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再次起身,目不轉睛的盯著夏蕭,希望親眼看到他的最終結局,很多云國人亦然,都等著大長老下手。他沒有怠慢,引得眾人投目后,手掌再度緊合,開始為自己,為汪婭萍,為整個云國報仇雪恨。
挑戰云國權威的下場,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難逃一死!
佛像雙臂所成的碎渣落地,天地一霎沉寂,夏蕭的身體遭受難以言喻的巨力。他感覺自己一霎會被捏死,可那股巨力逐漸停止消逝,令其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不知發生了什么。這顯然不是汪金龍手下留情,他也正疑惑,雙手間的力分明沒有減少。
“該死!”
汪銀龍和汪石杏詫異時,汪金龍罵出了聲,臟話不斷從那張自以為高雅的嘴里噴出。可天地間飄動的魔氣增多,他們很快發現,真正的魔頭來了。汪金龍察覺后,正準備再有動作,可也無濟于事,因為這片空間,已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中。
虛云的舍利耗盡最后一絲力,他的存在,也真正開始成為過去,沒有任何東西還留在人世。說也滑稽,與佛交接的不是名門正道,而是鋪天蓋地的魔氣。它們毫無預兆的出現,將夏蕭一手捏在手心,令其免受乾坤陣法的擠壓。
呼——
狂風肆虐怒吼,能睜開眼的只有汪金龍三人。他們皆抬頭,先是以渺小的身軀看千丈佛像,現在又極為不可思議的看那張龐大的魔鬼面孔。
這是一張烏黑的臉,沒有五官,甚至有些扭曲,盯得汪金龍三人背后發涼。可對夏蕭的殺心還是令汪金龍質問:
“所來何人,報上名來?”
吼——
無嘴卻在嘶吼,無眼卻凝視三人,令他們如落深淵。這是未知的敵人,汪金龍很快想起那個陪夏蕭大鬧云國的魔道中人,她終究還是來了,夏蕭被云國抓住近一月,在所有人提防她又忘卻她時,她赫然出現在世間,令完全沒有拖沓的汪金龍再失良機。
“閣下為何這般青睞夏蕭?他傷我云國人,毀我云國城,無論正道魔道,還希望閣下不要插手。我們此行,得到過大荒地表所有勢力的認可。”
汪金龍做著最后的抵抗,夏蕭聽著,不由想笑。他不再做任何努力,只是躺著,等黑煌解決這些麻煩。他打不過,不代表黑煌不行,而她既然來,又豈會讓步?
縱使沒有曾經的連接通道共享黑煌的魔氣,她的氣息夏蕭也很熟悉,她此時出現,有些匆忙,可令局勢一瞬扭轉。
面對抱有天真幻想的三人,黑煌將天地染成墨色,幾縷鮮血般的紅光在其中閃動,像他們生命最后的律動。
汪金龍察覺到不妙,準備后撤,可他們是死是活,還得看夏蕭心情。跑得再快能有魔氣快?如果黑煌想,即便她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說話的聲音滿是疲倦,也能斬殺三人且吸收他們的生靈之氣。可她來晚了,帶著點點歉意問夏蕭:
“殺還是留?”
想必這是作為同伴的尊敬,夏蕭真想說殺,但不想再搭進去人命,所以只是簡單回答:
“留。”
黑煌沒有再問,也沒有再回答,魔氣只是沖出,猶如高高揚起,卻又拍下的駭浪,毫不留情的將三人吞噬,令他們品嘗到了絕望和窒息感。其中,他們做不了任何事,只有等待死亡。
魔氣所成的海浪里帶有一些稀奇物,似無數兇猛的土蜂,也像帶有劇毒的水母,試圖將他們蟄死。關鍵時候,三人難以還手,只能防御,魔氣卻適可而止的收回,焦急卷動著似要離去,令他們萬般慶幸。
這場沒有懸念的較量令汪金龍三人趴倒在地,身形狼狽,比起上次在云國和這女人交手,她顯然要更強一些。還是說,她上次根本沒有用盡全力。答案自然是后者,可天地很快被古樸的元氣之光占據,那是撕破天地黑暗的力量,令這里重見光明。
“放肆!”
這是清尋子的怒吼,他實力很強,所來速度極快,眨眼追趕魔氣而去,只留下天地間充盈的元氣,以此凈化這里的黑紅魔道之力,否則這片與世隔絕的草原又將和魔道有關。作為正道最強者,清尋子所立位置明確,云國三人也暗自感激,如果他不來,說不定他們會死在先前那道攻勢中,但就算來,夏蕭也已不見。
古樸的元氣光澤下,先前洶涌的魔氣似沒來過。汪金龍于原地呆滯,汪銀龍和汪石杏也陷入沉思。他們追趕這么久,眼看就要將其殺死,結果一佛拖延,一魔接應,他們的心情想吃了屎一樣糟,可夏蕭千真萬確的再度被接走,他們眼睜睜看著,卻做不了什么。
望著之前乾坤陣法留下的大坑,汪金龍雙膝猛地彎下,跪在原地放聲哀嚎。
“我有何臉面去見汪家列祖列宗?”
汪金龍悔恨無比,當初他就該請清尋子出手。第一次清尋子欲出手殺夏蕭,他們有私心,毫不猶豫的拒絕。上次見面,清尋子希望自己能助云國一臂之力,可出于顏面,汪金龍又拒絕。現在看來,顏面是什么東西?有比成功更重要?
“大哥,怪我先前沒出手,否則在那魔頭出現前,我們就能把夏蕭滅殺!”
汪銀龍盡力安慰汪金龍,汪石杏正欲開口,他卻悲痛欲絕的搖起頭,這些話都是放屁,根本不對。就算他們出全力滅殺夏蕭,甚至豁上性命,他也不會死,他的命不會亡于此處。夏蕭之前敢那么囂張,估計也是因為知道自己怎樣都死不了,可這種事,誰能預料到?
心里的悲痛憤恨,還有無法面對云國人的愧疚,令汪金龍面色痛苦,他花了一生時間才將云國最高權力攬到自己身上,結果一跌足,便成了萬古罪人。他滿頭白發開始大把大把的脫落,胡須也隨風飄散,和泥土混雜在一起。
雪白銀絲終進塵土,汪金龍大笑,笑得絕望,笑自己沒用,既被夏蕭一個小輩耍成這樣。可他不再有別的辦法,甚至想一死了之,可身前空間泛起劇烈的波動,其中走出一人。和其一樣鶴發白須,卻有真正的仙風道骨,不像他只是表面君子。
見清尋子來,汪金龍三人立即起身行禮,不遠處的云國人靠近的身形也停下,不敢怠慢無禮。沒了先前強橫的波動,冒險者工會的小隊隊長終于也能站起身,看著大人物們交流,他今日收獲的足夠多,沒想到清尋子都能來,可這么快去,又這么快回,是沒結果嗎?
隊長不敢靠太近,甚至不敢在他們眼皮底下移動腳步,生怕惹到他。這四位老者,現在都在氣頭上,他一個外人,窺探了全部過程還見到云國的恥辱時刻,還是默默站在原地,之后悄無聲息的離去才好,免得給自己引來禍端。
雖這么想,可隊長還是和很多云國人一樣望著四人,聽不到聲音是真,表情凝重也是真。他們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力,猜想著他們在說什么。
“諸位,孽徒犯下的錯,老朽給你們道歉了。”
清尋子欲彎腰,連被三人扶住,他們可不敢讓這么大的人物為自己折腰。可清尋子想做的事,他們豈能阻止?三人一瞬回到原地,背后直涼,硬著頭皮接受清尋子一禮,聽其嘆息說:
“老朽已盡力,可抓不住他們,那女子實在狡猾,實力又在九階問道之上……”
九階之上?
汪金龍三人沉默,難怪那么強,不過自己既然兩次活了下來,當真奇跡。慶幸之余,汪金龍怒火回升,先是對負荊請罪的清尋子回禮,而后惡狠狠的說:
“是我們驕傲自負,否則夏蕭早就該死。可教皇大人,晚輩有一事不知,還請你解惑。”
“請問。”
汪金龍此時有些破罐子破摔,對清尋子的語氣令汪銀龍和汪石杏擔心。若這教皇大人發怒,他整個云國都將覆滅,可汪金龍依舊用一種質問的語氣,字字如釘,問:
“夏蕭入魔這么久,就算沒做出大逆不道,濫殺無辜的事,也該受到正道的管制,他卻逛街般行走于大荒,四處亂跑,給我云國帶來損失眾多,還殺我云國之根,你作為他的師父,難怪不該反思一下?還是放任不管就是你所謂的正道?”
汪金龍盯著清尋子,滿是責怪。發狂的狗誰都咬,可清尋子面色冷靜,向來先禮后兵的他還沒真正發怒,可汪金龍也沒說完自己的話。汪銀龍和汪石杏攔都攔不住,只聽著那些不敬之詞不斷從其嘴中噴出,心想著大事不妙。
清尋子身為教皇,怎可能沒脾氣?
“你可知夏蕭害死了多少人?我云國上百修行者因其而死,我云國之根也被其吸食生靈之氣,尸體都找不到!我云國雖小,可向來寧靜,你們的失誤,令夏蕭打亂我們的生活,帶來一系列毀滅性的災難。你覺得行一禮就能彌補過失?如果你真的那么以為,和夏蕭那個魔道人何異?和殺人犯又有何區別?你這教皇之位,莫非是踩著沉默之人的骨骸坐上去的?現在你不該為我道歉,而是為死去的人,他們會時刻盯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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