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鳳璐還陪在天命身邊,其余人都已回族中。于不斷閃爍的走廊火焰下,天命的側(cè)臉雖被照亮,卻似塊寒冰。
“連開了一天的會議,究竟在講什么?”
他已不是第一次發(fā)這種牢騷,在走廊里來回走動兩圈,又無奈的坐下。他很想直接進(jìn)去,他有聽的權(quán)力,他是未來荒獸的王!可會議室既被強(qiáng)大的元氣籠罩,以他當(dāng)前的實力破不開。這等防御,出現(xiàn)在黑龍城堡里很是奇怪,誰會攻到這來?這里可是大森林的最內(nèi)部!
無人解答,無人回話,天命就坐在陰暗甚至有些詭異氣氛的走廊里,等著那扇門打開。等待的過程中,四周安靜的可聞針落,天命的注意力卻一直都在門上。其上的元氣正在消散,強(qiáng)大的力量不能永久維持。
終于,那扇門開了!
天命猛地起身,看向其中走出一位位面色凝重的族長。
不是所有人都能來這開會,但他們此時的表情都冷到極點,似要面臨某種難以言喻的噩耗,也像是滅亡。
見著天命,族長們一一行禮,一一離開,沒有絲毫停留,也沒有任何交談。冰鳳一族的族長走出時,拉過鳳璐。后者看向天命,不想現(xiàn)在離開。可后者走進(jìn)會議室,目光沒有與其交匯,許久不見的父親便苦口婆心的嘆道:
“走吧!”
鳳璐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俏臉更冰,可無論她如何問,父親就是不回答,一句話都不說。
出了城堡,其中傳出極兇的爭吵,甚至有動靜令城堡連顫,和先前寂靜無聲的會議渾然不同,令鳳璐駐足時緊張望去。
“天命……”
“跟我回族里!”
鳳璐是被父親硬生生拽走的,讓旁人看了笑話,鳳璐也不理解,父親何時這么固執(zhí)?以前他很贊同自己和天命交往,可此次這個比以往仿佛老了百歲的父親不想讓她再在黑龍城堡前再待哪怕一秒。執(zhí)拗不過,鳳璐只有跟其走。
獸族的氣氛已近沸騰,剛回來的八人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問族長,他們只說我們準(zhǔn)備進(jìn)攻,沒有保留,沒有余地的進(jìn)攻。沒有原因,也沒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任何人都改變不了他們向人類復(fù)仇的心。
若是以往,八人肯定不會拒絕,稍有修為的他們還會沖在最前方,可現(xiàn)在不想開戰(zhàn),但怎么勸都沒有結(jié)果。
和他們一樣,鳳璐也說了很多類似的話。可最終,冰風(fēng)族長一改先前的冰冷和平淡,猛然怒道:
“那你去勸王,看他作何表態(tài)?”
鳳璐沉默,落淚都悄無聲息,而后奪門沖出,卻被冰牢關(guān)住。
“放我出去!”
“好生反省吧。”
“父親,為何這樣對我?”
“那你為何不站在獸族考慮問題?為何不相信王的決定?”
“因為你們的目光太過片面,獸族的未來,不能隨意當(dāng)做玩笑!”
鳳璐的回答令族長嘆息,極為心涼。在前者沉默,覺得自己用詞不當(dāng)時,她已被關(guān)進(jìn)自己房間,怎么都出不去。
鳳璐的修為已至七階,這樣的實力,堪稱人類的尊境曲輪,其上只有參天和問道。可此時,只有將希望寄托在天命身上,希望后者能勸服王。只有那樣,獸族才不至于有無法預(yù)測的傷亡。
與此同時,黑龍城堡里的爭吵還在繼續(xù)。天命不知王兄的脾氣何時這般暴躁,自己才說了幾句。他就這般大怒,令自己和他陷入水深火熱的狀態(tài)。可天命還是很堅定,將自己了解到的東西全盤說出。比起離開學(xué)院時,天命從報中了解到了不少東西。
“哥,我們不能戰(zhàn)!南海之南封印的存在是曾經(jīng)的荒獸王雀旦,如今的擎天宗宗主也是荒獸,且同為黑龍。即便過了三萬年,黑龍的血脈也沒有斷,如果他們沒有入魔,我們大可以去戰(zhàn),奪回大荒,這本就是屬于我們的世界。可他們?nèi)肓四В覀儬奚拿蜌⒌舻娜耍紩䴙樗麄冊鲩L力量。血脈的聯(lián)系早晚會反饋到我們身上,到時就算我們贏,大荒也不是我們的世界,而是魔道的世界。他們只知殺戮和掠奪,難有秩序,獸族如何存活?”
天隆這個年輕的帝王陷入沉默,天命本以為他會回心轉(zhuǎn)意,畢竟自己今天這么著急的回來,就是為了不讓大森林被眼前的利益蒙蔽雙眼。魔道只識吞噬,若大荒成為他們的世界,只會亂成一團(tuán)。但天隆坐于王座,抬起頭時,眼中的冰冷令天命一時語噎。
“你怎么知道他們都是黑龍一族?”
天命皺眉,語氣有稍許怯意,他總覺得王兄變了,可又不知變在何處。因此說話時小心翼翼,但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堅持和使命。
“南海的封印持續(xù)萬年,三萬年前,人皇語尚言入魔,吞噬雀旦的親弟弟雀瀧,擁有了突破大荒的實力,從而封印見到他入魔的雀旦和起始大帝。而擎天宗的宗主,乃夏蕭陷入魔道后親眼見證她為黑龍。還有,夏蕭入魔后,因為擁有靈契之祖的烙印,前去過南海之南,見到過雀旦!”
“全是夏蕭的一面之詞,那你告訴我,這些事如何能證明?”
“這是清尋子和副院長一同確定的事,你見過他們,清楚他們的實力。而且我了解夏蕭,他不會撒謊,懂得大是大非。”
天隆搖頭,曾幾何時,他覺得天命離王位已很近,只需時間提升些實力,便能鎮(zhèn)壓百族。可現(xiàn)在看來,還是太嫩了,空有一腔熱血。天隆嘆氣時,眼中有幾絲失望,被天命捕捉,面色難看。
“哥,你有什么看法?”
“我要毀掉人族,不惜一切代價!”
“我不支持開戰(zhàn),我們應(yīng)該令矛頭一致,就算要戰(zhàn),也得等到魔道被消滅。”
“你不支持也沒用。等等……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和人類合作?”
雖然天命很不想說出這種話,但還是點下了頭。天隆見之,當(dāng)即起身,一手拍碎近百米的會議桌。黑龍城堡顫抖時,他滿是怒氣的喝道:
“你可知我們獸族在你離去的四年又被人類抓去多少人?你在學(xué)院和人類交朋友,談感情,可他們的家人,把我們當(dāng)作用以交易的畜生!現(xiàn)在和人類合作,你讓百族何想?讓我這個王如何當(dāng)?而且魔道又如何?你口中的夏蕭,不也照樣被天下人接納,難道我們就不能接納先祖和黑煌?他們是入了魔,我黑龍一族確實也會受影響,可全獸族受益,有何不可?有何不敢?”
“夏蕭不一樣!”
天命一愣,面露出無力回天的驚慌,問:
“他們找過你了?”
“我是如今荒獸的王,找我商議計劃不是正常的事?這一次,我們將和他們一起,將人類的統(tǒng)治推翻,誰也阻止不了!”
“哥,就算要開戰(zhàn),我們損失也會很大,不如這樣,我們先讓他們打,再出去坐享漁翁之利!”
除此之外,天命想不出其他辦法,他們可以不插手,但若動手,和人類的矛盾將更大。他不想與學(xué)院為敵,可天隆走到他面前,以血脈和實力碾壓他,強(qiáng)制讓他閉嘴,一對龍瞳中,龍威滾滾駭人。
“不可能!”
“哥,恕我直言,我們贏不了!魔道戰(zhàn)勝不了正道。而且學(xué)院的實力很強(qiáng),光是問道實力的強(qiáng)者就有近十三位,你可知這是什么概念?光這些人,就足夠?qū)⒛У篮臀覀兿麥纭>退阌衅鹗即蟮酆腿傅覀円捕凡贿^!”
天隆出手,一爪按在天命的頭頂,令其重重撞到地面,令其裂開數(shù)道裂紋。黑龍城堡開始極為劇烈的晃動,憤怒的龍吟令龍族和四周的種族心驚膽戰(zhàn)。這是獸王發(fā)怒之夜,所有人都躲起來以免遭受怒火的焚燒。可在其下,天命身形狼狽,被鑲進(jìn)地板不說,臉上也布滿血痕。
天命緊咬牙關(guān),從天隆的指隙中看后者。可他的話,直進(jìn)他腦海,將他震得大腦生疼。
“你那般相信人類,為何不相信我?當(dāng)年我與清尋子和汪遠(yuǎn)柯一同去追尋大荒世界的腳步,找到它的化身,和其對話,得知大荒將有大改變。而且我問過圣泉,它說,我應(yīng)該行動,懂了嗎?”
天隆松手時,本以為天命會作罷,放棄勸戰(zhàn)的念頭。可后者爬起時,手背擦掉嘴角的血,以猙獰的面孔說出不卑不亢的話。
“大荒意識的回話太過模糊,而且圣泉也曾欺騙你不是嗎?你當(dāng)初聽從圣泉的提議,給夏蕭下了封印,令其難以感知元氣,可后來被清尋子揭穿。圣泉的另一頭,根本不是大荒意識,因為當(dāng)時它還未覺醒。”
“這就是你杵逆我的原因?你以為在學(xué)院那邊讀了幾年書,就可以和我相抗衡?甚至來教我做事?”
龍吟依舊,喝聲極大,本就壓抑的黑龍城堡成了極為恐怖之地,不再有半點生靈氣息,只有一頭發(fā)狂的龍王,試圖以自己的怒吼喚醒自己的親弟弟,可他執(zhí)迷不悟,最終被關(guān)進(jìn)漆黑的房間,由重重鐵鏈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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