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娉兒和陸辰淵商量逃跑之策的時候,并沒有選可以落腳的村落或是廟宇,而是擇定了這一處看似并不在交通樞紐上的山坳。
為的就是避開出城追捕的人。
在山坳中有幾個被收拾干凈的山洞,其中最大的那個山洞就是徐娉兒昨夜休息的地方。
山洞里干燥寬敞,地上鋪著厚厚的禾草,禾草上是隨行帶來的褥子。
陸辰淵看著簡陋的環(huán)境,又望著那只顧著問他是否安好一切是否順利的徐娉兒,揮掌讓梁公公等人退了下去,將徐娉兒摟入懷中。
“爺很好,一切順利!
微生了胡髭的性感下巴抵住柔軟的發(fā)梢,陸辰淵眼底帶了一絲歉疚,“讓娉兒受苦了。”
徐娉兒轉過身,稍稍往后彎了腰,抬頭揚著笑臉:“一點也不苦。能夠順利拿到龍枯木,那才是最重要的事。”
如黑曜石般黑得純凈的眸子倒映著他的面容,陸辰淵認真地凝視著她,久久不語。
他眼中的娉兒是個聰慧,善良,愛躲懶的小女人。
他以為在他的羽翼下,娉兒只需被好好守護著過日子就可以了。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娉兒會為他出謀劃策,主動爭取,不畏辛苦,只一心想要幫助他達成所愿。
讓他刮目相看。
在這么個嬌小瘦弱的身體里,隱藏的不僅是蕙質蘭心,而且還有謀略,果斷,勇敢,絲毫不輸男子。
望著那全身心信賴的目光,陸辰淵忽然覺得心頭怦然一跳。
似乎有種比過往更動心的感覺襲上心頭。
“老爺,有消息了!
外頭傳來梁公公的聲音,打斷了山洞里的靜默。
“進來!
“是,”梁公公快步走進山洞,半垂著臉道,“凌天堡派出三路人馬,分別往南,東,西三個方向追趕去了。另外,這里有封飛鴿傳書。”
陸辰淵接過梁公公遞過來的信件:“知道了,下去吧!
一切都在他們的意料當中。
“老爺,按這情況下去,”徐娉兒問,“咱們何時啟程?”
他們要去北疆城,勢必要往北方向而去,若是路途中與凌天堡派出的人馬相遇,恐另生事端。
陸辰淵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將那信件拆開看了:“大軍預計五日后抵達北疆城。咱們時間充足,今天在這里繼續(xù)住上一夜,明日出發(fā)!
“凌天堡的人出去追尋,若是一路尋不到我們的蹤跡,定會回返,不用擔心!
傍晚時分。
距離凌天堡的人出堡追人已有三個時辰。
在不久前,梁公公再度傳回來消息,已經窺見出去追人的隊伍往凌天堡回趕。
想必是追不到人,只得回去復命。
眾人更為心安。
凌天堡中。
凌瀟瀟聽聞追人的隊伍返回卻沒有帶回原辰,氣得摔碎了一整套茶具。
“不可能的!原郎明明對本郡主一片情深,他怎會拿了龍枯木就不告而別?”
直到現(xiàn)在,她仍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腦海滿是陸辰淵那清風霽月般的英俊面容,還有他執(zhí)起酒杯望向她的眼神。
深邃得就像一汪潭水將她淹沒。
“郡主,”翠芳在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會不會是因為原夫人,所以原公子才那樣不告而別?”
“一定是!”
百思不得其解的凌瀟瀟終于在翠芳的提點下想明白了。
“一定是因為那個狐媚子,原郎才會不告而別!”
“那狐媚子慣會哭哭啼啼,原郎心地善良,怕不就是被那狐媚子給勾得失了魂魄!”
凌瀟瀟來回踱步,拳頭緊握,紅唇咬得生疼。
“翠芳,去把蓋德朗叫來!”
翠芳一愣,但不敢多言,恭聲應下退了出去。
一刻鐘后,蓋德朗前來,望著凌瀟瀟滿眼深情:“三郡主有何吩咐?”
凌瀟瀟瞇起細長的眼睥睨蓋德朗:“你今天怎么會輸?”
蓋德朗一臉羞愧:“讓三郡主失望了。”
“我現(xiàn)在要你幫我辦一件事,”凌瀟瀟見蓋德朗似乎并未發(fā)現(xiàn)她下藥的事,眼珠子一轉,“你應該聽說原辰已然離堡,我的親事……”
“三郡主……”蓋德朗倏地抬起頭,一臉懇切,“還請三郡主給小的一個機會!小的愿意為三郡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凌瀟瀟紅唇一勾:“原辰輕視我凌天堡的規(guī)矩,委實讓人氣憤難當。不只如此,我剛聽說他其實是有婦之夫!”
“什么?”蓋德朗震驚難當,“他膽敢!”
“爹爹已經派人前去追殺他,你無需憂心,只是,”凌瀟瀟咬牙,“一想到他的原配妻子伙同他一道騙了我,我就吞不下這口氣!”
“蓋德朗,你能不能替我做件事?”
蓋德朗朗聲道:“郡主請吩咐!”
“你去找到原辰的妻子,我要她死!”
“小的遵命!”
蓋德朗拱手,起身欲走。
“且慢!”凌瀟瀟又想了想,“讓她死了是便宜她了。你見到她要想法子折磨她,最好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小的一定替郡主辦到此事!”
在凌瀟瀟關愛的目光下,蓋德朗雄赳赳氣昂昂地退了下去。
翠芳站在一旁,不解地問凌瀟瀟:“郡主,蓋德朗他當真能找得到原夫人嗎?”
“會。”凌瀟瀟自信道。
蓋德朗對北疆地帶爛熟入心,且本事非凡,她相信他定然能夠找到那個狐媚子,而且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從小到大,蓋德朗就是她身邊的一條狗。
讓他往左不會往右。
況且,剛才她將原郎是有婦之夫的事情透露給蓋德朗知曉,他定然以為自己仍有機會成為她的夫婿,只會更加拼命地替她做事。
只要蓋德朗找到那狐媚子,原郎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山洞中。
徐娉兒與陸辰淵并肩躺在禾草床褥上喁喁私語。
“老爺,您是不是第一次在這樣的地方歇息?”
陸辰淵不置可否:“以前去前線,也曾在山洞外頭過夜!
打仗的時候哪有地方睡覺,真要睡,也是頂多禾草鋪了,倒地就睡了。
像這樣在禾草上鋪了厚厚的絲絨褥子,再蓋上錦被,確實是頭一回。
“妾身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徐娉兒往他身邊蹭了蹭,“這興許是許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體會的體驗。”
“你倒是膽大!
“爺,明兒個咱們直接去北疆城嗎?”徐娉兒眨巴著撲閃的大眼睛。
陸辰淵搖頭:“先不急,我們還有個重要的地方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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