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弩箭破空而來。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中年軍官長刀出鞘,將迎面射來的弩箭嗑飛,軍伍中養(yǎng)成的戾氣,一下子涌了上來。
這小銅鑼竟然敢朝他射箭,今日斬了他也是活該。打更人向來耀武揚(yáng)威,此時不報(bào)復(fù),更待何時。
中年軍官長刀揚(yáng)起,喝道:“闖刑部者,死!”
鏗鏘聲連綿不絕,士卒們抽出了軍刀,神情肅穆,一副要上戰(zhàn)爭的樣子。
許七安雙腿在馬鐙上發(fā)力,一躍數(shù)丈高,飛起的過程中,右手按住了黑金長刀的刀柄。
中年軍官獰笑一聲,長刀裹挾著強(qiáng)沛氣機(jī)迎上。
半空中,明亮的刀光一閃,許七安與中年軍官交錯而過,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穆湓谛滩看箝T口。
直到這個時候,雙方才反應(yīng)過來,包括打更人同僚在內(nèi),都沒想到許七安如此果決。
在他們的想法里,許七安會展示金牌,喝退守衛(wèi)。這樣的方式更柔和,不易節(jié)外生枝。
許七安右手持刀,手腕一抖,在地面抖出一條血線。
中年軍官身子一晃,仰頭栽倒在地。
一位士卒上前查看,觸摸軍官的脖頸,失聲道:“死了!”
這下,打更人們的臉色也變了。
沖突歸沖突,盡管大家一副要打起來的樣子,但殺人的話,事件就升級了,殺的還是刑部的人。
即使是最囂張的打更人,也沒有做過在六部任何一個衙門的大門口,當(dāng)街殺人的。
刷!
眾士卒齊齊轉(zhuǎn)身,朝向許七安,氣氛就像火藥桶,馬上就會爆炸。
這破絕學(xué)就是三秒真男人....根本不足以支撐我打持久戰(zhàn),將來還是找機(jī)會換一個吧。
強(qiáng)忍著疲倦的許七安掏出金牌,展示給眾人:“奉旨辦案,阻礙者,殺無赦!”
他以凌厲的眼神掃過士卒們。
“還不退下!”他大吼道。
在金牌和軍官尸體的雙重震懾下,士卒們退后了。
許七安收到入鞘,領(lǐng)著兩位銀鑼和十二位銅鑼闖進(jìn)了刑部衙門。
一路上,楊峰和閔山兩位銀鑼不斷審視著許七安,像是在重新認(rèn)識這個人。
閔山皺眉道:“是不是太沖動!刑部大門外殺人,還是有官職的人,你不怕事后追究嗎?”
初次殺人的許七安,眉心依舊有著戾氣,看了眼絡(luò)腮胡:“我還有事后嗎?”
閔山一愣。
許七安冷笑著繼續(xù)說:“我已經(jīng)在絕境了,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進(jìn)度就是生命,線索就是生命。誰敢擋我辦案,就是要我的命。
“刑部和打更人衙門向來不對付,再有府衙搶功,這些人就是我辦案的絆腳石,我不心狠,往后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人跳出來阻擾我。我不殺他們,他們就間接的殺我。
“我今天砍了一個不長眼的,明天其他不長眼的就會忌憚、害怕。這也是一種變相的減少殺孽。”
許七安說著,看了眼楊峰和閔山兩位銀鑼,皮笑肉不笑:“同在楊金鑼手底下的兩位,尚且質(zhì)疑我,不信任我的辦事能力,更何況是府衙和刑部?”
他話說的很明白,這是在立威。
楊、閔兩位銀鑼則笑道:“許大人,倒是我們小覷你了。”
這聲許大人,才算情真意切。而不是迫于皇命。
刑部衙門很大,許七安途中逮了一名吏員帶路。
吏員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有點(diǎn)害怕這群兇神惡煞的打更人,不敢違背,領(lǐng)著他們?nèi)プh事廳。
穿過大院,來到刑部的議事廳,這是一間寬敞的大廳,沒有桌子,只有椅子,整齊的排列。
兩個衙門的人分坐兩邊,涇渭分明。
左邊是以穿緋袍,繡錦雞的二品刑部尚書為首的刑部眾官。
右邊是以穿緋袍,繡云雁的四品京兆府陳府尹為首的眾官。
中間坐著一個戴高帽,穿蟒袍的太監(jiān),面白無須,瞇著眼,陰陽怪氣。
這位太監(jiān)身側(cè)侯立兩位宦官。
到了門口,吏員就像小鵪鶉一樣,顫聲道:“諸,諸位大人....打更人到了....”
議事廳內(nèi),十幾位手握大權(quán)的官員同時望來。
許七安迎著眾大佬的目光,跨過門檻,抱拳道:“本官許七安,諸位大人有禮了。”
他掃過人群,看見了一位面熟的女子,京兆府的捕頭之一,呂青。
后者也注意到了他,眼神里閃過濃濃的茫然。尤其是見到兩位銀鑼,以及其他銅鑼隱隱以許七安為首后,愈發(fā)的震驚。
刑部某位官員看了眼許七安,淡淡道:“如此大案,打更人竟連個金鑼都不派遣,本官明日定要上書彈劾。”
許七安淡淡道:“打更人查案,何須向你們刑部交代?”
頓了頓,他說道:“聽說刑部扣押了大理寺、禮部、以及宮里的諸多當(dāng)差,并阻擾我們打更人審問,尚書大人,敢問這是何意。”
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的孫尚書不說話,甚至沒看許七安一眼,面無表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在官場,端茶是送客的意思。
許七安嘴角一勾,沒有繼續(xù)爭執(zhí),默默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在眾人看來,他這是認(rèn)慫了,忍了孫尚書的下馬威。
這時,一位吏員倉惶的趕來,掃了眼打更人們,低頭在一位刑部官員耳邊低語了幾句。
那位刑部官員臉色大變,拍案而起,戟指許七安等人,呵斥道:“豈有此理,簡直目無王法!”
滿廳的官員紛紛皺眉。
孫尚書道:“怎么回事?”
那位刑部官員神色激動,拱手道:“尚書大人,劉公公,這群打更人在我刑部門口殺人,殺的還是有官職的將領(lǐng),何其囂張,何其狂妄。非得嚴(yán)懲不可。”
一眾官員大吃一驚,就連端著架子,瞇著眼不說話的大太監(jiān),也詫異的看向許七安等人。
孫尚書臉色不變,輕輕一拍椅子扶手,道:“刑部掌刑法、律令,為陛下分憂,為萬民請命,來人....”
“慢!”許七安高聲打斷,帶著冷笑道:“本官奉旨查案,刑部從中作梗,阻擾辦案,本官手持金牌,先斬后奏。另,本官懷疑刑部與賊人勾結(jié),是炸毀永鎮(zhèn)山河廟的元兇,孫尚書,不如跟我去打更人衙門走一趟?”
竟然這么剛?
府衙的官員們面面相覷,難以置信,這真的是一個小小銅鑼敢說出來的話?
孫尚書是手握大權(quán)的正二品,朝堂諸公之一,眼前的這位銅鑼竟敢這么說話,完全不把孫尚書放在眼里。
府衙的官員忍不住看向頂頭上司,卻發(fā)現(xiàn)陳府尹四十五度角望天,假裝沒看見。
“大膽!”
“敢誣陷尚書大人,你有幾個腦袋?”
刑部官員大怒。
許七安更狂,踏前一步,單手按刀,凝視刑部眾人:“刑部破不了案,我來破。刑部殺不了的人,我來殺!”
“還有!”許七安從懷里摸出陛下御賜的金牌,手一抖,“砰”金牌旋轉(zhuǎn)著嵌入地面,濺起細(xì)碎的粉塵。
“刑部敢阻擾我辦案,我連刑部一起殺!”
“夠不夠清楚?”
議事廳一片寂靜,暴怒的刑部官員突然啞火了,不是因?yàn)楹ε拢钦痼@了。
打更人衙門怎么回事?魏淵怎么回事?
派這么個愣頭青來辦案,這不是把把柄往政敵手里送嗎?
就憑這番話,抓進(jìn)刑部大牢,就能讓他一輩子出不來。明日刑部聯(lián)名參魏淵一本,看他怎么解釋。
“呵呵!”穿蟒袍的大太監(jiān)笑了起來,“果然是年輕氣盛,鋒芒畢露啊。”
他環(huán)顧眾人:“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銅鑼,他是長公主舉薦,陛下親自點(diǎn)名的打更人衙門主辦官。
“對了,之前他因?yàn)閿貍霞墸晃汗辛似呷蘸笱鼣氐奶幮獭1菹氯蚀龋瑴?zhǔn)許他戴罪立功。”
陛下欽點(diǎn)的主辦官,難怪敢這么狂.....斬傷上級,七日后腰斬,難怪殺意這么重!
刑部眾官員忽然不出聲了。
這是個窮途末路的狂徒,破案是他唯一的生機(jī),這樣的人最容易走極端。若是逼急了他,恐怕很愿意拉幾個陪葬的。
這一點(diǎn),從他毫不猶豫的斬殺軍官就能看出。
見刑部的官員們紛紛趨利避害,大太監(jiān)壓了壓手,道:“都坐下吧,桑泊案牽扯甚大,陛下重視程度比稅銀案更高,特命我為總督,督促你們辦案。
“打更人來的正好,省的我回頭再去找你們談話。”
這太監(jiān)明顯更偏向我....準(zhǔn)確的說是打更人,是魏淵的關(guān)系?
許七安抱拳,返回座位。
宋廷風(fēng)很會配合,跑上前拔出金牌,雙手奉上:“大人,您的金牌。”
許七安示威般的看了眾人一眼,伸手接過:“嗯!”
他第二階段的立威效果很好。
把自己塑造成窮途末路的莽夫形象,能夠解決接下來的很多問題,刑部和府衙的人再想爭功,就得先掂量一下。自己要面對的家伙,是個一言不合就拔刀殺人的神經(jīng)病。
至于后續(xù)會引來什么麻煩,許七安不管,一來是相信魏淵會替他遮風(fēng)擋雨。二來辦不成案子,他也不用管什么后續(xù)了,要么死,要么永遠(yuǎn)離開京城。
劉公公喝了口茶,道:“三個衙門內(nèi)部都有人失蹤,這些失蹤的人,極有可能是碟子,幫助賊人暗中偷運(yùn)火藥。諸位對這件事怎么看?”
陳府尹道:“本府已經(jīng)派人查過九位死者的家人,都還在京城,對于親人的失蹤毫不知情。本府推斷,九人不是逃跑,而是被滅口了。”
劉公公微微頷首。
刑部一位官員說:“三個衙門里,必然還隱藏著碟子,更隱蔽的碟子,是他們殺人滅口,清算了知情者。”
劉公公皺眉沉吟。
許七安默不作聲的旁聽,既然留下來參加了會議,那么被扣押的人的用途就不大了。
因?yàn)橹灰犘滩亢透霉賳T們的談話,就能知道想知道的信息。
“恐怕不止是大理寺和禮部,就連工部都有碟子。”呂青沉聲道。
眾人看向在場的唯一女子。
劉公公審視著呂青,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說。”
呂青道:“卑職調(diào)查過他們的家境、人際交往,以他們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從火藥廠偷運(yùn)出那么多的火藥。所以,工部必定有人暗中協(xié)助,且官職不小。”
官職不小....
“火藥是朝廷極其重視的戰(zhàn)略物資,各種保密、防盜措施非常嚴(yán)格且齊全。若是沒有工部高官協(xié)助,此事辦不成。”
邏輯清晰,合情合理,眾人聽的不斷點(diǎn)頭,對呂青這位女捕頭刮目相看。
許七安注意到,劉公公身側(cè)的一位宦官在奮筆疾書,似乎在做筆錄,把眾人的交談記載下來。
....這是要拿給元景帝看的?
皇帝老兒對這案子的重視程度遠(yuǎn)超稅銀案....嗯,也是,桑泊底下出來的那東西不知道是什么呢。
不是極端可怕,極端重要的東西,不會被封印在桑泊。
許七安心里想著。
穿蟒袍的劉公公,看向打更人這邊,看向許七安,問道:“許大人別一直沉默,作為打更人的主辦官,你們可有收獲?”
府衙和刑部的官員同時看過來。
PS:精神有點(diǎn)疲憊,不想逐字逐句的改錯字了,大家記得在本章說里提出來,給我提個醒。
這幾章劇情比較嚴(yán)肅,所以就不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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