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聞箏做題做得投入，沒發現他這個小動作，但過了一會兒，晏淮之再次探頭去看她的時候，發現她一邊做題一邊冥思苦想，嘴邊還叼了一根櫻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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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聞箏花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做完了卷子，第二天上午交給趙老師，中午又被趙老師叫到辦公室。
“百分之七十的錯誤率。”趙老師扶額：“你這基礎不是一般的差。”
樓聞箏神色坦然，絲毫沒覺得這是一件該感到羞恥的事。
趙老師從卷子里挑出一道題，開始給她講解，一道題翻來覆去講了三遍，她問樓聞箏：“聽明白了嗎？”
樓聞箏無辜的看著她：“沒有。”
趙老師沉默了幾秒鐘，說：“我看錯了，你不是基礎差，你是沒有學習這根筋。”
趙老師從教快二十年，什么樣的學生都見過，她很清楚有的學生成績差不是不愛學習，也不是腦子差，而是天生不是塊學習的料。
比如樓聞箏，她腦子其實很靈活，學習態度也很好，可大概是因為成長初期過多分散精力在別的地方，讓她形成了固定思維，對于習題，她可以說是一竅不通，更別說舉一反三。
“老師，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樓聞箏見她又是嘆氣又是皺眉，破天荒良心發現了一回，她能感覺到趙老師跟她以往在別的學校那些動輒對她冷嘲熱諷的老師不一樣，雖然她態度說不上和善，但藏在態度底下是善意還是惡意她分得清。
“也不是添麻煩，就是……學校按成績分班制度你是知道的，你這種情況，下學期可能得分去別的班級。”
按成績分班制度有利有弊，好處是能激發學生的學習熱情，形成良性競爭，壞處是被分到差班的學生，被打上差生的標簽后很有可能自暴自棄。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發生過。
“嗯，我知道。”樓聞箏倒是無所謂，待在哪個班級對她來說都一樣。
趙老師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是真的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更憂心忡忡了，想了想，說：“周一讓家長來學校一趟吧，你的情況我得跟他們談談。”
樓聞箏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的事自己能做主，有什么問題你直接跟我說就行。”
趙老師差點被她氣笑了：“包括換班級的事？”
“對。”
“我要是真的給你換了班級，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家長？”
“嗯。”樓聞箏說完，又補了一句：“反正他們也不在乎。”
趙老師斂起笑容，也不知道她腦補了什么，關切的問：“跟父母鬧矛盾了？”
“算是吧。”
“怎么回事兒，跟老師說說。”趙老師皺眉：“高中可是關鍵期，別讓這些外在情緒影響你學習。”
“也不是什么大事。”樓聞箏淡淡的說：“我是非婚生子女，剛被接回家，跟家里人不熟。”
趙老師立刻噤了聲，她跟不小心探聽到什么不該知道的秘密一樣，臉上有那么一瞬間的尷尬，但很快，她調整了表情安慰道：“沒事兒，現在非婚生子女跟婚生子女享有同等權利，在老師眼里你們都是一樣的。”
“嗯，謝謝老師。”樓聞箏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那還叫家長嗎？”
“……算了，你的事我再想想吧。”
樓聞箏回到寢室，書桌上放了一份飯，是晏淮之給她帶回來的，有菜有肉，是食堂精品級別的餐食。
晏淮之正坐在床上看書，見她回來，只是抬頭跟她打了聲招呼，就低頭繼續看書。
吃完飯，樓聞箏敲了敲兩張床之間的隔斷墻，晏淮之問：“怎么了？”
“加個微信，轉你這幾天的飯錢。”
“不用，我不差這點錢。”
“你差不差這點錢跟我沒關系，我沒有欠人情的習慣。”樓聞箏掏出手機：“你不會以為我被家里斷了生活費，怕我沒飯吃吧？”
晏淮之被戳穿小心思，哭笑不得：“聽你這口氣，你有不少存款？”
“不多，夠吃飯。”
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晏淮之也不好堅持，加了她的微信，樓聞箏給他轉了200。
晏淮之收了錢，想起什么似的問：“今天怎么沒帶卷子回來？”
他以為趙老師要對她進行題海戰術，惡補基礎。
樓聞箏心情不錯，有問必答：“她放棄我了。”
“哦？”
“朽木不可雕。”
晏淮之被她逗笑了，他走過來，在樓聞箏跟前的椅子上坐下：“如果不出意外，你這種成績，下學期會被調到四班。”
“嗯，我有心理準備。”
“樓亦舒也在四班，這個你也有心理準備？”
樓聞箏：“……”
還真沒有。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要是不想被樓亦舒纏上，我建議你努力一把，至少不要流落到四班。”
樓聞箏沉思了一會兒，問晏淮之：“你有什么建議？”
晏淮之不是個愛說廢話的人，他之所以跟她說這些話，證明他心里有對策了。
“建議是有，不過行不行得通還得看你自己。”晏淮之說：“下周有個市級大學生計算機比賽，你電腦操作不是很厲害嗎，要不要試試？你要是能在賽事上拿到名次，學校這邊肯定會加以重視。”
一中有個很好的傳統，很注重挖掘學生的特長加以引導，是以每年都有比例不小的學生報考體育和藝術院校，在唯成績論的大環境里，這項傳統受到不少學生和家長青睞，甚至有不少人沖著這一點擠破頭也要把孩子送進來。
樓聞箏皺眉：“這種賽事一般有年齡限制，我連報名資格都沒有。”
“你要是想去，這些問題我可以幫你解決。”
樓聞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問：“為什么幫我？”
晏淮之想了想，說：“你不討人厭。”
她跟那些抱著目的接近他的人不一樣，不諂媚不討好，在寢室里只要他不說話，她基本不會主動搭訕，這樣的相處方式讓他覺得輕松自在。
樓聞箏擰眉，對這個答案表示不滿，但很快她就說：“報名的事麻煩你了，等比賽結束，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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