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派出去的侍衛們,把銀川城的各條街道都走了個遍,直到傍晚也沒找到人。他想自己親自出去找,又怕剛離開客棧,蘇櫻就回了。白白的耽誤了,二人在一起的時間。
心急火燎的選擇一直等著。
河川鎮外。
蘇櫻在侍衛的指導下學釣魚。彎鉤掛上小肉蟲,拋到水里,靜待著哪條倒霉的魚兒上鉤。
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上鉤。
不知道上鉤的魚兒是大是小,是肥是瘦。
也不知道它們咬食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心情。
反正要在它們剛剛咬食的時候提桿。太早魚還沒上鉤便跑了;太晚,它們吃完跑了。
要剛剛好才行。
蘇櫻越釣越上癮,不想走。
侍衛們不用跟著一個小姑娘在城內四處跑,還能吃自己親手烤的魚,也樂在其中,不提醒她走。
太陽落了,視線昏暗,蘇櫻仍意猶未盡。
收著魚桿,說:“明日我們還來。”
馬車的前面掛起了風燈,在陌生的城外悠悠晃晃地行走。
暮春的夜晚,風是暖的,帶著淡淡青草香。
蘇櫻深吸了口氣,長嘆道:“還是這樣的日子好啊!”
和離之后,住到朱家莊,也挖一個大池塘,引水種荷,晚上就睡在小船上。聞著水草香,聽著蛙叫入眠。
蘇櫻正想的美,突然聽到雜亂的馬蹄聲。從窗口扭回頭一看,昏暗的光影里,一隊黑衣人手持火把帶風揚塵的奔來。
“應該不是官差。”
蘇櫻心想。
天才將黑呢,官差不會這么急著趕路。
她趕緊縮回頭,關上了窗子。
馬蹄聲到了跟前時,馬車劇烈地晃動,緊接著“嘭”的一聲,車廂從中間裂開。一條軟鞭急下,纏繞著了她的腰。
隨著腰間火辣辣的劇痛,蘇櫻體會到了飛翔的感覺,接著落在了一個人的懷里,屁股蹲在了馬背上。
一聲渾厚的蒙古語喊道:“我先走,你們不要戀戰,趕快撤。”
馬蹄急踏踏的離去。
蘇櫻這才反應過來,這是被賊人擄了!伸長了脖子,朝著背后大聲喊:“保命要緊啊!你們快回城報信,他們不敢拿我怎么樣......”
清脆的聲音散落在夜空下。
真像是一只不知死為何物的雛鳥。被毒蛇盯上了,毒蛇朝她“滋滋”地吐著長長的紅信子,她還以為是逗她玩兒。
僧格想。
同時用提前準備好的黑布袋套在了蘇櫻頭上。四面漆黑,蘇櫻瞬間失了方向感,只聽見呼呼的風聲響在耳邊。
真是一匹好馬!
蘇櫻暗自琢磨。
載著兩個人,還能跑還么快。
過了大約有小半個時辰,馬終于停下來了。身體再一次騰空而起,接著落在地上。
頭上布袋抽開。
方才那個渾厚的聲音,用蒙古語說:“弟兄們,這趟帶回來了一只肥羊。”
片刻之間,周圍傳來了不同嗓音的歡呼聲:
“老大出馬一個頂三千。”
“老大,火鍋已經準備好了。”
“老大,我們什么時候宰羊?”
......
這一路上,蘇櫻非但沒感覺到害怕,還有些幸災樂禍,被擄走好,被擄走妙。最好三天兩頭被人擄走才好。
讓那只死臭蟲著急。
讓他知道她在這里就是個麻煩,她這個人本身就是個大麻煩。
這些人的出手利索,又目標明確。肯是知道她的身份,擄她的目的是想談條件的。
不管什么條件,最后肯定能談成。
等回去后,裝著受驚得了失心瘋的樣子,大罵那只死臭蟲。怎么罵已經想好了,罵他是個黑心腸又出爾反爾的混蛋,只要自己跟他在一起就倒霉。自從認識他以后,就沒有一日順心如意。
把前世里和最近受的委屈統統都罵出來。
反正也不再指望他會同意和離。
此時此刻,蘇櫻面圍觀她的這些長相怪異,衣飾怪異的男男女女們。她驚恐了。難道猜測的不對?這些人擄人難道是用來吃的?
她想到了《西游記》里去西天取經的和尚,一路上各類小妖想吃他。在蘇櫻瑟瑟發抖,暗呼不妙的時候,眾人圍著她細細地觀察,然后表達自己的看法。
“好看。”
“好看。”
“好看。”
突然有個滿臉胡渣壯漢子,嘿嘿一笑,說了不同的見解:“嫩,看來起好吃。”
旁邊的人,推了他一把:“熱水燒好沒有啊?老大喜歡吃前先洗洗。”
蘇櫻看著那個被稱為老大的壯碩背影,用蒙古語結結巴巴地喊道:“別……別……先別吃,咱商量商量行不?”
……
蘇櫻帶的八名侍衛是胤禛從他帶來的侍衛里挑出來的,也就是皇帝的親衛。他們自七八歲就開始專門訓練,個個武功高強。
若是放開了打,僧格帶的十來個人,根本不是對手。
僧格的出手太迅猛,待他們意識到這伙人是襲擊馬車時,蘇櫻已經被擄走了。
準備追趕,又被人拖住。眨眼功夫,馱走蘇櫻的馬車已經消失在了夜色。眼前是追不上了,把這些人逮住吧,審出他們是什么人,老巢在哪里,再去救。
二十來個人混戰在一起。
僧格帶的人,一看打不過侍衛們,就使出了逃命的老手段。
其中一人用漢話急聲喊:“好漢們手下留情,別打死兄弟們啊!你家小姐在我們老大手里。我們死一個人,你家小姐便活不了啦。”緊接著方才扔在地上的火把,一一熄滅。
黑暗襲來。
一個人用蒙古語喊:“趕快開溜啦。”
胤禛聽了他們詳細敘述后,鐵青著臉,一個一個的指著他們下命令:
“去找年羹堯,告訴他福晉失蹤了。”
“去找佟科多,告訴他福晉跟他分別之后,被人擄走了。讓他幫忙找人。”
“去找彭方,告訴他福晉在從河川鎮到銀川的路上,被會說蒙古語的黑衣人擄走,問他可有線索能提供。”
“去找周知府,問他兩百里之內,有沒有土匪窩。讓他把他的人全部召集起來,先在城內外搜捕。”
“去靖遠營通知楊校尉,把他的人全部帶過來,準備剿匪。”
……
年羹堯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浴房里洗浴,衣服沒穿整齊就沖出了門,在院子里大喊:“劉能,劉能趕快出來。”
劉能拿著葉子牌,從房門里探出了頭,“啥事呀?年公子。”是胤禛讓李衛和劉能跟著年羹堯的。同他們倆個說的是,跟著年羹堯安全。萬一佟科多再找上他們,年羹堯反應快點子多,能護他們一時片刻。
是以,雖然現在年羹堯也是奴才身份,劉能卻對他很尊重。仍是公子長公子短的稱呼。年羹堯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說一不二。
年羹堯系著扣子說:“我讓你派人去盯那個姓佟的,去盯了沒有?”
劉能一看年羹堯慌張的樣子,知道是出了大事,把手里的牌扔回桌上,對屋內的其他人說:“不打了。”
急跑出來,應話:“中午你一吩咐,我就快馬揚鞭的去通知,剛剛才回來沒多久。讓最機靈的胡七和柴小飛去盯的。估計這時候已經在姓佟的院子外面埋伏著了,以后姓佟的去哪兒,他們去就哪兒,日夜盯著。”
年羹堯暗道,怕是已經晚了。他急聲說:“把人都叫上,我們去找福晉。”
劉能問:“福晉咋了?”
年羹堯說:“被人擄走了。”
劉能驚呼:“啊?又被人逮住了?”
年羹堯往銀川城中奔的時候,從通知他的侍衛口中得知了詳細的經過。他再次確定,一定是那個姓佟的人干的。
料到他會動手,沒料到會這么快動手。福晉究竟說了他什么?讓他惱成這樣?
上午的時候,蘇櫻跟年羹堯說,準備去給那對狗男女添堵。
年羹堯說:“福晉此舉危險。聽說姓佟的,心狠手辣又做事不擇手段。萬一惹惱他了,恐怕會做出對福晉不利的事。奴才聽說他很寵那個小妾,又以為小妾被人綁架,是四爺指使的人干的。”
蘇櫻笑道:“你從現在開始派人盯著他。再陰險的事,只要有防備,就不怕。正好抓住他的把柄,好好整治他一下。”
年羹堯說:“四爺和佟家關系搞的太僵了不好。”
蘇櫻笑道:“已經僵了。他打了我們的人,就這樣算了,我們也太窩囊了些。以后還怎么在京城里混?”又說服他:“說不定我們搞他這一下,四爺和他的關系來個置死地而后生,又和好了。不打不相識嘛。”
李衛和劉能被打,還差點把命丟了。年羹堯也很惱火,早想去給佟科多添堵,只是沒有一個很好的理由,也沒遇著好時機。
福晉帶出來的這二三十人,是交給了他的。他覺得他應該為這些人的安全負責。受了氣,也該為他們出頭。
于是稍稍勸了蘇櫻兩句,就愉快的支持她這個決定。
此時,年羹堯懊悔得腸子慘綠慘綠的,自己這點花花腸子,還是嫩,在真正的惡人面前,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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