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吼~”
“我命休矣~~”
勃紇人揚刀一聲怒吼,順著許文靜腦門狠狠劈下。
第一次直面迎接死亡的許文靜發(fā)出尖細嘯的呼喊聲,爾后身體本能向后一縮。
“鐺~”
弧刀直接劈刀許文靜兩胯之間,理他那風(fēng)流根只余半寸,嚇得許文靜是冷汗淋漓。
“嗷~”
一擊未中,勃紇人發(fā)出嘶嘯的吶喊,再次揚刀向許文靜砍去。
“監(jiān)軍小心!”
關(guān)鍵時刻,一名漢軍小校聞聽許文靜呼喊疾馳而至,二話不說掄起手中圓盾,直接向勃紇人腦門橫掃而去。
“轟~”
一聲巨響,那勃紇人面頰被盾沿活活敲碎,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許文靜在趕來的士兵攙扶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起身,不等他喘口氣,立馬指著堡外說道:“胡人從懸崖攀爬上來,足有好幾百,堵住缺口一個都不要放過,全部誅殺!”
“喏!”
前來的二十幾名漢軍士兵大喊一聲,立刻向垛墻缺口撲去。
也就在此時,陸續(xù)有勃紇人爬上了城墻,激烈的戰(zhàn)斗再一次打響……
“哈~”
“砰~”
一名勃紇人用盡全身力氣跳入垛墻怒吼一聲,似乎在為自己沒被百丈懸崖摔死而慶祝。
但下一刻,一面缺角的方盾劈頭蓋臉的砸在他咽喉上,登時勃紇人只覺得自己的脖子一陣極度酸麻,喉嚨里再也發(fā)不出一聲呼喊,窒息的緊迫壓的他身體不住哆嗦。
狗眼林一擊得手,方盾砸碎了敵人的咽喉,緊接著狗眼林將那勃紇人掀翻在地,掄起盾牌就是一陣狠砸,直砸的敵人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為止。
“呼……呼……”
等確定敵人已死透后,狗眼林不斷喘著粗氣,抬眼望了圈四周,見破舊的垛口邊上滿是刀光劍影,一個個勃紇人跳入垛口,卻又被早有準(zhǔn)備的漢軍守衛(wèi)用長矛和長盾給頂了出去。
“呀啊……”
一名勃紇人剛一腳踏上垛口,就被一名漢軍士兵用戚刀刀背甩中小腿,痛的他本能向后一縮,結(jié)果卻是一腳踩空,整個人掉落懸崖,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凄喊聲在山谷間回蕩。
另一名勃紇人跳入石堡,為了防止重蹈同伴覆轍,冒著摔個狗吃屎的風(fēng)險,用力向前一頂,和一名漢軍士兵一起,重重摔在地上,可等他剛要起身時,一柄血光凜凜的寒刀直接從他后背刺入,直至貫穿前胸。
狗眼林感覺體力恢復(fù)了些許,咬牙挺盾,起身向一處垛口上的敵人撲去。
“給我滾下去吧~”
只見老張將一個剛跳入石堡的勃紇人整個人高高舉過頭頂,然后用力向外一拋……
“啊……”
隨著一聲慘叫回蕩,那名勃紇人撞在懸崖石壁上,程曲線快速下落……
而在懸崖底部,藏圖次仁看著不斷從石堡掉落的尸體,知道這次偷襲計劃失敗了,如今石堡內(nèi)一定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廝殺。
但讓他現(xiàn)在放棄又豈會甘心?論傾凌受傷后是變本加厲的兇殘,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偷襲計劃失敗,一定會拿自己這條老命開刀。
藏圖次仁不愿意去死,那就只有繼續(xù)派人攻堡才行,至于那些奴子的命,他根本就不在乎。
與是,他又召集第二批足有兩百人的攀爬好手,準(zhǔn)備讓他們繼續(xù)攀巖奪取石堡。
然而,這些奴子是人,并不是任人擺布的工具人,看著從山上不斷墜落的軀體,他們只敢頭皮發(fā)麻,紛紛踱步不前。
見此情形,藏圖次仁厲聲喝斥道:“怎么?都想造反么?你們是最低賤的人,你們的命都是屬于我們勃紇貴族的,我要你們死,你們不能眨一下眼皮!
現(xiàn)在,立刻爬上懸崖,奪下那座石堡,否則就抽你們的筋,扒你們的皮!都聽清楚了沒有!”
這些勃紇奴子自小所受奴化教育,潛意識里就覺得自己地位低賤,想要擺脫這一切,就必須對貴族絕對服從,這樣下輩子才有機會投胎成上等人。
如今聽藏圖次仁這么說,眼中紛紛露出恐懼的眼神,逐漸開始順從起來……
“嘩啦啦……”
就在這時,藏圖次仁身后的石壁上滾落一片碎石,那些準(zhǔn)備攀爬的奴子抬頭看去,登時露出震驚的神情。
藏圖次仁眉頭一皺,轉(zhuǎn)身抬頭望去……
“砰……”
但下一刻,被老張拋下的那具勃紇尸體迎頭撞在他頭頂,直接將他壓在地上,就連軀體都變的扭曲,腰胯的白骨直接破體而出,裸露在空氣中,混合這濃重的血腥味,十分凄慘。
眨眼間,藏圖次仁就結(jié)束了自己的性命,那些奴子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雙目圓睜,七孔流血的主子,竟是麻木的沒有上前搭救……
前一秒還在氣勢洶洶的訓(xùn)話,下一秒噩運臨陣,死于非命,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藏圖次仁的不幸……
“逃啊……”
震驚過后,這些勃紇奴子立馬驚呼一聲,做鳥獸散四下逃命,只余藏圖次仁的尸體孤零零的留在懸崖峭壁之下……
藏圖次仁,終究還是死在了戰(zhàn)場上,僥幸的是,他沒有死在論傾凌手中,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
夜幕降臨,鏖戰(zhàn)一日的漢軍士兵,疲憊的靠在城墻上歇息。
今日一戰(zhàn),又折損了八十人,現(xiàn)在堡內(nèi)剩余的士兵只剩下一百三十三人了。
“來,吃一口……”
一名漢軍士兵開始分今日的口糧,卻見他從一個行軍糧袋內(nèi)取出一把餅屑,放在一名又一名抬掌的士兵手中。
老張接過屬于自己的那一份,看著掌心中那一小撮黃澄澄的餅屑,想了想一口塞入嘴中咀嚼起來。
等士兵分外糧食后,將糧袋口朝下倒了倒,內(nèi)中竟是再無半點餅屑。
真正的彈盡糧絕,要不是今日死了八十人,怕是這最后一口糧食都吃不到。
狗眼林端著勁弩,四下在勃紇人射入的箭矢中尋找著什么。
等他試了十幾支箭都無法塞入弩槽后,不由喪氣的坐回矮墻掩體后,搖搖頭道:“不行,都不能用,勃紇人的箭桿太長又粗,無法跟勁弩配合使用。”
邊上的一名漢軍士兵聞言,有氣無力的說道:“你不會削成能用的么?”
狗眼林沒好氣的說道:“有這功夫還不如省下這力氣,再多休息一陣殺敵,咱漢軍的勁弩都是標(biāo)配的,你削一支剛好能用的,怕是要一個晚上了。”
不遠處的老張聞言,起身說道:“現(xiàn)在,最后一口吃的都沒了,我們還有必要繼續(xù)呆在這里?我看是時候該走了!”
狗眼林輕哼一聲:“你不是說想去長安見見市面么?怎么?這么快就反悔了?白天不知道是誰叫的那么歡。”
老張回道:“但也得有命去才行,援軍遲遲不至,堡內(nèi)箭矢糧食也都耗盡,就連石頭都快砸完了,這樣還怎么打?此時不撤更待何時?”
狗眼林搖搖頭,回頭瞥了眼堡外,閉著眼說道:“都到這地步了,我不想就這么放棄,現(xiàn)在走了,我們做出的努力,流出的血汗都將全部白費,所謂富貴險中求,這個道理你不該不懂。”
老張坐到地上,看著狗眼林:“怎么?你是鐵了心不想走了?我說狗眼林,人命只有一條,死了可就什么都沒了。”
“這么多天下來,死人你還沒見夠?”狗眼林回道,“你去堡外看看,上萬具尸體,都是咱堡內(nèi)這五百人干的,我覺得這輩子能經(jīng)歷這樣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zhàn),無論死不死都覺得知足了。”
老張見狗眼林一副視死如歸的態(tài)度,不由有些酸溜溜的說道:“行,你覺悟高,反正我是沒你這本事,我只想活著回家那就足夠了。”
“空手回家不怕被你同鄉(xiāng)笑話?還有你娘的病還要不要治?沒錢你拿什么給他治眼疾?
既然來了就不要抱怨,當(dāng)了逃兵一文賞錢都拿不到不說,還會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聽著狗眼林毒嘴連環(huán),老張臉色瞬間一沉:“我們在這里如此苦戰(zhàn)還會被人戳脊梁骨罵?”
狗眼林回道:“怎么不可能?世人只求知道結(jié)果,根本不會去管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你以為大家都是那種明事理的人么?如果是的話,就不會有這么多冤案了,要走你走,我是不當(dāng)逃兵。”
老張頓時心頭火起:“你他娘說誰要當(dāng)逃兵?狗眼林,你是不是皮癢欠揍?”
狗眼林卻是嘲弄的說道:“你倒是過來試試,爺爺我現(xiàn)在就算沒弩照樣能揍的你滿地找牙。”
“找死!”
老張喝罵一聲,起身就要向狗眼林撲去,好在被周圍同僚拉住。
“吵什么吵?!”
這時,許文靜來到眾人身邊,見有鬧事的立馬沉喝一聲,制止了他們。
等許文靜了解大致情形后,面色陰沉的說道:“我都知道了,現(xiàn)在情形確實很糟糕,這樣吧,我只說一句話,一天,再堅持一天,等明天日落要是還沒有見到援軍,那本監(jiān)軍帶著你們撤離石堡,怎么樣?”
聽許文靜發(fā)話,眾人眼中頓時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天時間,怎么也能撐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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