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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城樓之上,旌旗林立,垛墻之前肅立著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鐵甲將士,他們,便是大周王朝真正的直屬中央精銳——雷霆軍!遠不是殿前司可以比擬的精銳!
只是,現(xiàn)在的雷霆軍所面臨的困局是前所未有的嚴峻,因為在高陽城外延綿十里之地,駐扎著密密麻麻的營寨,少說也有六七萬人之多,最近的營地僅與城墻兩箭之隔的距離。
他們,就是造成雷霆軍只能困守的罪魁禍——偽昌大軍,一支由流民、破產(chǎn)地主、商販組成的大軍!他們還有另一個稱號,流賊!
雷霆軍和流賊之間的恩怨可以說是一言難盡,十幾年來,雙方交戰(zhàn)次數(shù)可以說是數(shù)不勝數(shù),當年雷霆軍兵分兩路開進河源之初,雷霆直屬軍團的戰(zhàn)力可以說是彪悍至極,好幾次以寡敵眾殺的流賊是漫山遍野都是尸體。就算組建的附屬軍團也是異常勇猛,遠比本地官軍要強大的多。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尤其是經(jīng)過三年前那場血腥大戰(zhàn)之后,局勢慢慢生了轉(zhuǎn)變。
十多年的苦戰(zhàn),讓雷霆軍深陷在河源、靖泰兩省的泥潭不可自拔,成為了皇室和當?shù)厥块y政治博弈的工具。
三年前那一場戰(zhàn)役,百萬流賊被有“毒將”之稱的李宿溫付之一炬后,取得了輝煌的勝利。但同時,雷霆軍的傷亡也是前所未有的嚴重,四個附屬軍團幾乎損失殆盡,直屬軍團雖然未受重創(chuàng),但變數(shù)卻也由此而生。
雷霆軍雖然贏得了此次大勝,卻沒有趁勝追擊讓流賊之段洪等他麾下的骨干給逃脫了,導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流賊以強勢之態(tài)卷土重來,這一次的流賊與以往相比,已經(jīng)不是一支只會拿百姓當炮灰充做軍糧的烏合之眾,而是一支真正的軍隊了。
由于準備不足,加之輕敵之態(tài),雷霆軍與流賊數(shù)次交鋒之中都沒有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損失慘重,大周最后的精銳直屬雷霆軍三個旗團大軍中了敵將羅松誘敵之計半道埋伏殲滅半數(shù),余數(shù)倉促退回了高陽拒守。
而羅松則趁機派遣精銳部隊從昔日劉策在湄河鎮(zhèn)附近現(xiàn)的八百里峽道出擊,從中間切斷了高陽城和五梁鎮(zhèn)之間的聯(lián)系,又命副將華成派軍直撲高陽北門只圍不攻,堵住了城內(nèi)守軍突圍的可能,順路讓車照山、馬進軍領(lǐng)兵七千占據(jù)河源北部邊境要道,同時控制住了河源糧倉安陽縣和附近數(shù)百萬畝良田,并借助地形優(yōu)勢打退了盤踞在靖泰邊城的雷霆軍數(shù)次進攻,穩(wěn)住了河源的局面……
不過,羅松并沒有因此自滿,在擊敗前來馳援河源的雷霆軍部時,立刻調(diào)動另一名猛將夏侯瓊領(lǐng)一萬七千人馬,趁靖泰雷霆軍松懈之際,迅進軍靖泰各地,一路勢如破竹,打的靖泰官兵和雷霆軍是抱頭鼠竄連退五百里,順道奪取了靖泰鐵礦資源地,石襄!徹底將高陽城孤立起來……
明白羅松意圖后,身為雷霆軍最高指揮使兼任軍長的當今天子衛(wèi)稹的皇叔,衛(wèi)怏,組織了好幾次突圍戰(zhàn),都被華成和羅松嚴密的防守打了回去。
這時衛(wèi)怏才真正意識到這支流賊已經(jīng)今非昔比,變得非常狡猾且驍勇善戰(zhàn),即刻書信一份派人前往京師求援。同時段洪稱帝改立國號為昌,更是讓本已風雨飄搖的河源局勢更加不堪了。
段洪稱帝后,一改以前草菅人命的風格,接受傅如海的建議在河源各地廣納人才,將追隨自己的大部流民安排屯田養(yǎng)兵,減免稅賦,不再隨意派他們上戰(zhàn)場,很快就得到了幾乎整個河源北部平原百姓的支持,加之他四處散播河源總督趙元極的惡行(真實),那些對趙家以及當?shù)厥兰以缇蜕钔磹航^的底層百姓更是堅定的站在了“大昌”這一邊。
隨著“大昌王朝”的崛起,河源的局面真的已經(jīng)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失去民心支持的本地士族只能再次南逃到蔡州避難,等待著朝廷派軍鎮(zhèn)壓流賊后,再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衛(wèi)怏站在城墻之上,望著高陽城外人山人海的畫面,心中滿是憂慮,現(xiàn)在自己手中的雷霆軍只有不足一萬五千人,其余都被安置在五梁鎮(zhèn)和靖泰各省,面對流賊十萬大軍兩面包圍,是頭痛不已束手無策。
當然相比圍城,最令他擔心的便是糧草快要耗盡,現(xiàn)在只能強征百姓的糧食維持軍隊士氣,只是縱使如此,也只夠維持三五日之食,一旦三五日過后,若再強征,城內(nèi)便極有可能產(chǎn)生民變了,現(xiàn)在只能祈禱神都的援軍趕緊前來解圍,扭轉(zhuǎn)眼下不利的戰(zhàn)局。
“圍而不攻,等我軍勢頹再一舉而下,流賊什么時候懂這么可怕的兵法了?這個羅松到底何許人也,在各處要道布下嚴密的防線?”衛(wèi)怏眉頭一蹙,仔細回想著讓自己落到這般田地的老對手,“看來段洪這次是鐵了心要置我雷霆軍與死地了,不行,必須想辦法把大軍撤到五梁鎮(zhèn)內(nèi),再在這里呆下去,只會自取滅亡!”
其實,衛(wèi)怏這些時日早就想要放棄高陽了,只是退路都被那羅松堵的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更何況,自己的雷霆軍是大周皇室最后的精銳,一旦損失殆盡,那衛(wèi)家的江山也會變得動蕩不安,他必須慎之又慎……
“必須要跟五梁鎮(zhèn)取得聯(lián)系,不知派出去的斥候有沒有沖過羅松的防線……”
就在衛(wèi)怏對未來局勢感到迷茫的時候,兩名雷霆軍士兵拖著渾身上下插滿羽箭的血人來到了城墻之上。
“怎么回事?”一見到那名滿身箭矢的血人,衛(wèi)怏一眼就認出他是自己派出去的十名斥候之一,連忙問道,“你們還是失敗了么?沒有沖過流賊的防線?”
那血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虛弱無比的對衛(wèi)怏說道:“啟稟……啟稟軍長……大事不好……流賊……流賊正在制造船筏,準備渡將直撲……直撲蔡州……”
衛(wèi)怏頓時大驚失色:“你說什么!流賊要渡江攻打蔡州?你看清楚了么?其他人呢!”
斥候說道:“十人就我一人活著回來,軍長…………”
話未說完,那斥候就頭一歪,氣絕身亡……
“召集一萬人馬,立刻在西門集合,隨本軍長一道去阻止羅松南下!”
下完命令后,衛(wèi)怏大步走下城樓,前去準備出征事宜了,蔡州沿岸雖然有六萬趙元極的地方官兵鎮(zhèn)守,但那些一觸即潰的官兵衛(wèi)怏一點都不敢指望,趙家早就被權(quán)力腐朽的不堪一擊了,連同雷霆軍也被波及了進去……
而另一邊,偽昌大將軍羅松望著已經(jīng)改名為“泊河”的江面,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狡猾的印記。
只見羅松忽然開口說道:“衛(wèi)怏,現(xiàn)在就等著你來自投羅網(wǎng),河源雷霆軍覆滅就在眼前!”
“大將軍,你確定衛(wèi)怏真的會來么?”邊上一名流賊士兵問道。
羅松點點頭:“肯定會來,我故意放條活口回去就是讓他告衛(wèi)怏訴蔡州有難,他不可能棄之不理?”
士兵點點頭說道:“既然大將軍這么說,屬下也就安心了……”
“還是不要掉以輕心,衛(wèi)怏可是沙場老將!”羅松笑著說道,眼神里卻滿是不屑地神態(tài)……
“將軍說笑了,我看這衛(wèi)怏不過爾耳,和你一比,簡直就是插標賣耳……”流賊士兵見羅松不屑的神情,笑著說道。
羅松聞言沒有什么自滿的得色,只是跟那流賊士兵說道:“密林里的弓箭手都埋伏好了么?”
流賊士兵說道:“一切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就等衛(wèi)怏前來了……”
羅松又問道:“可有神都援軍的消息?算算時間兩個月了,就算是頭豬也該到蔡州了吧?”
流賊士兵聞言大笑道:“沒準那些什么殿前司的人比豬還不如呢,將軍我探查過了,河源境內(nèi)沒有聽到有關(guān)援軍的任何消息……”
“史宗杰簡直廢物不如,朝廷也是一群蠢貨,居然派這么個玩意兒出征河源,有他帶頭,就算是一群狼也會被他磨成羊,這書呆子我太了解他了!等我將他生擒之后定要好好羞辱他一番。”羅松一提到史宗杰,是滿臉的鄙夷和不屑,聽他的語氣,兩人仿佛早就相識一般。
流賊士兵立馬猥瑣的附和著說道:“那是自然,一個富家子弟而已,不在家好好待著念他的書,卻非要學人武將領(lǐng)兵打仗,我怕他到時別嚇尿褲子就行,
正好營里有幾個喜龍陽的兄弟,到時讓他們好好招待招待這位才子侯爺,保證令他不虛此行,嘿嘿嘿……”
羅松點點頭,沒有回話,只是繼續(xù)望著“泊河”入神。
良久,羅松又面目猙獰地說道:“回去告訴皇上,等我助他鼎定河源,取下蔡州后,他就得實現(xiàn)他對我的承諾,打造戰(zhàn)艦讓我率軍沿海直下江南蘇州府,我要把姜家滿門屠絕!”
流賊士兵吞咽了下口水,望著羅松年輕的臉上戾氣凝聚,不由縮了縮脖子點頭稱是,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等流賊士兵離開后,羅松手中拳頭捏的死緊死緊,眼芒銳利的射向江面。
“姜澤,你妄為人父,為了一己私利,不惜殺我娘親,逼的我妹妹懸梁自盡,但是你沒想到吧,我羅松卻沒有死,
這么多年來我就是為了找你報仇而活著,既然你害得我家破人亡,那我就要滅你滿門為我娘和妹妹報仇雪恨,我誓,我一定會把你的人頭放在我娘墳前祭拜!”
只見羅松捏成拳頭的手狠狠一甩,隨后冰冷的向密林深處走去,眼眸之中滿是熊熊怒火在燃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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