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胖子很委屈。
他不是故意壞林小寶好事,怎么就被怨恨上了。
他誠懇賠禮道歉,并且承諾彌補。
林小寶氣不打一處來。
若非此處酒樓,樓下就是人來人往的夜市,鬧出動靜會驚動官府,他一定將錢胖子暴揍一頓。
“你如何彌補?你知不知道,剛才那機會可謂是千載難逢,二十年絕無僅有!
錢胖子鄭重問道:“林大人是想認(rèn)識兩位公子,還是想認(rèn)識韓閣老拉關(guān)系?”
林小寶眼角抽搐,“當(dāng)然是韓閣老!
他倒是想認(rèn)識兩位公子,就怕燕云歌錘死他。
所以,只要能認(rèn)識韓其宗,足矣。
錢胖子嘿嘿一笑,“韓閣老我不認(rèn)識,沒辦法幫林大人引薦。不過,我家小五當(dāng)年和凌閣老是同窗。你還記得那個背叛陛下的楊慕嗎,他還在我家鋪子里做過活,教過我家小五,同我家小五也是同窗!
“楊慕敗類,你提他作甚。背叛陛下,落個身首異處,咎由自取。不過,你家小五真的和凌閣老是同窗?”
“千真萬確!只不過,凌閣老是憑本事考入松山書院,我家小五是靠花錢買進去的。你也知道,我們錢家讀書不行,不過能和凌閣老做同窗,這錢就花的值,超值!”
何止是超值,簡直是超超值!
靠著這點同窗情誼,錢家的生意也順利進入京畿。
以后重點發(fā)展京城,小五就是京城這邊的當(dāng)家。
只要維持好同凌閣老的關(guān)系,不愁沒生意做。
凌長安:“”
閣老閣老,好聽是好聽,就是把他叫老了。
他可是最年輕的閣臣,還是第一屆科舉狀元,一定會被銘記史冊。
林小寶齜牙,純屬羨慕。
“你家小胖子還真是個有福氣的人。”
“誰說不是。當(dāng)年我嫌棄他讀書不好,天天打罵。如今想來,一切都是天注定啊。他去松山書院,不是為了讀書,只是單純?yōu)榱撕土栝w老做同窗!
哈哈哈
說起這個,錢胖子就嘚瑟得不行。
自家兒子讀書不行,交朋友的本事沒得說。
關(guān)鍵,凌長安,崔秀程這二人,從不拿捏身份,很樂意和同窗們處好關(guān)系。
如此,錢小胖子才有機會同凌崔二人保持來往,如今跟著沾光。
于是乎,錢胖子就悟了,錢家兒郎去書院讀書,不是為了真的讀書,而是為了結(jié)交牛逼的同窗。
他已經(jīng)決定,幾個孫子孫女,全都送到京城來讀書。
男孩進書院,女孩進女學(xué)。
讀書好不好不要緊,人脈才是第一。
嘿嘿嘿
他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林小寶羨慕啊,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他怎么沒有這樣一個兒子,怎么沒遇到這等好事。
他輕咳一聲,鄭重問道:“錢老板是打算替我引薦凌閣老?”
“恐怕不行!”
特么的,顯擺了半天,竟然說不行。
行不行他翻臉。
林小寶作勢擼袖子,要掀桌子。
錢胖子忙說道:“雖然不能引薦凌閣老,但是凌閣老府上的管家,可以為林大人引薦!
“凌閣老府上的管家?你很熟嗎?”
錢胖子嘿嘿一笑,“幾天前,我們還一起喝了頓花酒!
林小寶哈哈一笑,“那就多謝錢老板,不,你是我哥。多謝錢老哥。”
兩個人哥倆好啊,五魁首啊
林小寶的情緒,突然之間就變得十分高漲,他很興奮,頻頻對錢胖子勸酒。
兩個人都在感慨時光飛逝。
當(dāng)初的一個小選擇,才有了今日的大成就。
“林大人如今貴為少府官員,為何還要嘆氣?”
“老哥你不明白我的苦啊。我出身低微,又有一些說不得的前科。若非有早前的交情,我連少府都沒資格進去。名為少府官員,其實手中一無人,二無權(quán),憋悶。
在燕云歌的設(shè)計里面,少府就是一口鍋,香的臭的都往里面塞。
反正,其他衙門安排不了的人,都塞入少府就對了。
林小寶黑里是頗多,前科滿滿,才干有限。
其實他可以去戶部,但,燕云歌擔(dān)心戶部多出一條蛀蟲。
于是
干脆將人安排進入少府。
少府幾個當(dāng)家的,燕隨,燕木,文忠?guī)讉人,對他的黑歷史了如指掌,自然不肯給他實權(quán)。
先晾著他,以觀后效。
林小寶急了,生怕有一天被清算,這才著急著找靠山。
燕云歌進入京畿一兩年時間,林小寶愣是沒能打入官員集團,也算是失敗。
隨著局面穩(wěn)定,時間流逝,他身為地頭蛇的優(yōu)勢也快蕩然無存。
怎么辦?
靠山,靠山,還是靠山。
他只想到這一條路。
錢胖子聽完了他的想法,不太贊同。
“咱們這位陛下,開天辟地以來,第一位女皇帝,行事大有不同。你可不能再拿過去的老套路做事,怕是會得不償失!
“那你說我怎么辦?”
“咱們這位陛下,就喜歡能任事,能辦事,有想法的人。正所謂不拘一格降人才。我瞧著,不如,你先報個班,提高一下學(xué)識,好歹讓周圍人知道你讀書上進,先留個好印象。”
“我都這把年紀(jì),你讓我去讀書?”
“這把年紀(jì)又如何,你瞧計閣老,不比你小,人家筆耕不輟幾十年,才有了今日。若是他和你一樣不讀書,你認(rèn)為他有機會從一個莊丁,出閣入相,位極人臣嗎?”
林小寶張口結(jié)舌。
錢胖子繼續(xù)說道:“你想攀附的韓閣老,本身就是讀書人身份,他還是一邊當(dāng)官,一邊讀書,從不懈怠。否則,如何擔(dān)任首輔,讓朝堂文武都服氣他。”
“朝堂上下可沒人服他。”
“那都是暫時的。遲早朝堂內(nèi)外都會服氣他,有陛下?lián)窝,沒有辦不成的事!
林小寶點點頭,是這個理。
他猶猶豫豫,“我真該報個班,增進學(xué)識?”
錢胖子嘿嘿一笑,“求實書院正在招生,聽說會開一個進修班。你就適合去進修班。
你可以這么想,求知書院就建在以前皇宮御花園的位置上,名副其實的皇家書院。
在書院讀書的人,非富則貴,要么就是有真本事的人。
你羨慕我家小子有個好同窗,你也可以結(jié)識同窗,校友。好好把握機會吧!”
啪!
林小寶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大腿上,也不嫌痛。
“這么好的主意,我之前怎么沒想到。甚至都沒往讀書這個方向想!
“那是因為你以前都不讀書,也沒體會過讀書的好處,自然不會往那個方向想。怎么樣,我給你出的這個主意好吧。你叫我一聲老哥,我肯定得幫你!
“謝謝錢老哥,你可是我再生父母啊。等書院一開門,我就去報名。這一回,我就踏踏實實在書院讀書,讀出個名堂!
“那就提前恭祝林大人心想事成,馬到功成!
“哈哈哈”
求實書院很火爆,超出預(yù)期的火爆。
原本要到正月二十,書院才會結(jié)束假期,正式開始招生授課。
這才正月初,已經(jīng)有大批學(xué)子涌入京城,每天都在書院大門外晃蕩。
書院門口最刺眼的莫過于那座石碑,上面刻著第一屆書院學(xué)子長跑冠軍的名字,籍貫,身份。
是一種極大的榮耀,也是拉足了天下讀書人的仇恨。
每一個經(jīng)過石碑的人,都會不約而同發(fā)出一聲:
哼!
輕蔑,不屑。
以及隱藏起來的深深的嫉妒羨慕恨。
“有什么了不起。今年的頭名定是我!
“拉倒吧,就你這個小身板,怕是還沒跑出城門,就已經(jīng)倒在地上!
“你身板大,也沒見你跑多快。又不是打架,還比身板,無知!
“你罵誰無知呢?”
“都少說兩句,這里是書院大門,鬧出是非影響大家的前程,不好,不好!”
“言之有理。到底是身板大跑得快更持久,還是身板小跑得快更持久,再過幾個月就能見分曉。大家何必急于一時。”
“大家都是來考書院,將來說不定還是同窗。莫要傷了和氣!
“這位仁兄,聽你口音,不像是北地人啊!”
“諸位兄臺,某自南方來,說話略帶口音,見笑見笑!
“南方來的。〗ㄖ莩鞘煜,和咱們京城比怎么樣?”
“建州城沒去過沒去過!
一看就知道沒說實話。
“建州城我去過。”
一個棒槌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昂首挺胸,十七八的年紀(jì),模樣挺好,就是囂張欠打。
年輕人朗聲說道:“我不僅去過建州城,我還在城里頭住過兩年。要說建州城和京城的區(qū)別,我也算有點發(fā)言權(quán)。
京城尚在建設(shè)中,現(xiàn)在肯定比不上建州城的繁華富貴。而且,人口也不如建州城稠密。
但是,看京城這個建設(shè)規(guī)模,幾年之后,定能超越建州城。
建州城兩面環(huán)水,一面是山,還有一面都被權(quán)貴們?nèi)及哉既Φ爻闪怂疆a(chǎn)。想要擴建不容易,工程浩大。
石溫當(dāng)政,忙著治軍,治官,還要賑災(zāi)平亂,肯定騰不出手來擴建城池。
如今的建州城,因為人口稠密,居住十分緊張。往往一個只能住兩家人的一進院子,能住進去七八戶人家。
人擠人,人挨著人,租金房價還居高不下。
這么跟你們說吧,建州城已經(jīng)擁擠到,就連豪門權(quán)貴也沒有土地擴建的地步。
大正宮也只能偏安一隅,不得寸進。真不如京城之大,京城之豪邁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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