收錢。

    兩個人一會的功夫，額頭上就有了微微的汗意。

    快要到中午，客人逐漸稀少，店里的鹵味基本都賣完了。剩下了半邊鹽水鴨，一塊鹵肉。

    吳嬸和香巧一人提了一個籃子去街上買貨，夏蹦蹦跳跳跑過來，是娘子了，剩得不多就不賣了，關門上板子，留著家里吃。

    夏剛走，阮三和阮婆婆走了進來。

    冬至不由眉頭一皺，他最討厭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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